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山》2022年6月刊

内部资料 免费交流

峨图（报、刊）字2022006号

06

2022年

总第89期

主管：中共峨山县委宣传部

主办：峨山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中华文化繁荣兴盛。

     ——习近平

峨山文艺

Literature and art

主管：中共峨山县委宣传部

主办：峨山彝族自治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编：柏    叶

本期编辑：柏云飞  唐洁  柏佳佳  张海英  靳清宇

题字：朱洪文

篆刻：颜   刚 

地址：峨山县临江路13号县委大院

电话：0877-4014580

邮编：653200

目 录

2022.06 总第89期

中老铁路过我家 ◆陶绍有 ／ 6

追梦罗里河 ◆阿 亮 （彝族）／ 13

化念变形记 ◆龙艳梅 （彝族）／ 20

散文二题 ◆尼 施 （彝族）／ 28

凤凰花开艳艳姿 ◆李 敏 ／37

诗二首 ◆李文明 （彝族）／41

穿越梦想的中（国）老（挝）铁路 ◆柏 叶 （彝族）／48 

稻 香（外二首） ◆吴丛贵 （彝族）／55

化念即景 ◆李 敏 ／57

罗里河（歌词） ◆柏 叶 （彝族）／59

罗里河（歌词） ◆尼 施 （彝族）／59

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目 录

2022.01 总第89期

散文

诗歌

散文二题 ◆李 敏 ／20

生活再现“核舟记” ◆毕晓琳 （哈尼族）／24

鞠有金华 ◆杨丽萍 （哈尼族）／26

山村做客 ◆黄丽蓉 （彝族）／28

小园春色 ◆李贵扬 ／37

李发荣的诗 ◆李发荣 （彝族）／40

边疆纪事（组诗） ◆苏 然 ／42

我不会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宿主 ◆解永光 （彝族）／44

山居笔记（之六） ◆柏 叶 （彝族）／47

李文明的诗 ◆李文明 （彝族）／54

Literature and art

Literature and art

小说

蒲公英 ◆周祖平 （彝族）／56

叠雾山之恋 ◆溪 流 （彝族）／63

目 录

2022.01 总第89期

中老铁路过我家

◆ 陶绍有

清晨，姐姐站在自己家三层楼的屋顶，看着几百米远的中老铁路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裹挟着天边的彩云从自家门前穿过。忽然，一辆几百米长的动车从峨山站呼啸而过，神话般钻进峨山隧道，径直奔向那神秘的异国他乡。此情此景，让姐姐思绪飞舞，她挺起胸膛微微一笑，不见了多年“脸朝黄土背朝天”留下的佝偻脊背，脸上布满了少女时代才有的迷人容光。

我家的村庄很小，坐落在原化肥厂生活区旁边，前面是易峨高二级公路，后面是层层叠叠常年翠绿的山峦，二级公路两旁是村民的稻田，春天的禾苗一望无际绿油油，遍地翡翠，秋季的谷子铺天盖地黄灿灿，满目辉煌，“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意境也不过如此，村民过着宁静、祥和的日子。这一切的改变源于六年前的秋天，村长手拿着一本卷了边角的登记册挨家挨户敲门，一本正经地对村民说，要修铁路啦，我们村的田地要征收了，我先入户来告诉你们一下征地补偿情况，对征地没有意见就在登记册上按个手印签个字。“征了地

我们成了失地农民，吃啥喝啥，下一代怎样过活？不同意！”这是村长到各家各户摸底得到的不约而同的答案。

      这条铁路北起中国昆明，南至老挝万象，往大来 说是我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老挝“变陆锁国为陆联 国”战略对接的重要项目，是一条友谊、绿色、科技、 开放的跨国铁路，是一条国与国之间的“黄金通道”。 

      在这样的重要意义之下，村民们的“不同意”就显得 无奈和无力了。在各级工作队的努力动员下，村民 只好忍痛割爱“让一让”，全为那连通中老的滚滚巨龙。姐姐也和全村一道沦为失地农民。姐姐半辈子只懂在土地中刨食，50多岁出去打工纯属天方夜谭，于是她叫上老公和邻家大婶一起到十里外的山村承租了 10 多亩山地栽种。承租的山地不同自己家的水田，只能架大棚种蔬菜，由于从原来的种稻谷转行 种蔬菜，学费肯定是要交出去一些的，所以头几年也 没赚到几个血汗钱。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那一年，姐姐的大棚里，番茄一嘟噜一嘟噜长得非常可爱，把木桩支架都压弯了，一派丰收的景象。采摘番茄是最劳累的，姐姐和邻家大婶天不亮就冒着寒冷顶着头灯在大棚里忙开了，等太阳一出，她们就用三轮摩托拉着满满一拖斗番茄到县城集市售卖。收购番茄的集市车水马龙，农民的三轮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停在广场上，装载的都是一篮子一篮子的番茄，把车身压得很低。“武汉那边有疫情，交通基本停运，番茄难拉出去，价位还得往下压，今天只给1元一公斤，愿卖的就排队等候，不愿卖的就拉回去了！”叼着烟的番茄收购老板站在自己的挂车上向农民大声一喊，三轮车上的农民仿佛刚发生地震一样受到惊吓，目光里闪烁着任人宰割的愤怒和不甘。“走，别卖给这黑心老板了，拉到研和去看看，那儿有一个火车站，可能好卖一点的！”邻家大婶望着姐姐商量道。望着邻家大婶背 上背着的两岁左右的孩子，小孩子像是睡着了，红扑 扑的小脸蛋上鼻涕随着呼吸在鼻孔忽进忽出。姐姐说：“别跑这么远了，你孩子都睡着了，亏就亏了，卖完回家吧！”“不行，吃亏太大了

，我要去研和试试！

       ”姐姐 也拗不过邻家大婶，只好跟随一同骑着三轮摩托拉着番茄前往研和。寒冷、饥饿以及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啼 哭咬啮着邻家大婶的心，她鬼使神差般把三轮摩托骑得飞快，姐姐在后面根本追不上她。快到研和的岔路口，邻家大婶的三轮车撞上前面慢悠悠开着浇花的洒水车，她的头部重重砸在洒水车尾部，三轮车被掀翻侧睡在地面，番茄撒了一地，她倒在地上时孩子被紧紧护在身下，地面流了一摊血，大人死了，小孩睡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人们常说好人一生平安，而我们农村人和善、纯朴、与世无争，却总是与磨难相随，命运为什么总是和穷人开这天大的玩笑？姐姐眼里的恐惧、无望、痛苦、渴求，深深刺痛着全村乡亲，大家也是泪咽却无声，心在滴血，祈盼苍天开眼，真的能让邻家大婶的孩子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吉言，长大有个不 愁吃不愁穿的幸福前程。

       逝者如斯，岁月无痕，半年后生活又趋于往日的平静。姐姐依旧和老公在山地里忙碌，两个不懂事的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大儿子20多岁，不爱种田，说是在外打工，可一个大小伙子却不能养活自己，每月还要家里给他生活费；二儿子在昆明读大专，周末回家不愿坐班车，不上去接的话就不惜成本打出租车回来，所以姐姐每周就得开着自己的面包车花两天工夫去接，不但舟车劳顿，费时耗力，还苦不堪言。如果两个儿子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不用操心，哪怕在田里多苦，心也是甜的，这是姐姐最大的心愿。 

      “观众朋友，中老铁路即将通车，全长 1022 公 里，峨山段全长34公里，设有峨山客运火车站、化念客货运火车站两个站点，中老铁路全线开通运营，对于沿线的峨山县来说，改善的不仅是交通，更将迎来全面发展的提速时期；铁路开通后，峨山至昆明、西双版纳的时间大大缩短，峨山的区位优势和交通优势将化为经济社会发展优势，我们将乘铁路东风，聚发展后劲，全面推进工业、商贸业、物流业和农业的新突破……”2020 年 11 月底，峨山电视新闻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吸引了正在吃晚饭的姐姐一家人，与其说这是一条建在我家田

       今年风调雨顺，大棚里红绿相间的番茄露出丰收的笑脸，收购商一拨一拨到峨山田间地头发放篮筐， 不用到县城集市就有老板的车来装运。“昨天你只给我们6元一公斤，有的老板收到8元了，今天我们要8元一公斤才卖了。”“8元就8元，赶紧采摘装框，今晚要运到化念火车站发往老挝的，夕发朝至，明早老挝首都万象人还等着上餐桌呢，快点摘。”姐姐嘴里和老板讨价还价，手也没有闲下来，半晌就采摘了10多框卖给老板。晚上，姐姐高兴地回到家，发现一年来不着家的大儿子已在家做好饭：“哟，我的儿，你来也不打个电话，还能帮衬做家务，真好！”“好事还在后头呢，我已经在峨山火车站上班了，前几个月网上发布峨山火车站要招工作人员，我又是失地农民，就试着报名，经过考核后招录了，前段时间岗前培训，现已正式上班半个月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哈哈，真是天大的喜事，儿子，倒酒，庆祝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距离化念火车站不到 6 公里，玉昆集团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产能置换升级改造项目建设，随着项目在 2023 年投产，加之优越的交通区位优势，化念正计划建设一个千亿级的绿色钢城物流园，2万多后备人才储备势在必行。一份招工 500 名的《玉昆钢铁 集团有限公司招聘简章》在峨山微信朋友圈不停转发。“这不正是招二儿子所学的专业吗，他毕业刚好能赶上！”姐姐在手机上认真阅读招工简章后自言自语，忙打电话给在昆明的二儿子，二儿子说他在自己微信朋友圈也看到了，想周末从昆明到玉昆集团来实地看看再报名。“那好，我和你爹周末开车上来接你？”姐姐在电话中强调。“不用了，妈，现在铁路修到我家门前，坐动车半小时就到家了，方便得很！”姐姐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话，开心得不停地点头，小儿子突然懂事起来，她心里比蜜还甜…… 

走进一道红黄搭配，花腰线条镶嵌，配有牛虎图案，极具民族特色，气势恢宏的火红大门，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宽敞的水泥街道沿山迤逦而行，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新居，白墙灰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墙上画满民族特色浓郁的各种百姓生活、劳动场景：有的载歌载舞，欢乐喜庆；有的端坐在火塘边，闲聊谈笑；有的男耕女织，温馨幸福……楼间街道笔直宽敞，绿树成荫，房前屋后花团

◆阿 亮 彝族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锦簇、鸟语花香；一条弯曲如蛇的景观栈道沿山蜿蜒而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这里的一切，仿佛让人置身在一个美丽的梦境中。

这一美景并非旅游景区，也不是公园，而是我在化念镇罗里村黄果山片区看到的一幅现代美丽乡村画卷。这幅美景是世代罗里人为之奋斗的美好生活梦想，这个梦想在新时期党的领导下，在罗里人在追赶中国梦的进程中，正一步步变成现实。

罗里河承载着世代罗里人的梦想，也见证着罗里人的奋斗。

罗里，据说在傣语里是野兔成群的意思。罗里是哈尼族、彝族聚居的地方，按理，其地名本应用哈尼或彝语来命名，怎么会用非本土民族，八竿子打不着的傣语来命名？这当中，有个有趣的民间传说。据传，罗里河是古时候新平、元江一带傣族赶峨山街，上玉溪、昆明的必经要道。傣族人每每行至现今罗里河一带，映入眼帘的皆是茫茫的荒草河滩，极目之内荒芜至极，难觅一人，只有成群的野兔出没，便感叹世间之渺小，天地之苍凉，便给这片土地取了“罗里”的地名。 当然，罗里地

罗里地名的真正由来现今已无人知晓，也无从考证，到底也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罗里地处化念镇东面，距化念镇政府所在地大约六七公里路程，大大小小十一个哈尼族彝族寨子，是哈、彝、汉杂居的地方。如今的罗里，道路阡陌纵横，区位优越，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是化念镇一个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

古时候的罗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罗里河罗里河，只见河床不见水”是古时候对罗里河的真实写 照。罗里河因水而生，因水而荣，也因水而困。罗里 虽然是个相对开阔的坝子，但长期也受缺水的困扰，百姓的生产、生活因缺水而举步维艰，这个状况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得以逐步改观。但缺水少田、出行不便一直是影响罗里经济发展的一大障碍，尤其是大山深处的村寨。罗里村除了羊毛冲、罗里、法土山等村民小组，其他化皮冲、骆子箐、坡脚、罗细巴等村民小组深居大山，由于交通不便、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即使老百姓有一腔致富热情，也难以摆脱贫穷落后的宿命。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2013 年，为彻底解决山区群众交通不便、出行难、增收难等问题，化念镇党委、政府整合地质灾害搬迁、农村危房改造等项目，结合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首先将坡脚、罗细巴两个村民小组搬迁至黄果山片区。黄果山片区由于地处昆磨高速公路沿线，交通便利、出行方便，极大地改善了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之后，茂卡拉、化皮冲、骆子箐三个村民小组也陆续搬迁至黄果山片区，增收困境得到彻底改变。

黄果山片区成功易地搬迁，只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如何让易地搬迁群众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使他们在此安居乐业，成了搬迁后的一个大课题。黄果山片区由化骆新村、坡脚罗细巴民族团结示范村、茂卡拉村民小组组成，搬迁后的群众虽然生活环境和居住条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能不能使他们安定下来、安居乐业、守家创业，关键还得看每家每户有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黄果山片区由于土地资源匮乏，除了村庄占地外，政府并没有能力就近分给他们额外的农用地，搬迁群众平时的耕种等农事活动还要回较远的老村进行，给村民生产增加了耕种成本。不少群众对今后收入和生

活保障问题产生了忧虑，有的甚至产生打道回府的念头。对此， 化念镇党委、政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让易地搬 迁群众能够在当地活保障问题产生了忧虑，有的甚至产生打道回府的念头。对此， 化念镇党委、政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让易地搬 迁群众能够在当地安居乐业，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镇党委、政府积极为群众找产业、找门路，通过开展就地就近就业，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在镇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和鼓励下，村民们也开始积极寻找新门路，年老者在家养鸡鸭发展养殖业；青壮年则通过参加镇党委、政府组织的各类职业技能培训，在学得一技之长后，到附近企业务工或外出创业经商，实现多层次、多渠道、多方式就业。同时，引才聚才，努力把 返乡创业的有志青年、致富带头人、种植养殖大户、生产技术能手、退伍军人、大中专返乡毕业生等培养为党员和后备干部，为基层治理提供人才支撑，确保各类人才在基层尽显其能、尽展其才。2014年，刚搬迁至此的坡脚组、罗细巴组人均纯收入仅 9059 元，到 2019 年人均纯收入增长到 14420 元，增长 59%。这组数字表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对人居环境的一个总体目标要求。罗里的人居环境经历了一个从脏乱差到生态宜居，从不治到治的长期、艰难的整治过程。2014 年，陆续搬迁到黄果山片区定居的坡脚、罗细巴、化皮冲、骆子箐四个村民小组，其居住条件虽然得到了极大改善，但大多数村民仍然保持着老村时的环境卫生习惯，房前屋后乱堆乱放，乱搭乱建，猪圈、牛圈、鸡圈、鹅圈随处可见，雨天污水横流，晴天臭气熏天，脏乱差问题十分突出。这哪里是现代美丽乡村的样子！镇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在一次进村视察中见到此情此景，便下定决心：“改！就从整治人居环境抓起。”从人畜分离开始，镇党委、政府决定对黄果山片区进行大规模人居环境整治，决心彻底改变村容村貌和村民不良的环境卫生习惯。为解决群众因养畜禽而乱搭乱建的问题，镇党委、政府在村子东面专门划出一片土地，统一建设畜舍，对畜禽饲养实行统一管理、集中圈养，并对村内各家各户房前屋后乱搭乱建的建筑物，强制进行统一拆除

，对街道进行洁净化、通畅化，使人居环境得到质的改观。在此基上，积极向上级相关部门争取资金，对村内街道、空闲地、房前屋后进行硬化，街灯亮化，环境绿化、美化，推进花园式建设；进行民事房、党员活动室建设，在公共场所和街道边配套建设娱乐健身设施和休闲长廊；结合坡脚罗细巴丰富的民族特色，对房屋外墙壁进行墙体文化建设，绘上一幅幅反映彝族哈尼族生活和劳动场景的绘画，并结合党建和乡村振兴，进行党建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按照“德治法治自治”结合的思路，选树先进典型，开展道德模范、身边好人、孝老爱亲等先进典型评选；坚持弘扬与倡导新时代乡风文明风尚观，大力开展精神文明建设，完善新时代乡风民俗、村规民约，规范村民言行举止，约束邻里关系，呈现出一派和谐幸福的美丽乡村图景。

       值得欣慰的是，罗里人在实现中国梦，追求美好 生活的过程中所取得的成就，得到上级党和政府的充分肯定，罗里黄果山片区已被列入玉溪市民族团结示范村和乡村振兴示范村。罗里已按下了乡村振兴的“快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进键”，黄果山片区所取得的成就及生态宜居的现代乡村美景，深深吸引着临近村寨和慕名前来的四方宾客。黄果山片区村民也因势利导，足不出户在村里搞起服务业，纷纷开起农家乐、摆起烧烤摊、各种美食和零售摊。每天晚上在这里举行篝火晚会和各种山歌对唱等联欢活动，村民乐此不疲，忙得不可开交。一幅产业兴旺、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建设图景徐徐展开。

       近年来，罗里村好事连连：玉磨高速公路穿境而过，中老铁路全线开通，玉昆铁钢项目建设如火如荼……外面世界的精彩汹涌而来，势不可挡，这里的精彩和特色，也传向祖国各地和四面八方。

化念，曾是我儿时心目中的另一个故乡，纯朴、秀美。坐上峨山县摄影协会和作协会员采风的大巴车，缓缓向罗里隧道进口的山脚下行驶。车停稳后，大家纷纷

化念变形记

◆龙艳梅

下了车，向隧道口方向走去。当漫步在还在修建，未投入使用的铁道上，心里渐渐升腾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或许是化念镇、罗里这些地名，在我儿时认识不多的地名中，常被大人提起，常去过的原因吧！儿时印象中的化念，像孩子一样多变，我们在努力地成长，它也在努力地奋斗，变成优秀的模样。化念，在我看来，像个成熟的男人，周身留下了奋斗的痕迹。尤其是 2018 年玉昆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产能置换升级改造项目落户化念，在目睹新区建设中，化念就成了一个充满斗志，拼劲十足的男子模样。罗里火车站专用线、玉昆主厂区建设一线、安置房建设、凤凰谷过度安置点，这些都是玉昆项目建设的新开篇，也是峨山历史记录的序列章节。随着一个个铁路隧道的相继贯通，铁路通车时 间会变得越来越近，通车后，将会不断促进玉昆钢铁 新厂区的经济发展，成为钢铁运输的便捷通道。看着长长的铁路通道，我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这种遗憾是因为外公没见过，外婆没见过，妈妈只在电视上 见过，但没有亲自坐过。有一年，外婆家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养的老母猪 生下了一群猪宝宝，物资匮乏的年代，外婆让妈妈把已经养了有四五十公斤的猪仔带回家里养。外婆家居住在化念镇一个偏远的名叫西松甸的小村子，没有车路，更别说通车了，只能靠人来背猪仔。妈妈和舅舅两人轮换着背猪仔，走了很长的山路，才好不容易背到镇上，坐上了车。妈妈说那时脚板走得火辣，背上也是火辣，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就想面前有一辆长长的车出现，可以直达家门口。

       在我们眼前的罗里铁路的专用延长线上，铁轨卧在山间，聆听建设者敲击、焊接、分隔又重组的混噪声。仿佛回到了 30多年前，和妈妈沿着通往罗里 农场的土路步行，一路风尘仆仆，没有向往的汽车路过，更不要妄想那长龙似的火车通过。多么希望自己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农场二外婆家。还好路边长着 的野生橄榄树，给了自己行走的希望，不太高的橄榄树上，挂满一个个比玻璃球大，水生生的橄榄。涩中带苦的咀嚼后，是满嘴的甜汁液，嚼着嚼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二外婆家。那时的罗里，成了我心目中一枚小小的绿橄榄。当年的橄榄树不知踪影，或许它已成为铁路下默默的奉献者。站在铁道上，仰望罗里隧道口施工的工作人员，再低头看忙

忙碌碌来往的运输车辆，给铁路开道，给玉昆建设铺路的何止一株橄榄树？

       玉昆项目建设指挥部院子里，悬挂在二楼和三 楼的布标很显眼，其中这样写着“清晨之问，静夜之 思”“案无积卷，事不过夜”。短短的十六个字，不知 道注入了多少工作人员的劳心劳力和付出，才能使 主厂区 7730亩的场平工程顺利开工。进入主厂区， 黄土飞飞扬扬，只是主厂区场平工程施工就有 14个标段，12家单位同时开工，每天有800多辆车辆运输土方，总挖填方量在 6500万方左右。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普通建设者，汇聚成建功立业的巨流，用智慧、用双手、用甘于吃苦，再现愚公移山的壮举，众志成城建玉昆。昔日的大寨故土，将变身成集“绿色化”“智能化”“品牌化”于一身的绿色钢城，新一代4A级“花园式钢城”。不久的将来，化念坝子会是一个溢满绿色希望的全新化念。

