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许三观卖血记》共29章,讲述了一个叫许三观的丝厂送茧工在生活困难的年代多次卖血求生的故事。他第一次卖血是出于好奇,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结实。第二次卖血是因为他的大儿子一乐打伤了方铁匠的儿子,他不赔钱,方铁匠就带人拉走了许家的东西,无奈,只好再一次去卖血。第三次卖血是因为他一直暗中喜欢的女工林芬芳踩上西瓜皮摔断了右脚,他趁虚而入,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为了报答她的好心,让她吃到“肉骨头炖黄豆”,早日痊愈,于是,他走进了医院。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正文语种: 简体中文
开本: 32
ISBN: 7506356252, 9787506356251
条形码: 9787506356251
尺寸: 21.2 x 15 x 2 cm
重量: 322 g
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人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
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于是,作者不再是一位叙述上的侵略者,而是一位聆听者,一位耐心、仔细、善解人意和感同身受的聆听者。他努力这样去做,在叙述的时候,他试图取消自己作者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位读者。事实也是如此,当这本书完成之后,他发现自己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
书中的人物经常自己开口说话,有时候会让作者吓一跳,当那些恰如其分又十分美妙的话在虚构的嘴里脱口而出时,作者会突然自卑起来,心里暗想:“我可说不出这样的话。”然而,当他成为一位真正的读者,当他阅读别人的作品时,他又时常暗自得意:“我也说过这样的话。”
前 言
这似乎就是文学的乐趣,我们需要它的影响,来纠正我们的思想和态度。有趣的是,当众多伟大的作品影响着一位作者时,他会发现自己虚构的人物也正以同样的方式影响着他。
这本书其实是一首很长的民歌,它的节奏是回忆的速度,旋律温和地跳跃着,休止符被韵脚隐藏了起来。作者在这里虚构的只有两个人的历史,而试图唤起更多人的记忆。
马提亚尔说:“回忆过去的生活,无异于再活一次”。写作和阅读其实都是在敲响回忆之门,或者说都是为了再活一次。
余华
一九九八年七月十日
目 录
第一章 许三观回村看望他的爷爷,遇到了根龙和阿方,知
道了一些卖血的道理
第二章 许三观坐在瓜田上吃瓜,和叔叔说准备娶妻
第三章 许三观用卖血的钱娶了一个叫许玉兰的女人
第四章 许玉兰生了三个儿子 ,叫一乐 二乐 三乐
第五章 许三观发现一乐不是他的儿子
第六章 许三观不干活都让许玉兰干 折磨她
第七章 一乐打了方铁匠的儿子
第八章 许三观想要一乐的亲生爸爸赔钱
第九章 一乐的亲生爸爸不赔钱
第十章 方铁匠搬东西抵钱
第十一章 许三观卖血准备还钱
第十二章 许三观还钱,方铁匠还东西
第十三章 许玉兰与一乐的亲生爸爸何晓勇的女人吵架
第十四章 许三观看望受腿伤的林芬芳并强奸了她
第十五章 许三观卖血给林芬芳买补品
第十六章 林芬芳的男人来找许三观
第十七章 许玉兰把卖血的钱买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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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食堂
第十九章 自然灾害过后 许三观家天天吃玉米粥
第二十章 许三观卖血
第二十一章 许三观卖血吃面条 一乐没吃
第二十二章 一乐为没吃面条大闹 许三观带他吃面条
第二十三章 何晓勇被撞
第二十四章 一乐喊何晓勇的魂
第二十五章 批斗许玉兰
第二十六章 二乐回乡下 许三观卖血
第二十七章 一乐出事 许三观卖血救一乐
第二十八章 许三观到上海看望一乐,沿路卖血攒钱
第二十九章 一乐好了 几年过后许三观想去卖血 结果血头不收 坐哭街头
第一章
许三观是城里丝厂的送茧工,这一天他回到村里来看望他的爷爷。他爷爷年老以后眼睛昏花,看不见许二观在门口的脸,就把他叫到面前,看了一会儿后问他:“我儿,你的脸在哪里?”
许三观说:“爷爷,我不是你儿,我是你孙子,我的脸在这里……”
许三观把他爷爷的手拿过来,往自己脸上碰了碰,又马上把爷爷的手送了回去。爷爷的手掌就像他们工厂的砂纸。
他爷爷问:“你爹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爹早死啦。”
他爷爷点了点头,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那张嘴就歪起来吸了两下,将口水吸回去了一些,爷爷说:
“我儿,你身子骨结实吗?”
“结实。”许三观说,“爷爷,我不是你儿……”
他爷爷继续说:“我儿,你也常去卖血?”
