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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聆▪R&L 2020年 第三期

其他分类其他2020-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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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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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

望江门外的生活

西溪河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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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寺的阿土

赶集

完美与不完美背后的省略号

16  ►

18  ►

20  ►

22  ►

江南水乡韵

云冈石窟的黄沙

24  ►

小鸟的免费餐厅

人间有味是清欢

聆听花开的声音

【策 划】:文献服务与出版部
【主 编】:吴一舟
【编 辑】:陶    琳
【配 乐】:周悉妮
【校 对】:浙江树人大学易水寒诗社
【朗 诵】:浙江传媒学院金话筒
                   志愿服务讲解队
【设 计】:黄    菲

04  ►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吴芸,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协会员,芸文化工作室创始人,著有散文集《芸香世界》。其家庭荣获首届“全国书香之家”,作者曾获全国、省市各类征文奖几十个,作品入选获奖作品集和年度选本。

望江门外的生活

儿时在望江门外的暂住生活画卷,随着年龄渐长,却愈发清晰起来。
房东一家住二楼。男主人喜欢在院内种些美丽的花草树木。清晨,我总能看见他在花园里弯腰修剪枝叶的忙碌身影。粉红的月季,火一样的玫瑰和随风起舞的迎春花,在他的拾掇下,个个长得像水灵灵的大姑娘。调皮的小蜜蜂,时常在他光亮的头顶夸个不停。我在这个小院里,度过了花香四季。

女主人烧得一手好菜,他家的厨房总会飘出诱人的饭菜香。他们5岁的独子,扑闪着大眼,通常腼腆地冲我们一笑,然后就跑远了。每日,当我做作业时,我都能听见他在楼上“叽哩嘎啦”地拉小提琴的声音。有时,琴声突然止住,然后传来尖利的呵斥和男孩低低的呜咽声。
住我们隔壁的是梳着光洁发髻、缠着小脚的89岁老人,她是男主人的母亲。我上学与放学时,都与她打招呼。老人目聪耳明,总会大声回应:“上学去了,路上小心些!……放学了,要吃饭了!”
学校离暂住房很远,父亲需用自行车接送我。途中,我们要经过一个火车道口。有时,我们伴随“当、当、当”的火车将来的讯号声,像游击队员一样快速地从正在慢慢下降的栏杆下冲过去。几分钟后,一辆火车“呜——”地从我们身后风驰电掣般地过去了。长大后,我对这样的举动竟有些后怕。大多数的日子,我们则乖乖地等在栏杆旁,目送火车冒着白烟远去的身影。等栏杆徐徐上升时,叮叮当当的车流和人头攒动的行人全都一下涌向了对面。我和父亲的自行车也被淹没在了其中。
日子就这样在四季草木轮回的小院里静静流逝。有一天清晨,院子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房东家来了许多为老太太过九十寿宴的客人。那日,阿太穿着红色织锦棉袄,乐得合不拢嘴,两颊因喝了点白酒,还略显红晕。
一个月后的寒冷清晨,小院里又响起了急促的鞭炮声,门外站了不少眼圈红红的人。女主人在隔壁撕声裂肺地哭道:“妈——你走得那么急!早知寿宴的鞭炮让阎王爷记起了你,我们就不放了! ……”原来老太在梦乡里安详地去了另一个世界。从那天起,我对乐极生悲有了别样滋味。
望江门外的生活而今在梦里仍像一辆“轰隆、轰隆”开往生命尽头的火车时常闪现。