       知道在化念土地上要新建一个现代化的玉昆钢 铁厂区，妈妈又提起那个大炼钢铁的年代。那时，她经常饿着肚子砍烧柴，扯大炉（烧火炉）。她是家里的大女儿，必须和外公外婆轮换着去。有时感觉才躺下，刚睡熟，就有人来叫着去扯大炉了。当时觉得别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人一炷香的时间咋个那么快，后来才知道，有点小聪明的人在点燃香时，就多点燃了一大段，老实人扯大炉的时间当然就比那些人要长了。妈妈那时那种惆怅的心情，是我这代人难于体会到的。她感叹道：大炼钢铁，人力、物力、财力都投入许多，没有见多少钢铁炼出来。现在化念建起这么大一个钢铁厂，规模大，而且还用现代生产设备备，一定会炼出许多钢铁来的。时代不同了，我们曾经遭过的罪，不会在你们这代人身上出现了。形势好了，一代人和一代人经历的事情不同，要做的事也不同。是呀，希望玉昆项目快快建好，我好带上快80岁的母亲踏上她热爱的故乡，目睹玉昆钢铁厂建成后的真面貌。

       幸福是小家和大家的共同心愿。步入凤凰谷过 渡安置点，一排排崭新的楼房，300套安置房，100平 方米的有 204 套，135 平方米的有 96 套，已经入住100多套，下一步会有下班秧、公山、冲山3个小组安置入住。安置楼的行道上种满树木，花草幽香，整洁、干净的环境，一个新农村的建设居所展现在眼前。绕着道路行走，遇到走来的一老一小，上前闲聊，逗玩大叔手里

抱着的小娃。闲话间才知道，大叔姓罗，有 73岁，是化念镇大寨的村民，他抱着的小女娃是他的重孙女。他家四代同堂，8个人都搬到凤凰谷安置点暂住。每人每月领取 500 元补助，每月4000元作为生活费补贴。边聊边接过大叔手里的小女娃，乖巧的孩子，可能和罗大叔的慈爱有关，她一点都不怕陌生人，不哭闹。还没有开始学说话的小女娃，让我静静抱着，偶尔逗她一下，还会冲我笑笑，小女娃的小胖手还时不时往我戴着的眼镜抓，她在好奇她没接触过的新事物吧。一边防备着女娃娃的小手抓掉眼镜，一边继续和大叔聊。与罗大叔的闲 谈间，还是隐隐感觉到他对大寨这个生养家园的不舍和依恋，但从他祥和的面容上，又能看出他对时事变化的淡然和接受。透过他时而吞吐，时而微笑的话语，能体会到就搬迁建设玉昆厂区这件事，这位老人内心不知挣扎了多少回，想必思想工作组的干部们耐心细致地跟这位大叔谈了无数次吧！看着他如今能自在地抱着重孙女，在安置房花园式的人行道上散步，见到我们热情地打招呼，还亲切地配合着摄影师的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一种幸福满足的滋润染红了布满皱纹的脸颊。告别祖孙俩时，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我的目光定格在小女娃那双不停摇晃的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上，这双小手大概不会像她的曾祖父一样种庄稼了吧，她们这一代人，会不会是新时代的“炼钢人”呢？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都牵系着小家和大家的美好心愿和祝福，舍小家的贡献，有如这些可亲、朴实的村民。

       实干是面镜子，照着自己和别人。不管是用笔 杆子写字的写作者，还是扛着相机的摄影师，他们按 自己的性情、喜好，各自修炼艺术，在选择的道路上不断前行。越过眼前的钢筋铁骨，越过不停来往的 运输车辆，越过噪耳的挖掘机，这些不知姓啥名谁，不知来自何地的建设者，他们的血肉、心魂，包括他们流下的浑身大汗，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嵌进这个现代化花园式的钢铁企业中。他们接受并超越了艰难，我们用镜头，用文字复制下建设者打造玉昆钢铁的每一个身影。安置户的安全系在他们的建设中，他们的安全掌握在他们的安全操作技能中。在施工现场，只要注意观察，就会发现不同的提示牌，如“消防用具，严禁挪用”“配电室安全操作规程”等。一个建设团队，一个企业团队，实干中把安全放在首位，我对绿色钢厂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消除了 20

多年前在化念实习时，被隔壁铁厂飞来的铁渣破窗而入惊吓到的心惧。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分工，电工、焊接工、建筑工、挖机驾驶员等等，他们有序操作着，看似互不干涉，却又密切配合。化念的冬天，微风拂面、阳光和煦，随处可见穿着单薄工装的建设者忙碌的身影。如果你用心去听，建设者们操作各种专业机械发出的声音就像美妙的音符在律动。伴随着暖阳，一出动人的大型舞曲正在上演，舞者正是那些不用事先编练，不用进行彩排的建设者，他们的默语 “舞影”，是最出彩的创建之韵。

       冬色未显，春意已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是疾驰的车流，是建盖中的安置房，是场平黄土留下 的痕迹。时间驻留着一些东西，或舍去或拥有，期待岁月留痕，给化念这块热乡热坝，埋下令人惊喜的一颗大“彩蛋”。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散文二题

◆尼 施   彝族

时光村落飘出一抹红

那年，我走出大山，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寻找“发 财”之路。几年过去，我依然漂泊不定，生财之道无 处可寻。不走不知道，走后幡然醒悟：家乡是我的依 靠，家乡的山水是哺育我的源泉，家乡的一草一木是我前进的动力。几经周折，我又返回了大山。

我生长在罗里村，这里海拔底，气候温暖，适宜农作物生长。可是，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祖辈哈尼人民辛勤耕耘，却不见有多大起色，日子依然清贫如洗。爷爷说：“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也要拿出‘一不 怕苦，二不怕死’的抗战精神，紧紧依靠党组织来彻 底改变家乡的面貌。”看着爷爷说话时目光抑郁，严 肃认真的样子，可以窥见少年时的爷爷，成长在战火 纷飞的恐怖阴影中：1948年底，在中共滇中地委领导 下，峨山县工委发动峨山革命武装起义，组建峨山游 击大队，罗里村委会建立了革命武工队。爷爷怀着 一颗赤子之心，义无反顾地加入武工队，积极参与宣 传、发动群众工作，发

展秘密武装，保卫人民利益。

歌德言：“忘掉今天的人将被明天忘掉”。而我 要说：“忘掉昨天的人，终将被明天忘掉”。战争给人民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却不能摧毁人民建立新家园的意志。受武工队革命意志的影响，罗里村各族人民在建设家乡的征程中，不甘落后，勇于探索。在乡村振兴的号角声中，党组织引领人民群众走上了发展致富的道路。

“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这是英国诗人库柏的经典诗句。在罗里村委会，是党组织创造了美丽宜居的乡村。罗里大胆创新，自 2013年以来，将村委会下辖的较偏远的 6 个村民小组搬迁至统一规划的“黄果山”片区。这里离化念镇政府较近，交通便利，村民的生产生活水平得到迅速提升。

走进“黄果山”，会有别样的全新感觉：热带果树矗立道路两旁，饱满匀称的树冬瓜摇摇欲坠，伸手摘一个尝一口，甜得心窝美滋滋的。树下，排列整齐的各色鲜花簇拥欢笑，欢迎各位客人进村游玩。一排排规划有序的房屋，粉墙黛瓦，完美至极。洁白的墙上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黄果山”通过种植热带水果，发展民族文化，打 造化念特色美食，做优“农”的文章，盘活“文”的资 源，培育“旅”的品牌，已经形成集观光、采摘、游玩于 一体的乡村旅游胜地。

做梦也不曾想到，火车会从我家门前经过。我 站在家门口，望着飞驰而过的火车，兴奋不已。时光飞逝，光阴荏苒，短短几年，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我从小生活的罗里村边，多了一座“中老铁路 化念站”。它与罗里村交相呼应，现代时尚元素与哈尼村寨的古朴风貌在这里融为一体，让人耳目一新。它的建成，给家乡人民带来了新的希望。罗里村民现已搬迁至新住地，村民的居住条件得到很大改善，生存环境变得无限美好。为有效发展区位优势，整合资源，罗里老村重新规划建设已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在保留老屋原貌的同时，将瓦顶土墙固化、修缮并进行装饰，将哈尼人民继承与发扬“武工队”艰苦卓绝的坚韧精神，勇于建设

，有显目的标牌“化念新区、幸福罗里”，有党员的 郑重承诺“情系村子，服务村民”，还有良好的家风家 训“有品有德，服务社会”，字迹规整，养眼、润心。

美好家园的精神风貌充分展现出来。让世人透过点滴民族文化，了解峨山， 了解峨山各族儿女团结奋进的历史，以及在奔小康进程中励志竭精建设家乡的坚强信念。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你看，游 客走出火车站，原始、朴素、典雅的哈尼村落即刻映 入眼帘。青山环绕，树木葱茏，鲜花盛开，景色迷人。走进村里，古色古香的房屋错落有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多么富有情趣。穿着艳丽民族服饰的阿妹，热情接待着八方游客。有的游客试穿哈尼衣服，有的试戴哈尼饰品，有的选购土特产，有的品尝特色美食，烤土鸭、土鹅的香气，加上土酒的醇香，还有“玉林泉”的清香，各种香气扑鼻而来，无法抵挡这世间美味的诱惑，寻香去满足饥渴的味蕾。

酒足饭饱，选一家民宿住下来，坐在窗前，欣赏 窗外朦胧的夜色，静静聆听乡间各种虫儿演奏的大型音乐表演。这时，你会感觉世上除了虫儿的动听声音外，再无其它杂音。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可以放飞思绪，想昨天的奋力拼搏，想今天的过往得失，想明天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火车来，家乡变。在千变万化中，不变的是赓续 红色基因，传承革命意志。“时光村落”是罗里的新起点、新征程，它必将像火车一样走遍祖国大江南北，走向世界。期待大家乘坐火车，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到“时光村落”享受乡村的清静与恬淡！

的美好希望；也可以锁住思绪，什么都不想，独享静谧的神秘，彻底给心灵放一个爽心的假。此情此景，无不慨叹人类最美好的莫过于“静”，如此的“静”，让人迷恋，让人陶醉。

在高雅之堂谈厕所，未免也太低级庸俗了吧？ 你可不知，小康不小康，厕所算一桩。厕所不仅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备设施，而且还是一个地方文明程度的标志。有句话说得好：“小厕所，大民生”。

去年底，开车回老家一趟，车还没有驶进篮球场，远远看见场子边多了一间崭新的米黄色房子。下车走近

厕所的故事

       我迫不及待走了进去，蹲在用瓷砖镶砌一新的蹲坑上，顿时想起七十年代我家的厕所。那是一间非常简易的“吊脚楼”式土掌房，落座在上高下低的地势上。厕所蹲坑用四根圆木搭成“井”字形状，用木板钉在圆木上，下边挖一个深坑，土木结构，就地取材。如此简易的厕所成为当时最具“魅力”的“五谷收纳所”。由于很多农户没有厕所，早晨上厕所经常要排队，有的人急不可耐，干脆跑到村子后边山上“唱山歌”。村边的树丛里可热闹啦，大猪小猪到处拱，土狗狂叫乱抓，无数虫子满地爬，苍蝇“嗡嗡”飞满天。如果不是便急，村边这个地方过路都不想去。

       木板吸水性极强，蹲坑随时处于潮湿状态，如果 不小心，脚踩上去容易打滑。听村里人说，外村曾经出现过一个老人掉进粪坑里，活活被粪便淹死的悲剧。

       说起“以山当厕”的事，忽然又想起一桩又好笑又气愤的事。我参加工作不久，去一个较偏僻的小村庄下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乡，到达后去村里找厕所。好心的村民告知村里没有厕所，村民都到山上“打野战”。我也只好 “入乡随俗”，匆忙跑上山。偌大而陌生的山林，树枝随风摇摆，发出不规则的响声；远处，大鸟扑打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草丛里，枯叶发出“沙沙”走动的声音；还有成群的苍蝇在身边打转，脚下软绵绵的，原来是踩到了一窝蛆虫。顿时，我心跳加快，脊背一阵麻凉，“打野战”的念头已被万分恐惧驱赶，“往回跑”的思绪占据了整个大脑。

我慌慌张张跑到路边一间羊厩里，在松子大小 的羊屎上迅速解决了“内急”。当我一身轻松走到同 事跟前，准备去办事时，突然双脚一阵刺痛，便低头往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无数只跳蚤爬在双脚上，将我的皮肤叮起一个个小“红包”，又痒又疼。我又跳又抓，左手抓左脚，右手抓右脚。越抓越 痒，越抓越疼。同事看着我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起来。

一回眸，“经历”成了故事。一转身，眼前便是风景。走进侄儿家新建的厕所，眼前的一切很难与从前“臭气熏天”的厕所相提并论。一间平房分二格，一格为洗澡间、一格为厕所。白色瓷砖贴墙上，深色瓷砖粘地板，看起来不仅清爽，立体感还很强。洗澡间摆放洗衣

不仅是村民的行为，很大程度上也改变了一个村的村容机，有洗脸台，厕所里放置手纸箩，手纸半墙挂。整洁、干净、优雅，一切都非常自然到位。侄儿笑呵呵地说：“现在农村的厕所已经升级为城里的‘洗手间’或‘卫生间’啦！”从他满足而得意的口气中听得出，一个“改厕”小小的举动，规范的村貌。在优美的环境中，村民生活得更加充实与自信。

据侄儿说，修建一个厕所补助人民币 2 千元。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厕所，彻底改变了“找厕难” “打野战”的状况。

“改厕”不仅改善了农村人居环境这一“面子”，更有利于革除农民传统陋习这一“里子”。革除陋习，就是摒弃不文明的行为。据《周礼》记载，早在三千多年前，中国古代就在路边道旁建有厕所，就是较为固定的“方便”场所，而且必须用屏障隐蔽。远古的人们，已经为我们牢固树立了文明行为的风范。

农村人“以山当厕”，而城里人“以街道当厕”或 “以河道当厕”也是常有的事。刚到县城那几年，县城公厕相当少，有些街道从街头走到街尾都遇不到一个公厕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对于外来游客，在大白天还可以问一问路人厕所的位置，到了晚上，谁还有兴趣憋着“便便” 找厕所。有些人将做人最基本的常识抛之脑后，很自然地走到行道树下，就地解决。而有的男人却站在河道边，不知羞耻直接冲入河中。这样不文明的行为，不仅严重破坏环境卫生，更大的危害可能导致产生各种病菌，危害公民身体健康。2016年后，县城每条街道都建有公厕，将以前的 收费公厕进行改造，升级为免费公厕。从早到晚，公厕有清洁工值守。走进公厕，洗手液、手纸、纸箩规范整齐；地板干净，没有刺鼻气味。如果不看见门口非常醒目的“公厕”两字，真会怀疑是否走错了路。

       近年来，受“新冠”疫情影响，县城街道又呈现出 一道前所未有的靓丽“风景”——洗手台。为抗击疫情传播，政府号召全民行动起来，从小事做起，从勤洗手开始，让病毒找不到藏身之处。

       “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城市、农村齐上阵，改善人居环境，创建文明家园，让我们生活在美丽舒适的家园，享受健康与快乐。

凤凰花开艳艳姿

◆李 敏

虽然居住的时间不算久，但化念这个镇于我而 言并不陌生，这里是开启我教育生涯的第一站。如同所有怀揣梦想始踏征程的青年，我也曾意气风发，巴不得把所有的激情都燃烧在这片滇中热土上。早已不记得教过多少孩子，更不见得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但每一张稚嫩而纯真的笑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的。漫步田园山头，随风轻晃掉落一地的芒果、漫山遍野摘不完的野橄榄、大丰收过后还可以捡漏的小个儿番茄、清澈河沟旁能够任意采摘品尝的木瓜……忆不完的有趣过往，说不完的丰富物产，感慨上天是如此宠爱这片土地，似乎总愿把更多的美好馈赠给这里。独特的气候、储量丰富的铁矿、平坦规则的农家田园、种类繁多的大棚蔬果、皮脆肉香的烤鹅……任何一样都可以作为当地的名片，但化念的魅力却远不止此。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它总在最热情的季节绽放最浓烈的色彩。从未见过什么花能开得如此“张狂”，明艳的朱红色浸染着每一片花瓣，每一朵花都是一只最艳的蝶，成千上万的红蝶在树上纵情共舞，似灼灼烈焰。花开得最绚烂的时候竟是看不见绿叶，湛蓝天幕下，每一树花都开得烂漫无比，红得肆无忌惮。校园里、街道旁、山腰间那满树的绯红，似红云燃至天际，赤焰团团、灿如烟火，令漫天红霞失色，沦为陪衬。“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突然觉得，怒放的凤凰花是有灵性的，它和花腰彝起舞时摆动的裙角一样，知道怎样呈现最美的自己，知道怎样让人挪不开眼。化念被赞“火凤凰”，这花朵也定是有功劳的。如果非要找一样最能代表化念的事物，那么这艳丽至极的凤凰花应该是很合适的。

       时隔多年，如今再看化念，火热依旧未减，却更添绿意盎然。镇中的人多了，店铺多了，店前的绿植也多了。宽阔清爽的街道，整齐划一的民居，精致小巧的凉亭，舒适宜人的厂房……最让人意外的是一片广袤的开阔地：天连地尾，辽阔无边，这是正在建设中的“云南绿色钢城”。久闻其名，缘悭一面，而今终得见，雀跃

之余，感怀万千。

       这是一幅令人惊叹的场景：震耳欲聋的轰鸣，撕破晨起的雾霭。不知推平了多少个山头，填平了多少条山沟，目之所及皆旷远平整。无数水洼似朵朵银花，折射出一派气势恢宏。上千台工程机械同时运作，密集却不拥挤：数不清的井架和钻机高高立起；重型卡车和大型挖掘机来回穿行；起重机伸长巨臂，直指天际。开山辟石，浩浩荡荡，振奋人心。212亿的项目总投资， 1.2 万亩的占地面积，7330 亩的主厂区占地，360亿的预计年产值……一连串让人惊叹的数字，远不及真实场面带来的视觉震撼强烈。这惠及万千民众的工程项目宛如一块古朴璀璨的黄玉，镶嵌在绵延群山之间，似与怒放的凤凰花遥相呼应，燃起了山的热度，唤起了山的激情。空气中似有热浪沸腾翻滚，无穷的力量从这里喷发，创造的精神在这里凝聚。

       驻足高峰，举目远眺，思绪飞扬。穿越时空，翻 开尘封的历史，遥想千年以前，洪水泛滥，彝族祖先带领族人“夏处高山，冬入深谷”，历尽艰辛，终入驻古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蜀，劈棘开荒，繁衍生息。凭借勇气与智慧，建立部族，开采矿产，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彝文化。而后 “六祖分支”，建强盛古滇，民族文化终得以融合。这秀美山水千年未变，孕育出深厚的彝族文化底蕴，展现出勤劳淳朴的民风民俗。曾经的历史让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更有韵味，而现实让这片土地更值得敬仰与回味。转身遥望：沃野千里，碧透远山，化念河贯穿南北；良顷万亩，红满近野，凤凰山横卧东西。联想《山海经》中的记载：凤凰栖息地多盛产金和玉。谁说不是呢！镇美、 民富、资源好、产业旺、干劲足。“火凤凰”吉名果真不假，凤歌鸾舞，鸾翔凤集。不久的未来，这里必将更加富庶与繁荣。

化念河你要慎重地告诉我

你记下了化念人民全部的心愿

以亚热带12000万亩宝贵黄金土地的名义

以中国西南地区技术领先规模最大民营企业的名义

以筑起民族团结长城规划化念新区人民美好生活的名义

在建党 100 年之际，化念河你要庄严地告诉党和人民

你记录下了化念过去今天和未来

我们有理由相信——化念的明天更加美好

今天，站在玉昆项目建设工地上隆隆的车流中

俯瞰化念坝子，云南绿色钢城化念新区蓝图绘就

诗二首

◆李文明   彝族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钢铁产业区、生态屏障区、综合服务区、综合物流区

高起点科学规划、高质量描绘绿水青山金山银山

呜呼，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催人奋进

今天，站在玉昆项目建设工地上隆隆的车流中

放眼睹眸东方，鲁奎山上祥云根生云蒸霞蔚

化念河，你是蛟龙，逶迤长阵，穿山越壑，奔流不息

呜呼，人心所向、人心所向、人心所向

化念河你务必庄严地告诉我

你记录下了化念坝子伤心的历史警世

把那个几千年来斑蝥丛生，瘴气横行，疟疾猖獗的

旧化念的样子刻画在河边的岩石上

把玉溪、峨山古人们流传过“要过化念坝，先把老婆嫁；

要过化念河，脚毛掉一撮”的晦涩民间谚语放在风的声音里

里新中国建设边疆的号召召唤了千里外的建设人才从袓国各地来到化念  召唤了大山深处的彝族、哈尼族、傣族兄弟在化念坝子安家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启了四十多年社会主义农业生产时代 

化念坝子才彻底改变旧面貌，呈现出万象更新的景象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开启了化念坝子的传统工业时代

白砂糖、食用酒精、文化用纸的生产

奠定了化念人民转型发展的经济基础

化念河你还要认真地告诉我

你已经记录下了民族团结的大事

2013年你敞开胸怀迎接了

支持溪洛渡水电站建设的2997名昭通兄妹

以念溪村的名誉成为新化念人

你见证了新一代化念人

团结一心跟党走，携手共建小康生活生动场景

化念河你还会快乐地告诉我

你已经记录下的还有许多，比如：

曾经的棉花山、青枣林

曾经的水稻田、花生地

曾经的西瓜地、甘蔗林

曾经的罗非鱼远近有名

曾经的冬早蔬菜远销海外

...........

