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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邦交正常化五十周年纪念专栏第一期

北京大学日语系友会

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
纪念专栏

目录

1.张可喜:寄语
2.周   斌:周总理与中日复交
3.吴瑞钧:难以忘却的记忆
4.董正元:书法

编者按

       自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中日两国政府签订恢复邦交的协议之后,中日关系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五十年来,北京大学日语专业的系友们,为中日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倾心竭力,奉献出了各自的力量。在中日关系正常化五十周年到来之际,北大系友会为此举办《纪念专栏》,以展示日语系友们的回忆、纪念文章及诗词、书法。很多系友纷纷发来稿件,甚至不顾年迈和身患重病,令人十分感动。感谢广大系友们的一贯支持!为投稿系友们的精彩作品点赞!
       在中日关系面临困难之际,北大系友会将一如既往,不忘两国复交时的初心,为改善中日关系,发挥民间的积极推动作用!
                                                                                                                                                                                                           

《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纪念专栏》编委会

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纪念专栏

第一期

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纪念专栏

第一期

    中日邦交正常化五十年,在有文字记载的两国关系史上写下新的篇章,意义重大,值得隆重纪念。
    “平等互利和平友好”的初心对中、日两国产生了巨大影响和作用:
  1.  对我国催生了“改革开放”政策,营造了迄今高速发展的有利条件;
  2. 提高了日本的国际地位;
  3. 极大地促进了中、日两国的经济交流与合作,广泛造福于两国和人民; 
  4. 改善了东亚地区的国际环境,为该地区的国家和人民带来和平与稳定。 
    愿这种关系能够得到珍视和继续。

寄语

张可喜

周總理與中日復交    

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中日復交,是在毛主席領導下,周總理親自部署、直接指揮並取得豐碩成果的一次重大外交活动。作為翻譯,我有幸全過程參與了這項工作。限於篇幅,我只能选择大家最关心且最有兴趣的幾件事与大家分享。

作者:周斌

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纪念专栏

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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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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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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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一、精準分析形勢 ,精心做好準備

一九七二年二月,尼克松總統訪華並和中方發表《上海公報》後,周總理就多次提醒外交部,要密切注意日本的反應與動向,並認真做好相應的準備。
周總理自己就是率先這樣做的。他從外媒看到,時任佐藤內閣通產大臣的田中角榮,三月在拉美訪問期間的一個積極表態,即幾個月後自己如能上台執政,新政府的首要任務,就是實現與中國關係的正常化。周總理當晚就給予肯定和歡迎,打響了公開支持田中的第一炮,在日本引起很大反響。
同年四月初,周總理又邀請日本自民黨三木武夫訪華,與其深入交換意見。
周總理還指示相關部門先後邀請日本社會黨、公明黨、民社黨等幾個在野黨的領導人訪华,分別與他們會談,併發表聯合聲明。內容大同小異,基調都是谴责佐藤的反華行徑,主張盡快實現兩國關係正常化。
同時,周總理還指派當時中國最受歡迎的上海芭蕾舞團去日本演出。行前又緊急從「五七」幹校調回孫平化,讓他替代原任團長徐景賢。
孫平化一直是周總理開展對日民間交往的主要助手之一。孫當時曾向周總理表示,自己全身沒有一個舞蹈細胞,對芭蕾舞更是一竅不通,怎麼能夠完成這次出訪任務呢?