朗  诵:付佳仪

60年代初,母亲十一二岁,每年要去周家村亲戚家小住几月。那时她从葵巷坐一小时的汽车,然后从古荡步行大约40多分种的村路,最后在南湖头摆渡到达目的地。
亲戚是姓姚的一户人家。在亲戚简易的瓦房里,有两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吃饭的地方是茅草屋。屙屎屙尿,都在浇粪的桶里。摆在桌上的绿色蔬菜,都用粪肥浇灌长大,有一股特别清香的味道。
那时,家家出门都需划船。母亲说,河水相当清澈,小鱼、小虾清晰可见。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一直愉快地唱歌,声音甚是悦耳。她印象最深的是,河塘里和树上都有好吃的。桑树长得不高,果实可以采来吃。黑色的桑葚果,含在嘴里酸酸甜甜。到了春天,她还与亲戚一起坐在大木盆里去河里采菱角。只见一大片绿油油的叶片下,长了嫩嫩的、甜甜的青菱。到了秋天,火柿挂满枝头时,母亲便拿了一根前端绑了网罩的长竹竿叉柿子。
在她童年的玩伴中,母亲与文娟最要好。她们时常在地里刨土豆,抑或充满期盼地站在树下一起采火柿。一晃十年过去,母亲嫁人了。文鹃也出落成美少女。鹅蛋脸上扑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粗壮的麻花辫在她腰间有节奏地晃悠。她知道父母爱吃火柿,每年都用窄窄的扁担挑着两篮柿子,风尘仆仆地送给他们品尝。一进门,她总是细声细气地说:“哥,姐,我来看你们了。”言毕,她用手理着粘在额头的刘海,利索地取下了戴在头上的斗笠。望着气喘吁吁的文鹃和挂着晶莹露珠的柿子,父母的内心甜蜜蜜的。

70年代初的深秋,柿子落市了,文鹃第一次爽约了。父母抑制不住对她的牵挂,心急火燎地赶往了周家村。河还是那条河,只是村头贴上了“文化大革命”的标语。村里的大喇叭,传来了铿镪有力的样板戏,飘荡在空旷的田野上空。
文鹃的家在河的尽头。门前的晒谷场,一位老太太正弯腰翻晒谷子。母亲从老人口中得知,文娟竟然得了败血症!原来文娟赤脚干农活时,不慎被铁锈钉扎破了脚。当时,她只用布条草草包扎了伤口,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两天后,她就莫名其妙地发起高烧。
母亲记得,文鹃那时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挂着点滴,说话费力。父母把积蓄了一个月的工资硬塞给老人,期盼好友早日康复。但治疗进入关键期后,医院陷入缺药窘境。在一个初冬的清晨,如花少女,不幸凋零。不久,周家村的河边多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朗  诵:黄嘉诺

西溪河畔的往事

大雄寺的阿土

离家20分钟车程的小山坡上,有一座掩映于竹林深处、颇具规模的大雄寺。那里,即使是节假日,人流也不多。虽然庙里香火不算旺,但我喜欢那方清净之地。
在阴天或阳光不太热烈的日子,我习惯半倚在庙门旁的长椅上阅读美文。偶尔,从我身旁经过抱着娃的老人或情侣。不知不觉间,到了中午的斋饭时间。一位比丘尼在斋堂门前的木鱼上认真地敲几下,然后另一位比丘尼敲一下铃铛。如此反复几个回合。不一会儿,比丘尼们陆续走向那里,诵经声从斋堂里若隐若现地传来。
这时,一只名叫阿土、毛色纯白,脖子处系了红布的草狗,瘸着一条腿,也慢慢来了。它安静地趴在地上,友好地摇着尾巴。简朴的斋饭结束后,一位头发雪白的居士带了几个白馒头来了。刚刚还懒洋洋孵太阳的草狗,一下子站了起来,微微张开嘴巴,尾巴摇晃得更起劲了。白馒头被老居士一块块捏了下来。阿土快乐地奔向馒头落地之处。
就在老居士喂狗间隙,我听闻了阿土的一些传闻。那位老太太笑着说:“这狗,谁都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反正,它跑进庙里,从此就不再离开,这里似乎就是它的家。以前,我们都喊它小白。主持见它那么土,就取了这个名字。”话音刚落,正专心致志吃馒头的阿土猛地抬起了头,似乎听见了主人在喊它的小名。老太太朝它走过去,冲它做了几个张牙舞爪的动作,阿土兴奋地把舌头伸了出来,似乎在呵呵乐。老太太补充道:“我经常和它这样玩!小狗就像小孩一样,你如喜欢它,它就喜欢你。”“那它的脚怎么坏了?”我好奇地问。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说:“每次我出门去买东西,它都要送我到大路上。有一次,它又来送我出门了。当我办完事回来时,我远远看见一条狗趴在那里,似乎一动也不动了。我凑近一看,那岂不是阿土?怎么浑身全是血?我赶紧喊它的名字。它慢慢地睁开紧闭的眼睛,很费力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没过一分钟,它又扑地倒下了。后来是庙里的几个比丘尼把它弄回来了。我们给它念了不少经文,这家伙经历车祸重伤,好不容易又活了下来。现在它可是一条皈依佛门的狗,瞧,主持还给它系上红带了!”

