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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学苦读——《岁月匆匆》第四章

其他分类其他2023-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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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学苦读

岁月匆匆第四章

马文光著

我的青少年时代

《岁月匆匆》第四章 勤学苦读
 1、初进师范
    每当乘车路过五龙背,望见那巍巍耸峙的山峦时,我都要看一眼那所负载我三个春秋岁月的母校——辽宁省丹东师范学校原校址。心中涌出一阵温馨之感,那一幕幕难忘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一九六一年秋,当我夹着简单的行李下车时,就看见车站上响着锣鼓声,飘着彩旗,有人打着“欢迎新生入校”的横额,伸手向我们打招呼。一位个子不高、满脸和蔼笑容的同学迎着我们问:你们是到师范上学报到的吧?我回答是啊!他立刻热情地接过了我肩上的行李,放在一台手推车上,接着又有好多从车箱下来的和我差不多的学生行李都被接了过去,放在那小车上。不一会儿就摞得满满的。他们簇拥着我们问长问短地走到师范学校。

那是两部分校舍,一栋“工”字型排列的平房,是宿舍房。一部分“主”字型的教师办公室和学生教室。前面有两排白杨树的直路,路前面有平坦的操场。在步道两旁插了不少五颜六色彩旗在迎风飘扬。进了学校院子遇到所有的学生、老师都向我们投来诚挚的微笑和温馨的目光,而且都要扬手摆动,招手欢迎。
    接我的同学像家里亲哥哥一样,给我介绍学校的教室、宿舍、食堂、厕所,并给我看分配班级名单,帮我签到,安排到宿舍,还要给我打水洗脸……他叫吴自祥,是高我们一年的老同学,他所在的班级也是我们班的“友谊班”、“师哥班”。到了这么一个充满亲和力的学校,我真是觉得非常温馨快乐,在我这十六岁的青少年心中,栽下了幸福的根。吴自祥老师是先我一年毕业的,后来我毕业工作时,知道他在元宝区经山小学当教师,最后当了这个学校的校长。

我在振兴区和元宝区工作的期间,常见到他。而每次见到他,总是眼前涌现出当年他在五龙背师范学校时,第一个到车站迎接我、接待我的热情场面,总感到一阵亲切感。
    这是一所培养人民教师的好学校,是在安东地区当时的“最高学府”。师资力量强,教学环境美,特别是历经多年已经形成了优良传统“十大校风”。
    我和同来的中学时期的班长李世春被分开了。他分在了文科班,我分在了理科二班。当时我还奇怪,按照我俩的爱好,正好弄颠倒了。我喜欢文,他喜欢理呀?我和他同时找到老师,想将我们俩同时对调一下,可是老师没有同意,说是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先不要改吧,我们只好同意了。当然,我喜欢文,理科也是不错的,后来我还先后当过本班的文科和理科科代表。

   由于我是瞒着家里自己偷着来报到上学的,所以我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没有启来。这本应自己回去取的,可是我还不敢、也不想回家去办理,于是我就托付李世春帮忙到我家办理,他毕竟是我过去的班长嘛。没几天终于帮我办完了,回来时,还给我稍来了继母为我准备的薄棉被和衬衣袜子。
   师范学校的学生宿舍是在一排中间相连的工字型平房中,每间宿舍都住着十几到二十名学生,一般由两个年级组成。靠窗通铺木钉的床上放着七八铺草垫子,安置有八到十名同学的被褥。对面是双层床,上下各有五到八个床铺的位置。靠边儿上有登脚木梯,可以踩着到上层铺。中间过道悬空一条铁丝穿过,可挂毛巾衣衫。靠门边挂一面大镜子,旁边有两排用木框钉成的可放置面盆和刷牙缸的地方。宿舍里由舍长负责,每周有轮流值周负责监督宿舍卫生和安全。
   食堂是在靠宿舍西面的一间像大仓库改装成的大厅。一侧是伙房,后边是猪场。食堂大厅里能同时摆下五、六十张圆桌子。那些圆桌都排着号。各班级同学每十个人分配在一张桌上。