许三观摇摇头:“没有,我从来不卖血。”
“我儿……”爷爷说,“你没有卖血;你还说身子骨结实?我儿,你是在骗我。”
“爷爷,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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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那是我妈。”
“你爹来对我说,说他到年纪了,他要到城里去和那个什么花结婚,我说你两个哥哥都还没有结婚,大的没有把女人娶回家,先让小的去娶,在我们这地方没有这规矩……”
坐在叔叔的屋顶上,许三观举自四望,天空是从很远处的泥土里升起来的,天空红彤彤的越来越高,把远处的田野也映亮了,使庄稼变得像西红柿那样通红一片,还有横在那里的河流和爬过去的小路,那些树木,那些茅屋和池塘,那些从屋顶歪歪曲曲升上去的炊烟,它们都红了。
许三观的四叔正在下面瓜地里浇粪,有两个女人走过来,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还年轻,许三观的叔叔说:
“桂花越长越像妈了。”
年轻的女人笑了笑,年长的女人看到了屋顶上的许三观,她问:
“你家屋顶上有一个人,他是谁?”
许三观的叔叔说:“是我三哥的儿子。”
下面三个人都抬着头看许三观,许三观嘿嘿笑着去看那个名叫桂花的年轻女人,看得桂花低下了头,年长的女人说:
“和他爹长得一个样子。”
许三观的四叔说:“桂花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吧?”
年长的女人摇着头,“桂花下个月不出嫁,我们退婚了。”
“退婚了?”许三观的四叔放下了手里的粪勺。
年长的女人压低声音说:“那男的身体败掉了,吃饭只能吃这么一碗,我们桂花都能吃两碗……”
许三观的叔叔也压低了声音问:“他身体怎么败的?”
“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年长的女人说,“我先是听人说,说他快有一年没去城里医院卖血了,我心里就打起了锣鼓,想着他的身体是不是不行了,就托人把他请到家里来吃饭,看他能吃多少,他要是吃两大碗,我就会放心些,他要是吃了三碗,桂花就是他的人了……他吃完了一碗,我要去给他添饭,他说吃饱了,吃不下去了……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吃不下饭,身体肯定是败掉了……”
许三观的四叔听完以后点起了头,对年长的女人说:
“你这做妈的心细。”
年长的女人说:“做妈的心都细。”
两个女人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许三观,许三观还是嘿嘿笑着看着年轻的那个女人,年长的女人又说了一句:
“退婚了?”许三观的四叔放下了手里的粪勺。
年长的女人压低声音说:“那男的身体败掉了,吃饭只能吃这么一碗,我们桂花都能吃两碗……”
许三观的叔叔也压低了声音问:“他身体怎么败的?”
“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年长的女人说,“我先是听人说,说他快有一年没去城里医院卖血了,我心里就打起了锣鼓,想着他的身体是不是不行了,就托人把他请到家里来吃饭,看他能吃多少,他要是吃两大碗,我就会放心些,他要是吃了三碗,桂花就是他的人了……他吃完了一碗,我要去给他添饭,他说吃饱了,吃不下去了……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吃不下饭,身体肯定是败掉了……”
许三观的四叔听完以后点起了头,对年长的女人说:
“你这做妈的心细。”
年长的女人说:“做妈的心都细。”
两个女人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许三观,许三观还是嘿嘿笑着看着年轻的那个女人,年长的女人又说了一句:
“和他爹长得一个样子。”
然后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两个女人的屁股都很大,许三观从上面看下去,觉得她们的屁股和大腿区分起来不清楚。她们走过去以后,许三观看着还在瓜田里浇粪的四叔,这时候天色晴下来了,他四叔的身体也在暗下来,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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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木桶的麻绳堆在一边,看上去还很整齐,绳头搁在把手上,又垂进桶里去了。他们把木桶扔进了井里,木桶打在水上“啪”的一声,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人的脸上。他们提上来一桶井水,阿方和根龙都喝了两碗水,他们把碗给许三观,许三观接过来阿方的碗,喝下去一碗,
“进了城,就别再喝河水了,这城里的河水脏,我带你们去喝井水。”
他们两个人就跟着许三观走去,许三观带着他们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一边走一边说:
“我快憋不住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去撒一泡尿。”
根龙说:“不能撒尿,这尿一撤出去,那几碗水就白喝啦,身上的血也少了。”
阿方对许三观说:“我们比你多喝了好几碗水,我们还能憋住。”
然后他又对根龙说:“他的尿肚子小。”
许三观因为肚子胀疼而皱着眉,他往前越走越慢,他问他们:
“会不会出入命?”
“出什么人命?”
“我呀,”许三观说,“我的肚子会不会胀破?”