周總理笑着回答,你此行唯一要做的,就是借此機會,直接與田中、大平接觸、交談,當面向他們説明我國對中日復交的立場、態度和原則。
公明黨竹入義勝委員長七月底兩次來訪,周總理先後與他進行的四次、總計長達十六小時的會談,為日後田中來訪奠定了基礎。
一九七二年七月七日,田中當選自民黨總裁,登上了首相寶座。田中一上台,就想派人來北京與中方商談如何實現日中關係正常化事宜,摸清中國的條件與「底線」。但挑來挑去,始終沒能在自己黨內找到合適人選,便改而求助好友竹入義勝。
竹入到京後,就向周總理表示,他所以樂於接受這個重託,一是認定田中對實現日中關係正常化,是真心實意的;二是公明黨特別他本人喜愛中國,總想為日中友好大業做些有益的事。但鑒於自己這次只是「傳話人」,只能向中方轉達田中的想法、觀點,回國後再把中國的想法、觀點轉達給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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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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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周總理十分欣賞竹入的這個態度,稱他為中國人民的好朋友,並耐心、詳盡地説明了中國的想法和觀點,主要談了赔偿、政治三原则、中国对日美关系的立场三個問題。
竹入回國向田中轉達周總理的上述主張後,田中下定決心,並與中方協商,由兩國政府同時宣佈:應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邀請,日本國總理田中角榮定於九月二十五日至三十日訪問中國。
田中訪華前十天,周總理還委請來訪的最大在野黨社會黨前委員長佐佐木更三,當面向田中傳話:
「田中來訪的專機不必繞道香港,可以直達北京,屆時他會去機場迎接。中方歡迎、接待田中的禮儀、規格,都不會低於當年二月來訪的尼克松總統。」
佐佐木回東京後,從機場徑直去了首相官邸,轉達了周總理的上述表示。一回到家他就給我這個翻譯打來電話,讓我代為轉告周總理:田中非常感謝周總理的好意。
即使這樣,周總理依然提醒接待人員,今後不可能一帆風順,説不定還會出現新的波折、干擾。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輕心。
果然不出周總理所料,田中來訪前夕,就接連發生了一次大波折、一次小干擾。

田中來訪前十天,指派自民黨副總裁椎名悦三郎去台灣,目的是讓他安撫蔣氏父子,不要作出過激的反應。但他到台後,竟幾次宣稱,田中首相此次北京之行,並不像一些媒體報道的那様,會抛棄交往多年的台灣老朋友,只會在維持與中華民國現有良好關係的條件下,尋求與中共改善關係的可能性。
田中同時指派指派自民黨小坂善太郎丶江崎真澄等三十一名資深國會議員來北京,目的就是為自己訪華打前站丶造聲勢。到京後,周總理破例給予盛情款待,會見兩次、宴請兩次。
一天晚上,周總理通過外媒知悉椎名在台灣的上述言論後,非常憤怒,连夜把小坂丶江崎一行請到人大會堂。
周總理首先表示,十分抱歉,事先沒打招呼,就在深更半夜把各位請來。接着就介紹了上述幾家外媒的報道内容,並厲聲問道,椎名這次去台灣是個人行為,還是代表日本政府?
客人們競相發言。有的説,椎名是日本政界親台派的代表人物,他嘴裹肯定吐不出象牙。有的説,報道椎名訪台的這幾家媒體,大都傾向台灣,不能排除它們有意「添油加醋」。更多的人則強調説,田中誠實守信,希望周總理一定充份信任他,不要受椎名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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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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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周總理邊聽邊點頭稱是,并強調,他堅信田中首相作出的重大政治決断,不論遇到多大困難、阻力,都一定会全力以赴。
此外,就在欢迎小坂一行的晚宴前兩小時,禮賓司長韓叙突然召開緊急會議,宣佈外交部剛才接獲一個重大信息,即呆一會兒前來出席晚宴的日本代表團中,有人身上藏有「暗器」,企圖借機在北京製造一起暗殺事件。
韩叙说總理認為這批來訪者,都是日本政界有頭有臉的知名人士,其中一半以上還是與我們交往多年的老朋友,估計他們不會如此卑劣無恥。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要讓今晚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提高警惕,並採取一些必要的應急防範措施。
于是,大家你言我語,一起商定了几条措施:將晚宴上負責端茶上菜的人大會堂女服務員,一律換成八三四一中央警衛團的男服務員等。
當晚,其他桌上的客人都紛紛來主桌向周总理致意、敬酒。我既要當好翻譯、又要獨自確保不出任何意外。整整三個小時,我一直覺得自己與其説是一名翻譯,不如説更像一個肩負特別重任的警衛。整個晚上,我從未動過筷子,只喝了幾杯飲料。
結果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宴會結束,總理離去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説了一句話,小夥子,辛苦啦!