每桌都有值日生在铃声响前先进入,为本桌打饭、打菜。一盆饭一盆菜。个人拿着自己的碗和筷。当开饭的铃声一响,学生们从四面大门蜂拥而进,各自来到指定的饭桌前围立,有值日生为大家各自盛饭盛菜,然后大家站着快速地吃饭。想加餐的可以去食堂单独用餐券打饭菜。饭毕个人持碗筷到洗涮处洗碗。也有的值日生打来一盆水,由他来完成。就这样一顿饭从开饭到结束,几百人也就是半小时左右全部吃完,真有些半军事化的样子。那时候,粮食是定量的,可学生们的饭量大小不一样,很多女生和饭量小的学生,总是要把自己的那份在吃饭时让给别的饭量大的同学吃。当时经常吃的那个小圆型两合面的玉米饼子,那是厨师用小碗扣的。厨师把面和好后,把大蒸锅烧半开,大蒸笼铺好屉布,快速地把压在小碗中的饼子扣在屉布上。然后一层又一层,两个大大的锅上高高的笼屜里,蒸了很多饼子,电风机吹火,蒸气祢漫,香味扑鼻,就是熟了。所以大家吃的饼子,从个头儿到模样儿都一样。

基本上吃的菜都是一样的,白菜海带、萝卜丝汤,过年过节能吃上几种花样翻新的菜。师范生的伙食是国家供的,个人不花钱。每月九元钱是伙食费,都打在一起了。所以个人吃饭从来不用掏钱掏粮票儿。但是,开饭必须按时,如果因为有事情误了吃饭钟点儿,那就对不起,只能饿肚子了。不过,我记得自己曾经因为写板报误了吃饭时间,厨房师傅真是好照顾我,把我叫到厨房拿了饭菜给我吃。
   教室里很平常,每人一个课桌,当时黑板都是老式的,前面有毛主席像和横标,大红字书:“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室后面是班级墙报,也是一整块大黑板,由负责宣传的班级干部按时更换内容。师范三年,本人始终是班级板报的编辑人员,又写又画的很负责任。我们班是二班,全班37人。女多男少,农村四县来的学生多于安东市来的。包括我在内,从市内来的只有10名,而我又是唯一的男生。

教室里唯一与高中课堂不同的是,每班教室前面都有一台脚踏式风琴。这台风琴成了班级的稀罕宝物,每当课间课后,同学们总是争前恐后地抢上去弹几下。然而,后来那些音乐学的不好的,弹的也不出色的就渐渐地“淡”出了教室,少数几个弹奏较好的学生就有了用武之地。而我由开始的抢着弹,发展到同学们一见我要弹就主动让给我弹的情景。因为我好像弹出了点成绩,进步比较快,弹出了中听的优美流畅琴声。当然,也充分体现了同学们对我的关爱和礼让。

2、钟情音美
师范生学习专业课之外还可选学一门艺术类课程。即美术和音乐任选一门儿,在上艺术课时,可按照选学科目去上课。我对绘画情有独钟,于是就选了美术。每周两节艺术课,教师是家住岫岩县的彭公林老师。大背头、黑方脸,不善言谈,严肃有余,上课倒是很认真很严格。学习是从画素描开始,从画线条到处理阴影形体等,我的绘画成绩一直遥遥领先,甚至在老师不在的时候,我就成为“二老师”,常帮助同学们修改画稿,指出不足。同学们也都觉得我的绘画水平高于一般同学。不是高一点点,而是高出很多来,画素描画线条画,我总是画的快、画的好,因此很得老师青睐和同学赞扬。但是,当学到水彩画的时期,却想不到出现了意外情况,竟然使我放弃了专学美术的科目,改学了音乐。
情况是这样:有一天晚上美术课是画古装仕女图,线条勾勒后,需要着颜色。晚间在日光灯下染仕女皮肤时,同学们就说我染的不对,我犟着说,怎么不对?这不是一样的吗。别人很奇怪我怎么认不出那颜色?第二天在正常光线下,我自己仔细一看,果然有所不同。