鲜红的攀枝花树树绽放排排成景

你和你的爱人就在河堤上重温爱情

河里光屁股的孩子们在嬉水

化念大寨的村姑在水里浣衣

你那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的囧态

都在大人和小孩的记忆深处

这是化念人民心中共同的秘密

化念河是一条存史的河

化念河是一条资治的河

化念河是一条教化的河

化念河是一条继往开来的河

历史总是螺旋般的上升着前进着

70年来的化念坝子，从荒芜凄凉

到今天的欣欣向荣，一个个的轮回，一次次的升级

所有的进步都因为有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所有的美好都因为我们走的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

美丽中国美丽云南美丽峨山美丽化念美丽的子子孙孙所有的美丽都有传承，都有时代的创新的音符

朝着现代化，化念在奏响迈向现代化的交响曲

云南绿色钢城化念新区建设热火朝天

212亿资金打造钢铁产业区、生态屏障区

招商引资配套综合服务区、综合物流区

泛亚铁路化念罗里火车站建设灯火辉煌

昆明到磨憨高速车辆穿越化念川流不息

一场改天换地的战役在这里打响

30年后的今天，重回化念坝子

以一个老化念人的身份站立在化念河边

沿河望远东方，鲁奎山上祥云根生云蒸霞蔚

化念河，你是游龙，逶迤长阵，穿山越壑，奔流不息

呜呼，万众一心建设云南绿色钢城

这是化念坝子转型升级高质量发展的必然

人心所向！人心所向！人心所向！

化念河你一定要记好了。

四面的山太高太峻

小小的坝子哪能承受这暑热

无风的日子，化念河

化念河在匆匆离去

要么是为了摆脱，追逐在你身后

无休无止纠缠着的沙滩

要么是要索回那些

那些失落在两岸，留给

牧鹅人心中拥有的激情

我明白你的心，在你骨子里

只想把自己当成生活的背影

你不想转过身去

你用另一种人们陌生的方式  

表达对化念这块热土的情感平静地流露情波

悄悄地远离纯真

因为你不是大元江

母亲给你的小河底河

这个乳名没有人记得了

长大了的化念河

只能作为化念的向往

只能作为一条河的背影

记录下化念坝子已经远去

和正在远去的影子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柏叶  彝族

2021年12月3日，早晨

地处滇中的峨山大地上空

蓝天里，翱翔着一群

诞生于神话的雄鹰

县城北郊，猊江南岸

一个已经修建成的中老铁路“峨山站”两边

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们在翘首期待

一列只有在电视里看见过的

“子弹头”火车

从眼前飞驰而过

全长一千多公里的中老铁路

北起中国云南省会昆明市南达老挝首都万象市

由国内段和老挝段组成

这是一条透着茶香的铁路

这是一条穿越梦想的“茶马古道”

它从历史的花朵里走来

它从远古的渴望中走来

它是伟大祖国的南疆

汹涌澎湃的血脉

它是这片古老辉煌的土地上

一道神奇耀眼的闪电

昆（明）磨（憨）高铁

是中老铁路中国境内的一段

这条穿山越岭的铁路

这条中外瞩目的铁路

经过六年多时间的苦战

现在，终于全线通车了

在七十二条隧道中

两条隧道长达十多公里

一百七十座桥梁

长达六十九公里

国内段四百一十七公里

33个车站，其中

我亲爱的家乡

峨山县境内就有两个车站

“峨山站”和“化念站”

中老铁路从玉溪市红塔区

穿过空旷的研和坝子

进入峨山县境

穿过三座大山

跨越四条深箐

来到了峨山县城北郊

从动工那天起

猊江南岸的荒山野岭

热闹起来了

机器的轰鸣声

响彻云霄

流水不再孤寂

山风不再流浪

星罗棋布的山寨

走出了闭关自守的大门

狗吠声比往日更加响亮

从来没有离开过山寨的老辈人

坐在门口就看得见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繁忙的建设工地

夜晚，他们相约一起

来到灯火通明的工地

感叹新时代

赞美日新月异的祖国

峨山，中国第一个彝族自治县

就诞生在这片197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

很少有人走出过

重重叠叠的大山

昆（明）磨（憨）高铁的出现

使人们打开了眼界

打开了心灵的天窗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奇迹，这是繁荣富强的祖国

带给边疆各族人民的祝福

特别是当人们听说火车快如闪电

过去走路一个月才能到达的景洪  

如今可以三个多小时到达

茶余饭后呵

人们都在谈论着高速

谈论着铁路

谈论着火车

眼神里流露出

比神话更神奇的向往

一对老人，精神矍铄

安静地坐在家门口的榕树下一边比手画脚唠嗑子一边睁大眼睛眺望前方

即将出现在经过家门口的

这条已经修建好的铁路上

他们还听说了

通过这条铁路的

还有快如闪电的动车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动车

是别人告诉他们

动车就是“子弹头”火车

是专门客运的火车

老爷爷曾经当过兵

见过火车，但没有乘坐过

人们所说的“子弹头”火车

对此，他充满了好奇

在他的想象中

快如闪电的火车

肯定非同一般

他和老伴已经在家门口

好似一把巨伞的榕树下

坐等了好几天

别人告诉他们

不到时间，火车不会来

但老爷爷总是摇头

总是固执地认为

“子弹头”火车随时都会到来

如果稍微出现大意

快如闪电的火车

就错过了第一次

一睹风采的机会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老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对他始终言听计从

他把想象出来的“子弹头”火车

讲解给老伴的时候

老伴一样深信不疑

可以说，自从这条铁路

开始修建的那一天起

这对老人就翘首以盼

火车从家门口呼啸而过的

那一刻

高鲁山下的银河山寨里

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决定把婚礼安排在

中老铁路全线通车之后

只为举行完婚礼

就带着双方父母

乘坐高铁列车

前往美丽的西双版纳旅游

姑娘曾经在深圳打工

目睹过繁华城市的风采

也学会了如何让生命焕发出青春

小伙子是退伍军人

知道建设好家乡

就是对祖国最大的奉献

他们已经商量好

现在是带着父老乡亲

建设家乡最好的时代

他们准备把家乡的土特产品

还有浓浓的同胞情意

送到城里，送到祖国各地

让那些没有听见过滚滚松涛的人们

知道绿叶的热情

美丽的姑娘

早就向还在深圳打工的姐妹们

发出了回到家乡

参加他们婚礼的邀请

她还告诉姐妹们

中老铁路通车的那天

就是他们喜结良缘的日子

见过世面的小伙子

在寨子后面的山野里

创建了足以放养五百多只山羊

一百多头黄牛的牧场

他准备在今后的日子里

趁着新时代扑面而来的春风

展开隐形的翅膀

在波涛滚滚的历史长河里

做个奋勇向前的冲浪者

火车终于来了

在崭新的铁轨上

轰隆隆飞驰而过

第一列火车老爷爷似曾相识

第二列火车就是“子弹头”

刚出现在视线里

两位老人像天真的孩童

拍手欢呼

声音在寨子上空惊飞了一群鸽子

远古的时候

我们彝族神通广大的精神领袖

老“毕摩”已经留下过预言：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在苍茫大地上

在蔚蓝天空里

总有一天，将会出现

“铁蚯蚓”穿山越岭

“铁蜻蜓”翱翔蓝天

现在终于出现了

出现在山寨面前

出现在一辈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面前

“子弹头”火车呵

现在只要三个多小时

就可以让你到达

以前需要行走一个多月的

美丽的西双版纳

峨山，彝族祖先阿普笃慕的故乡

峨山，“万峰耸矗，路如削壁”之地

峨山，神话像野草遍地繁衍的地方

如今，在新时代的灿烂阳光下

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征途中

迎来了华丽转身

中老铁路就像一条

来自神话的金龙

穿越了整个峨山县境

巍巍高鲁山扬起了头

长长猊江水清波荡漾

大西神山，圣火熊熊

练水滔滔，扬帆起航

◆吴丛贵 彝族

稻 香（外二首）

禾外香

每一粒大米

阅尽五千年历史

纯洁无瑕的心

承载大地母亲的嘱咐

历经无数岁月

不畏高山

不畏河

行走大江南北

用生命无限的爱

续写壮烈的歌

赤橙黄绿青蓝紫

尽显禾外香

云上香

一本淳朴的田野书籍

书写大地母亲古老的生活

每一次深耕细作

启示生命的原点

我不想回避自然

每一次成长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都是历练的过程

不懈的努力

才能打破异想天开

真爱一生

如梦初醒

真情努力

让世界措手不及

给生命添砖加瓦

只为远方更加靓丽

大树好乘凉

人的一生

要过好几道坎

唯独有一道坎

最难过

如果你还有一棵

大树

千万要珍惜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希望还在继续

不要把一时的草率

当作稀里糊涂的生活

不负责任的人生

不仅枉费自己

还要遗憾终生

◆李 敏

化念即景

不同于草叶上的泥水

只记录昨夜变换的阴晴

阳光在碧玉间流淌

溢出时空的间隙

覆盖冬的萧瑟

繁茂来得并不经意

跳跃的尘埃也眷恋这无限生机

银灰的苔藓不甘落寞

老杆新枝上都是它独特的创作手笔

叠翠与碧琼相呼应

骄阳落一地 软金碎芒

都在诉说对这块土地的热情

黄果山新居

是山的轻呼 涧的共鸣

远离喧嚣的规整里

处处洋溢新生的气息

枝桠光露的桃树

倚靠刻意留存的夯土黄墙

屋檐上的瓦松陪伴已逝的小院

传统与时尚在高举的火把中共舞

跨越几个世纪相遇的

是对现实飞速改变的礼赞

和未来无限精彩的畅想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暖暖的琥珀光

交相辉映着黄铜色墙面

绿意环绕下的创举

散发着前进的活力和强大的气场

村的秀美 站的恢宏

吸引着四面八方的目光

从云岭大地伴随草木春色而来

跨越千山万水的距离

用满目苍翠惊艳流淌的澜沧江

凌空而过的轰鸣

唱响振兴的梦

思考与飞驰的列车

在前进中铺就新的烂漫

没有邂逅，就没有山容海纳的身影

感叹源于如此近的距离

惊天动地原来可以如此直观地演绎

天地鸿蒙早已分辨

地尾连天 竟找不到边

水洼做成的银花串成项链

绕着地表一圈又一圈

银光连接天光汇成一片

无数高耸的井架抬起巨臂呼喊

让“玉昆”这个名字震耳欲聋

愚公移山的荡气回肠就该在此刻重现

罗里河（歌词）

琼浆玉水罗里

河火车飞驰河上过

罗里河 罗里红

两岸番茄红似火

绿色钢城拔地起

罗里河 罗里红

河水清清鱼儿肥

芒果飘香芭蕉甜

罗里河 罗里红

哈尼人民心向党

日子过得比蜜甜

罗里河 母亲河

罗里红 中国红

我爱你呀罗里河

县作协下基层采风作品专辑

散文二题

◆李 敏

曲的山路，我继续往前走，绕过小山弯，视野豁然开朗，一片繁荫嘉木呈现眼前，与幽邃山谷相连，从山脚牵至山腰汇成一片，顺带覆盖了中间相对低矮的小山包，满山的郁郁累累、苍翠葱茏。这是一片果园，定睛细望，果树有高有矮，枝叶也不同，居中间的果树枝叶似要更繁茂，树也更高些。满木油碧，嫩绿枝条簇簇舒展，青绿小桃藏于其间。边缘处的果树较矮，枝条也更细些，果子虽小却红。原来这就是那片曾令我念念不忘的桃园。

李叔的桃花园

许久未下雨，使得层峦叠嶂中原先青碧明丽的片片林海也似乎稳厚了许多，呈现出更多的墨绿色。还不到早上十点便已艳阳高照，虽有成荫的繁茂树冠挡住直射的炙热阳光，但烈日炎炎下的林间小路却是密不透风，更生暑气熏蒸之感，不到一刻钟便已汗流浃背。好几年没登过老家的后山了，沿着弯弯曲

       望着眼前这一片苍郁，我的思绪似也随着若有若无的山风渐行渐远……小时候和伙伴嬉戏，最喜欢去的莫过于这片桃园。桃花开时，半山烟霞，满树红纱。那时桃园要小很多，只山腰处一片，站在桃树下，对着树干猛蹬一脚或是拼命摇动树枝，让花瓣纷纷撒落下来，美其名曰“桃花雨”。桃园主人黝黑精瘦却一脸干练的模样，我们都管他叫李叔，总爱憨憨地笑。想是为了方便打理桃园，他在林边搭了个简陋的茅草屋放置农具，屋里堆个火塘。只要去桃园玩，我们肯定会备好洋芋和干蚕豆，放进茅屋的火塘灰里焖着，然后尽情地在林子里追逐打闹，等玩累 了，洋芋和豆子也已经焖熟了。 

      印象中，桃树似乎很容易栽，村里许多人家门前屋后也总能看到桃树的身影。桃花盛开时总格外灿烂，密密麻麻覆满一树，残破的夯土黄墙就像被罩上一朵粉纱云，甚是醒目。天气热的时候，大人总是把饭桌搬到院里桃树下，炒几个时令小菜，邀两三好友，抱出自家酿的米酒，浅斟慢酌，边吃边聊。酒喝半酣，老爹就会拿把三弦开始弹拨，伴着古老的韵律唱起彝族山歌，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乡村的灯火逐渐

散文二题

散文 

亮起来，便有人开始感慨使用电灯的方便，于是回忆的话匣子就此打开……我们就像听故事般听大人们讲述那些陌生却不算遥远的过往：以前下田就是“苦工分”，吃肉叫作“打牙祭”，粮食只有玉米、 红薯和南瓜，天天开水煮蔬菜，要吃白面等过年；老土墙房木屋顶，墙角老鼠四处爬，屋内盆罐接漏雨， 屋外冒雨掏檐沟……幸而有了“大包干”，先“交公 粮”后“提留”，只要卖力干，吃穿不用愁……末了总还要再补上一句：你们赶上了好生活，要知足知福……大人们总是越说越动容，让没有经历过苦日子的我们也莫名地跟着激动，装模作样地听懂了大人所说的那份“来之不易”。

       酸楚的讲述是对曾经磨难和无奈的总结，更是对将来无限美好的展望。恰如那一树桃花，贫瘠与严寒也无法阻止它肆意绽放，那看似娇弱的红粉开 出了纯粹的明媚，自足且自在，用满树的温柔璀璨提醒着人们：春到了……

       李叔是我们村的“机灵人”。当大家都还忙于烤烟种植时，他却不知从哪儿学会了冬桃种植技术，于是承包了更多的山地种植冬桃。在 90年代末，反季节的水果还比较少见，更何况是比传统品种更甜脆 鲜美的冬桃。说

来有趣，冬桃和其他桃一样都在阳春三月开花，绚烂过后便自顾自地沉寂，六、七月间其他桃子陆续成熟，展现出诱人的色泽，冬桃却仍是青涩小果，它就那样缓慢地长，不急不躁却任性肆意，如果不帮它修剪施肥、疏花疏果、打药套袋，它就一直和野生毛桃一个样，毫不起眼。蛰伏于盛夏，藏华于萧瑟，经过近九个月的寂然无声，冬桃终于在凋敝清冷的十一月结出美艳诱人的累累硕果，辛勤的付出终有所回报。“认养桃树”帮助“降低成本”，“自助摘桃”促进“市场销售”，“桃园套种进而“多元增收”，桩桩件件都让李叔“累并欢喜着”，要知道大山子民最不缺乏的就是勤劳和干劲。李叔的成果让小村沸腾不已，在李叔的带动下，更多的村民加入到了冬桃种植中来。

       优越的自然环境总能带来更多的机遇。按照县政府的规划，家乡要优先发展绿色温带水果产业，分任务进行油桃种植。作为党员的李叔率先砍了部分冬桃，在桃园周围带头种起了油桃树。各家各户种 植的油桃树连成一片，规模也越来越大。桃花开时，灿若烟霞，真是“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伴随着桃花的绚烂，村民的收入也成倍增长。明朗的白墙

散文二题

散文 

      油桃本应盛产，可今年却因干旱少雨，长势难好。冬桃挂果也不理想，所以今年桃园很可能毫无收成。我正惋惜着，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迎面走来，竟是李叔。闲聊中，我发现李叔似乎并不在意，按他的说法：现在国家倡导“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理念，家乡也正要开发文化休闲旅游产业。桃子没了还有桃花！来年试着打造个“十里桃花”的旅游景点，物尽其用，吸引四方游客……李叔果然宝刀未老”。相信不久之后，桃园定会重焕生机吧！

       告别了李叔，独自走在回村的小路上，两旁规整的农田绿意盎然，远处不时飘来颇具特色的彝歌小调，故乡的土地是如此和谐安详。伴着习习的凉风，突又想起多年前早春时的桃园，林间总是雾气弥漫，有时如轻烟一缕，婉约朦胧，仿佛只要走进桃园就可以找到那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安定无忧的怡然世界……或许，这儿才是真正的“桃花源”！ 

       明年的桃花定会开得更好。

从︽和章岷从事斗茶文化︾中看宋茶文化

宋茶文化，算得上是整个中国茶文化最重要的 发展阶段，以其独特的品饮方式和高超的技趣著称。宋代饮茶风行之盛，品饮层次之广，是其他任何一个朝代不可比的。而宋代最具代表性的茶诗，首推范仲淹所作的《和章岷从事斗茶歌》，全诗 289个字，触及了宋代政治、经济、文化、自然等诸多方面的丰富内涵

散文二题

，通过对茶文化的高度概括，使宋茶文化的制茶备具、品饮技巧、评品规则等各个方面得以完整地呈现。细读之下，其乐无穷。

       范仲淹是北宋有名的政治家、文学家，一生为官 清正廉洁。一篇《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道尽一生志趣，更使他跻身一流文豪之列，名扬天下，而这首《和章岷从事斗茶歌》却从另一层面向我们展示出他的才情，为我们描述了北宋文人雅士以及朝廷命官在闲适的茗饮中采取的一种高雅的品茗方式——斗茶。写的虽为斗茶，却与《岳阳楼记》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仅描绘了斗茶盛况，气势雄丽，同时表现了诗人“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情操，读来酣畅淋漓，颇有回肠荡气之感。从题目来看，《和章岷从事斗茶歌》是范仲淹和章岷的茶诗而作，“从事”为官名，不过可惜章岷同时所作的原唱已丢失，一首名篇就此错过。

       “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水微开。溪边奇茗 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诗文开篇就明确点出制茶时间：每年春节到来，气候开始转暖，冰雪微融，建 溪水开始流动，这便是制新茶的最佳时机。古时的“武夷仙

人”亲手所植的仙茶流传至今，是何等珍贵。“新雷昨夜发何处，家家嬉笑穿云去。露芽错落一番 荣，缀玉含珠散嘉树。终朝采掇未盈襜，唯求精粹不敢贪。”当第一声春雷响起，茶芽初绽的时节，茶农皆嬉笑着伴随云雾上山采茶，争抢时间去采摘嫩芽。诗人巧作比喻，生动地描述了茶芽的形态特征和采摘过程。新生的嫩芽儿是如此惹人喜爱：还带着露珠的茶芽儿缤纷交错，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犹如缀下的美玉，包含着珍珠，散落在茶树各个枝头。茶农不敢贪多图快，一个清早采摘的茶叶也不到一小包。茶农的辛苦和茶质的优良程度可想而知。诗人虽为爱茶之人，可并未忘却百姓采茶的辛苦，从这里，体现出了一个政治家对平民百姓，对社会生活应有的关注。采摘完毕，紧接着便是制茶。茶究竟是怎么 个制法，诗文这样描述道：“研膏焙乳有雅制，方中圭兮圆中蟾。北苑将期献天子，林下雄豪先斗美。”“研膏”即把珍膏研碎，而“焙乳”是指把茶汁烘干制成茶饼，这里用的都是极精彩灵巧的制作方法。“方中”指用方形茶则量取茶粉，“圭分”则是茶匙，用茶匙在碗中搅动，使茶面如蟾状。制好茶便要献茶，要知道宋人饮茶承袭隋唐风范，上至王

散文二题

散文 

公贵族，中至僧侣士夫，下至里巷闾夫，均把饮茶当成生活的组成部分，饮茶之风已在社会各个阶层中普及开来。在即将进 献北苑贡茶的期间，大小官员集聚一堂，斗茶评茶，力图将获得优胜的极品茶进献给皇帝。那么，“斗茶”究竟是怎样斗法，诗中作了精彩而详尽的描述：“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泠水。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胜若登仙不可攀，输同降将无穷耻。”磨茶、煮茶所用的磨和鼎都是品质极佳的首山铜铸造而成，而烹茶之水用的是“天下第一泉”中泠泉的泉水。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后，斗茶便开始了：黄金制成的茶碾边，绿茶粉末儿如同尘烟般阵阵飞舞，碾茶时不但能闻到茶末清香的气息，更能领略到玉屑出磨、旋转入瓯时的无穷 乐趣。碧绿色的玉碗中，茶汤色泽竟如此诱人，如翠涛般清荡开来，韵味醇厚，令人向往不已。茶品的滋味胜过甘美无比的醍醐，斗茶的香气胜过清幽高雅的兰芷。端起茶盏，从鼻前移至口边，口啜数下，顿觉浓厚馥郁的茶味充满齿颊，清长悠远，尽显自然之真味……斗色、斗形、斗香

