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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米娴梅

其他分类其他2022-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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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米娴梅

空田如许 著

九米娴梅

一田青穑霏霏葳蕤春长乐;九米娴梅啻啻娇韵夏未央。
九如
唐·崔橹《春日长安即事》诗云:“一百五日又欲来,梨花梅花参差开。行人自笑不归去,瘦马独吟真可哀。杏酪渐香邻舍粥,榆烟将变旧炉灰。画楼春暖笙歌夜,肯信愁肠日九回。”
又,金圣叹《牛叟阎子游元墓有怀故园梅花》诗云:“不是春风已九如,关门对雨注残书;美人若不搴帷唤,直到他生疏更疏。”
佛说:随缘。那就随缘吧!
可是,我就是我,随缘!哪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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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懂。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透。男人读不懂女人,女人看不透男人。于是,结婚,离婚,第三者,一厢情愿……不该发生的故事一不小心意外发生了。岛田一男先生当然不在此列,我很佩服他。他对生活的体察入微,尤其他的关于女人为下班后所作的精心妆扮的论证,可见一斑,令人击掌叫绝。并且,因为米琪,我差点暗地里兀自请示了经理,公司是否明确,女职员可以在下班前半小时自由支配。后来,我还是忍住了没冲动,这主意留待自己以后的公司罢了。
一犁春雨恣情纵欲、缠绵难舍地跟云山别过,笋尖冒出地面的时候,春分已经过去,正是清明的日子。嫩绿从山脚一骨碌爬上了山顶,栀子花含苞欲放,兰草花早就香遍了山野。太阳也恋上了这迷人的春光,癞在了西天,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真正的好季节啊!你置身于丛绿之中,感受这诱人的风景,听那候鸟清脆的声音。还有,从半山腰的寺庙里偶尔传来的鞭炮声夹杂着虔诚的祈祷和祝福;从蜿蜒于山脚的公路上时而扬起疾驰着的汽车的喇叭声;这些都还不够,恰是前些天下了场充足的春雨,这山涧中的瀑布喷着泡沫如水银泻地,巨大的震动迫击你的心房,溅起的水花骚扰着你潮热的脸。你会说,这是春天了!这确实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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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是春天你可爱的家乡。
然而……
这么想着的时候,下班的时间到了。周围的同事陆续地出了公司。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若无其事地推拉着抽屉,桌面上除了那部电话和那张日历卡,还有那瓶用了一半的墨水及一些纸张,其它自以为略略重要一点的东西都放进了抽屉。手推拉抽屉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不知瞟了里面多少回。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带在身上的东西了,那本记事本也不必带在身上。况且,明天又是星期六,更是没有了必要。一想到又是双休日了,心里就发了慌。双休日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可能很有兴趣,一天的劳务分作了两天。于单身汉却实在无聊,他们只好把一天的瞌睡分作了两天来享受。
我癞在座位上,手若无其事地推拉着抽屉,眼角已经跳过了抽屉。米琪从洗手间出来了,右手拿着毛巾,左手拿着香皂,从我身边走过,一袭香气扑进了我的鼻子。我的手在不停地活动的同时,目光却随了那轻盈的身段。要不是那身女儿装,单那头发,她看上去十足一个顽皮的大男孩。一个男孩的头,穿着黑色的套装,下身用那黑色羊毛编织的套裙裹着那宽宽的臀部和丰腴的大腿。
米琪在自己的位置,先放下香皂,然后把毛巾叠好,湿漉漉的放在第一格抽屉,随手拿出一面小镜子和那袋涂料。她挤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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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放在左脸颊,她侧身向我,只瞅见米琪的右手在右脸颊不停地
揉搓,远远地便瞅见一层红晕泛了出来。那是一种叫作“嫩红”的颜色的么,苹果红是属于孩童的,桃红是属于少妇的。而米琪应该算闺阁女了,待字闺中,含苞未放,却没有玫瑰花那么妖冶,充其量该叫作“嫩红”的。嫩红,我喜欢的颜色呢。
米琪的右手先停了下来,左手稍晚了一步,似乎左脸颊的反应慢了些,还是由于那里曾被我的手碰过。她说我是在打她。焉敢呢,我是抚摸呢。
你粗糙的手掌,还抚摸呢,把我的脸都碰伤了。
我抬起右手,看了看手掌,除了中间那个正方形的纹印特别明显,没有其他更突出的痕迹。这粗糙么!白梅怎么从来没这么说过,每次我那厚厚的性感的手掌拂过她的身体,我的上帝啊!我该怎么样来形容她呢。白梅,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的轻言细语,你的柔情蜜意,你的梦呓般的呼吸。啊!我的主啊!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白梅吻着我手心那方方的手印。她说,这方印是执掌官印的。白梅这么念叨的时候,便拉了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才不像米琪,嫌粗糙了些。
偌大的办公室空旷而宁静。
米琪肆无忌惮地涂着口红,那漫不经心又熟练的动作就像乐师在轻轻地拔动着弦丝,那浮起的曲子荡开来悄悄地敲击着我的耳鼓。米琪对着镜子,上下唇浅浅地一抿,然后松开, 再浅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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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抿,再松开,这么反复了几次,那口红便均匀地贴在那唇上,一丝不苟,十分眩目。我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渐渐地蠕动着。
米琪妆饰完毕,挎了小包,在公司前厅贴着标牌字的玻璃镜前理了理短短的头发。这时候,电梯已经停止了,米琪只得再次从我的身边款款地走过,那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眉毛轻轻挑起,算是说了声拜拜。卧蚕微颤,一袭香气扑进了我的鼻子。