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五日,初秋的北京,天高氣爽,晴空萬里。上午十一時半,經過中日雙方精心籌備,上台執政不滿八十天的日本田中首相,乘坐日航特別專機,到達北京機場。周總理、葉劍英元帥等中國領導人緩步走向舷梯。幾分鐘後,田中首相從舷梯往下走,表情嚴肃,略顯緊張。兩國領導人緊握雙手,相互致意、問候。
「我是五十四歲當上日本首相的田中角榮。請多關照。」
「我是周恩來。熱烈歡迎。」
這是新中国政府总理和日本首相第一次握手,意義非凡。

二、開局氣氛和諧 ,「添了麻煩」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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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當時兩國沒有外交關係,所以機場沒有放禮炮、沒有安排檢閲三軍儀仗隊,也沒有出現群眾熱烈歡迎的場面。
中日雙方事前商定,田中首相一行在京期間,住在釣魚台國賓館十八號樓。周總理親自把田中送到十八號樓,並陪客人一起進了會客室。據我所知,這是一種很高的接待規格和外交禮儀。
田中也可能知道這一點,所以笑容滿面,心情頗好。當周總理走進會客室,想用他那不方便的右手脱掉身穿的風衣時,田中大步走過來,要動手幫忙。周總理笑着説,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田中笑着回答説,儘管這個住所是您為我特别提供的,但從現在起,這幾天我就成了這裹的主人。而您又是我這個主人接待的第一位貴賓,理應由我幫您……
在一旁的我,當時可能太集中於當好翻譯了,忘掉了照顧周總理的職責,见此状况,立即上前幫周总理脱了風衣。
賓主就座後,田中又提起自己五十四歲就當上了日本首相。周總理笑着回答:喔,允許我也作個自我介紹吧,我是五十一歲當上中國總理的,算起來已經二十三年了。自那以後,田中首相再也沒有提及過自己的年齡。

説到這裏,似乎這次訪問開局良好,即將大功吿成。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就在當晚周總理舉行的歡迎宴會上,田中致答辭時,開始講的一句話,即「我對日本過去給中國人民添了許多麻煩,再次表示反省之意」,引起全場強烈反響。多數與會中方人員,紛紛搖頭,表示不滿,感到疑惑。
宴會氣氛突然由熱轉冷。周總理一直在沉思,宴會結束時,只對田中説了一句話,明天上午會談時,我將詳細説明中國的立場和態度。
第二天上午正式會談,進行了三個小時,周總理一口氣講了近一個小時。我記得,周總理着重講了三層意思:
1、 漢語中「添了麻煩」,是指人們日常相處時,有輕微過錯、過失的一方,好像是在街上倒水時不小心弄濕了過路女人的裙子,向另一方表歉意時,經常説的一句話。與人們常説的「對不起」十分相似。如果日語中也是這個意思,就根本不能用來表述以往幾十年的中日兩國關係了。日本軍國主義發動的長達十四年的侵華戰爭,給中國人民造成了深重的民族災難。死傷三千萬人,經濟損失二千億美元。絕不能用「添了麻煩」這句話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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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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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周總理耐心聽着,高島發言一結束,他就立即質問田中:這位局長剛才講的,是代表他個人,還是代表日本政府?
周總理説,至於「日蔣條約是非法、無效的」,在我們就要簽署的《聯合聲明》中怎樣表述,可以通過雙方友好協商來解決。至於中國放棄索賠問題,我也已明確表明,二十多年前蔣介石集團已被中國人民推翻,不能代表中國,何況他是為了一己私利,討好日本,慷中國大陸人民之慨。而我們是從兩國人民友好關係出發,為的是不增加日本人民的負擔,才宣佈放棄索賠要求的。這也是我們毛澤東主席的主張。对此,高島局長不僅不領情,還認為中日《聯合聲明》中不必再提賠償問題。這是對我們的侮辱,令人難於容忍!
對于周總理上述義正詞嚴的發言,日方依然低頭聽着,無言以對。
接連兩次會談都不順利,整個日本代表團意氣消沉,情緒低落,當天下午安排他們去參觀、遊覽故宫博物院,也高興不起來。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周總理親自告訴田中首相,今天晚些時候,毛澤東主席將在中南海住所會見閣下、大平外相和二階堂進官房長官。這個特大喜訊,使整個日本代表團重新「活了起來」。