、斗味依次进行，由于斗茶的整个过程皆由双手完成，自始至终双手的所有动作都在众目睽睽下进行，因而无法徇私舞弊，斗茶的结果自是公平公正的。胜负既已揭晓，胜者洋洋得意，如同荣登仙境，高高在上不可攀比，败者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犹如战败投降的将领自感羞耻。反差如此之大，除斗茶之风极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每年主持和参与斗茶的主角皆是朝廷命官，斗茶的胜 负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升迁和荣华，对于他们来说，斗茶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更是一种加官晋爵的有效途径。

       诗文的最后一部分：“吁嗟天产石上英，论功不愧 阶前蓂。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屈原试 与招魂魄，刘伶却得闻雷霆。卢仝敢不歌，陆羽须作经。森然万象中，焉知无茶星。商山丈人休茹芝，首阳先生休采薇。长安酒价减百万，成都药市无光辉。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古诗叙述的内容由物质享受进入到精神领域的层次。诗人拓展了饮茶的感受，使之上升为做人的气节，抒发了无限感慨，对

散文 

散文二题

宋代茶事作出了独特的评价：天上所产的茶中精灵啊，犹如传说中尧阶前的瑞草般神奇。“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唯有“精行俭德之人”才宜于喝茶。这里诗人引用屈原《渔父》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以申明自己一生为官清正廉明。茶乃是仙物，因为只要有了它，屈原的魂魄便可被招回；沉睡的刘伶因被震醒而发雷霆之怒；假如卢仝听闻，定会为此写赞美诗；若陆羽还在世，定会把它写入《茶经》之中。渺渺苍穹，万千物象，定有茶界明星，有了它，商山八皓不用食灵芝，首阳二人无须去采薇。在诗人看来，什么茹芝延寿，采薇养生，都不如去喝茶，只要有了茶，长安的酒价格倍减，成都的药市都将凋敝。万千索求，尽可向它取要。茶已胜过美酒和仙药，只要一啜这仙山灵芽，就会轻身换骨，飘然欲仙了。茶属性纯洁而平和，因而无须羡慕花间女郎斗草只为赢得珠玑。这最后一句，再次点明了茶事的本质。茶本性高洁，从采摘、烘焙到煮饮，都要求十分的洁净。茶性温和，饮之使人清醒，令人兴奋却不迷乱。茶之香韵，是天然的清苦与淡泊，俗尘净除，令人更为理智地面对世俗。诗文多处用

典，把对茶的赞美推向了高潮。对茶之功效的高度赞扬，其实也是对茶性洁净不可污的高洁人品的赞扬。

       一口气读完《和章岷从事斗茶歌》，不禁让人拍 案叫绝。夸张浪漫、挥洒自如，全篇一气呵成、壮丽无比，大气磅礴之感油然而生。诗人以茶喻己，将品茶作为修身自省的手段，清醒地看待自己，这是诗人饮茶的精神追求。籍茶励志，也合该是我们作为当代文人应具备的伟岸人格和意志坚持。人生如茶，“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遂意也好，逆境也罢，不妨坦然面对，多些诗人的豁达洒脱，做到问心无愧。正所谓：“茶禅一味”，且道一句：吃茶去！

散文二题

散文 

约为一寸左右的橄榄核上竟然精细入微地刻有 四个人、一只狗、八扇窗及各种船上用品，造型秀丽、雅致，线条流畅、动静结合、细腻精微，生活再现“核舟记”？我用惊叹的眼神紧盯着面前一个名叫杜洪贵的退伍军人，不敢相信这枚盈盈珍品竟出自他那双粗糙的大手。

初见杜洪贵，是五年前一个温暖的午后，我贸然 敲开了他的家门。那天，他穿着一套褪色的旧军服，非常干净，如同他看向我的眼神，只一眼，我便记住了他。作为一名基层记者，当我听到我们当地有一个微雕奇人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找上了他的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采访地点就在他小河边的家里。开始，他很拘谨，有点腼腆，当我说明来意，想见识一下他的核雕时，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了，随后，打开了话匣。

       “你还记得苏轼的《核舟记》吗？”没等我回答，杜 洪贵吟诵起来：“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以至鸟兽、木石，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这些描写至今历历在目，你知道当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惊，这么小的果核，古人是怎么做到的？我要是能像王叔远一样把现实中的一切缩小到果核这个微世界里，那该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由于我的报道要详尽、细致，更需要采访对象敞开心扉讲述自己的故事，因此，与采访对象建立友好信任的关系是我的半个职业

生活再现核舟记

◆毕晓琳 哈尼族

散文 

生活再现“核舟记”

需要。于是，后来我和杜洪贵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后来的交往中，我才知道，杜洪贵是一个苦命 的农村娃，他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他的父母和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八岁那年母亲不幸病逝，十一岁的时候父亲也撇下他走了，大姐外嫁，哥哥和二姐出去打工，家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他，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近六年的时间，很少与人交往，几乎自闭。没等初中毕业，他便去当了兵，那一年，他未满十八岁。“当兵后悔三年，没有当过兵的后悔一辈子，而我不要说后悔三年，甚至说一天都不后悔！”提前当兵 的经历，杜洪贵自豪而感慨。三年部队生活修复了他曾破碎的心，培养了他坚韧刚毅的性格和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也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生命和人生的意义掌握在自己手里。

       退伍后的杜洪贵回到家乡，先后在煤矿挖过煤、去外地做生意、打零工，无论身处何地，骨子里的“军人情怀”从未消减，依然透着军人不怕输、能吃苦和勇往直前的特质，也从未忘记自己的“微雕”梦想。闲暇之余，练硬笔书法、素描、绘画及大件雕刻，曾多次尝试在果核上雕刻，由于一直找不到适合的专业工具，心里

的梦想就这么一直搁浅着。后来，因儿子求学需要，家里购买了一台电脑，杜洪贵开始接触到了微雕，那一刻，他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迎来了人生的一缕曙光，心中的梦想之火再次被点燃。一刻都不曾犹豫，他拿出多年辛苦攒下的积蓄，购买了全套的微雕专业工具，而立之年的他开启了多年的微雕之梦。

       都说核雕是民间艺术中的一绝，传承难，学的多，坚持下来的少，而裸眼微雕更是塔尖艺术，创作要求极高极艰苦，需要一生的努力。此话在认识杜洪贵之后我深有体会。这位倔强的老兵曾尝试在核桃、桃核、橄榄核、杏核、樱桃核等果核上雕刻，利用其外形特点或纹理结构的变化，雕镂出各种人像、动物、山水、亭阁、用具等，最终他欣喜地发现，朴素的油橄榄核是最佳的微雕材料。要在体积仅有成年人一节手指头那么大的橄榄核上进行雕刻，难度系数和技术要求非常苛刻。没有老师，杜洪贵自己摸索；没有仿品，他购买书籍、上网查阅。“做微雕必须要有良好的视力、耐力，坚实的绘画、书法功底和以指感、腕力自如地把握刻刀的能力。对于没有学过绘画的我来说，只有不断地苦练基本功。”杜洪贵自嘲。

散文 

生活再现“核舟记”

了解决生计和追梦的矛盾，他坚持一边打工一边苦 练基本功，白天上班没有时间，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沉浸于钟爱的微雕艺术世界。许多年来，每天坚持写硬笔书法，临摹各种人物、鸟兽、花草、山水等素描画，在电视、网络上学习微雕大师们的作品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一枚微雕作品的完工历经选料、画样、雕刻、开脸、打磨、抛光等诸多环节，每一个环节要求都非常严格，几道工序下来，两只手常常受伤。”闲聊中，杜洪贵向我展示了他的一双手，粗糙的拇指和食指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刻刀非常锋利，稍不留神就会刺到手指，这些伤都是早些年留下的。”近距离看他雕刻，我突然发现，微雕的刀尖竟然比绣花针还细，而让我肃然起敬的更是他工作时的认真和耐心，整个人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屏息静气，专心致志，刀到之处，粗细、深浅得当，阴阳向背分明。让坐在他对面的我，不敢喘大气，更不敢轻易乱动。

      “刚尝试微雕时，我先要在纸上试笔，画出作品的样稿，同时在橄榄核上勾样，按照橄榄核上面的画样进行雕刻、加工。但是后来我发现，果核太小，既不好画样

也不易写字，还影响整个核雕的完整性，如何让核雕一气呵成，成为我最大的心愿。”为此，杜洪贵花了不少心血和精力，每雕刻一件作品，先要根据果核形状认真构思，在稿纸上作画，木板上反复手，做到胸有成竹才开始下刀。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反反复复地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雕刻，有时，为了雕刻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他记不得自己刻坏了多少把刀，刻废了多少颗果核。

       说起第一件微雕作品，48 岁的杜洪贵笑得很灿 烂，像个孩子。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雕琢出来的《单龙戏珠》，飞龙活灵活现，一朋友看到后爱不释手，软磨硬泡求收藏。此后，杜洪贵魔怔一样地迷上了微雕，他将核雕的创作过程看作是一种享受，白天打工，晚上回到家，清洗干净双手，用一种虔诚的修行者的姿态进行雕刻。此刻的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名人生的舞者，宁静的夜晚，果核当纸，刻刀当笔，刀锋闪烁，刀随心动，“吱吱”爽利作响且轻盈洒脱的芭蕾舞曲在他灵巧的指尖上舞动着。那些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果核，躺在他勤劳的双手里，总能赋予实用兼具艺术性的创意，精雕细琢，化腐朽为神奇，点亮生活中朴

散文 

生活再现“核舟记”

素的时光。

       如果生活本身是一首诗的话，通过别具匠心的 设计和雕琢，承载生活点滴的空间也将成为诗的化身。每次欣赏杜洪贵精心雕琢的作品，我总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他创作的梦想之作《核舟》长约3.3厘米，高约1.4厘米，中间为舱，上有篛篷覆盖，篷子上细细的纹理都被他雕了出来，旁开小窗，左右各4扇，且能开合。船头船尾共雕有4个人，一只狗，还有一个风炉和一把茶壶，在放大镜下细瞧，4个人的面部均呈现不同表情；橄榄核雕《九龙观音》，绝妙地雕出9条飞龙和1座全身观音像，观音手持如意惟妙惟肖，脸部表情慈眉善目；橄榄核雕《荷花白鹭》不仅雕出了水面上的荷叶、盛开的荷花、含苞的花骨朵、莲子等静态的美，还雕出了展翅欲飞的白鹭的动态之形；自创的以9枚橄榄核雕刻串连成18罗汉念珠，每枚念珠刻有双面罗汉，姿态各异，面目无一雷同。而最令人叫绝的是橄榄核雕《香炉》，绝妙地雕出上有可以揭开盖子，下有能取下底座的香炉，香炉上悬挂着的四个手环，全部用细小的雕刀一点一点镂空雕制，令人叹为观止。

结合生活原型，杜洪贵把峨山彝族文化运用到 核雕中，灵活地运用冲、划、切、刮等刀法和浮雕、圆雕、透雕等表现方式，在核雕造型的疏密虚实、方圆顿挫、粗细长短的交织、变奏中，表现精巧入微、玲珑剔透的艺术效果，使他的微雕作品产生出芭蕾舞般的韵律和感染力，成为盈盈珍品。 

       我的记忆中，工匠是一种低调艺术，他们隐藏自

己的光彩，置身于幕后，显得默默无闻而不染风尘。 五年后，当我再次采访杜洪贵的时候，他已是峨山木韵堂艺术雕刻有限公司的法人。走进充满木质香味有点简陋的工作室，桌上的物件摆放得整齐有序，他一身干净的旧军装和精神面貌一样，给人一种提气的感觉。墙上“玉溪工匠”“玉溪民族民间工艺师”的金色牌匾，满抽屉的作品获奖证书及荣誉证书，无言地诠释他一路走来的梦想和追求……

      “人一辈子，专注做点东西，至少对得起光阴岁 月。从农娃到工匠，回望自己走过的路，足迹虽然弯曲，却走得踏实，也无愧于身上这套旧军服了。”采访最后，杜洪贵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听了，若有所悟

散文 

生活再现“核舟记”

，也终于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匠人，只要怀着一颗匠心，一生去专注做一件事，那么就不负光阴，不负那颗初心。

2016年的这个时候，朋友告诉我，说城南有一个地方，种有一大片菊花，已经开了，品种多样，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不常见，非常好看，让我去看看。我这个爱花的人，特别对菊花情有独钟，于是，就想着找一个合适的空闲之日去瞧瞧。说来杂事挺多，忙着忙着就把赏菊这事给忘了。恰巧，元江的好友阿珍上来看我，饭后没有什么事，突然想起朋友说起的菊花，就想带她去看看。

其实鲜花这种东西，在元江是很多的，只不过菊 花喜冷凉，只有在天气不是很热的地方才可以种植，我说带她去看菊花，她立马就答应了。刚到园外，空 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知道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鞠有金华

◆杨丽萍  哈尼族

才走到门口，朋友就哇地大叫一声，她似乎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菊花，一个劲儿地直呼美丽。的确，从门口一直到园子里，菊花的颜色和品种一盆不同一盆，好多品种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一团团，一簇簇，美得无法用词来形容。听旁边赏花的人说，这园子里的花是我们县里的一个退伍军人种的，名字叫龙勇。我脑海里突然闪出元稹的诗句“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心里不由暗想，一个当过兵的人，能种出这么好的花，有这种情怀，一定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吧！

忽一日，奇石协会的李大哥打来电话，让我送几件作品去菊花园，趁现在到菊花园赏花的人多，他们要在那里搞一个石展，好宣传一下我们峨山的奇石文化。我不玩奇石，但也是绘石之人，就答应了下来。虽然说这是一个简单的展览，但还是要有宽敞的地点和桌椅，好在这些都有了。听李大哥说，是菊花园主龙勇为我们提供的场地，而用来摆设石头的 桌椅，电费等等都是他免费为我们提供的。我一听，顿觉好奇，龙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于是就追问了几句。

鞠有金华

散文 

句。听李大哥说，只知道他以前在部队上锻炼过几年，退伍回家后自己创业，拥有自己的餐馆，洗车行等吃饭娱乐的场地以及建筑团队，单是他手下管理的人员就有好几十人，他不仅自己创业，还让许多人都就了业，在我们当地口碑很好，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听了李大哥这么一说，我在脑海里悄悄地杜撰出这样的一个人物：魁梧高大，一身正气。

       长达一个月的奇石展览结束了，李大哥说，龙勇 邀请我们奇石协会的人到他的餐馆里用餐，表示对我们感谢。感谢什么呢？他都免费为我们提供场地了，还让他请我们吃饭，不说我们麻烦他就好了，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去，但是李大哥说人家是认真的，诚心诚意地请，我才一同随他们去了。

       吃饭的地方是龙勇的餐馆，一栋好几层的房子，干净整洁，旁边还有一个大的池塘，路边种有很多的花草，就在菊花园的旁边。这里有亭阁水榭，还有很多的竹子，一看就是一个清幽静雅的地方。当我们坐下后，我发现桌子边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清瘦，个子不是很高，斯斯文文的。我正纳闷之时，李大哥站起来介绍说，这就是龙勇。  

眼前的龙勇很年轻，我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当 过兵的人，甚至还从他的笑容中捕捉到了几丝腼腆。交谈之中，我发现龙勇并没有那些大老板一样的世俗，从开始吃饭到结束，他始终微笑着，谦虚礼让，这让我这个大大咧咧的人收敛了不少。由于他的年龄比我大，出于礼貌，我就称他为龙大哥。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一天晚上，好友打来电话，说和她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喝茶，我与这个好友是初中的同学，好久没见，于是就约定了。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她的老公是做房子设计的，我们都叫她小英。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去的是龙大哥的茶室。去的时候，龙大哥正在案桌上专心写字，他在写心经呢，原来他也喜欢书法。都说文如其人，字如其形，看到他的字，虽不入木三分，但形体中却透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刚毅，人品如字品，谁说不是呢。

       过了一两年，听说城南的那一块地，县里做了 整改，龙大哥的菊花园也没能幸免。他在附近找了块空地，依然还在种菊，依然把他的建筑行业做得风生水

散文 

鞠有金华

起。从他退役后到创业的这几十年，风风雨雨就这么过来了。世人看景，看到的只是繁华的外表面，殊不知这繁华之后是怎样一段艰辛之路。我又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龙大哥的这条创业之路，是他一个人走的路，一个军人，投入他一身的精力，才有了今天，正如他种的菊花那样，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

       立秋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又到菊花开放的季节，我想，现在的龙大哥，事业有成，也应该歇歇了，他就好比是当代的陶公，在小城一方，种着他心爱的菊花，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喜欢一个地方，固然是因其山清水碧，因其乡风 淳朴。其实更多的，是因为那里的山水，契合了自己兜兜转转中寻觅已久的心情。

大年初四，开车送父亲去拜访一个老友，乾小子作陪。距离县城十多公里，并不算远。从公路岔进山间的乡村小路，三弯两转，从山垭口逶迤而入，大概半个钟头就到目的地。彝家山寨的后山不算高大

山村做客

◆黄丽蓉   彝族

，但彻底隔断了山后公路上的喧嚣，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宛如一个世外桃源。在村口下车，有暖暖的春风撩动我的衣角和围巾，断断续续送来簌簌的松林天籁、金黄的油菜花香，心头涌起“心远地自偏”的隔世之感。父亲的老友家是在村子边上。这样的位置，既听闻得到人间烟火，也避得开尘世纷扰。或许是看惯了烟花易冷、浮华易逝，我总是喜欢隔世离空之类的词句。这样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觉得刚刚好。跟着父亲进到老友家，自是一番嘘寒问暖、相互拜年。木桌摆上的茶水、核桃、瓜果，预料中的热情，不失朴实随

鞠有金华

散文 

性，没有繁文缛节的拘谨。待到两个老友渐入促膝叙谈的境地，我得以抽身，带着乾小子进入后院。

       与前屋的两层小洋楼相比，后院弥漫着浓酽的 乡土气息。半亩见方的院子，前低后高，随心所遇地坐在慢坡上。四周围墙低矮，任由树枝藤蔓轻易地攀爬。整个院子随意布局，十多头黄牛被木栏隔在靠围墙的牛圈前，懒洋洋地享受着春日阳光，许是被我们惊扰，一时停止了反刍，抬眼看着我们陌在村口下车，有暖暖的春风撩动我的衣角和围巾，断断续续送来簌簌的松林天籁、金黄的油菜花香，心头涌起“心远地自偏”的隔世之感。父亲的老友家是在村子边上。这样的位置，既听闻得到人间烟火，也避得开尘世纷扰。或许是看惯了烟花易冷、浮华易逝，我总是喜欢隔世离空之类的词句。这样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觉得刚刚好。跟着父亲进到老友家，自是一番嘘寒问暖、相互拜年。木桌摆上的茶水、核桃、瓜果，预料中的热情，不失朴实随性，没有繁文缛节的拘谨。待到两个老友渐入促膝叙谈的境地，我得以抽身，带着乾小子进入后院。

       与前屋的两层小洋楼相比，后院弥漫着浓酽的乡土

气息。半亩见方的院子，前低后高，随心所遇地坐在慢坡上。四周围墙低矮，任由树枝藤蔓轻易地攀爬。整个院子随意布局，十多头黄牛被木栏隔在靠围墙的牛圈前，懒洋洋地享受着春日阳光，许是被我们惊扰，一时停止了反刍，抬眼看着我们陌生的面孔。公鸡母鸡三五成群地在果树下的土里觅食，两只鸭子在一蓬金竹的绿荫里亲昵低语。整个院子不戴面具，以淡然坦然的素颜示人，自有一番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简单与恬淡。

我很羡慕有人有勇气放下一切，远离城市，到山 野里垒石搭木，建一爿小屋，挖一眼清泉，辟一丘山地，种一片果园，围一道篱笆，养一群鸡鸭，和一只乖巧的田园犬相伴，没有手机、没有 wifi，只有清苦、只有书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时而为，四季轮回，过一段朴素无华的生活，陪伴最真实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倒不是矫情和刻意，也谈不上逃避现实，只想任清风山岚明心见性，任风斜雨横荡涤心境，任云卷云舒淡看得失，任花开花落了悟生死像乾儿絮絮叨叨和牛说话，只换来几声哞哞；大声棒喝，

山村做客

散文 

驱散竹丛里的那对鸭子，虽然不近常理，但恬淡安然，自在随心，在陶渊明的田园诗意中静享一段慢时光，洗涤凡尘杂念，澄明悠然。走出院子，围墙外，一棵棠梨开出满树的雪白芳华，花蕾玲珑，绽放晶莹，枝枝蔓蔓的素简清欢。浑如古时裙袂飘飘、亭亭玉立的女子，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纤尘不染。

       趁着“山气日夕佳”，房前的木桌摆上佳肴。幕 天席地，父亲平时不喝酒，盛情难却之下，还是倒了小半杯，和老友把酒言欢。鸡肉、鸭肉、腊肉自然少不了，但居中的主菜是在寒冬霜冻中生长出来的那盘煮青菜，看着色泽翠绿，入口耙软顺滑，汤汁甘苦回甜。

