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 遇
风·韵·雅
虞 卫
著
这年头啥小说都有，修真、遇仙、谍战、江湖、玄幻、都市、言情、架空、穿越、耽美、同人、惊悚、历史、军事、疼痛、后宫、武侠、江湖、凄苦、生死、校园、甚至不晓得是啥子小说的“最小说”……
啥都安不上，想了半天，我给安了个“暗”，就叫“暗小说”吧。
这是本什么样的书？
（一）
船来了……
公元1898年，艾玛达法终于离开他梦萦神绕、点燃智慧火焰的奥菲里斯城。那孤帆从浩渺的大海飘来，由一点到一片，又由一片到一点，从奥菲里斯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们仰着脖子翘望，目送天际，像把五脏六腑掏去，像把心拿走。先知——艾玛达法，十二年了。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不得不从这里出行。那么你又将把智慧的火种带到何方去呢？奥城万人空巷，泪花闪闪，唯有单膝跪向大海，任由海风撩起男人的长襟、女人的裙裾，人们左手抚胸，口中反复诵唱着先知空灵的话语：当爱召唤你时，跟随它，虽然它的道路艰难而险峻；当它展翅拥抱你时，依顺它，虽然它羽翼中的利刃会伤害你；当它开口对你说话时，相信它，虽然它的声音会像狂风劲扫园中的花朵似的击碎你的梦。在恐惧和颤抖中，你若只是追求想象的爱的平安与欢乐，那你倒不如遮盖住自己的赤裸，躲避爱的筛选；躲进那没有季节之分的世界，在那里，你将也许会开怀，但不是尽情欢笑；你也许会哭泣，但不是尽撒泪水。爱，别无他求，只求成全自己。
艾玛达法向往着神秘的东方。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怀揣着奥城人们怦怦跳动的心，从马西拉岛出发，艾玛达法跨波斯湾，漂泊内夫得沙漠，泅幼发拉底河，漫步巴格达，渡地中海，徜徉罗马，流连伊斯坦布尔，泛舟黑海、里海，过哈马丹、达姆甘、马里、阿姆河，跋涉葱岭，晓行夜宿莎东、塔里木，游历西安，品尝成都，奔雾都重庆，北上京都。
艾玛达法来了。
穿越时空隧道，跨世纪的心灵碰撞把两位年轻男女拧在了一起。
他们是余味了和茉莉扬。
他们手中都捧着纪伯伦的《先知》。于是，艾玛达法这位《先知》中的主人公，跃然而生，渐行渐近。
时间暂时定格在了公元2013年4月9日。
这里是京畿重镇，天子脚下。人们这样戏说：在北京人眼里，所有人都是部下；在上海人眼里，所有人都是乡巴佬；在广东人眼里，
堰 遇
所有人都是穷光蛋；在东北人眼里，所有人都是胆小鬼。这里立交纵横，高楼林立。霓彩光怪，歌舞升平。神秘中透着无限光明，静谧中张显帝王霸气。
京都，很“2D4”（网语，好得要命）的城啊！艾玛达法被东方的神秘陶醉了。
在海淀区王庄路北京西郊宾馆，达官贵人，商贾巨富，红男绿女，熙熙攘攘。华灯初上时节，在宾馆赛亚咖啡厅，余味了要了杯龙井，茉莉扬要了拿铁咖啡和花果茶。余味了深情地注视茉莉扬一瞥，又转向艾玛达法，思绪飞翔到了公元500年前。那时，阿拉伯半岛四分五裂，战乱纷纷，民众渴望统一和平。公元610年，年青智慧的穆罕穆德在麦加宣称自己是安拉的使者、最后的先知，号召人们信仰唯一的神——真主。因为真主创造了世界。
真主两天之间造了大地。他在地上造了山岳，并在那里降下幸福吉利。接着又在四天内为需求者规定了生活所需。他遂前往满是烟雾的苍天，他对天地说：“你俩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前来听命吧！”天地说:“我们自愿前往。”
真主登上宝座。他使日月按一定的时辰运行。随后他又造众天使，他们赞美他，崇拜他，虔诚地向他顶礼膜拜。
接着真主又想创造亚当及其子孙，让他居住在大地上。他告诉众天使在大地上劳动生息，以植物为食，开发利用大地底下的宝藏，并让他们在那里繁育后代。
于是强大的阿拉伯帝国诞生了。
余味了和茉莉扬尊重穆斯林的生活习俗，用茶品款待艾玛达法——这位神的使者，真主的子孙。
余味了和茉莉扬自认为是迷惘的、混沌的，希翼艾玛达法用他那跨越世纪沧桑的手，抚摸他们的头颅，开启智慧之门。
艾玛达法的目光放射出热情和真诚，不经意中有些许躲闪。在他眼里，余味了是典型的东方汉子，身高1.71米，国字脸，有型，目光如炬，鼻梁挺直，额宽且高，敦厚中透着干练、风度、真情、睿智和坚定；而茉莉扬却是典型的东方女子，身高1.59米，圆盘脸，一双杏眼顾盼有神，美发如缎，肤若凝脂，纤柔中透着乖巧、内秀、痴情、聪慧和执著。
良久，艾玛达法目光还是有些许躲闪、苍老略带口吃地说：“中国文明上下五千年，是东方文明皇冠上的瑰宝”，他捋了下雪白的长须，一扬一顿继续说：“中国文明具有极强包容性和吸纳性，她集东西方文明之大成，主张天、地、人贯通；文、史、哲贯通；儒、释、
道贯通；真、善、美贯通；道、学、政贯通。同时，具有超强稳定性，独立于世界文明之林。比如哈，我的两位朋友，你们家乡中国的青城山就是道教的发祥地，她在公元前100余年就已经博大精深了。”
“请允许我借用一首你们中国富有哲理的智慧之词来赞美吧：‘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用多么优美的语言来表现自然之力，生命之律的啊。中国文明，beautiful。我最后谨以这么一句老话献给可爱的两位朋友：睡前为你心中的挚爱祈祷，唇间吟诵着赞美诗！啊，我的安拉！”
言毕，艾玛达法飘然而去，苍浑的声音不绝于缕。
余味了和茉莉扬惆然若失，或空空荡荡，或若有所悟。
刹那间，在甜蜜而难忘的京都，他们的意识模糊了，大脑在膨胀，思绪在飞扬，飞呀，飞，扶摇直上，两个灵魂相约相携，伴随着道教古琴大师张孔山的《流水》，神游、拜谒幽甲天下地处四川都江堰市的青城山——祖山祖庭，寻根问祖求人生。
（二）
余味了和茉莉扬来到建福宫。顿感一阵仙风袭来，境由心造，心随意转，神灵附体，超然脱尘。他们不由得妙语连连，警句铿锵。
悦耳的天籁之音《流水》刚完，一曲《高山》又起。叮铛悠长，沁人心脾。据说，《流水》在1997年被美国录入镀金唱片，由飞船“旅行者二号”带上太空，在茫茫宇宙寻觅人类的知音（外星人）。这组道教琴曲还有《孔子读易》、《平沙落雁》、《醉渔唱晚》、《萧湘夜雨》、《渔樵问答》和《化蝶》。