2、坦率地説,中國人民,特別是中老年人都十分關注你們這次訪華以及我們雙方進行的會談。他們極無可能接受「添了麻煩」這個説法。 
3、我們是從長遠角度、從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考慮和處理兩國關係的。我們一貫主張,兩國人民今後必須世世代代友好下去,並為此作了許多努力,包括主動放棄索賠要求。希望你們能與我們相向而行,對日本過去所犯的嚴重罪行,作出明確、清晰的表態,並以實際行動,表明今後絕不會再走老路,繼續害人害己。
對周總理義正詞嚴的長篇發言,日方一直低頭聽着,無言以對,既沒有進行辯解,也沒有表示接受。田中最後只説,如果中方有更適當的詞彙,可以按中方的習慣修改。
第二天,雙方討論中國提出的對日「政治三原則」時,日方讓代表團一位主要隨員、外務省條約局長高島益郎第一個發言。他對第三項原則,即中方認為「日蔣和約」是非法、無效的,説了一大段不满的話。更令人氣憤的是,這位局長還提到賠償問題,说按照日本法律,二十年前雙方已經達成協議,即中方早已宣佈放棄索賠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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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雙方商定的日程是遊覽長城。中方原安排第一輛車,由姬鵬飛外長陪同田中;第二輛車,由北京市革委會吳德主任陪同大平。
大平知悉後,即向中方表示,現在雙方在會談中出現嚴重分歧,而這次訪問留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他希望能與姬外長同坐一輛車,以便利用往返時間,與姬部長充份交換意見。
周總理聽説後表示,這是一個好建議。
結果在二號車,姬、大平分坐在後排兩側,我這個翻譯坐在他們中間。前排是司機和中方的貼身警衛。後來,我就成了這次「車中會談」的唯一见證人。説來也怪,我患有輕度晕車症,平時坐車大都坐在靠車窗的位置上,而那天往返近二個半小時,我卻一直精神飽滿,頭腦清晰。
我記得,汽車一啓動,大平就十分坦誠地講了很長一段話:
「姬部長,我和您同歲,這兩天都在為自己的政府不斷爭論。我這兩天日思夜想,覺得現在問題的焦點和要害,在於應該如何看待那場戰爭。坦率地説,我個人是同意貴方觀點的。我一橋大學畢業進大藏省工作後,曾奉命幾次到華北張家口及其附近地區,做過社會、經濟調查,

毛主席會見這三位領導人時,氣氛十分輕鬆,第一句話就問田中,他(指周總理)與你吵架吵完了嗎?他沒有為難你嗎?田中回答,沒有,沒有,周總理和我談得很好。有時候也是「不打不成交」呀。
臨別前,毛主席更把自己心愛的《楚詞集注》贈送給了客人。
這次會見是禮節性的,沒有涉及任何實質問題,但毛主席親自會見他們的這件事本身,就給了田中、大平一個最重要、最清晰的信息:中國是真心實意歡迎他們來訪,真心實意希望實現兩國關係正常化的。

三、「車中會談」破題 , 大平提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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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十時,兩國外長在國賓館十八號樓會議室舉行最後一次會談。《聯合聲明》共九條,具體内容雙方很快達成協議,只剩下前言中的一段話,即如何表述過去日本侵華歷史的部份空着,待這次會談最後商定,用甚麼語言替代「添了麻煩」。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兩位外長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着對方首先表態。而時間已過凌晨一時了,服務員幾次端來咖啡,幫大家提神。
這時,大平外相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張紙條,並説,「姬部長,這是我:所能作出的最大限度的底線」。紙條上寫着這麼一句話:「日本國政府對日本過去通過戰爭,給中國人民造成的深重災難,痛感責任,深刻反省。」
日方翻譯隨即將它譯成中文。姬部長要求大平外相將紙條遞過來看看,並命令我一字一句正確無誤地再給他翻譯一遍。
姬部長聽完後,陷入長時間沉思。他建議休息十分鐘後中方再作回答。大平外相表示同意,並説自己也得把內容告訴田中。兩位外長,一個快步走出了十八號樓,一個慢步上了二樓田中的卧室。周總理那天晚上也在國賓館休息,姬部長是去向他禀報的。
大約十五分鐘後復會。姬部長表示,就採用大平外相的建議吧,並説這是中國政府的最後態度。問題終於解決了,《聯合聲明》中正是這樣記載的。

時間長達一年十個月。那時正是那場戰爭最惨烈的時期。我親眼所見的戰爭,明明白白是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戰爭。可以説不存在任何辯解的理由。但是,我現在只能站在日本政府外務大臣的立場上説話、处事。考慮到當前日本面臨的世界形勢,加上又早與美國結成的同盟關係,這次我們兩國要在簽署的《聯合聲明》中,完全按照中方要求來表述,實在是太難了。」