“你牙根酸了吗?”阿方问。
“牙根?让我用舌头去舔一舔……牙根倒还没有酸。”、
“那就不怕,”阿方说,“只要牙根还没酸,这尿肚子就不会破掉。”
许三观把他们带到医院旁边的一口井前,那是在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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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笑呵呵他说:
“是你们呵,你们来了。”
然后李血头看到了许三观,就指着许三观对阿方他们说:
“这个人我像是见过。”
阿方说:“他就是这城里的人,”
“所以。”李血头说。
许三观说:“你常到我们厂里来买蚕蛹。”
“你是丝厂的?”李血头问。
“是啊。”
“他妈的,”李血头说,“怪不得我见过你,你也来卖血?”
阿方说:“我们给你带西瓜来了,这瓜是上午才在地里摘的。”
李血头将坐在椅子里的屁股抬起来,看了看西瓜,笑呵呵他说:
“一个个都还很大,就给我放到墙角。”
阿方和根龙往下弯了弯腰,想把西瓜从担子里拿出来,按李血头的吩咐放到墙角,可他们弯了几下没有把身体弯下去,两个人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了,李血头看着他们不笑了,他问:
“你们喝了有多少水?”
阿方说:“就喝了三碗。”
根龙在一旁补充道:“他喝了三碗,我喝了四碗。”
“放屁,”李血头瞪着眼睛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膀恍有多大?他妈的,你们的膀恍撑开来比女人怀孩子的子宫还大,起码喝了十碗水。”
阿方和根龙嘿嘿地笑了,李血头看到他们在笑,就挥了两下手,对他们说:
“算啦,你们两个人还算有良心,平日里常想着我,这次我就让你们卖血,下次再这样可就不行了。”
说着李血头去看许三观,他说:
“你过来。”
许三观走到李血头面前,李血头又说:
“把脑袋放下来一点。”
许三观就低下头去,李血头伸手把他的眼皮撑开: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眼睛里有没有黄疽肝炎……没有,再把舌头仲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肠胃……肠胃也不错,行啦,你可以卖血啦……你听着,按规矩是要抽一管血,先得检验你有没有病,今天我是看在阿方和根龙的面子上,就不抽你不一管血了……再说我们今天算是认识了,这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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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三个人都歪着嘴巴,许三观跟在他们身后,三个人谁也不敢说话,都低头看着下面的路,似乎这时候稍一用劲肚子就会胀破了。
三个人在医院厕所的小便池前站成一徘,撇尿时他们的牙根一阵阵剧烈地发酸,于是发出了一片牙齿碰幢的响声,和他们的尿冲在墙上时的声音一样响亮。
然后,他们来到了那家名叫胜利的饭店,饭店是在一座石桥的桥堍,它的屋顶还没有桥高,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在屋檐前伸出来像是脸上的眉毛。饭店看上去没有门,门和窗连成一片,中间只是隔了两根木条,许三观他们就是从旁边应该是窗户的地方走了进去,他们坐在了靠窗的桌子前,窗外是那条穿过城镇的小河,河面上漂过去了几片青菜叶子。
阿方对着跑堂的喊道:“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给我温一温。”
根龙也喊道:“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我的黄酒也温一温。”
许三观看着他们喊叫,觉得他们喊叫时手拍着桌子很神气,他也学他们的样子,手拍着桌子喊道:
“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温一温。”
没多少工夫,三盘炒猪肝和三盅黄酒端了上来,许三观拿起筷子准备去夹猪肝,他看到阿方和根龙是先拿起酒盅,眯着
“进了城,就别再喝河水了,这城里的河水脏,我带你们去喝井水。”
他们两个人就跟着许三观走去,许三观带着他们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一边走一边说:
“我快憋不住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去撒一泡尿。”
根龙说:“不能撒尿,这尿一撤出去,那几碗水就白喝啦,身上的血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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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进了城,就别再喝河水了,这城里的河水脏,我带你们去喝井水。”
他们两个人就跟着许三观走去,许三观带着他们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一边走一边说:
“我快憋不住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去撒一泡尿。”
根龙说:“不能撒尿,这尿一撤出去,那几碗水就白喝啦,身上的血也少了。”
阿方对许三观说:“我们比你多喝了好几碗水,我们还能憋住。”
然后他又对根龙说:“他的尿肚子小。”
许三观因为肚子胀疼而皱着眉,他往前越走越慢,他问他们:
“会不会出入命?”
“出什么人命?”
“我呀,”许三观说,“我的肚子会不会胀破?”