看着米琪出了门,我便站到了窗前,把目光高高地从窗口扔下楼底。传达室的老师傅正在关大铁门,院子里该进来的小车都已停泊了当,该出去的车也都出去了。于是,大铁门便得关上,只留了中间那小门。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脚步,从六楼下去,要转十节台阶,其中最底层那一节该当成两节,因为它确实有上面任意两节那么长远。这样,便是十一节,每一节九级,就有九十九级。按米琪平时的速度,该是一秒钟一级,这样就大约需要九十九秒。加上转角及走楼梯间,这样,估计需要一百零八秒左右吧。今天,也许米琪觉得自己身上哪一处还没有整理好,抑或脑子里有其它的杂念,因而放慢了下楼的节奏,当我看着她左手捂着脸走向小铁门的时候,已经有了两分多钟,兴许还不止。我这么感觉。
米琪没有后看,径直走向公汽站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段时间,我好想也把房子迁租到她家附近。这样,便有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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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的借口。不过,转而一想,觉得犯不着,怕有幼稚之嫌。可是,有时看到别的男孩子陪着她,心里却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萦绕着,让人难受。不过,今天她是一个人,我也就心安而倍觉欣慰。米琪靠在站牌上,把挎包移至胸前,双手搭在上面,眼睛眺望着公汽来的方向。一刹那,我的自得被了一种担忧所替代。人啦,往往就是这么古怪,看自己心爱的人孤零零旁无碍物,心里头兀自乐得紧。可转眼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家没个照应,这么远的车程,那么多的乘客,没个帮她抢座位的,万一……。那双可爱的大腿岂不要站麻?就因为这一想,我没理由不担心。
公汽来了,米琪挤了上去。公汽开走了,缓缓地从那惶惶的目光中远去。
我把我的住所比作庙,而我自然是那守庙的和尚。和尚在外化缘了一天,两手空空地拿钥匙开了门,随手把钥匙丢在桌上,人懒洋洋地往床头一靠,晚饭经常是不想做的。因为历来这么往床头一靠,两眼发直,头脑空荡荡发懵的时候,常常就睡软了身子。今儿个还不知会否老病重犯。
我努力地,这一回,我试图努力地撑着,便翻开相册。我翻了两面,发现朱佩娴靠着我身旁,笑得好开心,好自然。而我反显得做作,并且旁边又没有其他人,我硬是不敢把手放在她肩上。于是她便嫁了别人。真可恶!突然间,我感到两眼朦朦的,就赶紧摇摇头,没反应,便用手拧着那瘦削的脸。这下,总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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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知觉,相册的人物又清晰可见。何薇薇自摘了眼镜,人也精神了许多。而田文胜的屁股也不知为啥翘得老高……。看着看着,我不住的想笑,便干笑了几声,合上相册,将它放回原处。这时候,我好像才发现似的,那厚厚的牛皮档案袋原来就压在相册底下。忽然间,我有了要再读那些档案的欲求。
我解开档案袋上系着的白线,抖出里面的东西。最先摄入我眼帘的是白梅。她没有笑,一脸的认真劲儿瞅着我。
你是不是又在说谎?
没有。
真的?
真的!我没有骗你。
不!你在骗我。你写信没有骗我,把我哄得好好的。我头发给你了,脸颊给你了,眼睛给你了,鼻子和嘴巴也给你了,我的初恋和我的一切都给你了。可是,你却走得远远的。先是去了广东,去之前,还不忘辱骂我一顿。然后又去了元中,索性没有了要回家的打算。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听到你的那阵阵心跳在重复那一个字“不!不……”是的,是我听出来的,是我摸出来的。
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已经过去两年了。两年来,我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而今日,又被碰破了,在殷殷的滴着血。我不敢再动后面的那一叠信。那哪是信呢?那分明是一段悱恻动人的故事,一首缠绵忧伤的歌,一本流着泪的经典文稿。我把那白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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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紧,把那牛皮袋再次压在了相册底下。我想,我怕是再不敢去碰它了。如果毁了它或许会更好,可是,那一段难忘的记忆轻易又怎么忘却得了。
做饭的打算看来是走远了。我找出酥饼,躺在床上吃了几块,便翻开床头的那本《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又是张洁,又是《爱,是不能忘记的》,又是钟雨。那个年代,那个年龄,却影响着今日的我。每天晚上,我总要诅咒那该死的感情。什么是感情?感情是什么?感情不就是早晨的肉包子,中午的炒牛肉,晚上的香肠、鸡蛋和面条。难道不是吗?朱佩娴咀嚼着你的感情,却埋怨你的怯弱,上了别人的床。为什么你朱佩娴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试试怯弱的滋味。白梅蚕食着你的感情,她融化了你的舌苔,可是她居然说她竟摸出了你的心,这可能吗?她为什么就摸不出你那男子汉柔嫩脆弱的还欠火候的该死的责任感。你说,今日,当你再对一个女孩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将会为之负责。我相信你!可是今日……
一地的霜冻
牵住了你的双脚
一阵风儿从你的身旁
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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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太阳苏醒了
你说:冰川融化了
你说:江水涨高了
可是,风儿走远了
留下这颗忧郁的心
裹着冻伤的脚趾
期待着下一个季候