彭老师知道后,把我找到办公室,拿出来测视力色谱的画册,告诉我把各页的不同颜色区别出来。我对于单独的红黄绿等颜色都辨认无误,但是对掺绿的红色,和掺红的绿色就有些分辨不清了。
后来又拿出一只装满各色纸条的方盒子,让我先后把能辨别出了的同色纸条挑出来,我把大红大绿包括黄蓝色都都挑了出来,在我感到剩下的都是一样色时,告诉老师。结果老师笑了,同学们也惊讶了,说你再仔细看看,里边剩下的是不是都一样的颜色?我仔细地观察着,看过来看过去,也分辨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同。当我肯定地说没有不同的颜色了。美术老师就肯定了我的眼睛是“红绿色弱”,不适合学习色彩画。老师说:你将来在美术方面,恐怕只能画线条画,学习白描啊,黑白国画啊、漫画等都是可以的,色彩画你就掌握不准了。所以,这是你先天生理缺陷。

  出了这种事情,真是出人意外,难道我真的不能画色彩画了吗?可是我对色彩画也有很强的感受啊,仅仅是对红绿颜色感觉分辨力弱了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吧?这件事情,没有想到不仅影响到我学习美术的兴趣,甚至还经受了一场多年的冤枉。
  那年冬天寒假时期,我在学校留校。一日忽然发现自己棉衣右胳臂肘处磨破了一个小洞,里面的棉花都露出来。晚间我在灯下从自己的包袱皮里找到一块相仿的旧布,我对比是差不多的黑灰色,就用针线补到了磨破的洞口处。补丁很小,也就是大姆指大小吧。第二天,我有事回安东家里,没有想到被继母看到了。她跟我说:你棉衣上的补丁是你自己补的吗?我说是啊。她说:你怎么能弄个红扑哧补上呢?我说这不是一样的吗!继母也没有给我拆换,我又很急地离开了。

结果继母把这件事跟我父亲和弟弟妹妹们都说了,还跟亲戚们诉苦说:你们看这个孩子心眼儿有多坏,他故意弄个红扑哧补丁,这不是故意寒碜我这个当继母的吗……由此,弟弟妹妹和父亲都认为继母说的对,就说我是故意的。此事后来多少年,继母一提起就委屈得简直要落泪,说:我这个当后妈的就是怎么好也是不好,这老大就是要存心寒碜我。弟弟妹妹们也都这样认为。爸爸也更不待见我了。其实,我哪里知道呀?完全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受了冤枉。直到继母去世,父亲都九十岁了,有天住院期间说起了此事,68岁的我才忽然省悟,几番解释我有色盲父亲都不信,说给两个弟弟听,才点头相信了。所以看来,一个误会就是这么害人的啊。
后来,我对音乐的兴趣高过了美术,特别是“熟练”弹琴的声音,吸引了经过班级走廊的音乐老师谢正恭,他进到教室听我弹琴,问这问那,发现我对音乐的喜爱和擅长,他就说:那你就改学音乐吧!我一想正好我色弱不适合继续学色彩美术了,那就改学音乐吧!就这样,我就变成了谢正恭老师的“弟子”。 

    谢老师是南方镇江人,刚开始讲课时我有些听不懂,但他还是尽量压制着江浙口音使用普通话,时间长了就能听懂了。他讲课的语言生动活泼,动作敏捷快速,目光炯炯有神,总是面带笑容。他教声乐时,几乎每堂课都有新颖的点子,让你觉得每堂课都有让人感到新奇的新鲜东西。他利用手指代表音阶,用手指示意代表“多、来、米、发、嗖、拉、西——”,用手的高低位置代表高音和低音,并且能快速地闪动手指,让学生跟着手指的示意把一段歌曲唱下来。课程上,手指的动势高度吸引了学生的眼球,夸张的口型演示着音阶的唱名。他让学生在音乐课堂上,不仅要嘴动,更要手动、眼动、脑子动。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紧张时真怕自己看错了手势、唱错了音,引起全班耻笑。放松时,谢老师那诙谐的幽默引得全班学生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总之,大家都爱上谢老师的音乐课,真正是又生动、又活泼、既有趣、又长知识!