我们谈话时,我见阿土眯着眼,似睡非睡。几只红蜻蜓在一缸荷叶上一直低空飞旋。一阵倦意慢慢袭上我的心头。刹那间,我的心底响起遥远的声音:不知客从何处来,不知客将去往何方。望着进了庙门就不再离开的阿土,我寻到了一丝答案。心安之处,便是吾家。

朗  诵:郭天宠 

赶 集

朗  诵:姚  铮

夏日的清晨,阳光渐渐染红了山头。宝坪乡穿梭着来自方圆几十里外的“背篓人”。庄稼汉咧嘴笑着,露出了被旱烟熏得黄黄的门牙。遇见熟人,他们拉开大嗓们互相打招呼。不足百米的小街上,热热闹闹地举行一周三次的赶集。
沿街开了一些店铺。卖电器、卖柴油、卖五金、卖小百货、卖早店,还有给人理发的。与我们城里的个体户一样,他们在大门口也醒目地挂着营业执照和纳税证。门口蹲了懒洋洋孵太阳的大黄狗。
店里物品,据说不少来自江浙一带。“背篓人”是这条街上的流动风景。只要看见路边空着,他们就能席地做买卖。有的背来了自家种的新鲜蔬菜,譬如青翠的辣椒、红彤彤的蕃茄、粉嘟嘟的南瓜,还有长得和三岁娃一样高的冬瓜。有的则背来了自家圈养的牲畜,譬如粉皮嫩肉的小猪崽和凶悍的大公鸡。
只见卖猪崽的大嫂拎起小猪的爪子,清脆地吆喝:“卖小猪——卖小猪——”大嫂身后蹲着小男孩,扑闪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路人。

我从未见过这么粉嫩的小猪崽,好奇地往背篓里瞧个究竟。大嫂激动地从背篓里又倒着拎出一只猪崽,大声地说:“这猪肉,香得很。我们喂的可是玉米棒棒!”我摇摇手说:“谢谢,我来做客的。”大嫂把两只猪崽“嗷、嗷”地扔回了背篓,长满老茧的双手在围裙上不好意思地搓着。
这时,我看见一些“背篓人”三三两两地走进了街边的理发铺。那是一间十平方米的小屋,墙上挂着两面大镜子。一位精神矍烁的老人,上衣口袋里插着剪刀,正弯腰用刀片小心翼翼地给坐在板凳上的客人刮胡子。据说村里人遇见开心事,都喜欢在那里理个清清爽爽的发型。村口聚集做“摩的”生意的年轻人,有的凑在太阳底下闲聊,有的“轰、轰”地发动机器,招徕花钱省脚力的“背篓人”。
正午的阳光刺进了街边小店的角角落落,空荡荡的背篓里,探出了山娃子红扑扑的脸蛋。如若镇上有亲戚的,他们就大大方方地背着娃,去亲戚家吃饭。没有亲戚的,他们只有加快步伐,匆匆往家的方向赶路。“背篓人”的身影渐渐分散在葱郁的大山之中。宝坪乡的小街恢复了宁静。
年复一年,山里人的日子在赶集的热闹中悄悄流逝,抑或正在慢慢蜕变。

完美与不完美背后的省略号

朗  诵:杨谨瑄

2013年的端午节晚间,亲戚聚餐。席间,一位老太太穿了一袭面料考究的黑色衣裤,并配以时髦白色内衣,引发同桌女同胞们的一阵惊呼。老太太打趣道:“你们穿得太保守了,现在透视装都不算潮流了。”那是她上海月薪两万的儿媳给她买的新衣!我们这群奔四的女同胞们闻之,集体无语。
老太太眼角的幸福皱纹,在我们的心里激起串串涟漪。我们也羡慕有这样懂事孝顺的儿媳。感叹之余,我发现完美背后的一串省略号。倘若老太太没有给儿子在上海购买数百万元的房子,倘若她的儿媳是个下岗女工,倘若没有在沪找个保姆带孩子至少几万元的现实,那么老太太还会兴高采烈地携老伴赴沪一起给小孙子当免费保姆?她还能穿上动辄价值千余元的衣服?她的儿媳毕竟是个明白如何平衡事业与生活的聪慧女子。