建福宫，在青城山丈人峰下，始建于公元730年（唐开元十八年）。茉莉扬走进三重大殿，但见两株百年仙人松，枝繁叶茂，殿内塑有三尊彩像，中间是太上老君，道教尊为教主；左面是华帝君，为全真道北五祖第一祖；右面是道教全真派的创立者王重阳。
余味了指点一匾，是陆游描写当年建福宫的盛况。诗曰：“黄金彖书榜朱门，夹道巨竹屯苍云。岩岭划若天地分，千柱耽耽在其垠”。
茉莉扬只顾转至楠木林右侧上
山，那是明末庆符王陈妃的遗址，称梳妆台。易心莹的题诗映入茉莉扬的眼帘：“水月山花万种愁，镜妆高处晓云收。迷离蝴蝶传金粉，
宛转峨眉想玉钩。香草有情台畔绿，溪光无语庙门秋。红颜寂寞知多少？不及荒寒一墓丘”。茉莉扬对古时的“盛况”不在意，倒是触景生情，伤感起了墓碑记载中的红颜陈妃。
她喃喃地说：“我死后能葬在银杏树下，与树共生多好啊。”
余味了发自肺腑、动情地表白：“茉莉扬，爱的长河，就是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真希望跟你一道，在树下筑起咱们的安乐窝，尽情地享受富氧离子，久久地睡觉，长长地休息啊！”
茉莉扬温顺地挽住余味了的手腕，近乎自语低声地问：“死是什么滋味呢？小的时候经常梦见死，梦见从高处掉下深渊，现在还心有余悸哩。”
余味了侧过头，用手指轻轻地把茉莉扬挡住视线的一缕刘海，从额角拨弄到耳际，温存地答道：“你听哈，我们的祖先庄子在二千多年前说的多好呀。他说：‘生也死之徙；死也生之始’。英国诗人约翰·邓恩也说：‘人的一生是一种死亡过渡到另一种死亡’。我则想用散文般壮丽的语言来描写人生。那就是：人生就像一条河，这条河就是长江。当我们尚在幼年时，就像青藏高原各拉丹东长江上游的细流，低吟浅唱，无忧无虑，欢快地潺潺流淌；当我们人到中年时，就像三峡长江中游的湍流，汹涌澎湃，奔腾不息，跳跃出耀眼的浪花；当我们步入暮年时，就像黄浦长江下游的波光，平静、宽广、从容，缓缓地融入大海，获得永生！”
稍顿，余味了抚着茉莉扬的肩，继续说：“我给你唱支歌好吗！？”于是，余味了扬起嗓子唱道：“最美不过夕阳红啊，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儿，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啊，夕阳是未了的情哟，多少呀情爱化作一片夕阳红……”。歌声低沉、宽厚、婉转，带着雄性的磁性。茉莉扬被感染，不由说：“青丝唱白发，我们这是在玩‘穿越’哈，真的，未来是可以洞悉的，这样让人更珍惜当下哈。”
一丝山风掠过，捎来花草馨香的寒意。茉莉扬不由自主靠向余味了结实的胸膛。余味了立即脱下夹克衫披在茉莉扬身上，顺势将茉莉扬搂在怀中。
茉莉扬振作了一下，低语：“可是，可是世间每天都在杀戮。动物在流血，人类在流血。地震、海啸、洪水、车祸、饥饿、病魔等等，无时不在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生灵，往往旦夕祸福。”
余味了若有所思地说：“还记得吗？我们的先知，我们的朋友艾玛达法是这样说的：当宰杀一头牲畜时，你们应在心中念念有词，‘现在屠宰你的力量也将宰杀我，我也将被吞噬。将你送到我手中的那条律法，也会把我送到更强者手中，你的血和我的血都是灌溉天国之树的汁液。’”
茉莉扬：“我们得有视死如归的豪迈，人其实就像一阵风，一缕烟，可不要生时那么叫真，应活得洒脱些，快乐些，笑对生活周遭的一切，人生自然不虚此行。”
余味了携着茉莉扬拾阶而行4里许，便到了天鹤观，又名天然图画。雄秀的牌坊矗立于长长的石级上，占据了两峰夹峙的山口，成为半山道上十分突出的景观。龙居、天台、乾元诸峰，堆苍叠翠，宛如画屏。白鹭横飞，蝉鸣浸耳；清溪见底，琤琮有声，人景交融，惹得茉莉扬像小孩一样，蹦蹦跳跳，好不高兴。瞅见观上一副对联，她轻声念道：溪壑奔腾，百川东去通千派；云霞飘渺，万里西来第一山。
茉莉扬兴致很高，跳下三岛石，径至到金娃娃沱戏水。余味了急忙跟进，见茉莉扬腿一滑，梭跟白凉鞋一崴，只听“哎哟”一声，茉莉扬一屁股坐在小溪边。余味了心疼地把茉莉扬的脚捧在怀中，一会儿揉揉被石缝夹红的脚指，一会儿用嘴轻轻地吹着伤处，像自己打碎了乾隆景德官窑青花瓷瓶似的。这憨态，茉莉扬看在眼里，扑哧一笑，心想余味了可爱极了，像友人、爱人、情人。
茉莉扬有些感动，急忙说：“没事，没事。我从小就很独立的哈。17岁的时候，我就敢一个人从成都到雅安读书。没事！”
余味了用手臂团着茉莉扬，一同坐在小溪边。周围阴阴的，静静的。他柔柔地唬她说：“如果我们遇到强盗打劫咋办？”
“朗朗乾坤，升平盛世。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咋会呢”。茉莉扬毫无居安思危意识。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哈”，余味了故作恐怖状，“是这样子的哈，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青城山来了两位美丽的女大学生。她们一路游山玩水，甚是开心。当走到金娃娃沱时，就是这里哈，迷了路，便向挑着担子叫卖豆花的一个山民打听。那人呀，瞧见她们孤身两人且又漂亮，就起了歹心和淫欲，给她们指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两位大学生不知有诈，嘻嘻哈哈一路打闹，一路相互拍照，完全陶醉在美景中，全然不知危险已向她们悄悄逼近。卖豆花的山民，长得极为丑陋，火疤眼，半瞎，一身汗骚臭。他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追至一僻静处，猛地向两位女大学生发起攻击。他拿竹竿担子戳着她们，叫她们把钱物交出来。两位养
尊处优的女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直打哆嗦，乖乖地把相机、现金和银行卡交了出来。然后按照山民的命令，甲女把乙女捆了。这位惨无人道的衣冠禽兽分别把两位女大学生强奸并杀害了。”
此时，余味了感觉茉莉扬也在哆嗦。她的眼睛流出了善良同情的泪水。茉莉扬问：“后来呢”？
“这件案子惊动了高层，下令限时侦破。经过公安反复排查、侦缉，小小的银行卡把警察引向了嫌疑人。
“这个山民不知道银行卡为何物，便随意地扔在了自己的家里。