开始学五线谱时,谢老师又出了新点子,各种自制的教具搬出来,甚至谢老师左手五指伸开,也成了“五条线”,右手的食指尖点到什么位置,学生必须唱出什么音阶的乐音。刚开始大家很生疏,可是一堂课下来,趣味的方式引起学生的浓厚兴趣,课间学生们也在互相练习着那种手势和唱名,把练习当成了课间的游戏!在第二堂课大部分学生就都熟悉了那种手势的表示方式了。
也许由于我的兴趣感,使我格外多接触了谢老师,同时也格外勤练了弹琴的技巧。谢老师对我是偏爱的,当时全校只有一台立式钢琴,放在教师办公室里。还有一架手风琴也是只有谢老师教学和组织演出时使用的。全校学生凡是喜爱音乐的都很羡慕那稀有的钢琴和手风琴,甚至都以摸过和弹过老师的琴而感到荣耀。然而,我却是当届学生中破例受关照的“特殊”学生。谢老师亲自告诉我,如果琴闲着,你课余时可以来办公室练琴!每当我在使用全校那唯一的钢琴和手风琴时,左右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心里那甜吱吱的自豪的滋味儿便油然而生。

 这段学习经历对于我毕业后在工作时能从事一段音乐教师和少先队大队辅导员的业务,以至于终生喜爱音乐和弹奏键盘乐器,应该说不无莫大的关系。
    而谢正恭老师在我下乡回城工作的多年间,不时地都能遇见过。尤其是我快到退休年龄时,为谢老师制作了一个反映他在音乐教育工作成就的网站。叫做《谢正恭音乐教学网》,在网络上继续展示了多年,我跟谢老师到老年还经常联络和见面。

3、贫苦磨砺
当年生活在师范学校这座“大熔炉”里的学生们,都会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我更甚之。自己深感我的入学是那么不易,就倍加珍视这样的学习机会。“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青年”一进学校我就暗下决心,发誓要刻苦学习,自己一定要争口气!
我对学校所设置的所有课程都感兴趣,学起来格外认真。上课听讲、自习努力、作业认真。此外,我经常制定比学校更加严格的“个人作息时间表”,每天早上醒后起床前,躺在被窝里,就要默默地复习背诵诗词文章。早操时,要边散步边看书,或大声诵读名篇名文。早自习和上课时间都要按照老师要求不说了。课间时,只要不去厕所的话,就要不放过老师,追问有关课程的疑问。午饭和晚饭后,都要早早进入课堂学习功课,或者阅读自己选定的课外读物。
晚自习除完成作业外,每天要记好日记,回到宿舍,不疯不闹,还要选择一个走廊灯光能照到宿舍的床位,偷偷看书或者选背一首古典诗词……

学校的图书馆是我经常去的地方,自己的借书证不够用,常常借了同学的借书证借书看。为了能够进图书馆更方便容易一些,我星期天不休息,帮助图书馆老师做图书卡片、搬书架、做零活儿。为此,管理图书的曲雄鹏老师总是对我格外偏爱,后来不用借别人的书证,我也可以一次借四五本书出来看。有些传记、古文、趣味物理和科技读物是我最爱读的。每当图书馆来了新书,我更是爱不释手地抢着先睹为快。但是,我那时的读书,也有些饥不择食的方式,有的也是圂囵吞枣,懂不懂不管,只是多读多看。有几次受到语文于信明老师的指导:你所读的书,可以说有些我都没有读过,你是不是能读懂呢?我认为不要那样浪费时间,要选择与学习的课程有关的书籍看,那样才有更好的效果。他说的话,我当面是接受了教导。但在心里却认为:您老师没读过的书,学生为什么不可以读?不是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可是后来再想想,毕竟老师劝导的是正确的,我后来逐步自我进行了改正。