其实,我们的生活看似完美,实则内含千山万水情节,甚至有很多隐藏大跌眼镜真相的故事。若干年前,俄罗斯无数女性都在热烈传唱“嫁人就要嫁普京”,但一夜间要改成《当爱已成往事》。其实,普京与妻子早已秘密离婚。还有,曾在公众面前被称作默契合作者的合伙人,却被传出其中一位合伙人把另一位告上法庭的不堪内幕。比起那一件件“看似华丽,实则破败不堪”的完美事件,我觉得还是不完美背后的省略号更具回味性。在《中国梦想秀》的舞台上,一位无臂女孩用双脚绣十字绣作品。女孩诉说,在寒冬腊月里,她与母亲就这样坐在街边卖十字绣。她的故事感动了现场许多人。最终,那位学历不高,但意志坚强的女孩实现了开店梦想。这个结局,也许会令许多尚在人才市场徘徊与惆怅的大学生们眼前一亮。同样,一位遭遇车祸而瘫痪的女子,她怕连累丈夫,坚持要离婚。可是,她的先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女子虽然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能力,却幸福地拥有了令世人梦寐以求的真爱。
世事变化莫测,我们无需羡慕看似完美的幸运儿,也无需感叹受命运捉弄之人。因为,许多事情中藏了太多被省略的桥段。

朗  诵:李启裕

江南水乡韵

无论是周庄的黑瓦白墙,还是乌镇的小桥流水,都宛如一幅幅水墨画,或浓或淡,或近或远地烙印在心底。
多年前,我写过周庄游的一段话,至今记忆深刻。为何那么多海内外游客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地去寻访近乎黑白两色构成的水乡?难道都市的摩天大厦,让他们少了一份柔软内心的感动?也许那一片片被阳光照耀,抑或被雨水打磨的黑瓦片里,让我们寻到了外婆哼着摇篮曲的一丝气息。令人回味的,不仅仅是桥上的景色,还有飘着扑鼻香气的酥软蹄髈。咬一口在嘴中,仿佛咀嚼了水乡绵软悠长的味道。
从周庄回来,我有幸与乌镇会了数面。大太阳下的乌镇,显得过于热闹。我夹杂在密密人群中,像一条不自由的鱼儿,在狭长的水域里随波逐流。步履所及处,皆是喧哗人声,令游客心生“到此一游罢了”的无奈。

庆幸的是,我在阳春三月再次亲近它时,有了另一番滋味在心间。被细雨包裹的乌镇,像披着轻纱的少女,羞羞涩涩、清秀可人。我悠闲地踱步于泛着幽幽光泽的青石板路上,聆听空气里雨丝轻柔的细语,来到了古朴木质结构的长廊小憩。任凭斜风细雨惬意地抚弄发梢,勾起淡淡思绪。恍然间,我仿佛在温柔碧波里,照见了自己儿时在河边戏耍的倒影。
冷不丁,我听见对面木房子的窗户嘎吱开了一条缝,随即出现一盆挂着晶莹水珠的红花,初春的清晨仿佛一下子被映红了。傍晚,我被艄公摇摇晃晃地载入它的怀抱时,似乎走进了《梦里水乡》的歌声:“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我在小船中半梦半醒。穿过桥孔时,我似乎看见一轮弯弯的月亮在天空中缓缓升起。古桥边,走来了婀娜多姿的江南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穿了碎花布衣的女孩。为何女孩的笑容与女子一样动人难忘?
好一方江南的春水,带来了魂牵梦绕的玲珑少年与阿娇的传说。我枕着河水不急不缓的清唱,不想从梦中醒来。