       回家的路上，我才悟出主人待客于无声处的用心。我所艳羡向往的田园生活，或许成为一种奢望。也只有回归现实，细品真水无香、平淡是真，只愿作伴红尘，时光清浅，岁月静好。

山村做客

散文 

时尚与传统

《彝乡新物》李杨旭 摄

Art of photography

《春天的县城》柏映泉 摄

Art of photography

《火把红》周利东 摄

《街心音乐喷泉》王加喜 摄

《县城体育场一角》王加喜 摄

Art of photography

Art of photography

《山地》李晓东 摄

《晨牧》李晓东 摄

《丰饶的山野》张学顺 摄

Art of photography

《小径》李晓东 摄

The art of painting

《彩云之南·秋耕时节》 黎加用

《彩云之南·立秋夏日葵花放》 黎加用

《乡土·秋耕》 黎加用

The art of painting

《盛夏曼春满》 普春福

《花园》 普春福

《荷韵》 李彦蓉

《怒放的生命》 陈丹莉

The art of Calligraphy

《每逢大事胸怀静气》 方志宽

《午后初晴》 方志宽

                 ◆李贵扬

作为农家子弟，我对园子情有独钟。当春天到来的时候，菜园、果园、茶园、花园均五彩缤纷，春意盎然。这些蕴藏了浓厚春天气息的地方，也装满了我关于春天的快乐记忆。

我老家在云南文山与红河两州的交界处，属于偏远山区。或许是由于偏远，村里的人家不多，户与户之间有着一定的距离。勤劳的乡亲，便会将靠近自家的那一隅空地开垦了，然后围上竹篾，或种植荆棘，形成围栏，防止鸡猪或其它牲畜进入。这样，一个小菜园就建成了。菜园面积虽然不大，但每家每户都种植了常用的蔬菜和佐料，以满足一家人的日常所需。

记忆中，菜园里一年四季都是满满的。白菜、青 菜、蚕豆、萝卜、红薯、生姜、辣椒、蒜苗、芫荽、

散文 

芹菜、韭菜、南瓜、黄瓜乃至于用来鲜食的糯苞谷，都属于菜园的“标配”。有的人家，会在菜园的一角，植上一两株花椒树，春天到来的时候，摘下三四片嫩叶，切碎或舂烂后，加在蘸碟中，春天的芬芳瞬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春天到来的时候，菜园里的各种蔬菜也争先恐 后地生长，茎叶粗壮、肥硕。这些蔬菜中，最让我引以为豪的是青菜。我没有查证过它的学名是什么，属于什么品类，我们当地管它叫“大青菜”，是老家青菜中的主打品种，它是我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好的青菜。说它“大”，可是名副其实的。一颗青菜，在抽 薹之前，就高达 1 米多，重达七八斤乃至十多斤的，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像城里的三口之家，每顿饭吃两片叶子就绰绰有余了。更让人怀念的，是大青菜的头大、茎肥、叶厚、味甘，而且易煮，水开后入锅，十多分钟即煮熟了，此时叶绿汤清，犹如碧玉，抿口即化。饭后来上一碗菜汤，油腻便迎刃而解了，那感觉真叫一个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散文 

面是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另一个方面也与乡亲们 丰富的种植经验有关，比如整墒育苗，大田移栽，只浇农家肥，不施化肥等等。大青菜不仅是我们春季的主要菜蔬，甚至成了我们一年四季的菜肴。春节前后，在某个艳阳高照的早晨，母亲会让我们把大青菜齐根砍了，整株背回家，将菜叶逐片剔下，然后把上好的菜叶洗净，在太阳下晾晒一两天，待脱水差不多后收回来，再施以一整套复杂的工艺，便制作成了干腌菜，存放在土坛中，需要时取出，可以吃上一年半载。这种干腌菜，或凉拌佐餐，或与腊肉和红豆一起炖煮，或在炎热夏日用来拌冷饭，都是我们的最爱。菜园里的春天气息，也由此被拉长到了夏天、秋天，乃至冬天。

那些年，乡亲们的商品经济意识没有今天这么强烈，专门开辟果园的人家，几乎没有。果园，大多是在房前屋后，或是在菜地的一角，种植一些桃子、李子、梨子、柿子。苹果、花红和杏子也有一些，但只有少数的人家种植。桃子以水蜜桃和黄蜡桃两个品种

小园春色

为主，水蜜桃个大味甜香气足，果色鲜红，广受欢迎，但产量较低；黄蜡桃的色香味，较水蜜桃稍次一些，但产量高，可以更好地满足我们的口福。李子，品种就稍微多一些，大红李、鸡血李、脆皮李、栽秧李随节令逐步成熟。由于李子的保质期不长，在丰产时节，是吃不赢的。至于梨子，品种也较少，早熟的叫“火把梨”。“火把梨”果如其名，农历六月底七月初即成熟了，似乎应少数民族的“火把节”而来。更为应景的是，成熟的果子周身通红，往树上看去，犹如星星点点的火把挂在树梢。还有一种晚熟的，叫“冬梨”，个大，味甜，褐色的。长辈们告知，要到立冬才熟透，所以叫冬梨。但“饿老鹰”般的我们，随着桃子李子和火把梨的过时，基本上只到中秋节前后，就把冬梨全部吃掉了。“免得被冻坏在了树上，可惜。”我们嬉笑着，对嗔骂我们的长辈们说。

       果子成熟的时节不同，但在春天里，这些果树 都是竞相开花的。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鹅黄的柿花等等。但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李花。印象中，大家可能认为李树的花儿小，不太引人注目。而实际上，只要三五株李树连在一块，春天花开的时候，在不远处就能看到

散文 

一片银白。尤其是老树，黑色的枝干上，缀满了白茫茫的花朵，真有一番“青龙嬉雪”的韵味。当花朵盛开到一定程度，即将谢花的时候，春风一吹，树干轻摇，花儿随风飘落，一种“纷纷然”的景象随之而来。我想北方纷纷扬扬的雪花，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所不同的是，这李花的纷扬，我们可以端个凳子，晒着暖阳，静静品味。品着品着，就想到了半生不熟的李子，酸甜酸甜的，拍烂去核，拌上盐巴、味精、辣椒面，腌制几分钟后，夹入口中，再是多么强悍的口水，都会不争气地流下来。

       有时，我们几个小伙伴在树下打闹，遇到风吹李 树，李花飘落，觉得还不够过瘾，便会很调皮地抱着 树干晃上几下，让李花尽情地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服上。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嬉笑着说：“下雪 

咯！下雪咯！”

       今天，城郊的专业果园，也有种植李子的，管理更精细，花儿也开得更加旺盛。遇上谢花时节，黛树银装纷纷然的感觉，是可以体味得到的。但为了丰产稳产，人家不可能让你去体验“下雪”，自然也找不到

小园春色

我儿时在李子树下的乐趣。

在我老家，有茶园的人家不多。我家有两片茶园，面积虽然不大，却让我自记事起，就有机会享受别有一番风味的茶园春色。茶园在老屋的对面山上，距离家中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茶树是父亲孩提时代亲手种植的，但是由于缺乏管理，各种杂木生长其间，形成了混合林。 

几场春雨过后，农历二月刚过，我们一家人便会 到茶园里采茶。当然，遇上农事繁忙时就只有我一个人去。采摘来的茶叶，炒青晒干后，用它换成我和弟弟的学费，以及家庭的零花。

在混合林里采茶，其感觉是十分奇妙的。茶树旁边，生长了许多当地叫作“水冬瓜”的乔木。春天，也正是水冬瓜谢花的时候。此时，林间弥漫着一股十分独特的树木香味，与新鲜采摘下来的茶叶的味道，以及林下腐叶的味道相互交织，甘而不甜，香而不腻。大自然把春天的气息调和得不淡不浓，一切恰到好处。

老家的茶园，还是一个自然的音乐吧。春天，也 是各种鸟类争鸣甚欢的季节。在茶园里，随时可以听到远处或是近处的鸟儿在欢唱。一些鸟儿特别胆大，像在逗人玩儿似的，就落在离我很近的另一株茶树或是其它树枝上，“啾啾”地鸣叫，许久了，才慢慢飞走，仿佛在为我采茶加油鼓劲。在茶园里，还可以听到村里的鸡鸣狗吠，牛、马的叫唤，水渠的激流，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等。偶尔，还会传来零星的牛铃声，村里人家播放音乐的声音，孩童的打闹声。这些声音，与密林之下若隐若现的房屋，以及烟囱里徐徐飘出的炊烟浑然天成，相映成趣。我想，要品味人间烟火，在我家茶园，是可以的。

虽然茶园离家不远，但有时不想回家吃午饭，我便揣上几片饵块，在茶园里烧了吃。下午时分，村里 的公鸡打鸣，就想到“公鸡叫晌午了”，然后拾来干柴，点火烧饵块。由于枯枝败叶很多，不用多久饵块便烧熟了。这些在木炭上烧熟的饵块，焦黄有加，带着一些柴灰的味道，和着新茶、水冬瓜、杂木树和野花的香味。吃它，犹如把春天吃进了肚子里。

散文 

小园春色

花园，是我到城里工作多年之后的事情。

我和妻子把原来的住房卖了作为首付，买了一套面积更大的房子。当初看上这套房子，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房子设计了一个后园。尽管面积不算大，但也可以满足我们夫妇俩建造一个小花园的愿望。房子买下之后，我们查阅有关资料，力求将花园打扮得漂亮一些，但无奈资金和经验都有限，倒腾了不短的时间，也没有弄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偶尔在其中劳作，也能增加一些乐趣。 

小院里，我们种上红豆杉和蚕桑树。种植红豆杉，多少是受到了唐朝著名诗人王维诗句“红豆生南国”的影响，同时听说红豆杉有不菲的药用价值，但如今看来，绿化价值大于文学和医药的意义。至于蚕桑树，是后来才种植的。原来种植的一株观赏树，老是长不好，就把它移除了。看着邻家的蚕桑硕果累累，妻子也种了一颗。树虽不大，但长势良好，而且四季分明。春节未到，便抽芽、长叶，随后开花、结果，到了秋天，又褪尽叶片，像是小院里的“季节时钟”一般。

散文 

我们在小花园里摆了几盆观赏盆栽。由于造型需要，朋友在入冬后帮忙把多余的枝条剪了。春天来临的时候，芽点开始冒出，没多久，就长成了红嫩的枝条。早晨朝阳映照，或是雨后天晴的时候，赏它，犹如会讲话的朋友，风生含笑，轻摇不语，令人心旷神怡。 

       小花园的另一端，我们栽种了两株山茶花，那是我去外地出差时，在回家途中买回来的。花朵小碗口那么大，有粉红和大红两色，入冬打苞，到春天开得正闹。我们有时把午饭摆在小花园里吃，沐浴暖阳，春风轻抚，茶花也频频点头，似乎也在向我们传递春天的美好。