于信明老师年龄大不了我们几岁,是某师范大学文科优等生。我对他还是好尊敬的,他任教时,我当过文科代表。我的作文受到他的赞扬,甚至多次当做范文拿到各个班级去公开朗读。听说于老师后来转到丹东师专后,因病不幸早逝。他去世时我还在凤城下乡插队期间,没有得到通知。
    当年在师范学校,每周一个休息日,我很少去逛街玩耍,除了洗件衣服外,就仍回教室或看书或弹琴、或记日记写东西,从不浪费时间。在班级里,跟我同龄最小的有七八个,一般农村来的学生都比我大好几岁。学习成绩我常常是前三到五名,最差排在第八九名。我对语文感兴趣爱学,也爱写文章办板报,喜欢普通话朗诵,所以当过几个学期的 “语文科代表”。常常被认为:小马很聪明!其实呢,我自己认为,同学们天生智力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有的人更多地付出了努力、投入了时间、多下了点功夫而已。

   星期天我不经常逛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身无分文、囊中羞涩。同学们出去买点小东西,买点应用品等都是正常的。而我不能去,甚至包括去洗澡、去理发、去买票看个电影,那时候到附近部队电影院看电影,花四分钱就可以买一张电影票。洗澡八分,理发一角。这些我经常都“节省”了。住在安东市内的同学,每周都回家一次,而我总是不回,也不愿意回。起码五角钱的车票钱我就没有钱买。开始,同学们见我头发长了、该洗澡了,拉我干什么我也推辞不去,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渐渐知道是没有钱,就有同学资助给我。可是,我还是尽量婉言谢绝。实在推辞不过,也就非常感激地接受了。班级团组织向老师报告了我的情况后,也就是在第二年开始,每学期中间,老师把我找到教室谈话,告诉我学校给我评定了助学金。我记得共得到过三次,每次五元八元不等。要知道,得到这些钱的帮助能解决我很多问题啊!每次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有一位初三时期的要好的同学孙晓君,他特别喜欢电影,还立志要当个电影编剧作家,我俩很谈得来。在我师范二年级的时候来五龙背师范学校看我,从同学的口中知道我生活得很艰难后,回家把自己的一批图书,卖了四元八角六分。在那个雨天又来看我,临分手时,把包着那钱和一封安慰、激励我的信塞到我的手中……
那时候国家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很少。学校食堂的饭对于有些人来说,真是不能吃得饱的。在农村住的同学每次回家返校,家里都给带了些“炒面”。以便在实在饿的时候,用开水冲了补充一下。城市里常回家的也能带点零食,饿了可以补补肚子。可是,全班惟独我自己没有家庭的补充。有时侯也真是饿啊,那饿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看着有同学去冲那香香的炒面,咱真的是非常羡慕非常馋。然而,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为了掩饰和忘记,就只能钻到书中和琴中,弹琴时练得手指飞舞快速再快速!发泄了心中的郁闷,也忘掉了饥饿。

有的同学知道我的情况,也有的就帮助我,主动给我冲一杯让我吃。记得我吃过侯永发、关长发、唐文轩等同学硬要送给我的炒面。一般情况下,我总是避开,或者推辞掉。也有拒绝不了的盛情,无法表达心中那种家人一般温暖的感激之情。
在班级和学校,我算是比较活跃的文艺积极分子。嗓音好、普通话说的好,所以在学校经常举办的诗词朗诵会上,经常有我朗诵的节目。记得有一篇朗诵《要视察吗?请到美国去!》那是国际出现加勒比海危机时期的反美文学作品,我的朗诵获得好评。学校组织过大联欢节目《黄河大合唱》,让我担任连接词的朗诵。在举办各班级之间的诗词朗诵比赛时,我也往往成为班级选出的男生领诵人。
师范学校每年元旦前要搞师生大联欢,这是我们这些毕业生人人喜闻乐道的传统节目。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各班级自己举办联欢会,大家表演节目,随后包饺子、吃饺子,师生互相送饺子吃,你塞到我嘴里,我塞到你嘴里,喜洋洋地来庆贺新年到来。