「田中首相在戰爭末期也被徵兵,到牡丹江服役,不久就患急病被送進了陸軍醫院治療。因此他只穿過軍服,但沒有打過一仗,沒有殺過一個人,戰爭就結束了。他也熟知那場戰爭的性質,觀點同我一樣。」
「雖然不能全部滿足中方要求,但我們願意作出最大限度讓步。沒有這種思想準備,我們是不會來中國的。既然來了,我們就會豁出自己的政治生命、以至肉體生命來幹的。」
大平外相訴説時,眼睛裹含着涙花。
這次「車中會談「,特別是大平外相的上述表態,對後來的事態發展,具有決定性意義。不言而喻,姬部長一回市內,就去了周總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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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日程結束後,按照原定日程,田中首相一行當天下午二時,就要前往上海參觀、訪問。但是田中表示自己十分勞累,不想再去上海了。那時他滿腦子想的,全是下一步如何應對國內政局。懂得國際交往規矩的大平,覺得這樣全然不顧主人的臉面,十分不妥,不斷地劝説田中改變主意。在两人尚未取得一致看法時,周總理親自對田中説:
「我們共同完成了一大使命,明天我陪你去上海參觀、訪問。」這件喜事完全出乎田中意料,他一再表示感謝。接着又説他希望乘坐周總理的專機飛往上海,讓自己的專機先飛上海等着。
周總理笑着説,我的專機是蘇製伊爾十八,比較陳舊,舒適度也遠不及你的美製DC八專機,就算了吧。
田中表示,他不在乎甚麼型號的專機。鑒於大平君和姬部長的「車中會談」非常成功,他自己也迫切希望能與周总理舉行一次「機上會談」。于是,田中、大平、二階堂三人乘上了周總理的專機。
周總理原先估計,田中這樣執着地要求與自己同機飛往上海,肯定有他的理由,很可能想就下一步雙方就要進行的貿易協定、航空協定等談判交換意見,作些準備。然而,飛機起飛不到五分鐘,田中就呼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總理既堅持原則,又寬容大度,不想過於為難田中、大平。更重要的是,成功實現中日關係正常化,是當時中國的世界戰略的重要一環。
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上午十時,《聯合聲明》由兩國政府总理、外長共同簽署、生效了。签字后,大平外相紧急赶往民族文化宫,会见各国记者,讲了如下一段话:刚才田中首相和我,同中国周恩来总理、姬鹏飞外长签署了两国政府《联合声明》,日本与台湾之间签订的所有条约和协议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是日本政府不变的立场。
讲完这段话后,很多记者要求提问,大平外相说:明天,我们去上海参观。再见!说完掉头就走了。我回去后,向周总理做了汇报,周总理说,大平外相是出色的外交家,非常了不起!
从此,中日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四、「機上會談」換主, 上海之行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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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總理專機下午三時半降落在虹橋機場。這時田中才睡醒過來。時任上海市革委會主任張春橋等接機。周總理把客人介紹給張,並説為了節省時間,張將作為上海的主人,陪同各位直接去離這裏不遠的馬陸人民公社參觀、訪問。他自己也去,但想獨自走走看一看。
在當晚上海市舉行的歡迎、歡送宴會上,日本代表團興高采烈,田中的話特別多,多次強調這次訪問圓滿成功,最大的功臣是周恩來總理,為此作出非凡努力,他將永世不忘,並多次與中方人員乾杯。我估計他至少喝了十五、六杯茅台酒。周總理同樣心情很好,也陪他喝了十幾杯。

見此情景,富有外交經驗的大平,可能覺得田中太失禮了,便欲伸出手去推醒他。周總理馬上按住大平的手説,這幾天他太累了,就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下面就由我們兩人進行「機上會談」吧。説着,還把一條薄薄的毛巾被蓋在田中身上。
大平對此非常感激。因為他完全懂得,在外交場合,是非常講究對等的,而總理和外長,顯然不在一個檔次上。
為緩和大平的情绪,周總理首先對大平説,聽説你不但擅長外交,對中國的歷史、文學也很熟悉呀。
大平回答,我這個人別無其他愛好,一辈子只喜歡讀書,喜歡「新書飄逸的馨香和拿在手中的柔感」。尤其愛讀孔子、孟子、李白、杜甫的作品。説着說着,就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張白紙交給周總理,紙上寫着一首七言漢詩。大平説,這是他前两天晚上在北京寫下的,煩請周總理不吝指教。
我記得,在「機上會談」中,大平一再請周總理放心,説田中和他在北京所作的幾項承諾,只要他們两人能夠继续執政,就一定會件件落實、履行到底的。就像您在簽字儀式後所寫的「言必行、行必果」六個大字一樣。這六個字是您作為紀念送給他的(指田中)。當時田中不明白這六個字的含意,我就告訴他,這是孔子在《論語》第十三章子路的一句名言。