小园春色

当了一辈子屠夫，他终于放下

手中的刀子。而心中那把，仍在打磨

河流，朝他相反的方向。石头，诵着经文

捆住手脚，剔除旧骨头。没有哀号声

心狠手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身体里的铁石心肠，被谁悄悄挪动了两寸

对于罪孽、生死，他从不否认

就像此刻，他一动不动，躺在

手术台上，等待一把刀，挑破世界的皮肤

缓慢的事物，影子找到我们

墙头的瓦片更青，南方的冬天起了皱纹

陈皮，依旧橘黄，在灶头上。牛铃无声

疲劳，即将坍塌。应声倒下的，还有

不死鸟的羽毛，年迈的母亲石头咬紧石头。查

◆李发荣 彝族

无此人，注销，旧址，壳谁要找回那些遗失于尘世的声音

比邻而居的人，枕着夫姓，身世，噩梦

连夜打开自己。秋风，还尚未向一扇木门

和无家可归的人敞开，如数交出自己

一个哑巴深夜敲门，消声器还在他体内

炊烟，无骨之舌遭遇锋利，暗流捆住石头

黄连之苦，内伤，鲜血于白齿之下

无骨之舌说出谎言，纠缠，深入无底

更有鸟鸣在喉咙深处，有火药和孤胆

他需要比划，需要手舞足蹈，需要烈酒

需要于无声处和逆来顺受大干一场

他指心脏，指杂草丛生的脑袋，指身后事

散布春天的谣言，如数交出自己

那些逃犯和盗梦者，从明朝的棺椁里掳走珍宝

哐当一声，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李发荣的诗

诗歌

擦拭马匹的乌云，内心种着闪电，也种着

棉花。大雨落幽燕，惊弓之鸟藏身芭蕉叶

层层如履，覆盖。脚印像脐带，血液

泥石流死死地抱紧某颗牙齿，借助暴力

她要撼动根深蒂固的失眠。倾盆而下

避雨之人在树下敲打锄具，蓑衣全湿

漏网之鱼，四野寂静，万事已成

母亲的年轮被雨水冲刷、掩埋、照亮

黄昏，正逆向驶来，从积满哀怨的水塔里

捞出陈旧的钟声

左撇子 

白纸上有秋天的落叶，命运之神悬空，倒置

凶手一无所获。左撇子除了河流

前途未卜的爱情，剩余的瘀血仍未清洗干净

刀口，涉世未深，掌心已由另一把刀填满

拳头举起，幻想的敌人一一退潮

如一道闪电放下飞鸟和它身上的羽毛。弓箭手

读懂了石头的纹路，杂草丛生的内心。他要

拆解卦象，摊开稻、黍、稷、麦、菽的案阁

在一件破袈裟下，尸骨深埋人间良方

长跪不起的阴魂，在先人的墓碑前遭遇堵截

他还要试着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命运

和不安

草莽退去，云山深处，坟冢相互指认

线条简单、隆起，石碑上的名姓还会被后人

反复冲洗、使用，直至变成一件又一件旧什

而豹子凶猛，它死死咬住一头雏牛

双膝跪地的男人，于手起刀落间已将牛

阉割干净。给牛松绑的是它的主人

眼里的黑多过白，宽恕多过隐忍

驼背的母亲怀抱巨石一动不动

在儿子大喜的日子她也没能挺直腰杆

知了还在万年青树上，一声接一声地叫

葡萄藤上结着去年的叶子和衣架

仍旧赤手空拳

李发荣的诗

诗歌

橡胶居住在河谷地带，也有部分已盘山而上

但海拔不超过1千米

茶园从山腰一直爬到山巅

在山巅聚成茶厂、茶庄

野生百花蜜还在蜂巢里，甘蔗随处可见

标准化养殖场里住着西门塔尔、云岭牛

勐梭龙潭，这颗佤山的眼睛

一直那么清澈明亮

时代潮流中，西盟佤山在边地光彩夺目

在直过民族地区率先实现脱贫，一天天

一年年，时代的列车与我擦肩而过

在佤山，这些都是我要记住的

被野生白花蜜芬芳的四月

佤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莽莽群山，绵延千里丹青

茫茫田野，展开万里写意

在这里，我看到了最美的春天

那些为追梦耕梦人准备的珠贝布满一道道山梁，一条条河川

他们在捡拾永帮的米荞时

南康河的浪花里正人欢鱼跳

佤山，佤山

我一百个情愿，成为你的子民

那次在六妹烧烤店喝酒

不是为了消愁，也不是要壮胆

喝了几杯苞谷酒后，他眼中的混沌

开始退去，言辞中

也隐去了暴雨，泥石流

以及坎坷的来路

混杂的语气，开始舒缓

那年大中河发大水

淹没了两岸很多农田

很多人家绝收

这件事县志里有记载

我想写写。那次我们在六妹烧烤喝酒

他这样说的时候

我突然看到他满眼泪水

我急忙转过身去

又点了一斤

本已喝不下的苞谷酒

岁末时光

老县城的樱桃花开了

朋友圈里的燕子

衔来了年关的讯息

今天是今年的第三顿杀猪饭

朋友圈里的食客

晒出了吃肉清单

这是佤山，岁末时光

风吹来，樱桃花学会了点头

摇摆，朴素或妖娆

都带着光芒，在花枝上

刺痛猪圈里，年猪的眼年猪落泪了

它们用眼泪说出了

樱桃花的气息

传递的年味

边疆纪事

诗歌

水景观

闲置在时光里的水景观

花草

是她穿得不厌其烦的外衣

花枝上荡秋千的鸟，轻巧地

带来诗的意境

燕子归来了

麻雀成群结队

还有众多不知名的山鸟

不经意，这里成了鸟的乐园

毕竟，这是一座县城

尽管没有人留意

水景观悄然的流水声

带走多少岁月

不败的花，不枯的草

都在诗里活着

饮水的老牛

顺带出，水景观

闲淡的日子

边疆纪事

那些转动的车轮、搬运的砖块

那些拔地而起的安居房

那些园圃地里勤劳的双手……

这些年来，我一次次地记下他们

记下他们对生活的热情和执着

记下他们与命运搏击的勇气和力量

这些内生动力、汹涌的志向

我一直都在亲近他们

我要在这里抒一点真情，就用这点情

记下他们脸上的平静和微笑

以及他们内心的幸福和满足

你

头戴受了诅咒的王冠

身披乌黑的风衣

顶着狰狞的骷髅

像一具面目恐怖的幽灵

徘徊在武汉上空

徘徊在中国上空

徘徊在地球上空

你

像一匹无家可归的饿狼

从荒野闯进人间

急切地寻求一个可以供养你的人

如果成为你的宿主

你将得到安生

我将面临病痛和死亡

你所到之处的人间

瘟疫盛行

民不聊生

你的所作所行

我们人类将其称为

邪恶

自从人类诞生那一天开始

人类与邪恶的战争

从来不曾停火

我们人类从来不曾屈服

你

又像一面魔镜

照出人心善良大爱无疆

也照出人心叵测人心不足蛇吞象

 照出人性光辉万丈光芒

边疆纪事

诗歌

也照出人性丑陋自私自利

不得不承认，你也反射出了我们人类自身的

邪恶

你

躲藏在暗处

睁着一双幽绿而贪婪的眼

觑觎着我的肉体

企图把我当作你的一顿美餐

我看不见你

却已经强烈感知到你的存在

我的同胞

已经用病痛和死亡

还有恐慌

拉响了警报

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我知道

一旦你的阴谋得逞

我可能就要跌入

万劫不复的

她就太平了

母亲河的掌上明珠

无愧于荆楚之魂物产丰富

人杰地灵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迁客骚人

生于斯老于斯

迷于斯恋于斯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你怎么能去伤害

哺育了华夏文明的

母亲河

你怎么能去伤害

伟大母亲河的

掌上明珠

你

气势汹汹

向我奔涌而来

如果你还在异乡

我将拒你千里之外

如果你已光顾我的家乡

我将避你三舍

如果你已到我家门前

我将拒你于门外

如果你已进门

我将拒你于体外

如果你已经爬上我的手

我将让你远离我的唇目

如果，如果

你已经成功地进入我的体内

我将把我的身体当作战场

誓死与你

搏到底

无论如何

我不会

心甘情愿地

成为你的宿主

诗歌

我不会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宿主

我

成为你的宿主

不仅本人绝不会答应

我的同胞们

也绝不会答应

那些舍生忘死的白衣天使们

绝不会答应

那些鞠躬尽瘁的科学家们

绝不会答应

那些废寝忘食的人民警察

绝不会答应

那些日夜兼程生产口罩的工人们

绝不会答应

那些操不同口音的村头喇叭

绝不会答应

那些正在飞速运往疫区的瓜果蔬菜

绝不会答应

人间大爱

绝不会答应

地球上但凡有一点点良知

和人道主义精神的人

都绝不会答应

6

来吧，恶魔！

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你已经成为我的敌人

你已经成为我们的敌人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

是猎枪

岁末年初

你到来得过于突然

可惜我们的猎枪还没来得及装填弹药

现在我们已经意识到你的凶悍

地球村的好猎手们已经上路

他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地上路了

无论道路多么坎坷崎岖

人类永远义无反顾

猎手归来

春暖花开

恶魔啊

收敛起你残留的狞笑吧

前方

等待你的将是死路一条

这一场与人的较量

结局必定是

你死

我活！

◆柏叶  彝族

我不会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宿主

诗歌

1

我从源头出发

站在晨雾中时隐时现的老乌岭

看见旭日东升之后

顺流而下

巨大的石头

像刚刚穿过暗夜的羊群

蠕动着裸露在河床上

时间静止在流水里

静止在七溪山寨美梦初醒的微笑中

我准备好用一天时间

走完亚尼河在峨山境内的全程

途中，不会绕开险滩和激流

亚尼河是有灵魂的

它的源头就在

圣火之地大西山上

我曾经站在大西山巅峰

眺望过南来北往的云朵

这些云朵永远都在飞翔

从这个梦飞到那个梦

从这座山峰飞到那座山峰

我最感动的是

云朵飞过亚尼河上空时

掠过河面时柔如棉絮的影子

出发之后

我一路向南而行

在经过迭白水瀑布时

我目测了瀑布的高度

还有广度和深度

我还分析了关于瀑布来自

一个美丽姑娘在殉情之前

流下的眼泪所形成的传说

我相信有爱情和情歌的传说

即使这些传说已经生锈

我也愿意用一片痴情

擦干净这些锈迹

每个地方我都不能停留太久

我必须在一天的时间

走完亚尼河在峨山境内的全程

开始出发

我知道，很可能

一天时间，我走不完

亚尼河在峨山境内的全程

但我认为

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河流

它不仅存在于视野里

不仅存在于

春天或者冬天

更重要的是，它是否流淌在

你一辈子离不开的梦里

你一生一世思念着的灵魂

猊江渡口

一百年前的鱼

游在一百年前的水里

一百年前的月光

照在一百年前的渡口

一百年前的波涛

讲着一百年前的故事

废墟与繁华

没有距离

只有重叠

正如睁开眼睛之后

你想看到的和不想看到的

都会一起到来

我在猊江渡口徘徊了一天一夜

我想寻找点什么

又不知道应该寻找点什么

徘徊过程中

我似乎听见了艄公的山歌

听见了，来往人员的喧哗

山居笔记

诗歌

我突然感到

猊江渡口已经凝固在遥远的寓言里

它不想再次醒来

它活在我的想象之中

寂静是它栖息在岁月里的火焰

清醒者自然清醒

上树之前

蚂蚁已经排好整齐的队伍

上树的时候

蚂蚁保持井然秩序

看上半天

我依然看不出它们上树原因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这么喜欢观察蚂蚁上树

我总觉得

蚂蚁爬上那么高的地方

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听懂

也不可能听懂

蚂蚁的语言

我总是感觉到在冬天里

听不见流水的声音

当我伸出一只手放进流水里

感觉流水里比流水外温暖得多

到了春天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大

河流两边

青蛙在草丛中用夸张的声音

欢呼着暖洋洋的阳光

柳叶在微风中起舞

流水的声音在它婆娑的舞姿里

旋转着飞扬

我不知道应该喜欢冬天

还是应该喜欢春天

但我知道，流水的声音

不可能改变我最后的选择

十里长廊，晃晃悠悠

悬挂在县城南面桂峰山上

一路走来，长廊边上

樱花已经盛开

鲜艳使世界都陷入无限静默

寒冬的脚步踩踏着樱花的影子

蜜蜂是唯一的护花使者

我不是第一个看见樱花盛开的人

第一个，是樱花自己

或者樱花旁边的一棵草

当人们知道樱花盛开

大自然已经听见春天的脚步声

我希望我的心也同时盛开

让樱花的鲜艳风化成心的形状

我终于看见了樱花盛开

一簇簇，如火如荼

花瓣摇曳着花瓣

鸟儿的啼唱在樱花的鲜艳里

牵扯着春天的手指

羽毛更鲜艳

总是抬头行走

喜欢东张西望

这是野鸡的特点

尽管已经闯入家鸡群

还是放心不下

那些无法痛改前非的黑手

它们自然而然融为一个群体

诗歌

山居笔记

表面上警惕性已经消失

但我知道，野鸡

更害怕黑夜的到来

在山水间，在风声里

野鸡的自由无处不在

它们应该是为了找回

原始的语言表达方式

或者歌唱的属性

才融为了一个群体

既然现在寻找到了归宿

它们就共同生活吧

慢慢地把羽毛化为一体

把灵魂融为一体

一起感化黑夜里的黑手

万一感化不了

一起啄破黑夜那张薄薄的皮 

所有过程都是过程

存在，就是重复和再现

流水，只有流到低处

才能成为流水

有些撞在石头上粉碎

有些浸在泥沙里永恒

有些顺流而下

以大江大河的名义

抵达海洋

因为容易破碎

水拥有了最强大的凝聚力

没有任何力量

在流水面前站立不倒

闭上眼睛是为了看清楚

世界真实面目

胡言乱语

是为了听明白人类心声

我们站起来，不仅仅是为了走路

如果在黑夜里行走

眼睛是多余的

如果在阳光下前行

你最好睁开比黑夜里

更明亮的眼睛

你要在每个梦里

梦见你最亲的亲人

每句梦话都说破亲人的心思

就像死亡后还站立不倒的树

而风永远在吹拂

山岗，河流，险崖，森林

都是风的故乡

直到我们成为水的声音

风的翅膀

下大雨了

我们纷纷躲进了屋檐下

严严实实堵住了大门

堵住大门之后

我们开始议论

大门里面是否有人

没有人干涉我们

可能因为下雨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我们没有说出来

不过，每个人都担心着

有人会突然打开大门

出来干涉

这不应该在意料中

也不可能完全不存在这种意料

可以利用别人的屋檐

但是，不能在利用时才知道

屋檐属于别人

但愿大门里面即使有人

只是不知道大门外面的屋檐下

挤满了躲避大雨的人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

相安无事

山居笔记

诗歌

蚕不想用语言表达对生命的热爱

从桑叶到丝线

距离短得不能再短我听见过一条蚕啃食桑叶的声音

听见过一条蚕从嘴里抽丝的声音

两个声音，距离很远很远

当我彻底了解了蚕的生死过程

才知道生命应该以什么姿态

报答大自然的恩德

没有语言

并不能说明没有思想

就像阳光，语言是多余的

如果可能

我愿意以一条蚕的命运

完成一生的祈祷

无私无畏的蚕啊

一旦抽完了比历史更悠远更耐磨的丝

自己也就成了一部活着的经书

一早起来，突然看见一只蚊子

一动不动趴在客厅墙壁上

我马上感觉到了

暖风丝丝缕缕从窗外吹进来

妻子也看见了那只蚊子

她尖叫了一声

然后说：春天来了

我讨厌蚊子

特别讨厌它的声音

那个声音会把整个宁静的夜晚

陷入无法无天的混乱之中但妻子的话无可辩驳

春天，本来就喜欢悄悄来临

我知道春天绝对不可能

从一只蚊子的出现开始

我只是不敢否认

我真的是看见那只蚊子之后

才感觉到窗外已经吹进来暖暖的风

从高处跌落

姿势优美得如同飞天仙女

真正的雪，破碎不了

破碎的是那些落地时

没有站稳脚跟的雪

我没有看见过

比凌霄楼上的雪

更暖人心的风景

它想接近大地

它融化了自己花朵的容颜

以液体的形式

回归沉寂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比这更伟大的葬礼

一声咳嗽

雪就破碎了

剩下的是心里的景色

还有凌霄楼唯一的神话

我不想知道更多雪的秘密

我只知道，孤独

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雪的纯净

在真正的雪面前

没有寒冷

我没有看见过

比雪花飘飘的凌霄楼

更具梦幻色彩的风景

但我知道

越想拥有的东西

诗歌

山居笔记

破碎得越快

雪，亦然

山上，绿意盎然

箐里，泉水叮咚

它们都离我很远

我在水泥和钢铁之间

挣扎着居住和工作

我呼吸别人呼吸过的空气

尽管透过口罩

我还是感觉到了空气的凝重

白天，我来回奔波在练江南路

我看不见一张完整的脸

我只能默默

数着一个又一个垃圾桶

猜想里面有多少废弃口罩

夜晚，我辗转反侧寻找一个梦

最后突破口

我要乘坐梦的翅膀

回到山上，或者箐里

让灵魂重新沐浴绿色和凉风

戴上口罩之后

世界已经变得不完整

我甚至找不到磕头作揖的地方

当然我知道

口罩是好东西

只是透过口罩呼吸空气

我仍然怀疑

世界是否因此彻底干净起来

从峨山的相思开始飞翔

去漂浮在红河大峡谷的上方

一边是玉溪通向东南亚的高铁新桥

一边是昆明到磨憨的公路高桥

大红河你在此被唤做大元江

光亮的水面横穿而过

向东方拉伸与飘动

大元江

我不知你有多长

更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淌

我突然发现，我想爱你的是

我的红河谷爱人

你不在乎山的海拔

却在意我在天空飞翔的姿态

我是浮在你的上空的

我的少数民族兄弟的情意

从所有人的记忆深处

空虚、迷惘走远后希望拥有的

一个亲密爱人

在你的北方经年游荡的灵魂

大元江哟

从2003年4月30日的那天

到2021年5月1日星期六的今日

我从未想过放弃

来到这里回望岁月

李文明的诗

                   ◆李文明  彝族

山居笔记

诗歌

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只白色的乌鸦

我想像雄鹰一样飘在你看不见的上空

所以我爱你，才会有一种橙色的期盼

盼望着爱你，红宝石

爱你大元江，芦荟坡

爱你无数的支流的冲洗行走着的石头

我想唱的，就是爱你歌

红河谷爱人，我的橙色的爱，

爱你的情人就是大水平花腰傣寨的蜜菠萝

爱你的情人就是十八条山箐河沟满满的香蕉

爱你的情人就是甘庄坝漫山遍野的芒果

爱你的情人就是你把全亚洲的水果汇聚

在大元江，形成层林叠嶂的橙色爱恋

吹来的江风里散漫着二十年前的味道

风的分子，吸附了多少水蒸气萧萧冽冽穿隙

而过

脱下背心掮在肩上行走在江边洒洒脱脱

古铜的肤色衬映出帅气的哈尼小伙

我没必要紧赶死活地迈开脚步逃离现实

漫林桥上，长长的翻砂铸铁水管上小坐

如同山寨里，坐在大榕树

李文明的诗 

清水河和南溪河从哀牢山北面疾速俯冲向元江南岸甘庄河从北面山峰刷下来迎接十七头吉象子孙远道而至（注）元江史上，有过今天时间不详，常常今日万象饮水甘泉，梦里故乡甘庄十七先锋，一路北进寻根青山绿水感知，辞离野象谷水果乡香飘一路，向南传佳信描绘万象南来北往新景象青山绿水，元江处处和谐我们和吉象许是彼此永远的爱人今夜主题是关于象群到访的故事

注释：2021年 4月 16日，十七头亚洲象远行北上，造访玉溪元江，成为一个热闹话题。亚洲象是亚洲现 存的最大陆生动物，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仅分布于云南省南部与缅甸、老挝相邻的边境地区，数量十分稀少。这次上百公里北迁也是有监测数据以来野象群首次进入元江县境内。

诗歌

狗头石

俗话称，鞋合不合脚脚知道

路坎坷曲折路并不在乎，而我是

山里土生土长的，石头里的一枚

粗糙、厚道、单纯、执拗的宿命

不知是谁，或是什么时候的安排

予我全心全意交出了

所有身心，晒在太阳之下

不需要，粗糙的手举起铁锤去砸

现代的机器吞噬我的身体

铺垫成一地碎石，还有

狗头石，最为牢靠

筑起生命前行的路基

从此，我想

我常会唱着歌走出山去

也会念着某个名字赶回山来

夜深的梦里梦着的白天

轻松踏上雪塬越过雪峰

和云彩一起站立满是圣洁

西侧的远方，湖水包围在丛林间

夕阳下金色的雪峰就在湖心沐浴

那木措那木措，这个美丽的名字被叫千回

仿佛是在唤回雪山的女儿唱声

悠远……呀，悠远……啊！

冰川下汩汩水流有些清脆

南亚次大陆飘来的风化成浮云

时不时模糊着爱的方向……

人生忙碌，旷世久远

山的脊梁上我和你站成两株向日葵

紧紧盯着天边的落日，还有

一前一后，两座雪峰万年的恋情

稀有得和雪莲一样珍贵

我需要一段视线，一段时间

来看清爱的真谛

太阳，你慢点落山

李文明的诗 

诗歌

蒲公英属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别名黄花地丁、婆婆丁、华花郎等。头状花序，种子上有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果实成熟后，形似一白色绒球，成一朵圆的蒲公英伞，被风吹过会分为带着一粒种子的小白伞，随风飘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

◆周祖平 彝族

李家强就像一棵生命力极强的蒲公英一样，不知疲倦地无私地播撒着文化知识的种子。

1983 年 7 月，21 岁的李家强揣着龙山师专中文系的毕业证书，与母校依依惜别，由“书童”变成了“先生”，开始了人生新的旅程。九月，带着韩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的训导，他登上了关山县城安平中学初一（一）班的讲台。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把学生们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那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形象摄进心灵，和学生们携手并进，开始了三年“一轮”的旅行：跟朱自清一起漫步《春》天，跟峻青一起观赏《海滨仲夏夜》，跟杨朔一起欣赏《香山红叶》，跟老舍一起度过了《济南的冬天》……渐渐地，学生们懂得了“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的深蕴，他也渐渐体味到：没有筑成宽广的

公路，没有建成高大的楼房，却教会了许多人去筑路、去建楼房的“孩子王”的酸、甜、苦、辣。于是，他写下了《我们的故事》：“我们穿规规矩矩的衣服说规规矩矩的话／做规规矩矩的事／我们是一群孩子王／邋遢与我们无缘安闲与我们无缘／松懈与我们无缘慵懒与我们无缘／我们做的是一件简单又复杂的事情……”“我们是一棵棵长在教室里结满果子的大树／无论什么季节／都有许多稚嫩的手伸向这些大树摘果子吃／果子摘完了树就老了／而这些树倒下的时候却是静悄悄的／在倒下的大树背后静静长出一片片新生林……”“我们是在教室和案桌上耕耘的牛／ 我们是蜡烛是铺路石／我们是光是热／我们哟／我 们的故事装满酸甜苦辣……” 

        那时，李家强和其他教师一样，带着希冀，在孩 子洁白无瑕的心地播下春的种子——希望一个个年轻的太阳从教室升起；凝结着春的热望，给那嫩苗锄草、上肥、浇灌——企盼棵棵小苗茁壮成长；踏着纷纷落叶，收获沉甸甸的喜悦；饱蘸着夏的热情，用青春的火焰去融化冬的心田——新的诗篇从这里写起…… 

       那时，他把绷紧的神经放松，放松又绷紧，用久 

小说

蒲公英

恒的耐心和热情、用经久不衰的信心、用风雨剥蚀不了的责任，在黑板和案桌的田畴上默默地耕耘，一次又一次认真书写自己的履历，一叠又一叠，认真清点孩子们迈动的脚步声……

       年复一年，就这样每个早晨站在讲台上，站在历史和未来之间，提炼每一节课的段落大意，总结每个白天的中心思想，将岁月和年华留给了宁静又紧张的教室；就这样和每个夜阑对坐，用脑汁和血液捻成的线条校正孩子们歪斜的脚印，台灯在皱眉和欣喜的交替中，熬红了眼睛……

       “功夫不负有心人”，1987年，他走进了关山县先进教师的行列，他的教学论文获得了州教育局的

奖励。

“逝者如斯”，转眼间，4年过去。

1987 年，在文学派别林立，诗社、文学社此起彼伏时，发表过 30 余篇(首)短文、小诗的李家强，亦不甘落后，拉扯起几个文学爱好者，风风火火成立了“蒲公英”文学社，办起了《蒲公英》文学小报。定下办报

宗旨，写好创刊词，他们便分头请社会各界知名人士为小报题词，并四面八方搜罗各种“稿件”，然后挑灯夜战，学着画版。当并不怎么清秀的第一期8开4版油印小报《蒲公英》面世时，他们各自拿着一张，仔细端详，翻来覆去阅读，像拣到了一个金娃娃，硬是激动了好几天，疯狂了好几天。从此，“蒲公英”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有一次，他们正在编稿、画版时，突然停电，一片漆黑。四五条汉子二话没说，点燃几支蜡烛，一直干到天亮。

       “蒲公英”文学社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当地州委机关报《龙山报》副刊“热土”版、《小蜜蜂》诗报“红土地”版曾专版刊登过该文学社成员的作品。该文学社还被《绿风》诗刊列为全国诗歌社团之一，成员由五六名，增加到百余名，作者扩展到省内外，小报从成员家走进了县图书馆及 16 个乡镇文化站的阅览室，人们把它当作一张正规的报纸来认真阅读……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正准备编发第 8期《蒲公英》时，“好汉”们有的弃笔登上了仕途，无心再理会此

蒲公英

小说

类“地下小报”；有的弃笔经商，全身心投入赚钱者行列；有的外投稿件多次受挫，心灰意冷……加之办 报无经费来源，靠几个人勒紧裤带惨淡经营，久而久之，终于人心涣散。最后，“蒲公英”在大家不情愿的哀叹声中，花落、叶萎、根枯了……

百余号“蒲公英”文学社成员后来大都没有再涉 足文学创作的孤独之旅。但李家强想，无论大家在做什么，大家都不会忘记，“蒲公英”曾经装点过自己青春勃发的岁月，“蒲公英”永远是生命中一片最美的风景。就因此，他始终不曾放下过手中的笔。 

       后来编撰关山县志的人觉得这件事比较有意义，把它写进了县志里，作为永久的记。

夜幕降临，李家强将房门关上，便把一天的喧闹关在了门外。理理思绪，展开稿纸，握着那支笔，开始追寻人生的悲欢、生命的价值。

写吃南瓜饭、荞面疙瘩、苞谷饭长大，用汗水把山村的太阳浸泡亮，用山歌吞噬苦海，走进洪荒的红高原，年年岁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洒下串串汗

       写把痛苦和苦闷甩进山岫，把感情放纵地支付 给太阳吻不到的幽寂山谷，让黑色钻头裹着呼呼雄风，在黝黑、丰沃的岩层里，开凿出男子汉特有风采的矿山工人。

       还有那春夏秋冬、山溪、晓雾、暮霭……

       就这样一夜又一夜，用笔敲醒夜阑，把不太动人的句子狠狠甩出窗外。之后，与夜阑对坐，把脑髓和骨髓，把爱和恨一并注入笔端，谱写新的句子。先写上了《龙山报》《小蜜蜂》报等地州级报刊之后，便上了瘾，着了魔，一发不可收拾。若有哪一夜不动笔，总觉得手痒痒的，心里很不踏实，觉也睡不安稳。于是，便又执笔伏案，尔后，写上了《岭南日报》《岭南报晚》《大西南文学》《民族文学》，写进了岭南省作家协会的行列，写成关山县小有名气的作家……

蒲公英

小说

4

当然，李家强的文学创作和投稿经历不是一帆风顺的，也遇到过一些困惑的事。

经过几年的创作实践，李家强觉得创作水平有了提高，单单投寄当地小报刊已满足不了越来越强烈的创作欲望。于是，每次认真誊写好稿子，便翻开记着全国各地文学期刊地址的本子，排选好投寄对象，一笔一画写好信封，封好，贴上邮票，雀跃着投进绿色邮筒。

在难挨的等待之后，于是，有些石沉大海了，有些也收到回音，不过却令人困惑。比如：

几年来，他接到类似的复信少说有 30封。与当地几位文友闲侃，他们也说收到不少这样的复信。于是，他们订下“盟约”：继续主攻各级报纸副刊，尽管副刊容纳量小，命中率低。但把稿件投寄给它，心里踏实得多，可以避免收到许多令人困惑的复信。

蒲公英

小说

一直利用业余时间“爬格子”的李家强，亦如许许多多的文学爱好者一样，总希望自己的作品不断在各种报刊“亮相”，不断展示出独特的个性；很想获几次奖，尤其是全国性大赛的奖，给自己的作品套上一个光彩熠熠的花环。

于是，每每看报刊时便留意搜寻起各种文学大赛的启事来。符合“口味”的，便认真誊写好几件作品，连同五元、十元不等的参赛费一并寄出。然后，虔诚地鹄候佳音。如此交费参赛 20余次，耗资百余元，“买”回一摞一文不值制作粗糙的“优秀奖”证书。

一次，又接到海南某城所谓“中国民族文化城文学艺术创作中心组织联络部”寄来的一张获奖通知书，云：

李家强同志：

全国首届“中国之星”文学优秀作品选拔赛，历时一年，经过细致、严肃的初评、复评、终评，您的作品《那年秋天》荣获全国首届优秀作品选拔赛二等奖，特此报喜。

备注：1.请将获奖证书工本费、评选费27元及汇款收

看完通知书，李家强顺手将它扔进了废纸篓。因为他知道，寄出 27元证书工本费、评选费之后，又会接到一张交出版费的通知书。他怎么还会出钱去买那种廉价的获奖证书来为自己的作品套上虚假的花环呢?