全校师生还要集中在大礼堂,把从班级选上的好节目选登到大舞台上演出。半夜零点时要聆听新年钟声。当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时,全场欢腾起来,膀大力足的学生在台上就给有三十年以上教龄的老师戴上光荣花,抬起来向上抛,以庆贺老教师在教育战线上又度过新的一年。全场一阵阵欢声笑语,将校园气氛推向最高潮。接着组织猜谜会、游艺会等。在那些项目的筹备中,我参与了多次筹备工作。每次都要提前几天,绞尽脑汁策划设计、制作出各种比赛和竞技项目,组织工作人员设置管理发奖颁奖,作为游艺项目的策划人和组织者,每次看到同学们玩得那么快乐,都有一种自豪和成就感涌上心头。
在每个假期到来之际,也是我感情上非常悲凉之时。我在日记上写道:“快放假了,看到同学们都那么兴高采烈地预备回家的那种心情,自己不由得一种凄凉感袭上心头。大家都有家回,可我去哪里啊?我的那个家能回吗?我简直不敢想像回到那个家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还是不能回啊……”于是,我把放假回家的同学们送走一批又一批,最后全校只剩下十几个留校的学生。

每个假期,除了要组织在校劳动,我还是为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读书的作息时间表。每天看书学习不少于八个小时。所幸的是,我得益于假期的自主学习,三年中我比别人多读了许多书,多学了好多东西,这一点也正是我后来觉得值得庆幸的地方。
1963年暑期放假后的一天傍晚,一位老师紧急集合留校的十几位同学,通知说:有一位三年级的同学病倒了,在医院检查得的是“白血病”,急需输血抢救生命。可是绝大多数学生都放假回家了,只能从留校的学生中,检查有没有符合血型的了。为了抢救我们的同学,希望大家大公无私做出奉献。当时我十七岁,也不太懂输血是怎么回事,但是听说必须这样来救人,我就同意马上去检验血型,如果能验上的话我就输!救人要紧嘛!当天夜里我们留校生都去了医院,先进行了血型检查化验,结果只有两人合格,其中有我一个,A型。我输了200cc,那位女生血管不好抽,只输了100cc。但是,我们这点血液却起了救命的作用,据说输血后,患病的同学终于得救了!而我自己输血后,感到了身上的亏空虚脱,走路没劲儿。那个假期没有让我参加留校劳动,并且学校还给我宰了一只兔子补养身体,另外订了一个月的牛奶,每天一斤给我天天喝。

事后,有人说像你这样的小体格、小瘦孩儿,又在低标准时期,怎么还能给别人输血呢?
我查看了在日记本夹着的一份入师范学校时的身体检查登记表:“眼睛—1.5 1.5 |辩色力—赤绿色弱|身长154.5公分|体重—33公斤!胸围67公分|呼吸差为5公分|血压—130~95|发育情况—中下等|营养情况—不良|肺呼吸—?有浊音—还需要透视”后来透视说没有什么问题。
可见当时,我是营养不良、只有66斤重、17岁的小瘦孩儿给同学输了血。
那位被救的同学是个女生,叫邹德凤。出院后她为了感激我,买了一个“银花”的小日记本送给我作纪念,我一直保留至今。那第二页上写道:“……弟弟呀!姐姐永远不能忘记你,永远不能忘记弟弟的救命之恩,永远不能忘记,在我周身的细胞里渗透着弟弟的血液——这才是真正的阶级友谊……”

  我对自己的作为没有感到后悔,感到值得,应该!我自豪自己曾经还做了这么一件好事。我随手翻开几页那时的日记,摘抄几句如下。
      1961年6月4日
   ……无论任何事情,都是要从小事做起,人的性格也是这样,一个人的性格是需要锻炼的。
      1961年7月3日
      ……我不愿白白地混此一生,或碌碌无为地消损生命。我知道这种毅力和志向必须从青少年时代就开始培养……我要向许多英雄模范人物学习,要和他们的少年时期一样,决不虚度年华……
      1961年7月6日
      ……学习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无论任何情况下,学习都是我的第一需要……
      1961年7月9日
      ……我愈来愈觉得时间太宝贵了!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不是浪费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在浪费着你的生命!……