“此人外号叫‘杨边花’（半眼瞎），逮捕归案后被正法。”
听到这里，茉莉扬感慨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高警惕，保卫自己哈。不过，这个案例也说明不少大学生的应急处置能力和社会经验不足。其实有N个办法逃生，比如，她们如果联手反抗，或者分头跑掉，歹徒肯定奈何不了她们，也不至于造成如此惨剧。”
余味了口头表扬道：“茉莉扬同志悟性高！”
随即，余味了很男子汉地提劲：“跟着老大操，不得挨飞刀。老大有扁卦（武功），青城派的哈，是茉莉扬的终生监护人。”此时余味了自称老大，其实他在单位，部属们背后也称他老大或老板。
于是余味了拉开架势，展腿、提气、舒拳。一会儿戳眼插喉，一会儿截腿双搓，一会儿单掌震心，一会儿摆勾连击，一会儿左右扫腿……口中还念叨：上保咽喉下护裆，左右两肋正中央。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虎虎生风。
余味了双眼平视，两拳归胸，收起马步，得意地说：“老大一般不出手，出手则一招制胜！”
小歇了半个小时，茉莉扬的腿还有点跛。余味了蹲下身子，双手反剪勾住茉莉扬的臀部，沉沉地把茉莉扬背上，一路稳稳地往天师洞而去。
茉莉扬俯在余味了结实的臂膀上，抡起粉拳敲打，娇嗔道：“好暧昧哟！”
（三）
天师洞山门就是古常道观，山门建在高高的陡坎上，长长的石级直通重楼叠阁的神殿，令人称奇。挺拔的柳杉分立石级两旁。左侧有青龙殿，右侧白虎殿。正中高悬“古常道观”金
匾。两边一副贴金对联：胜地冠西川，放眼岷峨千派绕；大名尊五岳，惊心风雨白灵朝。
观门石级梯道两旁镶细砂石板，上刻黄炎培、谢无量、吴稚晖等人的诗文。门中间匾额大书“第五名山”。
殿右是青城山道教协会宫观管理委员会所在地，再右侧为道教祖堂。三清殿后壁刻有民国17年所绘《青城山图》和道教主要经典《黄帝阴符经》、《老君说清静经》、《太上大通经》等。
殿前银杏阁侧，有一株古银杏，传为东汉张天师手植。李善济《银杏颂》赞扬它：玲珑高出白云溪，苍翠横铺孤鹤顶；姿如凤舞干云霄，气如蟠龙栖岩谷。
余味了背着茉莉扬气不喘、力不竭，在古常道观山门石级上将茉莉扬放下。茉莉扬的脚神奇般不疼了。
以示呵护，余味了象征性地扶着茉莉扬，绕至大殿右侧。右侧为西客厅，仿园林布局，结构精巧。堂前花圃中有仙人松、公孙桔、红山茶数株。堂中小天井，堆砌石山，幽兰海棠点缀其间。
刚拐进一扇圆门，一位着玄服、戴方头巾的中年女人便认出了余味了，她一阵风似地迎过来，热情打喏，招呼道：“领导，陪客人呀，请后面用茶！”
此人是青城山道教协会负责人、四川省道教协会副会长，若按国家行政级别套，应享受县处级待遇。青城山付圆天大师在世时，她排行靠前，人称陈二哥。
余味了回应道：“陈当家的，请！”
陈二哥在前面引路，径直到了后面的“别一洞天”客堂。
“别一洞天”为吊脚楼，形如八卦。花窗之外，回廊环护，借四面山水入画景。可凭栏纵观天仓山、白云溪风光。
落座前，余味了向陈二哥谎称道：“这位是京城首席记者——茉莉扬，她是来采访都江堰市的文化旅游的，特别是想了解道教文化。”
茉莉扬落落大方地说：“给陈当家的添麻烦了！都江堰市提出响亮口号，‘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我是来‘问道’的，想沾仙气托道福，领教，领教！” 茉莉扬有眼有板，满有京城名记范儿。
陈二哥说：“欢迎你啊！领导不是外人，领导的客，就是我们的贵宾。弘扬道教文化还仰仗你们这些大记者宣传哩”。
陈二哥忙中偷闲，麻利地掏出诺基亚手机，拨通电话，只听她说：“‘别一洞天’上茶，上好茶！”
茉莉扬在茶房坐定，心也跟
着静了下来，她拿美丽的杏眼注视了余味了一眼，迅即转向陈二哥，像是求证：“道教的精髓，我认为是老子的《道德经》。五千言《道德经》多次提到水，把水作为人格的最高显示。‘上善若水’那段我最喜欢了！”
她于是不假思索地背诵了起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陈二哥眼睛一亮，称赞道：“茉记者好记性啊！最高层次的善就像水一样。水有利于万物，却不和万物相争；处在众人都厌恶的低下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居住像水一样，顺应自然地保持平静，待人真诚仁义；说话像水一样堵止开流，善于遵守信用；理政治国像水一样，善于净化污秽；处事像水一样，随物成形，善于发挥才能；行动像水一样，涸溢随时，自然顺应天时”。
陈二哥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参悟。
也许是觉得与茉莉扬投缘，紧接着她也一字不漏地背诵了《道德经》开篇第一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茉莉扬兴趣盎然：“其实，研究宇宙奥妙的语言不止一套，有科学家用的，多为术语，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听不懂的；有佛家用的禅语，这种语言如果没有一定的悟性，也是很难明白；而道教所用的又是另外一种语言，如果不是有道之士，是无法明白它的深刻意义的。这种语言，我姑且叫它‘悟语’吧。所有的天地人都在遵循一定的规范，都有它自身一定的规律，就是这里提到的‘道’。”
“不愧为大记者哈，悟性真强”，陈二哥说：“五代时有个宰相叫冯道。有一天，他的门客给别人讲《道德经》，不想一开篇就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古时讲尊者讳，‘道’是主子的名讳，下人是不能随便叫的。于是他只得把‘道，可道，非常道！’读作‘不可说，不可说，非常不可说。’这位门客没想到，其实他歪打正着地一下子触及到了‘道’的真谛。‘道’的确是不可说的，要靠‘悟’。”
茉莉扬听到此，笑得“格格格”的，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她慌忙用手去掩。
这时，一阵幽香飘来。余味了侧身一看，见一美貌道姑正从茶炉取茶。茉莉扬顺着余味了的视线望