试图走捷径踏上文学殿堂的意念和获奖梦一起破灭后，李家强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他想，只走进社会，忠于生活、热爱生活，用敏锐的眼光审视日新月异的万千气象，才会不断获得文学创作的灵 感，笔下才不会枯竭；作品的优劣，自有公论，不必苦思冥想如何给它戴上“花环”。 

蒲公英

小说

第二天，满面春风的李家强到县政府办找到了何锦超主任，何锦超把他领到支前办安排的纪实文学创作临时办公室交给了张锦龙。张锦龙笑咪乐哈地握着李家强的手说：欢迎欢迎，从此，我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

翌日，在张锦龙的指导下，李家强从熟悉支前基础材料开始，进入纪实文学单篇的采访、创作中。张锦龙则开始构思综合篇的写作提纲。

一星期后，张锦龙的第一稿写作提纲拿出来了，李家强也拿出了第一篇纪实作品《支前模范李怀忠》交给张锦龙审改。张锦龙接过稿子认真阅读起来，随后，用笔在几个地方略作修改，把稿子递给李家强说：不错，以后那些篇就用这种笔法写。

而张锦龙拿出来的写作提纲的处理就不这么简单了，县委、县政府分管领导拿到提纲后，叫政府办的同志复印了 20 多份分发给有关单位的领导提修 改意见建议，集中修改了3次才定稿。

有一天，县教育局的领导在向政府分管领导汇 报工作时提到安平中学教师李家强借调一事。他说：李家强是教学骨干，他上的语文课备受学生欢迎，学校准备

来的支前先进模范事迹的纪实文学作品，省里要汇集出版作品集《热土丰碑》，龙山州委宣传部接着转发了此通知。接到通知后，关山县高度重视、迅速行动起来，县委、县政府分管领导及时开了个碰头会，决定由当地的笔杆子、县文联主席张锦龙为创作组组长，再由他点将为组员，完成此次创作任务。因为是写支前的事迹，基础材料的提供、采访、办公室的安排等一些具体事务由支前办负责。

       张锦龙接到创作任务后，第一个想到抽调进创 作小组的人就是创作活跃且发表作品较多的、安平中学的教师李家强。对，就由李家强来完成那每篇1500字以内的16篇单篇纪实作品，由我来完成那篇综合性的3万字的纪实作品。 

       张锦龙把自己的想法向县委、县政府分管领导 作了汇报，获得了支持。第二天，县政府办主任何锦超找到安平中学的校长蒋大章，说明来意，向他提出要借调李家强到纪实文学创作小组进行创作的要求，借调时间为半年。蒋大章校长和颜悦色地说：县委、县政府能看中我们学校的教师，这是好事好事， 支持支持，下午我就通知他来政府办跟你报到。

蒲公英

小说

刚强／是领导和同事赞许的目光”

      “做几件实事并不难／难的是坚持／难的是心 要永存阳光／在人生的历程上／书写一篇又一篇华章／揣着这个信念 迎着朝阳／我昂首大步走在上班的路上”

       三个月后，张锦龙撰写的反映关山县各族干部 群众10年支前动人先进事迹的3万字的综合性纪实文学脱稿了，李家强撰写 2 万多字的 16 篇单体纪实文学也完稿，创作小组解散。

       半年后，《热土丰碑》由岭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拿到书后，李家强爱不释手，反复翻看，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在公开发行的多人合集里出现，要多高兴 有多高兴，心里像灌满了蜂蜜。

       时光汩汩地流，一切正常运行着。随后，李家强 创作和修改了 20多篇上报省州支前表彰会的材料， 获得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好评。

       正当李家强在支前办干得得心应手时，1990 年 12月，又有好消息传来，李家强被调到关山县政府办工作，主要采写《关山县信息》，当然，也参加其他文 秘工作。

提拔重用他。学校的意见是，要调就直接调，不同意借调，这样，学校也好安排调整教学计划，我们局里也是这个意见。政府分管领导听后说：我及时向县长汇报，尽快给你答复。过后，她及时向县长作了汇报，并征求李家强的意见，愿不愿意调到支前办工作？李家强喜形于色，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愿意，谢谢谢谢！ 

       一星期后，李家强被调到关山县支前办任秘书， 除继续创作支前纪实文学外，还兼顾办公室日常工作。支前办人少事多，只有 4个人，白天只能应付具体事务，支前纪实文学创作只能是晚上加班完成。李家强写下诗歌《1989 年 8 月：改行》：“这是个特别的日子／这是我人生的拐点／喜从天降／幸福说来就来一纸调令／把我从学校调到支前办／在秘书的岗位上耕耘／把人生的又一琴键弹响”

        “那是一段难得的经历／那是令人回味无穷的时光／像牛勤恳耕地 马老实驮粮／尽情发挥我写作的特长／修改全县上报省州表彰会的材料／采访创作感人的篇章／台灯在汩汩流淌的夜色中／熬红了眼／责任在催促我加班加班再加班／瘦了的是躯体／磨砺出来的是坚韧和

蒲公英

小说

／巩固原有市场 拓展新市场／国家有税收 工人工资在增长／看到的学到的不止这些／还有正直、勇敢、机智、坦荡／还有为民服务的肝胆”……

       1992年5月，在一个美丽的黄昏，赵云光副县长 郑重其事地对李家强说：州里要调我去筹建一个公司，需要人手，你若愿意，我带你去。不过，你要三思而行，这里是铁饭碗，公司是泥饭碗。李家强毫不犹豫地说：去，你都不怕，我怕哪样？

       于是，李家强被借调到龙山州冶金工业公司筹 备组参加筹备工作，住进所龙锑矿招待所时认识了 田娘。田娘是所龙锑矿驻龙山办事处的招待员。田娘很平凡，平凡得像一粒随处可见的砂子。

       平凡的田娘是个热心肠的人，晓得她的，无论男 女老少，都称她田娘。久而久之，田娘便代替了她的名字。

       起初，李家强他们看着她一天忙得手不歇、脚不 停的样子，不好向她开口挂靠她家吃喝的事，硬着头皮东一顿西一餐地“吃馆子”“打游击”，四五个人每顿至

李家强除认真阅读、选取、采纳 16 个乡（镇）和县直机关单位送来的信息外，还亲自采写一些重要信息。半年后，《关山县信息》被州政府《龙山州信息》采用条数，由半年前的全州倒数第二，变成了顺数第一。县政府办主任何锦超异常高兴，安排他给政府办全体秘书讲了一课《如何采写好信息》，使政府办的信息采写数量和质量上了一个新台阶。李家强写下诗歌《意外的惊喜》：“有些事 削尖了头去办也办不成／有些事 你以为是梦想／其实已是现实／调我到马关县政府办就是这样／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拿到调令 我欣喜若狂”

       “当秘书就是要到政府办／那是一个练写作练反应练决策的地方／除了效率还是效率／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在这里得到体现和弘扬／淋漓尽致 用你所长 扬长避短／使刚强的变得坚韧／使懦弱的变得刚强”

       “那年春节 到农村去慰问老党员／我跟的是副县长赵云光／接过县委县政府的慰问金／老党员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次到企业调研／我跟的是副县长赵云光／为企业争取政策为企业排忧解难／企业主放开手脚 扩大再生产

蒲公英

小说

少也要一张“大团结”。过不几日，个个囊中羞涩，还是得挂靠田娘。

       说动就动，李家强当晚便厚着脸皮找田娘商量在她家搭伙的事。真想不到，李家强才一开口，田娘竟爽快地答应下来。她笑着说：“我本来想喊你们在我家开伙的，又怕你们看不上我家的饭菜……”那晚，李家强他们心里甜滋滋的。

        从那以后，李家强他们每天下班，就像回到自己家，各自拿出烹调绝招，七手八脚帮田娘做起菜来，我炸一盘“一口酥”，你来一碗红烧猪肉。然后，倒上一盅自己泡的拐枣酒，悠悠品尝。饭后，他们准备收洗碗筷时，田娘总是笑着说：“你们累了一天，去看电视吧，我来。

       后来，李家强他们发现：锑矿到龙山来办事或学习的人，都喜欢到田娘家搭伙，田娘亦如对他们一样，热情地对待来者。锑矿到昆明办事坐夜班车回来的人，凌晨５点多钟到达龙山，咚咚敲响办事处大门时，田娘总是不厌其烦打开门，为他们安排住处。天一亮，她又忙着上街买菜去了。李家强他们在办事处食宿了一年多，见她总是如此热情周到地对待每一位来客。

    

   田娘既不是劳模，也不是先进工作者，可只要到锑矿办事处招待所住宿过的人，怎么也忘不了她。只是他们大都不知道田娘的名字：田维秀。

       后来，龙山州冶金工业公司成立不久，李家强被任命为公司行政办副主任，主持工作。不久，为使党委、政府及时了解冶金工业系统工作情况，李家强创办了《冶金信息》，扎扎实实工作着。有诗为证：“从关山县政府办／来到州冶金工业公司／我放下旱涝保收的铁饭碗／端起了自负盈亏的泥饭碗／我想支持改革开放／不能只说在嘴上 不落实在行动上／光叫别人下海 自己总在岸上观望／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泥饭碗／确实不好端／生产、经营、市场、利税、工资／样样要精打细算／在赵云光等老同志的带领下／我们拼搏在自负盈亏的海洋”

       “那是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征地 建厂房 搞活生产／北上南下 寻找合作伙伴／拓展有色金属市场／诚实守信 公平交易 互惠互利／共同把冶金工业蓝图铺展／至今回味起来 依然有一种自豪感／尽管后来世事变换 物是人非／我依然可以大声说／在人生路上 我曾丢

蒲公英

小说

过铁饭碗／端过泥饭碗／曾为工业强州出过力流过汗”……

       斗转星移，逝者如斯。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世事 如何变迁，李家强对《龙山儿女》杂志的那份情、那份爱，永远不会变！

       1994 年初春的一天下午，龙山州青联原秘书长张文祥把李家强、杨元超、邓云华等几个青联委员、文学爱好者，召集在团州委狭小的会议室开了一个会。会上他热情洋溢地把团州委、州青联准备创办一本“全面报道龙山州各族各界战线的杰出人物及在州外有成就的龙山人的奋斗业绩和酸甜苦辣，以此来启迪、激励、教育、引导全州各族各界青年，为龙山的改革开放、经济振兴、文化发展和民族团结作贡献”的综合性杂志的打算“抖”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文祥的话激起了与会者 极大的热情和兴趣，大家积极发言、热烈讨论，从刊名到栏目设置，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大家觉得刊名叫《龙山青年》范围太窄、界定得过死。就叫《龙山儿女》吧，这

个刊名得到大家的一致首肯，于是就“拍板”了。接下来，大家初定下的刊物开设的栏目有：名人风采、企业家专访、橄榄绿、青春部落、烛光曲、人生风景线等。

       说干就干，会后大家便积极行动起来，分头进行 请领导题写刊名、题词，向省新闻出版局申请出版准 印证，起草创刊词、组稿、编辑、印刷、出版等工作。 当时，大量的工作都是由张文祥承担的，李家强和元超、云华只能是进行改稿、写稿等一些琐屑的事，帮不上他什么大忙。那段时间，他为了能使《龙山儿女》尽快“出笼”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本来就很 “苗条”的他消瘦了许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工作，第一期《龙山儿女》杂志创刊号，在1994年初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问世了，全国第一家地州级青联创办的杂志诞生了!

       当李家强他们拿到这期散发着油墨清香的《龙山儿女》杂志，像拣到了一个金娃娃，硬是激动了好几天，疯狂了好几天。当时，由孙仕永任《龙山儿女》杂志主编、张文祥任副主编。后因孙仕永工作忙，改

蒲公英

小说

由唐文祥任主编，李家强和元超、云华、龙会被聘为特邀编辑。从此，《龙山儿女》杂志成为大家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后来，李家强和韦扬阳同时被调到《龙山儿女》编辑部工作，由李家强任副主编并主持“企业家风采”“人生风景线”“烛光曲”等栏目，由业余编辑变成了专职编辑，李家强当时激动的心情，用语言是难以表达出来的。因为这是他多年的梦想啊!只能用勤奋的工作来加以体现。在栏目编辑寄语中李家强是这样说的：无论是企业家，还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喜怒哀乐，当我们将目光射向他们的丰碑之时，蓦然发现，在鲜花、掌声的背后，悄然流淌着酸甜苦辣的乐章。这一合奏曲，一次次拍打着我们的心扉……他们坎坷曲折跌宕起伏却一直向前的足迹，展示出一种坚韧、一种豪迈，放射出一种遒劲的吸引力。于是，我们拿起了笔……一拿这笔，便拿了三年。

10

       1998年8月28日，这是李家强终生难忘的日子，这天，龙山州第四次文代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文联委员和

主席团成员。经 160 多名代表投票选举，李家强当选为文联委员、文联专职副主席。当时，他就暗下决心，要努力工作，不辜负龙山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厚爱和殷殷期望。

       按照班子分工，李家强主要抓《龙山河》杂志的出版、发行和州作协的组织发展、文学创作工作。上任伊始，李家强根据自己在《龙山儿女》编辑部积累的办刊经验，和编辑部的同志对《龙山河》从版面设计到内容编排都进行了改进与创新，开辟了“名家写龙山”“作家看世界”“海外作家看龙山”“民族花篮”“乡村风景”“城市笔记”等 25个栏目。邓友梅、蒋子 龙、冯骥才、苏叔阳等著名作家以及来自菲律宾、日本、新西兰等国的海外华人作家纷纷在《龙山河》上发表作品，提高了杂志的品位。《龙山河》还抓住重大节庆和纪念活动举办征文活动和开辟专题栏目。这些活动的举办既宣传了龙山、锻炼了作者，又扩大了龙山文艺界人士及广大作者的交流面。龙山的作者，从《龙山河》走进了《诗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中国作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岭南日报》等国家级、省级报刊，走进了岭南省作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的行列。

蒲公英

小说

看到文友们的进步，李家强高兴无比，心里鼓足了劲：我也要勤耕不辍，不断进步。工作之余，他用笔敲醒夜阑，把爱和恨一并注入笔端，谱写新的作品。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不断的努力，李家强先后在《人民日报》《民族文学》《散文诗》《诗选刊》《中国诗歌》《文艺报》《中国艺术报》《文学报》《华夏诗报》《岭南日报》《上海诗人》《天津诗人》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三百多万字，获各类文学大赛奖60余次，其作品及简介被收录入《当代彝族作家作品选》《中国诗人大辞典》《2005 年中华诗歌年选》《我们放飞春天》《照亮中国》等多种选本，出版了诗集《亲近南高原》《守望南高原》《南高原放歌》，散文集《南高原恋歌》《山恋》《山情》，进入了云南省作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行列，并于 2006年 11 月光荣出席了中国文联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聆听完胡锦涛总书记热情洋溢、鼓舞人心的讲话，走出人民大会堂，李家强想：虽然我创作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社会发展的速度，但面对一山相送 一山相迎，天蓝蓝、云悠悠、水潺潺的高原，面对一张张甜蜜的笑脸抑或一双双渴望幸福的眼睛，总觉得有许多话

要讲。注定了，我挚爱文学创作到永远；注定了，我的生活里缺少不了文联。是的，文联，我恋着文联，恋着那屋那桌，恋着那悲那喜那苦那甜，奔波忙碌、争论统一、社会效益，目的都是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流出的是汗水、是心血，收获的是钦佩 、是赞许。耕耘在社会主义文艺百花园，欣喜无比、光荣无比，充满诗情画意生机勃勃的文联，我的栖息地、我心灵的居所。骏马要奔跑 、老鹰要远行，我要放歌我要创作。在文联，是棵小树，也要迎风而立，是苗小草，也要昂首蓝天。我是风我是雨，你需要时，我就降临。在圆梦的地方、在文联，心灵的居所，在新的出发点，在蓝天白云下，我心飞翔，飞向田野飞向山岗、飞向缈远。 

       冬去春来，周而复始，又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如期而至，站在旷野上，看着一片雪白的蒲公英花，李家强若有所思，拔起一朵蒲公英花，放到嘴边用力一吹，雪白的蒲公英小伞飘向远方……

蒲公英

小说

◆溪流  彝族

一

乔松走后，秋月把自己死死地锁在房间里。

秋月妈看着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里的痛一丝丝牵动着她，像吃了辣子面一样够呛，总不是滋味。晚上，她终于敲开了秋月的门，把一碗热腾腾的蛋炒饭送到秋月面前。她不忍心她的心头肉、小棉袄就这样折磨下去，女儿

并说，妈，你可不得骗我。

      秋月妈盯着秋月泪汪汪的眼睛，心里的愁慢慢地在她头顶弥漫开来，她本来也不想提起这段伤心的往事，却看见秋月的心都飞到了乔松那边，她也不得不把伤心的话打开。

      这是祖上留下的一个寨规，到今天三十多年了，村里的人谁都没有违反过规定。

      叠雾山与大西山像两个姊妹，耸立在叠雾河两每岸，年的农历五月初五、六月二十四都有青年男女到大西山上赶花街，寻找爱情，表达爱慕，约定终生。叠雾山上的叠雾村与大西山上的樱桃寨虽然隔着一条河，却是不同的两个县，可一直都是很友好的，像一个县、一个民族、一个家一样相互来往着，而且都成过好几桩婚姻。

      那年冬天，我和你爸才结婚，樱桃寨的庄稼地都被野猪糟蹋完了，一片一片的，一块一块的，颗粒无收。   

      一个晚上，当时当村长的你爷爷组织几个年轻人去山地里狩猎，他们躲藏在地边树丛里等待野猪的出现

女儿不出门一天她就心疼一天，吃不下、睡不稳一天。

      秋月就是不吃，死也不吃，她气都气饱了，没有一点胃口。

      你就吃一口吧，不吃身体哪受得了？

      你们就是不把我当女儿，折磨我，气死我，制裁我，逼死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吃了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爸发那么大的火，为什么你不能跟乔松好。秋月妈轻轻地拍了一下秋月的肩，抚摸着她的长发说。

      秋月一听妈要告诉她为什么，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妈，看着妈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的盼望一下就涌上心头，

叠雾山之恋

小说

。

       就在那天晚上，对面的叠雾村人也在打猎，他们 从山上撵一只麂子到了河边，麂子无路可走，游过汹涌的叠雾河，逃进了樱桃寨的后山上，叠雾村的人一直追麂子，追到了你爷爷他们埋伏打野猪的地方。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而叠雾村的人从远远的电筒光中看见一个树丛里有动静，就认为是麂子，举起火药枪朝树丛里开了几枪，你爷爷被他们打中，头、肩膀、大腿鲜血直流，衣服也被血染红了，抬回家时失血过多断了气。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透，你爸爸和我还没起床。你爷爷的尸体就被几个狩猎的年轻人从山上抬到了我家后院的场子。全村人都来为你爷爷守灵，为你爷爷喊冤。三天后，你爷爷入土为安，可是全村人的怨气还没有平息，就立下一个寨规，并组织全村人到村后的叫魂山上对着高耸入云的龟背石发誓：樱桃寨人与叠雾村人今后永不共戴天，不得与叠雾村的人通话来往、通婚结亲、通商经营，否则，违者放入竹笼活体抛入叠雾河中以祭祖宗之灵魂。之后，樱桃寨与叠雾村的人就没有

了来往，村里已成亲的人也不敢相互来往，三十多年一直遵守到今天，谁也没有违反过。 

      说着说着，秋月妈泣不成声，眼泪像泉水般不断涌出。

      秋月的心凝固了，她呆呆地望着母亲，望着她挂满愤怒的脸说，这是荒唐的寨规，为什么让全村人都承受我爷爷的痛苦。

      可你是爷爷的亲孙女，你得为爷爷想想，不能第一个违反这寨规，秋月妈恳求说。

叠雾山之恋

小说

闷不乐地抽起烟来。本来他不抽烟，可遇到烦心事，他就抽上了，从早上抽到晚上，坟地上撒满了一个个烟头，他还没有想明白爷爷他们为什么定 了这么一个寨规让后辈人受罪。 

第二天早上，乔松爸找到了阉了般浑身无力的乔松，走到乔松身边说，整天愁眉苦脸的，想不通了，求爷爷来了，成熊样了，你还是叠雾山的男人吗，还是乔家的人吗，遇到这点事就脸都抬不起来，告诉你，你还要过一辈子的，不能跟她好就丢了魂似的，不想活了。有种就回家吃饭，再把河边那块苞谷地锄了，杂草都快要长到苞谷高了。 

乔松伤痕累累的心像冬天里的茄子被霜打了一样又瘪又软，一点精力都没有，看着爸爸怒气冲天的脸欲语又止，无可奈何，他像打了败仗归来的残兵一样，头都抬不起来，拖着灌了铅般的脚，扛着那把沉重的锄头走向叠雾河边的苞谷地。

乔松想不到他倾心爱慕的恋人就在这样一场无中生有的荒唐事件中飞走了，他才燃起的爱情之火就被秋月父亲的一瓢冷水浇灭了。午后的苞谷地，在阳光下晒得叶子都

萎缩了。乔松放下锄头，来到河边，哗啦、哗啦地洗起脸来。清清的河水溜过热热的脸庞，他心里凉透了，好几天没有这么舒心过了。他望了望四周，没有什么人，就脱起衣服来，想跳入清凉凉的江河中，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把心里的烦恼都统统洗干净。 

      乔松，你想干什么。一个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像从水里发出来一样，又像从天边随风吹来。乔松停下脱衣服，竖起耳朵听声音，又向四周张望了起来。

      是我啊，乔松哥。秋月在对面河边的攀枝花树下站着，直溜溜地盯着他。

      乔松看见河对面的秋月像从地里长出来一样， 直直地站着，她羞红了脸紧紧地盯着他，她身后两头 牛在吃青草，他心里一阵喜悦，秋月，是你。

      乔松也直愣愣地站着，他心里像一团乱麻，他不 知道怎么理这团麻，心里的矛盾像针尖对麦芒一样相互对峙着。他又想不能跟秋月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吧，总该说清楚一下。

      乔松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游着，鱼儿一样游过河来

小说

叠雾山之恋

到秋月面前。 

      秋月站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背着身子说，你还来 找我干什么。秋月心里也打起了鼓，想起那些往事， 她也真恨叠雾村的人，恨乔松他爷爷。 秋月，那寨规不是我们的错，不能因为以前的寨 规就毁了我们一生的幸福。 

      亏你说得出口，不是毁了你我的幸福这么简单， 而是你们村毁了我爷爷的幸福，毁了我父母的幸福， 毁了两个村子人的幸福，我恨你爷爷，恨你们村的人，也恨你，秋月气势汹汹地说。

      秋月，到树下去说，你不要怪我，这不是我的错， 你要冷静地看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再为寨规做出任何牺牲了，乔松把秋月拉到攀枝花树下坐下。 

      受害的是我爷爷，是我们家，还有我们村，秋月愤愤不平。

      秋月，我不知道你爸妈跟你说了什么，这怎么全 怪我们村的人呢？乔松慢慢地疏理着事件的头绪， 把他听到的告诉秋月。 

      是你们村、你爷爷开枪打死我爷爷的，不怪你们 还怪谁，那是我爷爷，我的亲爷爷，你不心疼，你说得怪轻

巧。秋月转回身子，气势汹汹地对着乔松吼叫。 

      秋月，你不能这么说，这事出有因，而且当时的 争执拖延了时间，事实不是那么简单，乔松反驳到。 

      我爷爷都这样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秋 月明亮的眼眸里又一次掉下了酸痛的泪水。 

      秋月，你别那么激动，冷静点。乔松扶着秋月 坐下。 

      乔松把手帕递给秋月说，秋月，我听到的事情是这样的，信不信由你，但我还是要说，这是我听我们村 里的好几个当事人说的。 当时，我爷爷从头顶的射灯看见树丛中有动静， 就认为是他们追赶的麂子，就向树丛中开了几枪，结果树丛中是你那日夜狩猎，守护全村庄稼地的爷爷。