钟雨说;人在年轻的时候,并不一定了解自己追求的。需要的是什么,甚至别人的起哄也会促成一桩婚姻。等到你再长大一些,更成熟一些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那么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是那缥渺的所谓的感情。她的感情无非是两个人在对望时,一个人的眼睛能存留在另一个人的眼里。两个人彼此望着,目光把对方的身体抚摸了一遍,然后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矣。作者说钟雨“她真正地爱过”所以,“她没有半点遗憾”。那么我说,如果这也叫爱,彼此都知道这不可能,却日夜企望着,干守着那份感情,这也叫真爱!那我与朱佩娴,这且不算,而我与白梅……主啊,我的圣明的上帝!我该死两次而无憾了。也许,那个年代,人们于物质方面的欲求远不比今日,便把一切欲望转向那虚幻的精神寄托,而放任感情。放在今日,在商品生产存在着的社会里,婚姻就象许多问题一样,难免不带有商品交换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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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的解放公园,经和煦的阳光不住地抚摸,也燥动了内心,给身上涂了些许色彩,与那小径上姗姗挪动着脚步的怀春少女们比着那妖娆和妩媚。
这根本就没法比,我评判着。
我煞有介事地躺在草坪上,两眼望着天。天老是蓝蓝的衬着白云,无聊透顶!眼角处的那只风筝飘来飘去,一点也不悠然洒脱,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情致。我索性坐了起来,干脆看那草坪上风景。有几个小伙子在练远距离一脚传球。球是踢了起来,却不到位。几个小朋友也在旁边凑兴。对面的小土坡上几对情侣紧紧靠在一起,有的咬着耳朵,有的用彼此的手试探着说话,也有的在看那没兴致的风筝。我朝周围望了望,却很少发现一个像我这么孤孤单单的。除了对面杉树下的那个女人。那女人脸上涂着浓浓的白粉,嘴唇猩红猩红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摆动着双腿,眼珠儿四处乱窜。我感觉浑身不自在了,特别是那红嘴唇不时地把目光瞟到我这里,更是让我难堪。这目光很是诱人,透着深深的意蕴。在火车站,这种目光很是普遍。
单纯呆滞的目光是断然做不了这工作的,或做不好这工作的。每干一行都有这一行的行业要求。要不,你有那份闲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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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车站走一圈,去感觉感觉那些花巷女,有哪一个不眨闪眨闪着一对滴溜溜水灵灵的眼珠儿的。有几次晚上我从元南搭火车回元中,走出元中火车站出站口,便迎面走来一拔又一拔大妞、小妞、老妞、少妞缠着你,好像你不听她的你就是一个苕。
才新来的,收费又不高,服务又好。
真的,先生,出门在外,哪个不想快乐一下呢!
是的,不去体验一下,还真成了一个苕了!火车站广场大而宽敞,高高的钟牌每时每刻向你发出信号,警示你惜时如金。每当我禁不住诱惑,因胡想、空想、假想而引发了冲动的时候,我便望了那钟。于是,我对那张失望的脸笑了笑,把身上的票子紧了紧,走了开去。再有上来的,我索性凉了她。
又是一年情人节
艳阳扑面添颜色
钟楼脚下孤身客
冷眼周遭忆昨夜
忆昨夜
焚心如火 残阳如雪
枉有温柔被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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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西方情人节晚上,百无聊赖的我散步来到了火车站广场。我坐在广场中间的花坛上,眼看着风景,耳听着风景,正出神的时候。一个女人便近上前挨着我也坐了下来。我侧身瞅了她脸,凭心说话,她应该算得上是精致女人那一类的。脸上虽也着了妆,却并不浓艳。也许夜色掩护的缘故,也许还有别的缘由。反正她的那张脸蛋真的玲珑得可以,身材也委实不差,眼睛当然是那诱人的一种。我终究忍不住伸出了手……
我自以为不属于那种风流浪子类型的人,并且自命还比较正统的。但是,我是人,就少不了人生来就具有的种种欲望。如果在这以前,在我还是一个蒙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或许我还能守住自己。可是今天,一个从十六岁起就知道了女人是什么、什么是男女关系的我。这十年来,贴着女人的脸蛋走过来的我。此时此刻,我的手又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胸脯上。一年了,自从白梅的身体在我的面前消失。这一年来,我恪守着,为了白梅,为了我们之间二年的揪心的爱情,为了我们之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承诺,我恪守了这一年了。此时此刻,我就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白梅了。我把她揽了过来,小鸟伊人般地偎在我的怀里。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这世界已经一片寂静,除了我, 除了我们。这女人的身体在流动着信息,她的乳头坚挺,她的胸脯在急剧地起伏,她的眼睛微闭,她的舌头在嘴腔内不住地翻动。好半晌,她睁开了眼,对着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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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陪我好吗!
我不置可否地站了起来,随了她挽着我的胳膊。
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单元房,室内装饰优雅舒适,大盆富贵竹、真皮大沙发、索尼大彩电、大吊灯、整面墙落地窗帘等等,处处显示着主人的富有。也许女人看出了我的疑问,她领我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这是我的卧室。
她没有笑,只把眼睛投向我。我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卧室。刹那间,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便有了一种被捉弄的感觉。我用手摸了一下鼻子,突然大笑了两声,然后手向下一摆,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知道你会耻笑我。可是我……我难道愿意这样吗?
我听到身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便回过头,看到女人伏在床上颤动着身子。我走过去用手扶正她的颤动着的身子,那双让人怜爱的泪眼轻轻地撞击我的心。
我……我实在……