云冈石窟的黄沙

朗   诵:荆妍真

寺庙中的不少佛像,或是金身闪耀,或是色彩斑斓。唯有偏隅一角的云冈石窟大佛,却在黄沙漫天的尘世里,巍峨端坐,一副处事不惊的神色。
通往云冈石窟的小路上,附近的村民早已摆好了长约百米的摊位。五花八门的玉,姿态万千的铜菩萨,现场打造的银饰品,雕刻细致的煤炭画,还有憨态可爱的陶瓷娃娃……小贩们,有的亮起了尖尖的嗓子在吆喝,有的忙着互相攀谈,还有的埋头打造手中的银首饰。或许,他们已经知晓会有送上门的客,所以他们一般并不急着兜你的生意。
一阵大风吹来,扩建云冈石窟的施工现场,顿时掀起了漫天沙土。滚滚黄沙,很快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侵占了一大片领地。我赶紧脱下外衣,把它当成临时裹头的布。被黄沙冷不丁热情拥抱着,我的耳边似乎飘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我似乎隐隐约约地看见飞天正反弹着琵琶,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沙精灵”在狂舞与嬉闹。
“沙精灵”渐渐恢复了宁静,我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恢复了大口呼吸。那些做生意的女人,从容地把纱巾从头上取下,只是掸了掸尘土。在她们红扑扑的脸蛋上,我找不到一丝慌乱。完成了这个特殊洗礼后,我甩开大步,朝云冈石窟的大佛走去。

进入景区,另一番景致呈现于眼前。树木葱郁,道路整洁,与黄沙漫天的门外,简直是天壤之别。依山而建的大佛,各具特色。有的佛像,侥幸躲过千年风沙与雨水的侵蚀,保存得色彩艳丽,栩栩如生。有的,却只剩菩萨轮廓,而隐去了真面目。我想:那些失去尊容的佛像,是否只能躲在飞天幽幽的琵琶声里,暗自叹息?当游客们正想摄录保存完好的菩萨造型时,“禁止拍照”的大字,打消了他们的想法。旁边出售的明信片中,恰好有“不准拍照”大佛的身影,惹得游人悄悄议论:“不能拍的,是否就是需要有版权保护的?”
每一尊佛像,皆有后人杜撰的一则传说。我想:那尊颇具代表性的大佛,屹立于一万个人的心中,就将承载着一万个人的愿望。我们在红尘中的境遇,有时犹如寻访云冈石窟的心境一样。
云冈石窟的黄沙,暂时阻挡了行人的路,但照亮了我们智性的大门。当黄沙遮住双眼时,我们是惶恐无助,还是一脸镇定?当我们穿越了尘土蔽日的那段光阴,我们是否就已接近了心中的佛?
当我兴冲冲踏上归程时,一位头裹纱巾的妇女,气喘吁吁地追着兜售她手中的银饰品。我回眸一望,大佛早就被落日镀上了永不褪色的玫瑰红。我爽快地完成了身后“纱巾女”了却最后一笔生意的心愿。在斜阳的映照下,前方缓缓出现了被“和谐号”牵引的数百节运煤车……
云冈石窟的大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它不仅给山西人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中外游客,带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黑金”,而且更是在漫天黄沙中,给我们这些匆匆过客点亮了一盏心灯!

小鸟的免费餐厅

朗   诵:吴芳婷

我父母居住在一个老小区内,那是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小区里有不少老人。对于腿脚不太方便的独居老人而言,倘若家门口有一道流动的风景,也许他们的生活会更有生机。这份美好的期待,在十余年前变成了现实。
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小鸟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晨曦的宁静。
“小鸟——小鸟——吃饭喽!”母亲撒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唧唧——唧唧唧——”围墙边一排高大水杉树上的小鸟们三五成群地飞来了。
“笃笃——笃笃笃——”装有保笼的窗台上响起了争相啄米的热闹声。
“喝点水吧——”母亲又把一碟水放在了外面。
刚出生不久的鸟宝宝,抖着蓬松的羽毛,张大了嘴。老鸟则忙着给它们喂食……小鸟吃完了,快乐地拍着翅膀,飞走了;又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地飞来了,忙着低头吃早餐……