      你爷爷是肩膀、股骨、腿上各中了一颗沙子弹，不能 走路，当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村的人想给你爷爷做止血的包扎后，再抬着你爷爷到山后的卫生院抢救，但是你们村的人不要我们村的人去帮忙、去碰你爷爷。他们就做了简易的担架抬着你爷爷下山，可走到半路，天又黑，路不好走，有一个抬担架的人滑倒了，你爷爷

叠雾山之恋

小说

从担架上滑落，跌到了悬崖下摔死的。你们村的人与我们村的人找到你爷爷时，你爷爷已断气了，摔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满身是血。听我爸爸说，那个抬担架滑倒的人就是你的伙伴阿英的爷爷，他想把你爷爷的遇难嫁祸于叠雾村的人，就说你爷爷中弹后就死了，回村后他就提议立下了寨规，不信你回家再去问问他们。

      你编故事吧，这怎么可能，我妈妈都跟我说了实 情，秋月的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她心里的迷一次又一次像雾一样笼罩下来，痛苦地罩在她充满希望与美好未来的心里，她分不清黑白是非了。

      秋月，我今天来不想跟你争论这事，这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们可能搞不清事实，只要我们相爱，还能在一起就行。今天，还想跟你说另外一件好事，不知你答应否，乔松看了一眼秋月认真地说。是这样，阿福哥前几天从县里回来说，我们县要挖一条高速公路贯穿叠雾山，正在青年中招工呢。我想去参加公路建设，咱们一起去吧，离开这整天束缚我们的地方。乔松竹筒倒豆般把事倒了出来，期盼地望着秋月。 

      我不去，我一个女的去那里干什么，也没有这么大的

力气，人家也不会要，秋月心烦意乱，提不起兴趣。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说是有十一个工程段，设十多个伙食团呢，女的可以做饭啊，也可以做扎钢筋等轻活。阿福哥给我们村好几个人报了名，表都领回家了，填一下表，签一下名，给村委会盖个章，下个月就可以去了，乔松不想让这么好的机会就像河水一样从身边流走。 

      那我也得问问我爸妈去，秋月迟疑不决。

      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能自己做一次主，问他们干什么？ 

      可我也不能撒手就跑，他们会急坏的，秋月眉头一皱对乔松说。秋月看到她放的牛都跑远了，就对乔松说，后天街子日我回你的话，就赶牛去了。 

三

      大富高速公路的第六工程项目叠雾山隧道工地上，几天来，乔松都是在洞外推平的场地上扎钢筋，将拱形的钢筋扎成大门样，等挖掘工人挖进几米就用钢架门支砌浇灌，巩固隧道，防止塌陷。 

      秋月和阿英她们五人，天还没亮就开始做早点，在

叠雾山之恋

小说

秋月走到工棚。乔松还在加班扎钢筋，当他要同伴递夹钳给他时，他头都没有回，长长地伸出了粗壮的手。秋月看到乔松的手，一条被钢筋划伤的印痕疼到了她心里，他手臂上深深的伤痕还留有血迹，伸开的手掌里手泡一个挨一个。

      乔松，你的手都这样了，你还干活，秋月质问。

      乔松抬了抬安全帽，秋月像塔似的立在了眼前，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工地看他。这是施工重地，你怎么来了，乔松反问道。

      我来看一下你都不行，还施工重地，秋月听着乔松的话就像责怪她，有点来气。

      不是跟你说了，我今晚加班，乔松补充道。

      我就是来劝你不要那么拼命，钱我们以后慢慢挣，秋月借题发挥，好像忘记了她是来送衣服的。

工地旁的彩钢瓦房里，一股股早点的香味就随黎明前的夜色慢慢散开了。食堂里机器挖掘队、石料与钢架支砌队、水泥浇灌队、在外扎钢筋队、运输土石队、质量监测队，还有工程指挥部近百人的伙食都是她们做，买菜、拣菜、洗菜、打扫卫生，整天陀螺似地转。 

      那天晚上，秋月洗好碗筷，收拾好桌椅，打扫好食堂卫生，就拿着刚买回来的一件T恤去看乔松，这T 恤是她领到第一次工资后，去镇上买菜时顺路买的。她想把对乔松的爱寄托在衣服上，给他温暖，给他关爱，让他们的感情每天都暖暖地升腾。

      乔松把第一次领的工资一分不少地交给秋月。秋月说，你的工资我不能要。我的就是你的，还要分你我，乔松早把他俩融为了一体。那你也不能全部给我，你得留点。这里前不着店，后不着街的，没地方花，留着也没用，你去镇上买菜时一起存了就是。所以，秋月拿到乔松的工资后就想第一次领工资不能全存了，得留个纪念，就给乔松买了件T恤。

      几天来，乔松跟着师傅学做拱形钢架门，还没做几座，手就起了泡，痛得钢筋都不敢抓。

小说

叠雾山之恋

乔松做过粗活，可这扎钢筋的活还是第一次做，捏的钢筋比捏锄头棒硬。一天下来，划伤个手，起个血泡那都是正常，他没往心里去。秋月把 T 恤递给乔松，跑出工棚，直接进伙房，端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清洗起乔松的手来。乔松伸开手，磨破的皮一块块地起来，鲜血又从泡里鲜嫩的肉中直流，血肉一片模糊。秋月心里也滴血，好像她的心也撕裂般的疼痛起来。然后，她从衣袋里拿出手帕为乔松包扎。

不用包扎，没事的。乔松看到秋月洁白的手帕就心疼。手都成这样了，还没事，你就不会休息一下，命都不要了，秋月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

要不明天我给你买副手套，戴手套会好一点，秋月把乔松的手含在嘴里说。

手套工地上有，我就是嫌戴着手套碍手碍脚的不灵便，才徒手做活的，想不到螺纹钢筋这么伤手，几天就成了这样。他的手还在隐隐疼痛，可他没当回事。 

你就是不知道身体是自己的。

我没这么娇气，过几天，适应了这工作就没事了，乔松把手帕递还给秋月。 

手帕重要，还是手重要，就不心疼自己。秋月还是把手帕系在乔松手上，洁白的手帕像朵盛开的百合花绽放在乔松手上，他心里甜滋滋的。

四

       叠白水瀑布从山腰倾泻而下，在河谷汇流成河。河水长流，河外草木丛生。河的下面是一块块围着山，绕着河的层层叠叠的稻田。从河滩上远远望去，有一个山村色彩斑斓地点缀在山腰。一阵暖风带着山花的香味飘入河谷，让人心旷神怡。

      月光下，秋月指着对面远远的村庄叫乔松看。村子静静地躺在夜色里的山脚下，几颗星星般的灯点缀在上面，有一种宁静的美。在河滩边，一块平整的场地上碉堡式地耸立着 几堆草垛，很像蒙古草原上的毡房，垒得高高的。草垛下，稻草软绵绵地铺满一地。月光照在稻草上，发出微弱的白色亮光，有一股淡淡的稻香在弥漫着。 

       乔松，我想死你啦！来到草垛旁边，秋月从乔松 背后双手抱住乔松的腰。乔松怵的一下心都颤动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秋月这么大胆，一点都不忌恨寨规的那

叠雾山之恋

小说

些事了，这让他吃惊。 

       乔松被秋月紧紧地抱着，全身一下就凝固了，一 点都动弹不得，心血向火一样燃烧了起来，一下就明白了秋月的心。你说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想不到就在这里，乔松说。

       秋月呼吸有点急促，把双手又挂在乔松的脖子上，滚烫的唇压住乔松的唇疯狂地吻起来。秋月此时什么也不想说，她要让乔松知道她是多么地爱他，多么地想他。

       乔松被秋月熔化了，抱着秋月倒在草垛下的稻草上。乔松开始是感觉这样来得有点突然、有点快，之后是感觉他很需要这样，很喜欢这样，他没有理由拒绝秋月的狂热和秋月火一样热烈的心。

秋月点燃了乔松的烈火后，就软绵绵的了，她闭着眼，任由乔松挑衅起激情。此时，她真幸福，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就想这样美美地享受，想这样拥有乔松的爱。

      乔松的烈火在不断地燃，不断地烧，他要让心中的热量全都释放出来。

      啊哟，我身上疼！秋月忍受着不知从哪儿袭击来的疼痛一把推开乔松，从稻草堆里爬起来。乔松被推倒在稻草

垛旁。

       我弄疼你啦，对不起，秋月！乔松碰了一鼻子灰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才燃烧起来的火焰一下就浇灭了，怪难受的。

       背上火烧一般的痛，怕是什么给叮咬啦！秋月把手伸入衣服胡乱地抓了起来。

       是吗？我以为是我把你弄疼了。乔松松了一口气，睡成个大字形倒在稻草上。

       人家疼死啦，还不来看，真是急死人，秋月对着乔松吼了一句。

       乔松慌忙爬起来，借着月光看秋月哪儿不舒服，只见秋月的手左一下、右一下地在衬衣里到处乱抓。 

       啊哟，又咬我啦，就是在后背上，秋月站了起来，去解开衣服。 

       乔松在秋月的背上发现了一条黑黑的毛毛虫，一下就拍下地，并重重地踩上了一脚，将这只可恶的，影响他们快乐的毛毛虫置于死地。 

小说

叠雾山之恋

乔松就紧紧地抱着秋月，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还疼吗？

       秋月紧紧地抱住乔松的腰说，我心疼，太想你 啦，心都想疼了，你想我吗？ 

       乔松把秋月抱在怀里，感觉她今晚整个像一头势不可挡的凶猛的野兽，他感觉有点控制不住，她的动作粗犷而急促，情感猛烈而鲁莽，心情激动而冲动。 

       夜色与月光的缠绵下，山风凉凉的吹拂着。折腾了一阵子之后，秋月像一头温顺的小鹿睡在乔松怀里，享受着甜甜的幸福。她早想拥有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这么一天，希望着他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地生活的这一天赶快到来，并发自肺腑地说到，乔松，我们结婚吧。 

       不是说修好公路，再去城里买房子才结婚的吗？公路才开挖呢，还要好几年的。乔松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敏感的，这是一个很认真的话题，他清醒地说。 

       可我天天都想跟你在一起，天天都想这样。秋月在乔松怀里躺着，希望他天天都这样抱着她，她盼望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这样不是很好吗？乔松坐了起来，看着秋月认真地说。

这样是哪样。

就这样。

秋月坐了起来，对着乔松认真地说，可这样我们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乔松木木地坐着，他看到了另一个秋月，看到了秋月的另一种美、另一种神圣的美。她看见夜色中的秋月，被月光雕刻成了一尊女神，一尊从天边来到人间、来到他旁边的女神，她主宰着他的命运，主宰着他的未来，主宰着他的幸福人生，他不知道如何答应她。

乔松缓过神来，揉了揉眼，摇了摇头，清醒地说，秋月，你真美，比电影里的明星还美，你是我心里的女神，一直苦苦追寻的女神。 

我问你话呢！秋月羞涩地低下了头，像只小猫 似的又依靠在乔松怀里。 

不管到哪里，不管村里寨规，不管家里父母怎么反对，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我都会对你好的，对你父母好的。 

月亮正正地跑到了草垛上，从草垛上看着他们，光

叠雾山之恋

小说

芒柔柔地淡淡地泻下来，跟白天一样，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亮亮的。 

       空旷的河滩在月光下静静地沉浸在睡梦中，山风暖暖地吹着，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清凉。

       叠雾山隧道才挖进一公里多，掘进的速度就原 地踏步了。挖掘机一启动就陷进泥沙里使不上力， 每挖开一小个洞就喷泉般止不住地流出一大堆泥沙来。挖掘机不开挖时，泥沙只是浸透出水来，挖条排 水沟，沙与水就流走了。可挖掘机一开挖，泥沙就像扯破了的大血管一样到处奔流而来，一个劲往低处流，每天的流沙与污泥排都排不干净。 

       隧道工程指挥部作了全面的地质勘查后，意识 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最后采取液体凝固法开挖，并下了死命令，决战一个月，分三班倒，不分白天黑夜地开挖，坚决挖过泥沙层。 

       乔松和阿福哥都被抽到隧道里排泥沙，他们在 工程技术人员的指挥下，一边排沙装运，一边凝固后打桩浇

灌，支砌石块与钢架。几天来，隧道里都灯火通明，人潮 动，热闹腾腾，紧张有序地运作着每道工序。秋月她们每天都把工人们的饭菜送到隧道里吃，吃完了工人们就没完没了地干。

       晚上，乔松倒班回来，泥猴似的拖着疲惫的双脚出现在秋月面前，秋月不知道眼前的泥猴就是乔松，没有搭理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的手机。

       乔松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说，不认识我啦？

       你咋成这样了，掉到泥潭里啦？秋月听到乔松的声音，才抬起头，吃惊地说。

       跟泥潭里干活一个样，我不是好好的吗？乔松不以为然。

       你快去冲澡，换身衣服回来，到老地方去，我有 话跟你说。秋月一直坐在门口等着乔松换衣服回来。 

       乔松和秋月又来到了迭白水河谷滩。今晚的月 亮羞涩地红着脸，淡淡的月晕像抹了淡妆一样，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脸来，就像圆润的苹果被吃了一嘴一样，静静地挂在天上。 

       秋月靠着乔松坐在河滩边的龟背石上，静静地看着

小说

叠雾山之恋

水里飘荡着的月亮。月亮像一块掉落在水里的金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乔松，你看月亮多美啊，你说它会发情吗？秋月问道。

       乔松看着秋月说，月亮会发情的话，秋月你就是月亮，是红红的发情的月亮，你的心像水里的月亮晃得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他把滚烫的嘴唇盖章一样盖到她额头上，在湿润润的唇印里，秋月感觉一股暖暖的爱欲流进她狂乱的心里。

       乔松，工程指挥部有个通知，说国庆节这天要举 办一场别开生面的集体婚礼，说是参加高速公路建设的未婚青年都可以报名参加，我们也报名吧！秋月双手勾住乔松的脖子，认真地看着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们不是说好高速公路通车后才结婚的吗，你 怎么又变卦了？乔松清晰地记得他们来工地时是像过家家玩的小孩一样一起勾过手，拇指一起盖过章的，而且，要在城里买一套房生活，永远不回那叠雾山。 

       反正也就是提前一年左右，再说，参加集体婚礼 多有意义啊，大山作证、高速公路作证、建设者作证、隧道作证我们的婚礼，一起来打工的青年恋人都想报名，我们为

啥还要等待。秋月构想着穿婚纱，整齐地排在隧道口，一起鸣响婚姻的礼炮是一种何等的幸福！ 

       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先不说结婚登记，就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太仓促了。乔松不像秋月一样幻想太多，他知道生活就得实际点儿，走好每一步。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要不下星期你休息时，我们到县上去拍一组婚纱照，买上一些结婚用品，风风光光地参加集体婚礼。秋月说得脸都红红的，心都热热的。 

       你是猪八戒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乔松把秋月揽在怀里。

六

        几天来，连续下了几场暴雨。

        一大早，雨水还是噼哩啪啦地拍打着工地上的彩钢瓦房，打得在食堂里煮米的秋月一阵阵心烦。她今天太忙了，才从镇上买菜回来，准备午餐时就接到通知，要她多煮点米，多洗点菜，说上级要来检查安全。 

       工程指挥部都忙于做材料汇报工作。他们早就盼望着上级领导亲自来勘察隧道工程质量与进度，以及遇到泥沙层的安全状况，想让上级在技术上多支持，资金上

叠雾山之恋

小说

多扶持，安全上多指导，质量上多把关，好让施工按计划推进，隧道开挖按设计、进度完成。

       秋月才把饭蒸上，正在洗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 阵阵呼喊声：秋月……秋月……急促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她放下手里的菜，跑出食堂，看见一队人马抬着担架立在食堂前操场边的大松树下。抬担架的人抹了把泪，把几个伤员放在松树下坐着，就低下了头，像一群泥猴似的呆头呆脑不知如何是好，哑巴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秋月一个一个地查看，他们的衣服都被泥沙与血迹浸透，污垢满身，衣着零乱不整，身体佝偻成团， 脸色痛苦难堪，闭眼哭天抹泪，像一群残兵败将一样，有的断了腿，有的断了手，有的满脸血肉模糊，没有了往日的生龙活虎。当秋月从担架上看清乔松的脸时，抱着乔松的头一个劲地喊，乔松、乔松，你醒一 醒…… 

       一股鲜血从乔松凌乱的头发中流出，一直流到 腮后的脖子里，他再也没有睁开双眼看她一眼，他泥沙满面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后，秋月突然“哗啦”一声 倒在乔松身旁，没有了声音。阿英、阿福和抬担架的几个工人们

慌乱起来，把秋月拉到她的床上。然后，按工程指挥部的安排，再把其他几个伤员抬到指挥部紧急调来的车上，送去镇上的卫生院救治。

       在这次隧道塌方中，乔松没来得及跑一步，就被埋在了泥沙里，等几个工友把他从泥沙中扒出来时，他已经窒息了。工地造成了一死四伤的隧道塌方事件。

       几分钟后，秋月从床上醒来，她揉了揉双眼，跑 进食堂，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一下一下地擦去乔松身上的泥沙和脸上的血迹。乔松的国字脸慢慢地在她眼前呈现出来。她抹了一把雨柱似的泪，换洗了一次毛巾，又给乔松洗了把脸。她看到了乔松熟睡的脸，似乎他也在看着她，美美地享受着秋月给他洗脸。她撸了撸他额头乌黑的秀发，似乎他更有精神了，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笑脸。她用毛巾再次擦了擦他的嘴唇，似乎他的嘴动了动，等待着秋月来接吻，秋月把鲜红的嘴唇压到他的嘴上。 

       秋月换下乔松的衣服，又端来一盆热水给他擦洗了一次身。然后，走进她的房间，从拉杆箱里拿出那件深蓝色的 T 恤，还有那套黛青色的准备参加集体婚礼的衣

小说

叠雾山之恋

服，给他穿上，再把他背到他的床上，把准备结婚时用的新郎胸花给他戴在胸前，让他静静地睡着。

       秋月再把一星期前她们在县上照的婚纱照挂在床前，换上她红红的结婚服，戴上新娘的胸花，坐在床前，拉着乔松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他们阳光灿烂，笑容满面，甜蜜美丽，享受着最美的幸福。看着永远看不够的乔松的脸，他肤色红润，闭目养神，神态自然，睡梦深沉，给人不能打扰 的宁静之美。 

       第二天，秋月和同伴阿英姐、阿福哥，还有工程指挥部的代表一起送乔松回了家。乔松的爸爸、妈妈来了，叠雾村的人都来了，都送他最后一程来了。 

       在叠雾村背后的山上，一冢新垒起的坟，面对着河边的樱桃寨，耸立在大山中。石碑上刻着：乔松之墓，妻秋月立。人们都在哭泣、抹泪、送别，都在下跪、磕头、祈福。 

       一阵阵寒风吹来，不断地卷起才撒下的冥纸，冥纸翻滚着吹向远方，一阵阵离别的哭泣声在山中回荡，悲哀顺着红红的狂怒的河水流去。一阵阵雷电打来，乌云笼罩在山头上，雨点纷纷打落在坟头，打落在秋月身上，打落在送别的人群里，叠雾山弥漫在天昏地暗的悲痛中……

峨山县开展“助力乡村振兴”文艺采风活动

1月17日，峨山县文联组织作协、音协深入化念镇开展文艺采风活动。此次采风活动，目的是为化念镇创作歌颂祖国、歌颂党，展示化念风彩，具有民族特色的歌曲，挖掘整理改编罗里河畔的民间故事，打造罗里文化，助力乡村振兴。

大家首先来到罗里村，参观玉磨铁路化念站，走访村民，体察民情，体验民风。玉磨铁路从罗里村穿行而过，是泛亚铁路中线的重要组成部分。玉磨铁路

叠雾山之恋

化念站就在罗里村前，从这里坐上火车，南下可以前往东南亚，北上可以到达全国各地。

然后，大家来到玉昆项目施工现场参观，听取玉昆项目基本情况介绍，深入了解玉昆项目工作推进情况。玉昆项目计划总投资212亿元，占地面积约1.2万亩，主厂区占地7330亩，投资建设高炉4座总容量4900立方米，100吨转炉3座，120吨转炉1座，建成后炼铁产能456万吨、粗钢产能515万吨，预计实现年产值360亿元、税收近10亿元、带动就业2万余人，将有效推动峨山经济社会发展。项目于2020年10月6日全面启动，计

划于2023年年底前建成投产并通过验收，顺利完成产能置换工作。建成后将成为我国西南地区最大、行业技术水平国内领先的民营钢铁企业。

        在化念镇水湾村，大家与村民们共同唱山歌，跳大娱乐，探讨民族歌舞、民曲民调，挖掘民族元素，寻找创作灵感。化念镇水湾村是彝族、哈尼族杂居的村子，这里民风纯朴、民族团结、文化融合，是挖掘编撰特色民族歌舞的好地方。

        大家还参观了玉昆项目搬迁安置点、黄果山和平乐村。采风活动结束后，大家纷纷表示，将挖掘创作素材，激发创作灵感，创作更多反映社会现实，弘扬时代精神的文艺作品，为峨山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文化支撑和精神动力。（文字/柏云飞 图片/柏映泉 普鸿星）

编印单位：峨山彝族自治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发送单位：县级各单位、各乡镇

印刷日期：2022年6月15日

印数：300本

器识为先  文艺其从

立德立言   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