我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为什么还要听她说下去呢?这一瞬间,我似乎无比同情面前这个可怜的别人的妻子。是的,自从人类知道了穿衣服以来,又有了许多的道德观念来束缚着人的行为。譬如伦理。我总在想人该怎样活着才算有意义。这一瞬间,我觉着有好多问题值得我去想,但是我没有去想,我把一切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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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的问题都抛之脑后。我只想着面前这可怜的还不知姓名的女人。我把我的唇贴上了她的唇,四只手慌乱而急切地忙碌着。这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身体,到处凸现着渴望。我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再滑过她的乳房,滑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除了那……在我的心目中,在我这长大的日子里,我时时的这么想,我之敬仰女人,应该缘于了这里。她不仅是如此的神圣,她还是那么的伟大,她有着丰富的内涵,她蕴育着生命,她蕴育了人类五千年文明的历史。我第一次见她,我是那么地惊喜,我再次见她,我又是多么地虔诚。她是那么的柔嫩,柔嫩得让我不敢拿手去碰她。我按捺不住内心的颠狂,我张开炽热的唇,用我那怯怯的舌头浅浅地亲吻着她。就这么浅浅地一吻,电热了我的血液,膨胀了我的每一个毛孔。我是如此地兴奋,一对可爱的小鹿在我的眼前欢快地跳跃着。我扑上去,紧紧地拥着她们。她们也感染了我的兴奋,温顺地依偎在我的怀中。我俩抱着一团,彼此感受着对方炽热的肌肤。我俩不住地亲昵着对方的身体,就像一同跃进了一泓幽深的湖里,互相折腾着发出快乐的呻吟。我仿佛进入了太虚幻境,我看见我的白梅变成了那护花仙子,对我灿然地微笑着……
一只足球不偏不倚击中我沉思着的脑门,然后逆了方向在空中划一道弧线又落在了肇事者的脚下。一脸歉意的笑容消化了我的恼怒。从愁云淫雨中逃离出来的神经,被了这斯托伊奇科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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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波搅得慌乱。那唇上猩红着且不停地晃动着双腿的女人,在我的眼睛里变得零乱而琐碎。那草坪上总让人不放心的蹩脚,远没有桥那面的喝采声来得诱人。我站了起来,懒懒地拖了步子上桥、下桥。李老师高尔夫练习场门前停着几辆豪华小轿车,但喝采声却来自旁边的那片杉树林子。林中立着一小亭,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团在一起,或立或坐或倚,时而京韵、时而黄梅、时而越剧。自娱自乐,一个个怡然自得,甚是欢欣。我呆了一会,终究没听出个内在,便索然寡味。又环顾四周不见一身份相同或相近者,只得悻悻地走开去。小河边也围坐一群悠闲高雅的垂钓者,一根竹竿倾斜于水面,半天没个觉悟。我钦佩这些人的雅兴,却不敢附和,只是兀自干笑了一声。
沿着河边的沥青小径,我继续拖着懒懒的脚步向前逶迤。迎面走来三个女中学生,一人背一个书包,天真烂漫地说笑着。她们手拉手,串连着逼近我,根本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小丫头,好性子!我走在路中间,正思量着有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必要。
呃,你们说是什么不拦路?
好恶毒,好阴险!我在另两个还没有意识抑或还来不及回应的时候,连忙续上去:
当然是好狗不拦路的。你们说对不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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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们那窘相,我流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并且以胜利者的胸怀极具风度的侧身作了一个“小姐,请”的姿态,顺便说了声:
I am sorry!
哼!一定是被人摔了。
活该单身一辈子。
哇,好简洁的语言!中学生,了不起!
看她们咯咯咯地笑着跑开去,我摇了摇头。
再往前走,便完全是情人们的世界了。树丛中空出一块大草坪。春风才刚刚拂过,那些被秋霜冬雪调整得枯黄的草皮已泛起了嫩绿,像一块绿毛毯铺在地上。在这个迷人的春日里,这一块地方,说准确一点,是我走过的这一块地方,这里四处流荡着的年青气息压迫着我的呼吸。我赶紧加快了步伐,急急逃离这布满了欲望的陷阱。经过烈士陵园,便是网球场和滑板练习场。米琪总是说她常打网球,可我没见过,不知道她啥水平,倒是滑板水平让我见识过一回。那次在梦里,她居然能带我滑,并且还滑得那么快,那么好。我差点跌进了她的怀里,要惊动了那对熟睡的玉兔。
昨夜,我嘴上念着张洁的文字,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梦里的米琪已经收捡了滑板。
今天,你碰了我的脸。
不是碰,是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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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米琪抓了一个纸团向我砸过来,被我半空中抓住了手。
你抓痛了我!
我一松手,她又袭击了我的头。我本能地一挡,没招架住还是让她摸到了脸。
傻丫头,男人脸,女人腰都是摸不得的
为什么?
会倒霉的!
我偏要。
话音未落,她手便到了,真快!我的反应也不慢,我把手探到她的腰际。我感觉到她浑身一颤。我轻轻用手一带,她便整个儿倒在了我的身上。
你这个流氓!
你骂人。
就是!
看我不咬你一口。
狗,狗才咬人!
我试着做了一回,她很快便避开。
流氓,就是流氓!
嘴里说着,却没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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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才叫流氓。我用左手扳过她的头,将唇再次压了上去,右手顺势伸进了她的内衣,手指触到了她坚挺而柔软的……
你!
她叫了一声。嘴唇便被我封住,眼睛大大的瞪着我。一会儿又闭上了,任凭了我的动作。我的手指熟练地贴入了她的温热的肌肤,我的舌头与她的舌头绞作了一团。我感觉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我拼命地吮吸着她清甜的唾液。我的手掌不停地揉搓她那磁性的胸脯。抚摸她嫩滑的肌肤。我的手指惊动了她的腰带,她腾地推开了我,脸羞得通红。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饰,让我看见了她那红红的婹带。
啊!红婹带。
笨!是红腰带,不是红婹带。
婀娜纤巧漂亮的女生都系红婹带。
贫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本命年与红婹带有什么关系么?
这也不懂,系上它能避邪呢。
是吗?能让我看看吗?
休想!今天……以后,你不得再碰我。
一张嫣红的脸低了下去。一双羞红的手撩下衣襟遮了那红红的婹带。
啊!红腰带,你这该死的!