1972年,周恩来陪同田中角荣首相、大平正芳外相等人
参观上海马陆人民公社。左侧为周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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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後,我才聽禮賓司長韓叙説,從七二年五月十八日起,周總理在外事活動中,喝的全是涼開水,而不是酒,其原因是那一天他被確診患了膀胱癌。醫療小組不允许他再喝一滴酒。
敬愛的周總理患了癌症!
這個消息着實使我大吃一驚,非常意外,非常悲痛。細細想來,原來這四個多月為實現中日復交所做的大量工作,都是一位年近七十五歲高齡的癌症患者周总理親手佈局、直接指揮的!
這实在太了不起、太令人難置信了。
五十年后的今天,周总理为中日复交呕心沥血的往事,仍历历在目,令我心潮澎湃,永世难忘。

难以忘却的记忆

作者:吴瑞钧

一、第一次访日

1965年22岁的我自北大毕业后,被分配到和大(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工作,从此踏入民间外交的行列。光阴似箭,我在对外友协这座绿树成荫如花园般美丽的庭院中工作、生活、锻炼成长,度过了青春年华。为我国民间外交事业做出了自己应有的努力。

作者:周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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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后,我明显感觉到机内气氛紧张、压抑,每个人都安静地坐着,闭着双眼。我的邻座是一位美国女士,夫妻二人环球旅行结束后取道东京返美,由于前一日的事情,他们担心如果飞机失事,将没有人照顾孩子,因此不敢乘坐同一航班。当飞机平稳降落在羽田机场时,机舱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现在从北京到东京直飞只需要三个半小时的行程,那时我们整整走了五天。
当我走出舱门,发现对面的平台上有十几个人正挥舞着红绸带,唱着熟悉亲切的中日青年大联欢的会歌,啊!原来是半年前我接待过的日本朋友来机场迎接我们了。
1965年8月,我去和大报到前曾参加了中日青年大联欢,五百多名日本青年冲破日本政府的重重阻挠来到中国。当时我负责接待“打破安保体制新剧人(话剧演员)会议”代表团,因为他们是演员,热情、时尚,所到之处边挥舞红绸带边唱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与中国青年座谈时,他们介绍了自己“战斗队”成立的经过。1951年日本与美国签订了《日美安保(安全保障)条约》,日本被牢牢地绑在了美国的战车上。1960年日本首相岸信介与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为了进一步加强日美军事同盟,又签署了新《日美安保条约》。对此,日本民众掀起了战后最大规模的反安保斗争,上千万人举行抗议集会和示威游行,六百万群众连日包围羽田机场,阻止艾森豪威尔访日专机降落,最终艾不得不取消访日,不久岸信介也被迫下台。

在我数十年对日民间友好工作的生涯中,第一次出访日本的情景宛如昨日,记忆犹新。1966年3月,应日本亚非团结委员会邀请,和大派出了著名作家杨朔为团长的代表团一行7人赴日访问,我作为翻译兼秘书随团前往。六十年代时,出国访问的机会很少,刚参加工作的我就遇上了这一美差,引起年轻伙伴的羡慕。我也暗下决心,一定努力完成任务。当时中日两国没有外交关系,没有日本驻华使领馆,也没有直飞东京的航班。去东京必须绕道香港,在香港向日本驻香港领事馆申请签证,并从香港乘坐直飞东京的航班。我们一行第一天飞抵广州(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别提多兴奋了),第二天换乘火车到深圳,在深圳办理了出境手续后从罗湖坐火车到香港,幸运的是,我们只在香港新华社招待所等了三天就拿到了签证,而当时有不少团组等候多日却最终遭到拒签。
然而出发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香港飞往东京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在富士山附近失事了,紧接着去搜寻的自卫队直升机也机毁人亡。香港各大报刊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两架飞机接连失事的惨案,弄得人们“谈机色变”,把我的兴奋心情打消了一半。另外,从香港飞往东京的航班需飞越台湾上空,鉴于当时海峡两岸的紧张态势,代表团领导特地与日航交涉,要求他们以书面形式承诺:如遇天气原因导致无法降落到东京羽田机场时,飞机不得备降在台湾的任何机场,以防发生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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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日回国后,很快就爆发了文化大革命。1969年我被下放到河南五七干校。其间,1972年和大并入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简称对外友协)。1972年6月,我突然被从干校调回机关,参加由孙平化任团长的上海芭蕾舞剧团一行208人赴日演出“白毛女”。有趣的是当年7月日本政局发生了巨大变化,反华的佐藤荣作内阁在7月7日下台,田中角荣内阁宣告成立。我们代表团是在7月4日离开上海,经广州、深圳,10日从香港抵达东京,也就是说我们出发时还是佐藤内阁,我们到达东京时已经是田中内阁。