见此情景,我与母亲打趣道:“小鸟‘免费餐厅’,可是忙得要翻桌喽!”老母笑言:“一代又一代的小鸟喜欢来这里,我就开心!楼上的好心邻居也放米,但它们却不敢去吃。它们都成了我的朋友了!”她的一席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在人人“谈非典色变”的时候,小区里,几只小鸟宝宝因误食毒老鼠的大米,奄奄一息。母亲发现后,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捧回来,双手合掌,默默祈祷……遗憾的是,鸟宝宝救不活了。她心痛地把它们埋在了大树底下,希望它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从此,母亲便在窗台上撒大米,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放养”小鸟。鸟类有很强的警惕性。如若发现有人在附近,便不敢飞来觅食。渐渐,当我父母在厨房忙着烧饭做菜时,它们也敢纷纷停在窗台上抢食吃。有几只大胆的,还悄悄靠近我们,望着锅子里的美食呢。
小鸟“餐厅”的人气越来越旺。麻雀、画眉、相思鸟,还有许多我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小鸟都来做过客。父亲特意为它们盖了一间绿色的小房子。大树变换着四季妆容,但小鸟无论刮风下雨,都会一日三餐按时来我家赴约。我的外地朋友来了,都惊叹不已:“都说杭州环境优美,没想到就连居民小区里,都有这样的自然奇观,杭州真是一块福地啊!”

人间有味是清欢

朗   诵:孙琬晴

近些年,《舌尖上的中国》从视觉上勾起我们对食物的热爱之情。此现象,是观众的幸事,还是我们的悲哀?
许多个提着购物袋去菜场买菜的日子,我都会听见老太太的窃窃私议:“现在,为何吃啥西都没啥滋味?”她们的交谈,让我想起了来自四川大山婆婆相似的抱怨:“你们这里的肉,没有肉的香味,鱼也没有鱼的鲜味。”她的这番独白,正好与先生提及童年炖稻田鱼汤时,两眼放光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食不甘味,在我心里凝成了一个结。这与我们的另一个感官全方位体验后的失落颇相似。虽然我们有越来越多的娱乐场所可供选择,但内心的欢乐却如昙花一现。大家看了一场电影,唱了一通卡拉OK,或者在酒吧里觥筹交错一番后,内心有了更大的心灵空洞需去不断填补。
遗憾的是,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山水之间,那里也是一片喧嚣声。被媒体追捧的美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像长龙般的车队。我们想去自然界找清欢的乐趣,被过度商业化的叫卖声和人海给活生生地剥夺了。

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中,我们想寻清欢,似乎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即使我住在城市的郊区,想在清晨的河边静静散步,身后不断传来的却是汽车鸣笛声。我们去传说中的特色酒店品尝美食,更多咀嚼的不是菜肴的本味,而是名目繁多的调料在舌尖跳舞的滋味。倘若想去茶馆品一杯明前茶,周遭也是叽里呱啦的聊天声与小孩的哭闹声。每每遇见此情景,我愈发感叹苏轼的一阙词:“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在那个遥远的年代,词人与朋友们去郊外游玩,在南山里喝了浮着雪沫乳花的一杯茶,然后又咀嚼了山野的茼蒿和新笋等时令蔬菜时,那份诗意就这样从他心田里汩汩而来。
词人口中的“清欢”时常刺痛着我的神经。清欢之所以如此令人向往,因为它并不是对物质世界无穷无尽的追求,而是一种润泽心灵的体悟。白天我们置身于无限忙的红尘中,人人都像战士般在马路上疾行,哪有心情去欣赏路边一棵大树底部探出的那抹新绿?谁又愿意停下脚步去欣赏蓝天里飞翔的小鸟?
每日,只有夜深人静时,我方可去梦乡寻找心之所向的生活:在暖暖的阳光或蒙蒙细雨下,我可以静静欣赏蔬菜瓜果从田地里探出生机勃勃的身姿;然后,在一间斗室里,我能默默凝视窗外一树繁花美景,耳边只有不知名的鸟鸣声。桌边,摆上了刚从自家小院采撷而来的绿色蔬菜。傍晚,我携上幼儿的小手,眺望在暮色中袅袅升腾的炊烟……那样的梦境,会让我在梦中笑出声来。