去，心一动，暗叹“好一素静典雅的女子啊，如清水中的荷花”。女人一般也爱欣赏美女。道姑握住茶罐，用茶匙将茶舀入汤瓶。她款款移步，正好面朝茉莉扬。茉莉扬仔细端详，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余味了看出了茉莉扬的诧异，便说：“这位师傅可是道教学院毕业的科班生哦，还上了《四川摄影》杂志的封面嘞！”
“她叫香菱。那封面可惹事呢，不少游客就是冲着封面来的，私下里叫她‘道姑西施’。”陈二哥忙介绍说，“香菱，这两位客人，一位是大记者，一位是领导，你可要把道家茶艺给人家演示演示哟。”
香菱一边做泡茶的各种过场，一边讲茶艺。她说：“道家茶艺包括备器、选水、取火、候汤、习茶五大环节。器皿是最要紧的，有：茶炉、汤瓶、砧椎、茶钤、茶碾、茶磨、茶罗、茶匙、茶筅、茶盏等。选水要以山不上、江水中、井水下。取火需文猛适度。候汤呢，蟹眼汤过熟，煮水用的是汤瓶，因此气泡难辩，所以候汤最难。习茶是很有讲究的，程序是：藏茶、洗茶、炙茶、碾茶、磨茶、罗茶，盏、调膏、击拂，最后就是品茶。要品出品位，还需把九难做好，就是：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
茉莉扬呷了一口茶，清香盈盈，润肺爽心，噪音脆生生地说：“道家茶很神奇，个中滋味只有靠‘悟’罗！”
陈二哥接过话头：“大约公元758年，陆羽撰写了世界上最早的一部茶学专著《茶经》。陆羽在其中盛赞：茶生蜀山青城丈人峰，为茶中上品。康熙皇帝则更霸道，干脆下旨：蜀山青城之茶，其汤如玉，其味悠长，可列为贡品。茶人最高境界的修养是：精、行、俭、德。《道德经》第一阐明了什么是‘道’，第二阐明了什么是‘德’。‘上德不德，是以德’，说的是上等的品德不自恃有道德，才是有真正的道德。完美、健康的人生，要讲天道人德。‘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说的是最大的方正好像没有边角；贵重的物器经过时间的砥砺也许是最好的；最大的声音反而听不到声音；最大的形象反而看不到形状；大道幽隐而无名无形。”
余味了长时间没有言语，老老实实在旁当“收音机”，这时却冷不丁开腔道：“隐于闹市，方为人杰。老子说，‘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
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说的是天能长地能久，是因为它们不是为了自己生存而生存，所以才能长久；圣人谦让退身于后，反而会领先众人，置身于度外反而保全自身。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观点，应了道家常讲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同一。凡事无为而治，顺其自然。‘道’是天地人的自在规律，而‘德’则是人类对这些规律的探索、认识并遵循。否则，不是这不顺，就是那惹祸，因为有违客观规律。比如，我们今天有缘走在一起，就是顺应了自然的嘛，咱们有‘道’和‘德’作底蕴啊，哈哈！”
（四）
茉莉扬和余味了千恩万谢告辞了陈二哥她们，又匆匆往月城湖赶。
路转峰回，穿长廊，来到石笋峰前，忽见周围山色里，现出湖畔水榭。那明净澄澈的湖水，临波照客，令人神清气爽。月城湖相传为远古岷山真人鬼谷子隐居处，他是轩辕黄帝之师，蜀中八仙之首。正应了刘禹锡“陋室铭”的诗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只见一缕炊烟袅袅，茉莉扬和余味了顿觉饥肠咕咕。他们匆忙走进一家酒肆，抬头看，店匾上写着《不二斋会所》。他们捡了一个靠落地玻璃窗的卡座坐下。余味了让茉莉扬点菜，茉莉扬说，客随主便。余味了就点了茉莉扬喜欢吃的白果炖鸡，再配了洋葱炒肉，青椒肉丝和几碟山珍野菜。
余味了看见餐桌上有烟缸，便掏出“中华”，点上，猛吸了几口。烟圈飘上茉莉扬头顶盘旋，茉莉扬低首轻咳了两声，余味了见状，连忙把烟灭了。茉莉扬看在眼里，杏眼脉脉，生出一份感动。
《不二斋会所》的生意还算火红，食客已有八成。看行头，港澳台和外籍游客居多。他们都窃窃私语，不高声喧哗影响旁人。有几对都是高大的男老外，带着娇小年龄差别较大的小女生，很随意，也许是翻译、导游，也许是情人。茉莉扬看见不自在，余味了觉得倒也不影响和谐，没什么不好的。
这时，餐厅的音响轻轻送来一曲《神秘园之歌》，深邃悠扬，空灵感人，回肠荡气，使人不由想起亚里士多德说的话，“在音乐的影响下，人才会真正地爱或者恨。”几道菜也伴着音乐陆续上齐。余味了要了一瓶路易十二窖藏百年波尔多红葡萄酒，先给茉莉扬斟上。当主菜白果炖鸡端上来时，有人一拍
余味了肩膀，“嗨，领导，好久不见哩。” 余味了侧头一打量，起身很有礼貌地握手说：“李经理，我们的＇红色资本家＇。”
这里的经理叫李郝，《不二斋会所》是青城山管理局直属的特色酒店。迎来送往，多少国内外政要和名人对此都留下深刻印象。李郝近几年混得风车斗转，他的成长与余味了的帮助很有关系，所以交情甚笃。
“哎，领导。”李郝像见到亲人似的，话匣打开了，“这道白果炖鸡你算点对了，地道得很，仅此一家，别无它店。我跟你说哈，制作程序是，将三斤重的老母鸡宰杀，褪毛，去内脏、脚抓。把头、腿盘入鸡腹内，下锅氽一水，除去血污，搓去汗毛，鸡脯向上放入汤盅内。操作要领也不含糊，氽鸡时血污一定要除尽，鸡汗皮残毛要洗净。蒸制时汤掺足，大火一气蒸透。不能久蒸上水，否则汤淡薄。”余味了觉得他啰嗦，借他停顿，巧妙又不失礼地打断他的话说：“你故弄玄虚哈，这些菜谱书上有。”被余味了一激，他神秘兮兮地说：“你说很对，但我的绝招还没有说哩。有点残忍，女士不许带耳朵哈，就当没听见。”可能是余味了难得带女人吃饭，他乘机怪怪地瞟了一下茉莉扬，“鸡在宰杀之前，我用调制的秘方药剂估倒将鸡灌饱，然后关在房间使劲撵，让配料渗透到鸡的全身，以出汗为准，这时才宰杀。啧啧，你想想看，能不地道吗？”
此刻，有服务生在叫李经理，他丢下一句话：“马上回来哈。”旋风似地走了。
余味了殷情地给茉莉扬盛了一碗鸡汤，然后用四根手指托起酒杯，嗅了嗅敬茉莉扬时有意无意带出两句酒文化：“莫使金樽空对月。感情深，一口闷。哦，‘月’，月城湖的‘月’哈。” 茉莉扬平常都是浅浅地品，今儿不知咋地，很配合，一饮而尽。
