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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有个约定

其他分类其他2024-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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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個

君子百草書屋出版社

作者李世軍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宋  苏轼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年我們有個約定

君子百草書屋出版社

作者:李世軍

那年我們有個約定

     回忆是苦涩的、甜蜜的,更是幸福的、美好的。
    她是1972年1月20日下乡到松木河林场的上海知青;她叫渠开荣,大家习惯叫她小渠。
    小渠1.65米左右的个头,深遂的眼睛瓜子脸,牙齿又白又亮,笑起来很好看;小渠走路有些跳步,有点象朝鲜女兵的鹅步;小渠知书达礼,不仅说一口标准、好听、带有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而且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当时在村里小学当代课教师。

    小渠很知性又很善良,乐于助人,记得那年周文的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帮助,她义无反顾去医院给他输了几百CC血。输血后的那天中午我看到有人扶着她去食堂吃饭,见她披了件外衣,身体看上去很虚弱,脸色有些苍白,有点象病西施,让人心疼。
    小渠既聪明又很锐智,人缘相当好,74年有个推荐上大学的指标,她以最高票当选并通过了基础考试,后因浙江大学只收浙江知青而痛失了上大学的机会。

    小渠的回忆:74年上海招一批知青回上海读书,是复旦大学,当时说只有两个名额,就给了其它林场,因为他们上海知青多,名额就给了他们。不知为什么,县知青办说又有两个名额,是浙江的大学,具体是哪个学校,我也不清楚,这两个名额就给了我们林场。为了公平起见,一天晚上在男宿舍召开了全林场选举大会,划票当选,当时上海知青的选票我最高,就这样全体通过了。接下来要求写自传,准备数

理化考试,自传先要交到林业科,然后再统一到县里考试。那时候小翁比较接近我,他说可以帮我复习数学,因为我们这届学生都没怎么上过课,数学好多都没学过,能帮我复习真的很开心,就有人说我俩搞对象,那时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搞对象的事,只能让别人说了。材料送到林业科后不久,就通知我到县里去考试了。这是我第一次去县城,也第一次去林业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到林业科,就去林禄

那里报到,林禄看见我,第一句话就说,这自传是你写的吗?我说是啊,当然是我写的,自传能让别人写吗?他说我知道自传是你自己写的,我问这字是不是你写的,我说是我自己写的,他又说了一句,字是你写的,我说是啊,他就不吱声了。后来就参加了考试,我记得我考试的时候,小翁也在县里,他还帮我复习数学呢,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县城的。考试回林场之后,就等通知,我还打电话给知青办,问

考试通过吗,他们告诉我,都通过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当时这些情况,我都没写信告诉家人,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后来,别人通知都来了,就我没来,再去打听,说浙江学校要浙江知青,我的名额也被别人顶了,长发林场上海知青去找佳木斯知青办,后来给了他西安一个大学,听说他现在还在佳木斯。我们林场远离佳木斯,交通闭塞,通讯落后,也不知道可以去争取,就这样失去了一次机会。

读书没去成,马会计调到申家店,他想让我去申家店当出纳,那时调动要经过林业科,马会计就打电话要求林业科调我去申家店做出纳,林业科告诉马会计,这人不能动。

    大概是1975年冬季,知青们起哄说我和小渠处朋友了,这传言让我们之间有了真正的眼神交流,有了彼此都能读懂的意思,我们开始关注对方、接近对方。
     记得那年冬天,天有些冷,前屯放映露天电影,知青们基本上都去了,人很多,大家都挤在一个房檐下相互取暖,这时知青们有意把我们俩往一起推,我们半推半就接受了这样的好意。零距离的接触,让我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

由于当时的关注点全在她身上,看完电影竟不知道啥名。
    幸福总是来的那么突然,76年元旦,林场放假,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们从下午一直聊到了天黑,夜深了,她准备回宿舍,我也准备送她走,我们同时站起身走到地中央,情不自禁地抱到了一起,吻到了一起。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她滚烫的脸,她柔软的唇,她滑润的舌,人醉了,身醉了,心