九米娴梅

什么?让我系上红腰带。呵!你不觉丑我还嫌丢人呢。
你!白梅气得差一点掉下了眼泪。
还不是为你好吗!这么凶巴巴的,又没招你惹你,犯得着吗。
我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丢进河里,河水炸开一圈涟漪,很快便飘远了,只留下怔怔的我,呆呆地望着满脸委屈的白梅。她用那双发冷的手在狠命地绞着那根编织得精巧结实的红腰带。我轻轻地捧过她正忙着的手,想着她刚才兴冲冲地跑过来的那股劲儿,我满脸的愧疚却半晌没有吱声。白梅看我一脸的沉静,赌气儿抽出手,顺势一扬,便见那红腰带恨恨地在空中划一道弧线瞬间融入了那汩汩的河水。白梅忍住了泪水,一扭头忿忿地走开。我木然地盯着她娇小的背影,渐渐地,只瞅见了她那飘逸的头发在我的眼前不住地晃动。我着力用手拍击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回过神来,从远处收回自己的目光,在河岸找一块草皮将自己铺在上面,两手枕着头,眯起双目。听河水流动时轻轻地拍打着河床的声音,听那枯枝在冷风中打着寒噤。隔着棉夹克衫,我体味到嗖嗖寒气逼近我单薄的身子骨。
一只手在抚弄着我厚厚的头发,一只手在拨动着我厚厚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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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滋味,不争气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悄悄地沁了出来。
我以为你会不以为然呢。我以为你会嗤之以鼻呢。原来你竟然也如此这般地平常。我好失望!
我睁开了眼。天空依旧那么阴沉而且灰暗。
你以为你什么都懂,甚至我的内心。你以为我把头埋在你怀里了,我便是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孩童了。其实,我好想自己很小很小,小到还依偎在我妈妈怀里吃奶的那会。祖母会百般地娇惯我,因为我是她的长孙。我会去拔我爷爷的胡子,而他并不生气,还会哈哈大笑。可是现在……。眼睛太好了其实是坏事。眼睛一好了,会挑剔了,舌头也变锋利了,别人会以为你威胁到了他的胡子,于是便找了借口。不就是一个系学生会主席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会可惜吗?我只不过是哀叹罢了。学校里该是个什么样子,也该乌七八糟的沆瀣一气么?我真搞不懂。别人说这同学有能力,会办事。不就是会办事么,吃喝拉撒谁不会办事儿呢!别人说这同学不错,他爸爸是副县长的!你看他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印堂亮滑,那才是当官的料!系学生会主席不让他当,谁当得了?哼!我翻身坐了起来。对面的平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白梅的双手从背后挽过来,下巴放在我的左肩上。
冯小军下午离校的时候,好多同学送他,校长在门口气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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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发紫。
真是没道理! 自己讲错了,还不让别人提,提了就无理取闹了;几门功课不及格,补考不行吗?就被发现谈恋爱了,就吊儿郎当了,就该开除了!谁也不能说上一句话,一句话就造反了么?系学生会主席怎么了,不当就瘦了肉?他也可以找理由开除我呀,我不也在谈恋爱吗……
你!
白梅连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一转身抱过白梅,两个人对望着。
我不但要恋爱,而且还要轰轰烈烈地,浪漫豪情地谈。让他一并开除了我。
白梅笑了笑。我把唇压上她的唇,两个人的舌头顿时绞在了一起。天便黑了下去……
如果时光倒流,再回到那天——一九九五年三月十七日,要不是那天为冯小军的事让我丢了那个官儿(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也许我便没有了那股闷劲,没有那么多的感慨,自然便不会枉负了白梅用心编织的红红的腰带了。要不,她就会告诉我,系上这根红红的腰带,在这本命年里,它会为我驱邪,它会为我带来好运。而那天,我为什么就不知道了这红腰带的好处呢?怎么白梅就再也不提起它?否则,我可能会,当然我一定会恳求她再为我编织一根。而她肯定会先哼一声,然后撅了小嘴,而我一定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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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儿偷偷地贴近了她,死了脸儿咬着她的耳朵哼唧。然后,她会邀了同学上街,在那市场里挑呀选呀。当然她也有可能直接到上次购买的地方,如果那地方还没有销售完这红绸子的话。她会讲个价,再痛快地买下来。于是,那个夜晚她们寝室里她一定最后一个入梦。她会把织好的腰带小心地叠好放在枕头底下,满意地笑了笑,再躺在了床上甜甜地眯上眼晴。在那散发有馨香的被衾里,在那温柔的梦里,她一定会羞答答地侧过脸,努着嘴教我撩起上衣,然后轻轻地为我系上它,并且她还会说上几句祝福的话,再许上一个愿。我猜想她一定为我当然也为她自己,为我俩默默地许上一个愿望。于是我俩便紧紧地拥在了一起,叨念着我俩处一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幸福。
我们会有一个小孩。当然是男孩子,我要让他踢球,让他成为马拉多纳那样的球星,让你为他自豪,也为你自己骄傲。
不,当然是女孩子,女孩儿娇灵、乖巧。并且最体贴她妈妈,也会关心她爸爸,还是女孩子好!
不,还是男孩子好。我要为你生个儿子,当然也是我的。我会让他懂得如何不要学他爸爸,那么倔、那么傻、那么桀骜不驯。
不,这不可能。是儿子一定像你!
可是你知道么,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