“领导，我把秘方抄了一份送给你，”李郝像从地下钻出来似的，吓了余味了和茉莉扬一跳，“今天我买单了哈，请领导给个面子。”他肯定不好打听“领导”的隐私，所以下意识地意味深长瞟了一下茉莉扬和余味了，又旋风似地走了。他的眼神虽然没有恶意甚至是献媚，但是还是感觉很讨厌。
茉莉扬看他的秘方写道：八角（一钱）、三奈（半钱）、茴香（一钱）、桂皮（二钱）、白蔻（一钱）、辣椒（二只）、姜片（一芽）、山楂果（一颗）、
桂枝（二个）、白果（一斤）、精盐（一钱）、味精（一匙）、青城山泉水（二瓢）。
看毕，茉莉扬如获至宝地收捡好方子，也许她想照样操作一把，在余味了面前亮几招，更加女人。
太阳与地平线斜成45度，将群山映在月城湖中，波光粼粼，犹如海市蜃楼。茉莉扬和余味了漫步湖畔回廊，仿佛置身人间瑶池。一对情侣隐在一座小亭上，相拥相吻，一不小心被茉莉扬扭头看见。茉莉扬暗自联想这对人儿忘情的景象，脑海顿时抑或是火热的，抑或是战慄的，抑或已停止呼吸，离开现实世界，升入极乐世界。想到这些，茉莉扬自己脸先红了。
余味了会意地抿嘴笑，说：“人类自古以来就在探索爱情的秘密，却永远没有找到答案。”
茉莉扬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地作出迅速反映：“其实答案尽在不言中啊。”
余味了：“吔，茉莉扬同志，走火入‘道’了吧，难道爱情也要靠‘悟’。”
茉莉扬：“爱情把人的自然本质和社会本质联结在一起，它是生物关系和社会关系、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的综合体，是物质和意识多面的、深刻的、有生命力的辩证体。同时，它又是本能和思想，是疯狂和理性，是自发性和自觉性，是一时的激情和修养，是感受的充实和想象的奔放，是残忍和慈悲，是餍足和饥渴，是淡泊和欲望，是烦恼和欢乐，是痛苦和情感，是光明和黑暗。爱情把人的种种体验熔于一炉。爱情的本质是多义的、不可理喻的、不合逻辑的，难道你能给出标准答案吗？同志哥，这个哈，真还得靠‘悟’。”
余味了：“精辟！我还真想跟你这个刚刚‘问道’成正果的‘美道姑’一块儿‘悟悟’。你说的‘生物关系和社会关系、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这就要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说起，他的伟大成果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及人与动物属性的同一性和差异性。动物的求爱完全不像人们认为的那么简单的、短促的事情。雌性动物愿意选择或者比较漂亮、或者有悦耳的歌喉、或者有强健的身手，最富有生命力的雄性。尤其是性的特征明显的。与众不同的颜色、鬃毛、音调、气味等等。比如老大哈，男性特征就很显著，还是不多见的美髯公哩。”
茉莉扬：“啧啧，拿动物来说事，也忘不了表扬自己。不择手段哈。不过，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我不同意把进化了的人与动物等同起来。”
余味了：“生物的‘种属尺度’很大程度也适用于人，但在延续种属这点上，动物却比人类坚持原则和更负责任。人类有时在轻率地领受所谓的爱情恩惠时，却事实上沦为大自然的牺牲品。‘DNA’是物竞天择的尺子和审判官。说个笑话哈，Bauter。一农民家母猪长期不孕，兽医诊后建议说，看来只能人工授精（一种科技）。该农民不懂科学，望文生义。他咬了咬牙，下了很大决心，才背着手围着母猪绕了两圈，自觉自语，‘干我倒是敢干，就是怕生出来像我！’你看，,这位农民大哥也有怕的，怕‘DNA’遗传基因这个‘审判官’。中国有几千万残疾人，接近欧洲的总人数。然而，动物界的‘残疾人’却很少。因为他们非常注重优生，不强壮的男生永远单身，一辈子别想碰女生。种子选手则颇受欢迎，可以放手干。”
茉莉扬憋不住想笑出来，又觉得话题挺严肃，索性“哎哟哟”弯下腰揉肚子偷着乐。
片刻，茉莉扬正色道：“个人的爱情从来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传宗接代的目的是在爱情中意外收获的。据最新科学显示，性爱有三个职能，生育、愉悦和健身。你仅在生物、生理层面上阐述了，我也知道你阐述的都可以贯穿三职能之中。但是，社会和心理层面呢？”
余味了：“不错。无论男女都必须不仅注意由遗传决定的生物特点（眼睛、头发、体形、气质等），而且要审视对方的社会评价（社会地位、物质条件、教育程度、道德水准、志向等）。人的文化修养愈高，精神世界愈丰富，他们的爱情甜蜜度愈高，身心愈康健，后代也应愈茁壮。我记得孟德斯鸠说过，‘文雅之士是那种在每一表象或知觉之外，还有许多补充的表象或知觉的人。那些平庸、浅薄、猥琐的人只体验到一种感觉，原始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心灵既不善于化合，也不善于分解。他们对于造化所赐予的一切，既不增添什么、也不抛弃什么。反之，文雅之士在情爱体验中，会产生许多生动的、感奋的联想和浪漫。相互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变成相互发现。只有在这瓜熟蒂落的情形下，本能才奇妙地溶于理智，理智奇妙地溶于本能。他们甚至会爱对方的错误、乖僻以及许多其它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认为是这样的吗？”
茉莉扬：“对此，我可能还是‘柏拉图’式的，对爱情没什么感觉。”
余味了：“柏拉图式的爱情，其根源在于《圣经》的新
约。男女在‘纯粹’的精神享受中的云端遨游。他们的嘴唇从来不会碰在一起，双手不是用来相互拥抱，而只是拥抱虚无的空间。思想一片云雾朦胧，大脑仿佛没有进化完全，不切实际的幻想控制了整个爱情旅程。就如‘太监开会——无稽（鸡）之谈’。”
此时，余味了和茉莉扬两眼对视。余味了从茉莉扬美丽的杏眼里看见了一种莫名希冀。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贴近身子搂住茉莉扬说：“你的鼻尖正好处在我的第一钮扣，这是最佳情侣高差比例。”
茉莉扬羞涩道：“不能乱来，不许暧昧，不准Kiss。” 余味了很绅士地在她额上一吻，柔声呼唤道：“Babe。”茉莉扬甜甜思忖，男人也有极品呐。