我接待过的日本朋友得知我要访日后,全体来到机场迎接。他们和在中国访问时一样,唱着歌挥着红绸带,拉着我的手诉说对中国的向往和对中国朋友的思念。当时我们在日本访问了一个月,在去地方参访、离开或返回东京时,他们总是到车站或机场迎送,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又说又唱,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因此,不论上车或出站,我总是落在后面。
被青年大联欢的朋友们的热情深深打动的我,在一些场合竟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工作,只顾和朋友交流,不仅没有照顾代表团中的年长者,反而让大家为我操心,为此我还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想好好表现的愿望也落空了。
众所周知,日本右翼臭名昭著,为了防备他们捣乱,团长住房的门口24小时都有警卫守卫。没想到有一天我的房门缝里竟塞进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用中文繁体字写着“吴小姐,今晚十时请到一楼大厅有人等你”。当我被告知这是台湾特务的策反时,感到一阵紧张和心慌,万没想到,在电影里的镜头竟然出现在我身上。就这样时而兴奋激动,时而心慌紧张的心情持续了在日访问的一个月。 

二、中日友协副秘书长长孙平化率上海舞剧团赴日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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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日两国由于地缘和历史关系,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和风俗习惯等诸多方面关系密切,相互影响。然而从1894年甲午战争以后的半个世纪里,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了巨大灾难。二战结束后,美国对日本进行了军事占领,日本的政治和外交都受到美国控制。新中国成立后,日本追随美国敌视新中国,在美国的策划下,日本和台湾签订了“日华条约”,建立了所谓的“外交关系”,为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设置了巨大的障碍。

  舞剧团出访前周总理指示孙团长必须抓住访日契机,促成田中访华,加快中日邦交正常化的脚步。遵照周总理指示,孙团长抓住一切机会,拜会日本各个友好团体、政经界、新闻界,四次会见了大平正芳外相,以及中曾根康弘和三木武夫等。大平正芳表示自己与田中是一心同体的盟友,田中已经委托自己全权负责外交事务,目前首相访华、解决邦交正常化的时机已经成熟。8月15日代表团回国前夕,田中首相在会见孙平化团长时再次表示“决定访问中国”。
    同时,舞剧团的演出也获得巨大成功,演员们精湛优雅的舞姿也受到了一致好评。这里捎带介绍一下日本松山芭蕾舞团,上海芭蕾舞剧团在东京得到了他们的全力帮助,他们把自己的练功房让给我们使用,团长清水正夫的公子清水哲太郎(小清水)在舞剧团演出时完全一副中式打扮,在通向舞台的要道上来回巡视,防备右翼分子潜入捣乱和破坏。之前他曾在中国留学过,文革中因为武斗没地方呆,晚上就睡在澡堂里。
    1972年8月16日代表团回国,我想请大家猜一下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还绕道香港吗?我们这次是由日航和全日空各出一架飞机,载着208人从东京直飞上海(两个多小时),我们在上海受到了上海各界群众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欢迎。周总理特别指示上海市政府对舞剧团的回国表示热烈欢迎;对日方机组人员的接待不能次于

美国机组。这些周到的安排向世人展示了中国欢迎田中首相访华的政治姿态,同时直飞上海也为不久之后的中日通航打下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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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情况下,周总理根据毛主席关于着眼人民,寄希望于人民的战略思想,从开展民间往来入手,提出了“民间先行,以民促官”的方针,大力开展对日民间友好工作,即从人员往来、经济、文化交流开始,逐步积累,以民促官,推进官方关系前进,最后达到国家关系正常化。
    习近平总书记在评价对外友协的工作时,表示对外友协发挥了引领城市的合作作用、公共外交的骨干作用以及城市外交的桥梁作用,这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肯定和鼓励。在我长达四十多年的对日民间工作中,结识了许多许多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地方政府和友好团体的朋友。无数的感人事迹,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只要闭上眼睛,他们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闪现在我的眼前,每次都令人激动不已。