醉了,我们就这样甜蜜又有些疆硬地搂着、抱着、亲着、吻着,许久许久……
    初吻让人难忘,因为它是男女之情中最纯粹也最干净的一种表达形式。初恋是美好的,初吻是甜蜜的,初恋和初吻人生仅此一次,那种心跳和触电的感觉不可能也不会再有,这种感觉只有在两情相悦和真心相爱时才会出现,那美妙的瞬间己成为永恒。
    那天晚上广播里播的是毛主席1965年写的诗词《念奴娇·鸟儿问

答》,大喇叭响了半宿,直至把她送回宿舍回来后我才关了广播,我们的事第二天就家喻户晓了。
    第二次约会是在马成武家,那天小渠刚从上海过完春节回来,好象是正月十五之后吧。记得那天我们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吻在了一起。
    她很会疼人,曾经用很高档毛线给我织过一件厚厚的高领毛衣,这件毛衣在她走后我又穿了好多年。

    1976年初她调到县林业科担任文书兼打字员,两地相思的同时,距离让我们在思想和行为上产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传言又让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隔阂和误解,初恋是那么弱不经风。
    小渠回忆:76年我从上海探亲回来后就去了林业科,我们俩的事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公开的在什么场合说的?我倒是感觉老高那时一个劲的把高小玲推向你,想把咱俩分开,当时我还在林场,不知是哪年,记不清了。

    记得那年夏天高书记的大女儿高晓玲从福前线调回林场,安排在小学校教学。
    高晓玲个子很小,梳着两条小 辫子,乌黑乌黑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很健谈;高晓玲长得很漂亮,有些娇滴滴的,象动画片里的小仙女。
    初见高晓玲时她穿个蓝色的男式制服,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纲笔,有点女干部范。
    高书记对他的这个女儿重视有加,寄以厚望。记得那天高书记     

领着高晓玲挨个办公室进行了拜访,特别在我的办公室逗留了很长时间,当时看到他们父女俩的表情,我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不太确定的信息,我有些忐忑。
    记得端午节那天,高书记让我中午去他们家吃饭,我无法拒绝就忐忑地答应了。
    高书记家住在林场新盖的一栋家属房里,是东边的边户,房子是老式的“两屋一厨”,一进门是厨房,然后是两个套间卧室,房子离与林场新盖的办公室很近,仅

隔一条道,并在一条平行线上。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多菜,他们一家五口人都在。那天我陪高书记喝了不少白酒,高绕玲也喝了好几杯,粉嫩的脸变得更加娇艳,她就坐在我身边。
    吃过饭后,高书记说下午没什么事,让我不用去上班,其用意可想而知。之后,他们家的人也都借故离开了,家里就只有我和高晓玲,我明白这是给我和高晓玲独处的机会,心里有些担心,又不好意思马上就走。这时高晓

玲把我从外间屋子让到了里间,屋里淡淡的散发一丝丝香味,一些摆设也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我知道这是高晓玲、高晓娟姐俩的闺房,心中更加拘束不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往那坐,就傻傻地站在屋中间,这时高晓玲把我推坐在炕沿上,她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我,沉闷的气氛让我感到很压抑,也很紧张,汗都下来了。这时高晓玲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递给我说:你看过这本书吗?我接过来一看是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那个时代的流行书,年轻人都喜欢看,这本书我看过好几遍,有些章节我甚至都能背出来,话题有了,我借题发挥,围绕这本书和外国文学谈论了很多。

    这期间高晓玲曾几次打断我,似乎有意无意的问我处对象什么的,我知道这是她今天的主题,就用话岔开,但说着说着她又回到这个话题上,而且更直接:“听说你和小渠处对象了,南北方生活能习惯吗,再说上海知青早晚会回去的,你们不合适,等等,等等”,并暗示她喜欢我,要与我处朋友。我很佩服高晓玲的直率,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又不想刺激她,更不想得罪高书记,但有了小燕子的前车之鉴,怕给