余味了的拥抱太有力，以致茉莉扬半晌才缓过气来，但是她很享受他的拥抱和那特有的体味：“也许我确实需要调整思想，我知道过份冷静的思考，过份沉溺于天真幻想，缺乏现实的感情冲动，真担心心理发生变态。”
余味了：“我们既要做自己情欲的忠实的奴仆，又要做自己情欲的威严的君主。”
茉莉扬：“黑格尔谈到爱情时，提出‘悟性’和‘理性’这两个等级，并认为果敢、明智的‘判断’居于这个体系的中间位置。”
余味了：“人是为了思考才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嘛。”
茉莉扬：“康德把‘悟性’和‘理性’视为思考的阶段或方式。‘悟性’是对感性客观对象的思维能力，而‘理性’则是抽象思维能力。”
余味了：“所以，无论是‘悟性’或‘理性’，它们要捕捉的是他或她的‘风度’，男性可能是男人气慨和浪漫情怀，女性可能是女人温柔和贞烈品行。‘风度’是人的‘美的伴侣’。这一迷人的完善的尺度，特别表现在那人深厚的素养，由里向外渗透出来的面容、表情、姿态、举止、谈吐、待人、衣着等方面。”
茉莉扬：“是啊！直接的感性魅力和生命活力被精神的光芒所照亮，肉体本身成为精神的显示器。”
余味了：“所以这束光芒是扑朔迷离的，难怪屠格涅夫用诗意的笔触在心中念叨，‘爱情啊！它的一切都是神秘的。它如何产生，如何发展，又如何消失。它时而突如其来，是那么确定无疑，犹如白昼一样令人快乐；它时而又象灰烬下的炭火忽明忽暗，当一切都被烧毁时，又在心中燃起熊熊火焰；它时而象蛇一样钻进心房，时而突然逃得无影无踪。’”
茉莉扬：“爱情不仅神秘，
而且确实像屠格涅夫倒腾的一样，那么捉弄人，那么不合逻辑。我给你讲个‘八封’哈。金庸笔下最有魅力的男人杨逍，情人已逝，却痴心不悔，把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迷得七荤八素。”
余味了：“文学作品里塑造的高龄高薪高职位高品位的男人，当然没有绝迹，现实中也大有人在。只是他们在‘进化’之前，都已经被人挑走了，且经过多年打磨，已经熠熠生辉，好到无以复加口罗。要发掘他们，需独具慧眼从古玩店里淘。”
茉莉扬：“生物关系和社会关系，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的探讨，虽然只是粗线条的，但是我的思想确实得到了升华，似乎从幼稚中逐渐走向成熟。那么‘痴心不悔’的‘杨逍一族’真的存在吗？这是另一个层面，是道德层面的问题。”
余味了：“爱情坚贞、顽强克服一切障碍终成眷属的情人形象在世界文学作品中得到极其不同的表现，这些表现其实是现实生活故事的再现。他们仍旧活在薄伽丘、萨凯蒂、阿里奥斯托、纳瓦尔、龙萨、莎士比亚、维加、塞万提斯、拜伦、歌德、斯丹达尔、普希金、莱蒙托夫等人的作品中。我们中国文明所滋润的爱情故事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值得传承和光大。你听唐朝无名氏在《菩萨蛮》中描写的一对情侣的誓言，‘枕头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而在《诗经》里则是这样描写的，‘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苏东坡却写了一位我们上面说到的，在‘悟性’和‘理性’中间没有果敢、明智‘判断’的男子的终生遗憾，他说，‘自恨等芳又来迟，当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籍，绿叶成荫子满枝。’他这个忠告后人的经典名句对男女都适用哈。”
茉莉扬：“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描写的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情爱故事，更悲壮感人，‘临别殷情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余味了：“我向往刻骨铭心的爱！”
茉莉扬：“我向往刻骨铭心的爱！”
这时，道教琴曲《化蝶》仿佛从楼台亭榭，花间绿丛，湖光水色，天籁云霄，从四面八方传来。
动人心魄！
（五）
余味了心疼茉莉扬，怕她路上再受伤，让中国新增一个“残疾人”。于是两人不再拾阶而上，而改为从月城湖坐索道直达上清宫。
上清宫位于高台山之阳。宫门为砌卷洞，上有门楼，蒋介石手书“上清宫”三个榜书大字，中规中矩。两旁联文为于右任撰书：“于今百草承元化，自古名山待圣人”，字体飘逸，颇见功底。石阶两旁各有一株高大的银杏树。
上清宫至第一峰路侧有玉皇坪，坪内有前蜀王衍行宫遗址。据《前蜀世家》等记载：“衍常与太后、太妃游青城，宫人衣服皆画云霞，飘然若仙。”传说出生青城的两位花蕊夫人——前蜀的小徐妃和后蜀孟昶之妃均曾来上皇观及此处游玩，留下清词丽句：“获陪翠喜殊常，同陟仙坛岂厌长，莫道穹天无路到，此山便是碧云梯。”抗战时，徐悲鸿在夫人廖静文陪同下，在此潜心丹青，成就传世之作《骏马图》，抒怀言志。
老君阁雄踞青城第一峰之巅。阁高33米，共6层，下方上圆，
层有八角，象征天圆地方，太极八卦。外观呈塔形，尖顶，中堆三圆宝，寓天、地、人三才。
余味了和茉莉扬流连徘徊，访古问今，叹人生之短促，怀凌云之壮志，不觉盘桓至老君阁6楼。顿时微风拂面，心旷神怡，余味了和茉莉扬都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我即乾坤，乾坤即我。
余味了情绪激动，随口吟诵出《三国演义》的卷首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茉莉扬：“老大有点看破红尘，消极遁世啊。”
余味了：“哪会呢，只不过以古为镜，洞悉人生。”茉莉扬：“没有使命感的人生，是彷徨的人生。”
余味了：“是的。人生苦短，一切功名利禄都是过眼烟云。我们的使命就是不断加油，