  1961年7月10日
      ……我的身体真是太弱了!其原因呢?——营养不良、精神刺激、缺乏锻炼……,现在营养不是问题了,精神刺激也不会有了,那么只剩下需要锻炼了!我一定要加强锻炼身体,没有健康的体魄,这为人民服务的理想可怎么能实现?!
    ……
4、同窗情谊
  这是一篇过去写的博客日志,回顾了一位我在师范学校期间的同学之事: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好多年没有联系上的一位老同学,为什么突然在梦中联系上了?而且是那么真切,那么清晰。
  我和妻聊天时聊到老同学,我说我很遗憾的是,有一位当年关系非常好的老同学,几次聚会都没有见到,多少年没联系上,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叫唐文轩,是1961年至1964年我在丹东五龙背师范学校求学时期的老同学。

他来自岫岩县哈达碑乡汤沟子村。中等个儿,方方正的脸,身板儿不错,学习也挺好的。就是大家总说他像个大姑娘似的,说话爱红脸儿,腼腆型的。在宿舍,他是我的邻床,在教室,他在我后座儿。他比我大两三岁,我俩关系极好。
  那时候是三年困难时期,粮食还是定量低标准,在学校食堂吃不饱。许多农村同学,每当假期回校,都从家里带炒面,有的是白面的,有的是白面和玉米面混合的,还有的夹杂点高梁米面、荞麦面儿,油很少,甚至是干炒的。但饿的时候,拿了茶缸儿,挖两勺炒面,到学校开水处一冲,用匙子筷子一搅和,热气腾腾地吃到口中,真是又香又解馋解饿。
  可是城市的同学条件就不行了。没有炒面可带,条件好点的买点黑硬的饼干、蛋糕,饿的时候偷着吃一口。而我不仅是市里来的,且三年师范的寒暑假都不回家,留校勤工俭学。原因是,母亲早逝,父亲和继母还生有六个弟弟妹妹。父亲想让我初中毕业(16岁)就下学,去给泥瓦匠当小工,挣点钱补充养家。而我却偏偏爱念书,想上高中、上大学,家里不能供,就自己选定要上不用家庭负担的师范。

父亲曾发怒道,如果敢去上学,要用绳子把我捆家里!我便偷偷夹了行李溜出家门,跟李世春同学借了5毛钱车费钱,自己跑到五龙背的……
唐文轩最先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对我很同情。不仅帮我买牙膏牙刷、掏钱和我一起洗澡、理发。还常把他的炒面分出来给我吃。要知道,人在饥饿的时候,能有人给点吃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啊!所以感激之情至今难忘。
还有一次,我和同学们一起到小镇逛荡,我进了一个卖书的小店,发现了那里有几本我最喜爱的书:《唐诗一百首》、《宋诗一百首》、《唐宋词一百首》,我趴在玻璃书柜前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目不转睛,可是手里没有买书的钱。同学们离开时喊我几次,我也不想走。没想到的是,唐文轩在我身边,看出了我想买书却苦于没钱的情况,开始他说:这样的书,咱学校图书馆有啊,别看了。我却说,图书馆的书和自己的书不一样的,我自己有这样书,会天天学天天用的,可惜……

他看我实在稀罕,就掏出自己有限的钱,把三本书都买了下来,送给了我。我如获至宝一般,感动极了。拿回学校,找了硬画报纸包了书皮,每天从宿舍带到教室,从教室带到操场,甚至给自己规定,每天背诵一首短诗词,抽空上午背,下午复习,晚上睡觉前也反复吟诵。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三百首诗词中,除了难记的长篇诗词外,我已经能背下来两百来首诗词了。
这三本诗词书,随着我颠颠簸簸地度过了四十五年,从城到乡搬家近二十多次,至今还保留在我的书架上。虽然那书的纸页是粗糙的、黑黄色的,书中的诗词文字,都被我用红蓝铅笔画得满是条条杠杠、圈圈点点的小示意画,我却一直视之为我身边离不开的小宝书之一。每当看到这三本书,就有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就会想起三年师范学校的艰苦学习生活,和帮我买书的亲密同窗唐文轩。
妻说,你还是没有真心去找,现在交通通讯这么发达,找什么人找不到呢?说的也是,我应该好好利用电话先找找,必要时也可以专门去寻访他,反正自己早已退了休。