九米娴梅

我每天晚上作梦,白梅说她也是。我想她一定是作过了这样的梦。因为别人说梦是反的。于是……
由我看,白梅织的那根红腰带要比米琪这根精致得多,可是今天,它却不知在哪个阴角处,褪了色,腐烂了。也许被谁拾了去,被当成了神的恩赐。如果恰巧那人也遇上了本命年的话,他一定会系在了腰际。因而今天,他说不定还珍藏着它。
可是今天,米琪有了这根红腰带,我便不能探入了她的身体,不能够作那深深而又永恒的一吻。而且米琪是想望的,你瞧她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她的呼吸一直是那么地急促。那是一种多么美妙而又胆怯的心跳啊!这种感受只有初恋的少男少女们才能体会。往往就是那浅浅的一吻,那莽撞的一探手,那莫名其妙的感情便在两个人的思想里扎了根,便有了结婚的冲动。可是,米琪的心跳加速后,脸羞得通红,因为从来没人对她这么过。她一定会以为每一个男孩子都会像我这么大胆而熟练。于是,她的心也许甜丝丝的,却不料想,那红红的腰带触动了她、警醒了她。
这该死的红腰带!
不!我的主人是那么地纯洁、那么朴实、那么善良、那么靓丽。
而你,集贫穷、懒散、孤傲、以及不安分于一身,你配得上她么?你会给她幸福?因了认得一些字了,学会造一些句了,自

九米娴梅

以为才富五车了,壮着胆子想找人说悄悄话?
是的是的!你让我想起了朱佩娴的理怨,你让我想起了白梅的那歇斯底里的痛哭。而米琪,这么一个可心的女孩,我能忍心让她去经受那切肤的痛?也许,我会尽一切努力,而为我的行动负责,可是米琪,她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 
人总是自私的,譬若我;但我并不总自私,譬若现在。我默默地看着米琪整理好自己的衣饰,以及她的渐渐平静下来的脸颊。即使梦里,我依依还她纯纯的一吻。是我的终归于我!生活不是梦,可以幻想得天花乱坠。
假日的公园,除了多情的少男少女,还有那成熟的男人和那丰盈的少妇牵着小宝宝的胖手儿,享受着家庭的乐趣。他们或在摩天轮里惊叫,或在铁老鼠的恐吓下呼喊,或在小火车上穿行于森林之中。他们是那么地悠闲自得,悠闲自得地阴刺着我的心。
没有谁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哪怕那些独身主义者,他们也当然地想过,只不过因了某些个缘由而错失了。又若我,挽着朱佩娴的手,那只能算是恋人;搂着白梅的腰身,充其量是情人。彼此贴着肌肤感受对方那丝丝温热的气息,说着只有两个人世界里才有的柔情蜜语。啊!这才叫夫妻生活。想才是正常,不想才是不正常。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况乎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假日的公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信息。它们在空中互相撞击