使自己更加强大，让爱的花朵得以在富饶的家园开得更加绚丽；我们的使命就是不断加油，珍爱家人，回报社会；我们的使命就是不断加油，不让‘昨天’和‘明天’吞噬了‘今天’，让‘今天’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惟一途径，就是倾情‘今天’。如果还有更多的‘明天’、‘后天’，那就是老天爷的特别眷顾了，应该倍加珍惜，感谢上帝。” 茉莉扬：“我的理解是，把握当前，经营未来，对吗？”余味了：“非常正确。‘机会’是世界上最难掌握的东西。它很少叩两次门，有时吝啬得连一次也不叩。相反，‘不幸’却总是爱在人们不注意时乘虚而入。” 茉莉扬：“挡住前进步伐的，往往是‘自我’。”余味了：“生活质量远比生活本身更重要。当今世界，非常诡秘，通向幸福彼岸的曲径，只有被少数的‘悟者’窥见。然而我们已‘会当凌绝顶’，光明前程尽收眼底。” 茉莉扬：“我们将要共同创造的幸福，我仿佛已触摸到了，相信今后会深深地感受到。”余味了：“茉莉扬，还记得我献给你的诗吗？” 茉莉扬：“老大，那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好礼物，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再会占据这个位置！每品味一次，都会在我心中荡起感情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每品味一次，都会使我灵魂沐浴洗礼的雨露，长长得以慰籍。你听，我能一字不漏的背诵。《乍见茉莉》：
招招手她轻轻地来不带一丝纤尘如彩虹初现如雨过放霁一缕暗馨伟岸依依学柳扬挥挥手她轻轻地去不带一丝纤尘也舞弄古今也纵叙百家金玉共磬壮士红颜香茉莉《再见茉莉》：不想问你从哪里来只消依偎在身旁万千世界惟余二人普天独享一颗心不想问你到哪里去只消明月在床头
八方行走手牵一线望北犹噙几滴泪
其实，茉莉扬也为余味了写了一首诗回赠，几次想寄去，又几次劝住自己，生怕被过早点燃的爱情火焰灼伤。她还是不想告诉余味了，只是在心里默诵：
风决定了玫瑰花的方向你决定了我的悲欢爱是最华美的衣裳失去他该拿什么来妆扮怕失去才故弄坚强我不哭不代表我不惧冬寒躲躲闪闪的背后是压抑的疯狂只想让你爱得不那么勉强刻骨铭心是真正的霓裳点点滴滴交由我收藏偶尔拿来温习才不怕暗夜的微凉
余味了和茉莉扬，一个像古希腊伯拉克西特列斯的赫耳墨雕像，一个象米洛的维纳斯雕像，凝固在晚霞中，勾勒出天、地、人绝妙的景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难怪艾玛达法面对神秘精深的东方文明目光躲闪，缺乏自信。但是，余味了和茉莉扬还是从心底为他祈祷，也希望他从遥远的麦加捎来美好的祝福。
凭栏远眺，青山如黛，夕阳如血。明天，新一轮太阳又将从东方升起。余味了和茉莉扬深情相拥，同声低吟：
爱情的喷泉永生的喷泉我为你送去两朵玫瑰我爱你连绵不断的絮语还有富于诗意的泪花爱情的神秘永生的神秘你为我送来一曲神秘园之歌你爱我星光灿烂还有那无尽的力量
2013年4月23日
好久没有严肃地思考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嘛。
但对阿卫的《堰遇》，我却不得不在脑子里多打几个转转，用已经发木的脑子最大限度地接近它，理解它，刺探一下筑成《堰遇》的万因之因，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不断猜测与反驳、证伪与辨正，以此表明我或许还残存着一丝半点思考的能力。
（1）
入春后，我们座落在滨江路的干休所纳入拆迁，老干们像蚂蚁一样想着搬家的事，我便提议他们到青城左岸看看。
青城左岸座落在都江堰市北郊的一个楼盘，位置有点偏，还隔着条高架的铁路基脚，人气就更加不旺。
铁路多年前就有了，我当年在成都天回镇读新闻班时，人家说去都江堰的铁路就从那里引出，平日里有一趟无一趟的，只拉点煤炭和木材之类的大路货。
修成灌快铁的时候，我还想，为啥不将就这条线改造改造，何必另起新线呢。
从铁路下的涵洞钻出，迎面的山好青翠，湿洼洼的。
依山摆着一个楼盘，层层叠叠地顺山铺陈，有点布达拉宫的样子，在成都坝子里住久了，对山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就多看了它一眼：青城左岸。
就这一眼，左岸老板做梦都想不到，我竟成了他的义务推销员。
（2）
带老干前来看房时，我啧啧地赞叹有山有水就是好。
还顺便带他们看“不二斋”，甚至动员他们凑一块，几家人把山庄整个买了。
其中有个叫嘟嘟的老干，当场否定我的提议，一迭声地说，你那哥们儿一定哪根线搭错了，把钱钱扔到这儿，可惜了可惜了，没用的没用的，不要说百万，就是千万都拣不回一分。
“不二斋”密码
——读虞卫“暗”小说《堰遇》
山山妖
在老干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中，我只能呵呵地应对。
或许对老干的话可以一笑置之，毕竟即便踏入同一条河，总觉得我同他们之间有一样东西不对路，这东西叫“情怀”。
不过，一位有情怀的阿勋哥们同样有话要说，一是对建筑上爬满的三角表示不解，二是对摆放在坝子中间的套装版二层木楼有看法。 是吗，我开始对“不二斋”有些疑惑，单纯当做一项投资案来看，是不是太有情怀，太过于人文啊？
（3）
过左岸，沿乡村公路进沟，爬升约一公里多，就到了“不二斋”。
这就是阿卫念兹在兹的“不二斋”，窖在一面山坡的拐角下，遮蔽在浓密的林子里，不太招人注意。
“不二”，拿给大白话来说，叫“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形容说话算数”，俗得不能再俗的大俗。
于是我想到曾经有个“大庸”，也是“庸”得有些年头，自打改成“张家界”后，顿时大雅大亮，名扬天下。
所谓“斋”，一颗文得多么绉绉的字啊，谁沾上谁荣光，如书斋，聊斋，荣宝斋……
看来，给“不二”缀了个“斋”字，是不是哪怕是间破茅房也会香喷喷起来？
“不二斋”倒是不破，说是农家乐呢，一看就不是农民修的。说是别墅山庄吧，一看就晓得土豪劣绅没搭上手。
农民修的房，哪怕就是用金块堆出来，不晓得咋的，看着就像始终披着件牡丹被。土豪劣绅修的呢，无论西式中式，或者龙抱柱，或者罗马柱，总能闻到点暴发户的戾味。
“不二斋”到底是个啥子房子，一下子没法说明白，只说感觉的话，那就是让人不诧异，不陌生，似曾远古呼唤过，梦中踏访过，有种自然而然之气吧。
（4）
那个雨天，看完“不二斋”回到城区，在一家饭馆吃饭时，阿卫说，他还写了篇小说，叫《堰遇》，还特别交待说，不是艳遇的“艳”，而是都江堰的“堰”。