聆听花开的声音

朗   诵:张玉滢

央视纪录片《牡丹》里有一个镜头令人过目不忘:满园颜色或浓或淡的牡丹,次第绽放花苞。在这一个怒放生命的长镜头里,世人窥见了灿若云霞的牡丹世界。此番盛景,令我想起了唐朝刘禹锡的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激动之余,我莫名有了淡淡忧伤。
春天来了,我们小区的桃花、白玉兰和樱花也都热闹起来。可惜,作为路人,我只是蓦然发现它们在一夜间开花了。不久,枝头没了它们的踪影。这些曾经灿烂过的鲜花是不是已经碾作尘?在那一树树鲜花下,又有多少人知道它们生命轮回的秘密?大多人为了生计,为了梦想,在尘世间只是忙碌地行走,并无闲情去思索花事。于花而言,也许我们仅仅是它们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在它们盛开时,是否渴望听见人们对它的赞美与惊叹声?正如一位新生儿呱呱落地后,许多亲朋好友都会对他充满祝福。而一朵花呢?有多少人真正用心注视过?也许文艺创作者是它们的知己。在那部纪录片中,一位老画家一生只画牡丹,那岂不是牡丹之幸事?繁花经过一季后,在秋风的催促下,它们恋恋不舍地离开枝头时,对于短暂一生又作何感想?可惜,我们无法再把它们从泥土中唤醒,一切在归于尘土时,也都成了一个谜。

在花开花谢的光阴里,我好奇地想:它们是不是也如人类那样在感叹?譬如,有的被栽种在风景宜人的景区,它们是不是一边欣赏清新的湖光山色,一边庆幸自己住在了风水宝地中?有的种子被小鸟扔在了某个路边的土坡上,它们是不是每日都在抱怨来来往往的车辆,这让它们的世界充满了喧嚣?有的则成了装点家园的摆设,如遇勤劳的主人,它们是不是在阳台上享受惬意生活时,悄悄感激女主人的精心照顾?如遇不善于养花的主人,它们是不是耷拉着脑袋,只能生闷气?同一朵花,在不同之处出现,它们是不是也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一花一世界,给了我们无限猜想的答案。倘若有人能听懂花的语言,我们会不会感到人类与它们从某种意义而言,其实是一回事?虽然它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常被标上价格来售卖,而我们的生命是不是也常常需要披上名利的外衣来彰显一种存在感?至于每日里,人们忙忙碌碌在寻找存在感的过程中,花是不是觉得我们也挺可怜的?它们可以气定神闲地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低头与小草和大地尽情絮语。但人类只是在一个花香四溢的季节,用足音敲打忙碌奔波的节奏,用长吁短叹来表达对于世界的见解。
在我们耳闻不少朋友或名人因身心疾病,猝然辞世时,我们可否重拾名人雅士的那份赏花情致?据说喜爱养花的老舍先生,经常赶在昙花开放之际,邀上好友一起来赏花,那是何等有情趣的画面!同样,当苏轼被贬黄州时,他把在山坡怒放的一株孤独的海棠花,带入家中,每日精心照顾,与花结下了被世人传颂的佳缘。那首“东风枭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诗歌饱含了他的一份深情,海棠似乎成了他的一位可以慰藉心灵的挚友。人与花的传奇故事,在《聊斋志异》里更是比比皆是。
无论是花,还是人,造物主在创造生命的瞬间,我觉得也许花比人更幸运些。如若我们能听见或听懂花开的声音,它们是不是在天地间沧海一声笑?而我们在啼哭声里,倘若悟得花的真谛,是不是也能笑看红尘,过上风轻云淡的日子?

“阅聆•R&L”是由杭州图书馆文献服务与出版部推出的一份图文并茂、声乐悠扬的文学杂志。在这里,我们将文字用图片形象化,将作品用声音立体化。你可以快乐阅读,也可以微笑聆听。
本期音频作品由浙江传媒学院金话筒志愿服务讲解队提供。该团队成立于2005年8月,由浙江传媒学院播音主持艺术学院的同学组成,曾参与讲解浙江省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型图片展、“五四宪法”历史资料陈列馆、ADM亚洲设计管理论坛暨生活创新展、浙江省自然博物馆、无障碍电影等等。团队曾获得2018年“五四宪法”历史资料陈列馆优秀志愿服务队伍称号、浙江自然博物馆优秀服务志愿队伍称号以及浙江传媒学院志愿服务项目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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