美穗子携全家于1981年7月访华,聂荣臻元帅亲切会见,美穗子当面感谢聂帅的救命大恩。美穗子也成了日本的知名人士。很荣幸,我参加了这次美穗子访中的接待工作。

三、聂荣臻元帅会见四十年前八路军救出的日本小姑娘
        美穗子一家

1940年百团大战中,八路军在石家庄井陉矿区从战火中救出4岁的日本小姑娘。由于她的父母亡故,聂帅当即决定将她送回日本转交亲属抚养,勿使无辜孤女沦落异域。将军和孤女成为了流芳千古的佳话。1980年春天,日本《读卖新闻》等报社转载了中国报导,许多日本人深受感动,纷纷赞扬了中国军队的人道主义精神。

四、前首相村山富市出席《平山郁夫艺术展》开幕式
        招待会

8月15日是日本投降日,按照惯例日本首相要在每隔10年的投降日发表谈话,表达对二战的立场和态度。1995年村山富市首相发表的战后五十周年谈话,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历届首相谈话的“模式”,谈话中提到了“侵略”、“殖民统治”、“反省”、“道歉”四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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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夏天我第一次接待村山先生时,他还是社会党新潮流会派国会议员。在青岛海滨游泳时,他的假牙不慎掉到海里,因为是门牙,青岛外办特地请来潜水员寻找,也未能找到。得知此事后村山先生露着没有门牙的嘴哈哈大笑地说:“就让它留在海底做个永久的纪念吧。”这件事成了村山先生和我之间的共同话题,即使在他担任首相会见代表团与我握手时,也会愉快地回忆起这段插曲。

五、著名作家井上靖为团长的日本作家代表团访问中国

 文化是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文化是人和人心灵的沟通交流。从小喜爱文学的我,尤其对增进中日文化交流工作情有独钟。因为工作关系,我有幸见到了心目中敬仰崇拜的偶像巴金、谢冰心、曹禺、茅盾等文坛巨匠,为他们做翻译受益匪浅。同时在1979年4月接待工作中也结识了日本文化泰斗中岛健藏、井上靖、水上勉、金子兜太等。有次访日,在家访井上靖时,井上先生看到我高兴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像出嫁的女儿回来一样。”在场的日本朋友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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俳句是日本古典诗歌,由5、7、5一共17个音节构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来访的日本俳句诗人和爱好者很多,他们把中国的美丽山水和悠久历史文化作为俳句的创作素材,回日后出版访华作品集,有时他们会向我约稿,慢慢地我逐渐从尝试到喜欢上俳句。1999年访问北海道时,我曾写了10首俳句作为访问北海道的感想向《北海道新闻》投稿。中国的诗人、诗歌爱好者们受俳句影响,参照俳句格式创作了汉俳(即汉字俳句把5、7、5、17个音改成了17个文字)。这难道不是确确实实的文化交流吗?

六、俳句

  说起中日之间文化交流,想起过年时我看到乾隆皇帝的一首诗,“共看延喜联双珏,恰称先春贮五辛”,正是在前人们的不懈努力下,才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果。郭老曾经说:“中日友协的成立,将作为中日两国人民友好关系的光辉一页而载入史册”,开拓中日民间友好事业而呕心沥血的先贤前辈们。“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衷心希望中日两国人民铭记历史,永不兵戎相见。

(1) 古池や蛙飛び込む水の音(松尾芭蕉)
             直译:古池呀!青蛙跳入水中声。
             意译:幽幽古池畔,青蛙跳破水中天,咕咚一声响。
(2) ひたすらに雪を貫く電車かな
          (我给北海道新闻的投稿之一)
             汉俳为:飞雪漫天舞,电车疾驰奔银野,茫茫向何处。

七、结语

作者:吴瑞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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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正·元·书·法·赏·析

2019年初夏 鳥巢一一长安大草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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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首望长安,神馳奈良边,
三笠山頂上,想又皎月圆
一日本阿倍仲麻吕望乡诗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

董·正·元·书·法·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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