自己找麻烦,我还是婉转地拒绝了她,这让高晓玲很失望,她眼睛红红的竟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我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担心,怕有人听见说不清楚,可又不知怎么劝她,出乎意料的是,高晓玲突然不哭了,擦了擦眼泪极其冷静地说:“既然我们没有缘分,我就当你妹妹吧!我很惊讶她这变脸的速度,赶紧答应一声想借机离开高家,可高晓玲又接着说:哥,你抱抱我好吗?我一愣,警

惕地看着她,当我愣神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把我扑倒在炕上并迅速地吻了上来,那一刻我虽然迷失在她的亲吻中有些发懵,但还是快速做出了反应,赶紧推开她站了起来,而她却得意地说:哥,我喜欢你,我等你。我不敢接她的话,立刻、马上离开了她家。唉!这女人都怎么啦!胆子怎么都这么大,小燕子的事我还心有余悸呢!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高晓玲每天下班回家,总会“顺路”来我

办公室转一圈,对此我很无耐,又不能得罪她,只能敬而远之。久而久之竟成了我的心病。
    高书记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滿意,甚至有些脑羞成怒,不仅在态度上冷漠我,工作上刁难我,更是在我入党的关键时刻阻击我。记得76年10月份,林场党支部讨论发展我入党,结果是麻书记、王贵同意,高副书记、尹场长反对,二比二,入党没有通过。事后麻书记去做了老高的工作,高晓玲也曾经找过我说,这  

不是她的意思,并表示去做她父亲的工作。
    当月,高书记去县里出差,父亲得知消息后把他请到家里吃饭,并把县组织部管干部考核的孙叔叔找来做陪,酒桌上孙叔叔指责老高不该拿孩子处对象没成挟私报复,阻止孩子入党,当时老高竟然指着灯赌气地说:“如果我家姑娘与李家儿子处对象,灯灭我就死”。其实他说的也对,我们确实没有处过对象。老高说完见孙叔叔有些不高兴,有些顾忌

孙叔叔手中的权力,就把话拉了回来,表示不再反对我入党,必竟孙叔叔是管干部的,这点面子老高还是要给的。
    在第二次党支部会议上,麻书记、高书记、王贵投了赞成票,尹场长仍然投了反对票,反对的理由是我不成熟,但少数服从多数,三比一通过,上报林业党委。林业党委曾为传言到林场了解情况,找人谈话,调查了解小燕子和高晓玲的事,问题得到了公正对待,我如愿加入了中国共

产党。确切地说,按照党员标准我已经够格了,是他们假公济私。
    其实尹场长阻止我入党的真正原因与高书记同出一辙。在我护林期间,林政老江曾特意找过我,给我介绍尹场长的女儿尹万华,尹万华当时是林场的一支花,高高的个子,瓜子脸大眼睛,很漂亮,身材非常健美,很吸引男知青的眼球,但她有一个绰号叫“尹二浪子”,这绰号在我下乡之前就有了,不知是在什么

背景下什么人起的,记得五七公社向阳村有一个村花,长得也相当漂亮,村民们叫她“浪刘”。
    “浪”也可能代表美的意思,但有些人嫉妒女人太美了,给“浪”赋予了“贱”的成份,有这样一句歌词:“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大姑娘钻进青纱帐”,也有人评论坏女人:“你看她那个浪劲”。那个年代的人非常在意名声,这样的“浪”女人我可不敢要,我当时一口回绝了老江,说真话,其实我还是很欣赏尹万华的,如果不是

因为“二浪子”的绰号,或许我会答应与她相处的。
    这事让尹场长很不痛快,一直耿耿于怀,处处事事开始报复我,不仅提议不让我担任护林员,还在我接任出纳员时阻击我,当会计时刁难我。为了让我难堪,他让我这个当会计的人去打杂,比如让我在大雪天里骑自行车去横头山林业物资供应站取斧头,让我代替回家结婚的候波烧炉子,让我为他打扫办公室,让我跟着手扶拖拉机去当装卸