我翻开老同学通讯录,找到了岫岩县的老同学杨桂荣的家庭电话,拨通了。
“喂,你是杨桂荣吗?”“是啊”“哎呀,大师姐,找你可不容易啊,几次老同学聚会你怎么都来不了?”“可不是嘛,我现在离不开啊,看着孩子做饭忙得很呀!”
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多问。她是我们师范学校当年的学生会干部,学习成绩绝对好,尤其特别用功,有病发高烧时,还坚持在教室读书复习,常常在额头上有着因头痛而掐出青紫的血红印迹,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毕业后据说当过岫岩县委机关打字员、妇联干事、妇联主席等职。
“我想问你,唐文轩你知道还在哈达碑吗?”“在啊,你看你看,说着说着他来了……”“真的?快让他接电话!”
“真的是唐文轩吗?”“是我。”“真是你?我好多年,总是想联系到你,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那里。现在你也早退休了吧?”这些当然是废话,知道是废话也说出来了。“是啊,早退了。”“我们在市里和东沟、宽甸、凤城的老同学都举办过好几次聚会,可是总是见不到你”“是啊,我们县划归鞍山管了,所以不属于丹东地区的县了嘛”

 “我听有的同学们说,你已经调离岫岩,到外地工作。还有人看到杂志上有唐文轩写的文章,是不是你啊?”
  “我没离开过岫岩,始终在这个山沟沟里啊……”
  “哎呀,那年我曾经去过一次,现在您家里都好吗?”
   确实,我在75年插队落户凤城的时候,有一次到过他家拜访过,在他家里住过一夜,他招待我吃的精细酸汤子和鸡蛋。
   不知道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好像只是我自己在不停地说呀说呀, 激动地说着些回忆过去感激而又感慨的话,后来不知不觉中,似乎电话忽然断了,连也连不上了。正在懊悔,电话里忘记问嫂子好,侄子们好呢,一声鸡叫声,竟然把我从梦中惊醒了!
   原来是我家后院的公鸡在啼鸣。  打开灯,才4:30,窗外天色依然黑。又躺着想了想,是啊,有时间的话,还是应该去寻访一下他,只要真心想去,应该能找到。如今有空有条件了,应该去寻访寻访,找找老同窗的旧日情谊。虽然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报答的,但见见面,聊聊天,叙叙旧,总还是可以稍微了却一点思念和感恩之情罢。”

1963年安东师范2年2班全班同学组织了一次游览凤凰山的活动这是烈士纪念塔合影

安东师范学校1964年期间的学校乐队成员有姚哲夫和宫永仁

师范二班在丹东的部分同学聚会合影66元旦

2007年6月6日部分老同学在凤城小聚

陪同老同学李世春夫妇到凤山一游

鸭绿江边老同学见面合影

田维林是安东师范和凤城师范广大师生都尊敬的老主任老校长。在他九十岁华诞时,作者来到凤城新民田校长的老家场院,参加了一次令人感奋不已的生日会。田老桃李满天下,功绩永存。

编后语

三年的师范学校生活永难忘记,那时的贫苦、励志精神,自我奋斗毅力可以说一直激励了自己一辈子。      我的大专,是后来1985年在丹东广播电台工作时,参加了丹东市首届电大新闻专业在职学习三年后获得的。当然,我认为文凭不代表水平,那种把热衷于努力学习作为一生的奋斗精神才是最最重要的前进动力。      三年的师范学习和高中不同,同吃同住同上课同生活,因此读师范出来的学生之间的友谊和感情可能会更深厚一些,故事很多,篇幅有限,这里只是蜻蜓点水描画那么一点点罢了。
                                       2023.1.15晨

勤学苦读

岁月匆匆第四章

马文光著

我的青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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