九米娴梅

着,互相交流着。它们撞击时发出的火化,是红红的,织成了彩绸;它们交流时,于情深意浓处融合为一体,编了成那根红红的腰带,系在了米琪的腰际。
星期一的清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小区围墙外的小巷子里“牛奶、卖煤”的吆喝声,一浪一浪地挤进了你的门缝,吵得你睡不着。孟诗人曾有“春眠不觉晓”的感叹,《诗经》里也有“但得连眠不复曙,一年都一晓”的句子,都应在了这春意阑珊的季节,真正恰切而且乱人。隔壁的闹钟叮叮叮叮不住地叫唤。比起乡下那悠扬清脆的鸡鸣,这可恶的闹钟,也兀自构成了这城市早晨的又一道风景。因了这闹钟声响,空气便刹那间活跃了起来,到处都有了响动。五里之外,那轮船的呼号也渐渐地隐退了。空气里渗进了人的呼吸,它顽固地逗留着,连着这绸绸的小雨,密密的渗透都不能把这呼出的气流给清洗落地上,随雨水流进那阴沟里。于是,经过了一夜的滤清之后的旷宇,带着满脸的无奈,自认了这日复一日的轮回:浑浊、清新、浑浊。谁都知道早晨空气好这一自然法则。要不,谁会一大早去那公园,在那绿荫处练着香功,去加速新陈代谢。偏没有人这么地想过,有朝一日,就像那水壶,每烧一壶开水,便残留点水垢,久而久之,便积攒下一层厚厚的黄茧。如此这般,这空气会不会也浑浊得无法滤清了。到处弥漫着二氧化碳?会有的。专家说地球上气温已经一年热过一年了,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人类都成了那绿的肤、

九米娴梅

绿的发、绿的眼、绿的唇、绿的睫毛。也许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成了那绿色的怪物,真可怕!都如是,也真有意思!
是谁说要增加绿化的?才不呢。你知道吗?土地盖成房子,卖多少钱一平方?这么黄金宝地,去植绿,那才叫败家子!
二楼的小孩像受了神灵的迪悟,每天早晨八点钟,便及时地展开了喉咙,唱起那谁也无法谱曲的调儿。看来,我得起床了。毛主席说过,青年人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了朝气。他老人家鞠躬尽瘁,哪晓得八点钟,我还睡大觉的。好不惭愧!对门的婆婆老盯着她儿子那熬得黑红黑红的眼圈唠叨:你看那谁谁谁,多成器呀!酒不沾、牌不抹。他儿子便气不打一处,不巧昨晚上手气不好又掉了一笔。
那才叫不正常的,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人一见面,哪个开口不谈牌,那才巧板眼。谁要是没得个三麻四友的,那才叫打孤老。
他儿子说的振振有词,老太婆真的觉着自己是输了理了的。唉!这世道。
我用凉水冲了头脸,慌忙急忙地,连被子也懒得叠,边系手表带,边带了门抢下了楼梯。
人在上班的时候总是要有点精神面貌。譬若我,因为将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都裹在了被褥子里,所以头发是上了摩丝并焗油了的,脸上也用过了进口花王洗面奶,领带打了个新结,皮鞋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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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擦。现在城市人要注重有形象,生而逢时,不赶潮儿就会被人看轻,就会有听不完的闲话。可是今天,因为慌张,我乱糟糟地抢出了门,随便套了件粧兮兮的皮夹克,发散着也许是变了味的牛皮膻味。于是,抢了米琪的鼻子,硬是不让我走近她的领地,而且独我不可以。我心里那个气呀,都化作了一种笑,便愈发刺激了她。我们有了争吵,于是,她酸了鼻子,还酸出了眼泪。这下可好!
不理你了!
她说这话时,怀着恨恨的、忿忿的神色,像白梅当初撒脱那根红腰带时的神色。我便当了她一时愤极,便没所谓无放在心上的。我是真心对她好,我是喜欢她的,我是爱她的,她应该知道的。就这,我有理由认定,她一定会再走过你的身边时,用她湿湿的手,在你的身上一舞动,让那冰凉的水珠儿刺楞你,然后她会咯略咯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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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过去了。她置之不理。
星期二,她好像有了新朋友,愈发不理你了。
星期三,她好不容易把目光投向你,却是冷冷的翻着白眼儿不屑一顾的一瞥。
星期四,我硬着头皮,试图博得一个笑脸,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且不说,还被辱了一通:死脸皮,厚脸皮,不要脸。
啊,主啊!我的圣明的上帝!
这居然是从她口里吐出来的词儿。我是那么地钟爱她,我似乎认定了这以后的日子,我就只为她。我把她比作朵朵雪儿,我把她比作有一身洁白羽毛的美丽的小鸟。我有多么地怜爱她。然而她,我所倾心的人儿,竟然吐出了这么些词儿!天地良心!
我木讷地坐在我的座位上,努力地去重新描绘她。我无法不把她思想得百般地丑恶。她那甜甜的脸盘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因为长期领受着护肤品的荣光么?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吗,其实哪儿好看呢,没有一丝儿水份,别的女孩子眼里映着一海蓝蓝的湖呢!她那灵巧的小鼻么,不还是要流出肮脏的鼻涕!她那娇小的樱桃红唇么,还不是要吐出载满细菌的唾液!她哪一点好呢?你说,她的耳垂薄薄的,没一点肉感,她那笑容酸酸的,老透着天