“你牙根酸了吗?”阿方问。
“牙根?让我用舌头去舔一舔……牙根倒还没有
着木桶的麻绳堆在一边,看上去还很整齐,绳头搁在把手上,又垂进桶里去了。他们把木桶扔进了井里,木桶打在水上“啪”的一声,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人的脸上。他们提上来一桶井水,阿方和根龙都喝了两碗水,他们把碗给许三观,许三观接过来阿方的碗,喝下去一碗,阿方和根龙要他再喝一碗,许三观又舀起一碗水来,喝了两口后把水倒回木桶里,他说:
“我尿肚子小,我不能喝了。”
他们三个人来到了医院的供血室,那时候他们的脸都憋得通红了,像是怀胎十月似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阿方和根龙还挑着西瓜,走得就更慢,他们的手伸开着抓住前后两个担子的绳子,他们的手正在使着劲,不让放着西瓜的担子摇晃。可是医院的走廊太狭窄,不时有人过来将他们的担子撞一下,担子一摇晃,阿方和根龙肚子里胀鼓鼓的水也跟着摇晃起来,让两个人疼得嘴巴一歪一歪的,站在那里不敢动,等担子不再那么摇晃了,才重新慢慢地往前走。
医院的李血头坐在供血室的桌子后面,两只脚架在一只拉出来的抽屉上,裤裆那地方敞开着,上面的纽扣都掉光了,里面的内裤看上去花花绿绿。许三观他们进去时,供血室里只有李血头一个人,许三观一看到李血头,心想这就是孪血头?这李血头不就是经常到我们厂里来买蚕蛹吃的李秃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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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说:“你上床睡觉,你端着个碗吃饭,你从我阿方家走到他根龙家,走那么几十步路,用不着使劲,都是花肉里的力气。你要是下地干活,你要是挑着百十来斤的担子进城,这使劲的活,都是花血里的力气。”
许三观点着头说:“我听明白了,这力气就和口袋里的钱一样,先是花出去,再去挣回来。”
阿方点着头对根龙说:“这城里人就是聪明。”
许三观又问:“你们天天下地干重活,还有富余力气卖给医院,你们的力气比我多。”
根龙说:“也不能说力气比你多,我们比你们城里人舍得花力气,我们娶女人、盖屋子都是靠卖血挣的钱,这田地里挣的钱最多也就是不让我们饿死。”
阿方说:“根龙说得对,我现在卖血就是准备盖屋子,再卖两次,盖屋子的钱就够了。根龙卖血是看上了我们村里的桂花,本来桂花已经和别人定婚了,桂花又退了婚,根龙就看上她了。”
许三观说:“我见过那个桂花,她的屁股太大了,根龙你是不是喜欢大屁股?”
根龙嘿嘿地笑,阿方说:“屁股大的女人踏实,躺咽床上像一条船似的,稳稳当当的。”
了没有?你卖血挣来的钱怎么花?”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花,”许三观说,“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血汗钱了,我在工厂里挣的是汗钱,今天挣的是血馒,这血钱我不能随便花掉,我得花在大事情上面。”
这时根龙说:“你们看到李血头裤裆里花花绿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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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一、童年是人的一生的基础
洪治纲(以下简称洪):为了完善《余华评传》中的一些具体资料,最近,我到海盐和嘉兴去做了一些采访。听你的父母和一些早年的朋友说,你在读中学时就已经喜欢写作了,而且还写得不错,常常得到老师的表扬。你能否谈谈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况?
余华(以下简称余):其实,在小学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作文写得不错,但是呢,那时候的语文老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我的作文。一个学期写四五篇作文,每次都给我一个“良”,从来不给我“优”。可是呢,老师在课堂上要举例子,说谁的文章哪段写得好的时候,他举的总是我的例子,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洪:那时候,你对作文是不是很有兴趣?
余:兴趣倒也谈不上。反正我一学期写四五篇作文都是“良”,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到了初中就马上不一样了。读初一的时候,我印象很深的是,当时的语文老师叫韩晖,是个女老师,也是我们的副班主任。那时候一个学期也是写四五篇作文,结果每篇都被韩老师作为范文,在课堂上读给同学们
听,告诉他们写作文应该要像我这样写。应该说她是第一个对我的作文有比较公正态度的人。她也挺喜欢我。我记得她曾跟我父母说过,这个孩子怎么怎么好,弄得我比较得意。到了初二,语文老师叫陈宁安,他对我的作文也比较赞赏。进了高中以后,当时高中不就两年嘛,语文老师是何成穆。他使我一生中第一次“当官”了——让我做语文课代表。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是我迄今为止做得比较大的“官”了。当时,有部电影叫《春苗》,放映之后,北京又出了个“黄帅事件”,大批“师道尊严”,所以,我们就成立了一个“春苗小组”,由我发起的,专门出黑板报。那时候我们太无聊了,又不愿意上课,对写大字报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了,所以主要是出黑板报。我们“春苗小组”,其实就是写一些所谓的批判文章,从《人民日报》、《浙江日报》上抄一些文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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