工,等等!等等!
    这些安排真的让我很脑火,但有苦说不出,我仅是一名知青,不在干部编制序列,好在他不是一把手,不然我真的没有活路了。这事估计尹万华也知道,记得有一次在路上碰到她,她还对我冷嘲热讽的,态度极不正常。
    类式这样的狗血的剧情竟然在我返城后又出现过3次,不知是高兴啊还是悲哀,可能是命犯桃花吧!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发展。

    1976年底我返城后被安排在水泥筹建指挥部工作,与同在县城的小渠有了更多的接触,感情也进一步加深,但家里并不看好我们,认为南北生活习惯不一样,以后的生活也不可能太好。太多的游说让我有些动摇,刻意疏远了她,这让她很痛苦,我也忍受着良心和感情上的煎熬……
    经过了时间和感情的考验,我决定不顾家人的反对继续与她相处下去,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那一年我们偷食了禁果。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那一年,上海知青开始陆续返城,她不想走,家里多次来电报催她,她父亲甚至耍亲自来黑龙江接她回去,我当时很矛盾,不知道怎么做才对,迫于双方家里的压力和我不坚定的态度,她决定回上海。
    她要走的头天晚上,我让她来我家吃饭并第一次住在我家。
    晚饭后她交给我一绺用纸包着的头发,我明白这是“结发夫妻”的意思。看着她的头发我很感动

也很伤感,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我辜负了她,那天晚上我们几乎没睡……
    我们约定:每年八月十五,我们都要遥望着夜空,对着月亮诉说我们的思念之情并寄去我们的祝福。
      第二天我把她送到佳木斯,并在照像馆照了合影(可惜没能保存下来),然后把她送上火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我的心一下子被收紧了、抽空了,我欲哭无泪,心里真的很疼!很疼,

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她,她是我的初恋。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躲进侧所里大哭了一场,晚饭我也没吃,真的吃不下。
    几年中我们书信不断,她还想着托人把我调往上海郊区,然后再慢慢再往市里调,一个小县城的小人物想调往大上海谈何容易,当时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些信件本来保留了很久,结婚后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都烧掉了。)

    小渠回忆说:记得我是79年4月份回到上海的,几年的感情,真的舍不得,在回上海的火车上,我泪流满面,满脑子都是你,根本记不住一个人在哪里换车,到上海谁接的我,怎么回到家,记忆全无。
    这段刻苦铭心的感情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的痛苦和悲伤,一直不想提起它,也许这就是命吧。每次收到你的信才是我最开心时刻,只是相隔万里,我们的感情,再也得不到升华了。

    1979年我父亲在北京住院,她专程从上海去北京探望父亲,嘘寒问暖,让我们一家人都很感动。
    小渠回忆:那一年,你告诉我你父亲去世了,他去世前说怎么没见到我,看了特别难受,很遗憾没能为他老人家送终。
    记得小渠回上海后被安排在美术厂工作(上海市曹杨杨八村150号工艺彩雕厂),那年她还给我邮寄过来一个鸡蛋壳,上面画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2002年我调到外地工作,有一次开车回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冥冥中我感觉这个电话是她打来的,虽说我与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联系了,但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真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还真的是她打来的,未卜先知谈不上,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吧!真是太神奇啦!
    也许电话带来的好运,当经过环城收费站时我发觉收费站不见了,当时觉得撤了收费站是好事,省过路费了。到家后我把这

个好消息告诉了妻子,妻子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她不开车。
    两天后,当我再次经过环城收费站时,发现收费站完好地无损地矗立在那里,我有点发懵地交了过路费,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想不明白,至今仍然是个谜......
    四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我们的初恋己成往事,但留下的是难以忘却的美好记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每年八月十五,我都会遥望夜空,默默地为她送上心中的祝福,这是我们一生不变的约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編輯製作:李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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