都啥子年头了，还写小说，现在而今眼目下，有这种定力的人已不多，我都快要不知小说是啥子鬼了，便十分佩服。
一旦佩服什么事，就得很正式的对待。
阿卫曾指出，你的毛病就是太拘泥“正式”。这算是戳到我的病根了，因凡事需要“正式”的话，就必然专注于择个什么日子，等个什么机会，开场锣鼓便不知几时才能敲响。
毛病依然，尤其对《堰遇》，硬是等到一个绵雨天，才净手正衣，清心敛欲，泡上一杯清茶，在茶香袅袅中，把情绪酝酿得极其饱满，然后端坐诵读。
读是要出声的，俺就正正式式地读起来，一万多字哪！读的好处就是不放过一个字，读不上码不实的字还要查查字典。
读着，读着，好像真有条艾玛达法的什么船来了，把我带入青城山中。
我看见——
一个叫余味了的男神，陪着一个叫茉莉扬的女神，在美丽的大山里转悠。
男神有点资深，女神有点傲娇。资深男与傲娇女之遇，要是只看成金风玉露的相逢，那就真是把人看俗了。
资深不难理解，但傲娇么，嘻嘻，是从日本人那里传过来的，属于“萌”的一种，指在不同环境条件下，会从蛮横、任性变成害羞、体贴的特质。
还想多说几句的，但恐怕茉莉扬又要喊出那句：“好暧昧哟！”
（5）
读着，读着，俺读的是小说吗？
说好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呢？
说好的“起承转合”，各种“梗”，各种“桥段”呢？
似乎都没有。
现在的阅读神器早就是鼠标，“掩卷”没法，只好搁鼠深思。
舔屏又扫了几个来回，《堰遇》还真是一篇小说，是篇什么小说呢？
这年头啥小说都有，修真、遇仙、谍战、江湖、玄幻、都市、言情、架空、穿越、耽美、同人、惊悚、历史、军事、疼痛、后宫、武侠、江湖、凄苦、生死、校园、甚至不晓得是啥子小说的“最小说”……
啥都安不上，想了半天，我给安了个“暗”，主打一个暗潮涌动，就叫“暗小说”吧。
表面上，满屏都是吟诗作赋、低吟浅唱、谈典论故、佛理释学、拜水问道，天上地下，有吃有看，甚至连一张菜单都是照单实录，无不再现着一场“世上的鸟儿成双对”。
这样看又俗了不是？
我横看竖看，仔细看了半
夜，才从字的暗缝里看出字来，满篇都写着一个字是“撩”!
对的，撩妹。
有些很好的字窖藏在历史的深处，几千年了，若不是淘尽所有的字都无以言说，这样的字将永无出头之日。
（6）
时代发展到今天，当所有的女神都“萌”化后，男人们突然发现，曾经用过的那些字根本就罩不住“萌”妹子的心。直到不知谁从千年的尘埃中刨出一个“撩”字，一下子让全国人民脑洞大开，就此开启了撩妹时代。
《堰遇》呢，说不定将是撩妹小说的开山之作。
看得出小说中的余味了浑身上下可复杂啦，文化的，宗教的，岁月的，政界的，党派的，亲情友情的，等等等等，一切一切，都陷在 世俗的牢里，潜伏得多，峥嵘得少。至到这个叫茉莉扬的女子出现，她浑身上下的“萌”，如同艾玛达法的船一样，载来的全是点亮灵魂的灯，傲娇地唤醒了余味了生命中从未示人的窖藏。
以至他自己就是先知贤德，满血复活，妙语连珠，张口就来，滔滔不绝，就连折腰和献背，也折出圣人的风度，背出绅士的优雅。
傲娇女神两次喊出“暧昧”一词，足见资深男神“撩”的功力，把一个撩字用到极致，推向举国用撩的新高度。
一句是三岛石路上“好暧昧哟”，一句是月城湖边“不许暧昧”。
这时候，哪有什么最美不过夕阳红，最美的其实是暧昧。
暧昧！暧昧！暧昧！
（7）
读过《堰遇》，重返“不二斋”，惊呆——
天哪，这才是小说的密码！
从船来了开头，到后来没有后来，那船到哪里去了呢？因为，咱们的男女主人公根本就用不着什么船了，而是八仙过海不用船，自有法渡。
这个法，就是“不二斋”。
不二，要是不说出个“一”来，没人上来就喊出一声“二”的。
就是说，有“说一”，才有“不二”，有“不二”，前边必吊着个“说一”。有了一就必须套着二，二套着三，三套着四，一个一个套下去，说一不二，醒二豁三，不三不四，人五人六，
杂七杂八，八九不离十……
呕呕，弯弯绕，绕绕弯，脑袋一阵迷糊。
迷糊之中却灵光乍现，一下子洞悉了“不二斋”的“盘口”，呵呵，原来，阿卫走的是俄罗斯套娃的路子。
还真有本书，书名就叫《俄罗斯套娃》，是卡萨雷斯晚年的短篇小说集。
里面的故事大都和寻情逐爱相关，恋情罗曼司的女主角本来是不可替换的，但对于有爱的男性而言，她们更像是层层嵌套、模样近似的套娃——
“打破了一个，其余的还能留下来”。
明白了，所谓的近似或是与不是之间，就是暧昧。这就是“不二斋”一定要修成套装的不二之因，那是余味了和茉莉扬们泊心的港湾。
接下来那些三角呢？是个初中生都晓得，万事万物中，三角是“独一无二”的稳定结构，在这样的结构中静静的泊心，方可最大程度地远离倒伏和易碎。
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暧昧。
编 后 记
这年头活着总是简单，活好太难。
活得简单的时候，虞卫把简单变得不简单，无需渲染华丽的色彩，无需打理繁杂的心思，一切回归纯粹的本质，所以才有《堰遇》这样的文字，简单到不动声色的优雅。
后来，虞卫从优雅的《堰遇》中走出，遇到的便是遇到更加优雅的自己。他发现如果优雅只是为了活好，那就挣钱去填满它吧，这样能让活好变得更加简单，简单会让活好更加优雅，于是开启了一场新的堰遇。
我作为他的朋友，看着他行走在自己的堰遇路上，一脸的云淡风轻，却看不见他牙咬得有多紧。看他走路随时带着风，却看不见他膝盖上有没有淤青。看他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却看不见他有没有无声地落泪……
所有的看不见都只能到他的《堰遇》中去寻找，所有的寻找都是为了把他看透，以为看透了，却还得去寻找，以为寻找到了，却还是看他不透，虞卫和他的《堰遇》就是这样一本需要随时去看透，随时去寻找的书。
为了方便随时去看透，随时去寻找，所以我把它编成电子书和pdf文档，挂在自己的手机和电脑里，方便随时去舔屏，随时去咂摸，从而品尝到虞卫这个人未了的余味来。
哈哈，就这么简单！
林 旭
2024年8月7日立秋
人生因成长而渐有墙，岁月因斑驳而有了遮挡，当我拐个弯去看墙后，原来墙后有着美丽的风景和无尽的远方。
山山妖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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