九米娴梅

真和淡薄。我是怎么爱上她的,凭她,却让我神魂颜倒。不就是那么个人儿?
星期五,看着她和别的男孩子谈笑风生,我心如刀绞,我暗暗地发恨,我也不会理你的了。你其实根本不值得我为你付出自己珍贵的感情。不就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么,如果你以此为荣,今天引得这个男孩胡思,明天诱得那个男孩性起……是的,别的男孩都是自找的,那么你,你得陪人说话呀,你得陪人笑脸啊。你知道吗,你失去的将会是什么?仅仅是人格?一个人一辈子不经历婚姻,又有什么遗憾?是的,你会说,你是多么地开放型,我是多么地老封建。你还会说,我算老几,胆敢教训你,又凭什么在你面前指手划脚?
你想娶我!哼,你扪心自问,你配吗?你有票子?你有房子?你什么都没有,你得意个什么,你滚吧你,滚得远远的!
又是一个双休日。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雨水,不但没有要停止的信息,反而越下越大。整个天宇给罩得严严实实的灰茫茫的一片。牛奶、卖煤的吆喝声,我没有听见;小孩的哭闹,我也没有听见。耳朵内老是痒痒的让人难受,掏着掏着便掏出了结成了茧的小坨坨。桌子上的围棋零乱地撒着,有几颗掉在了地上。枕巾扭了麻花样。我百无聊懒,便手拿了那面镜子,独自怜影。前额上的那块伤疤是小时候摔的。爸爸妈妈老是劝告我,说我小时候总不会走路,总是摔跤,跌得满头满脸的伤痕。

九米娴梅

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要学会走路!
现在看来,我是始终学不会走路的了。
其实,单眼皮、小眼睛、瘦削的脸颊、宽厚的下巴、乌黑的嘴唇,以及种种,这一切都有什么关系?蒜头鼻子也没有什么关系?红腰带又有什么关系?你想想,倘若我有些许条件,不要太多,而米琪又能接受,那红腰带会警醒她吗?你看她醉意朦胧的样子,你看她急切抖动着的胸脯,我相信,那一刻,她是多么地天真和幼稚。她根本不会知道我这深如海的眼窝里,会有那么多的贪婪,贪婪得连占有她的欲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丢丢。那一刻,我依然这么认为,她是多么地悲哀。可怜的米琪!尽管你一直自我感觉良好,正因为如是,你无法掩饰你内心的痛苦,你无法掩饰你精神的空虚。漂亮于你,那完完全全是上帝的一个错误。可是我呢?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高深,自以为能偷窥别人的内在。然而,上帝织就了一根红腰带,偏巧你又开罪了它,偏巧你又有了自身那么多的缺陷。
我已经没救的了!
再过几秒钟,仅仅是几秒钟,几秒钟在人的一生中也许算不了什么,几秒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可是在这一时刻,这几秒钟却是如此的让人伤心。是的,一秒钟是很不起眼。但是,你知道世上有多少大事都是那一秒钟记下的。世界大战爆发、原子弹的爆炸、火箭上天、总统遇难、乐靖宜亚城夺冠……等等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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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没有今晚上这几秒钟那么地紧要。仅仅只有几秒钟,中国队就可以逼平日本队而稳稳地小组出线。可是就这仅仅的几秒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意外吗?黑色三分钟你意外过设有?没有。那么一次不够再加上一次你意外不?还没有。你真血冷!现在这黑色几秒钟你该意外了吧?你别逼我好不好。你以为我就心里舒坦吗?你以为我会比你血冷?我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为什么这些奇迹总是在中国队身上发生?说准确一点,为什么中国队会每每发生这种情况?我真是搞不懂。我感到耻辱。
耻辱!
我闭上眼睛。我害怕听到那终场的哨声。我靠在沙发上,用手恨恨地猛击那扶手。
咋的啦?拿沙发出气。不就是一场球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懂的。这是男人的运动。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德性,自以为是却连衣服都不会缝补。
赵娅说完将已缝好的衣服扔了过来。
下次再脱了别来找我,臭男人。
哈哈!这不是你心灵手巧吗,你……
我意识到我将失言,便赶紧打住。我捡起衣服,站了起来,

九米娴梅

走到赵娅的身边。她收好针线,正待转身。我却一把捧过了她的脸。
谢谢你!
谁稀罕呢。
她边说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那跳动着的语言,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紧紧地抱着她,用我的舌头抵住了她的呼吸。也许是我的激情感染了她,也许是我的激情压迫了她,也许是房间的温度太高了。她收敛同样跳动着的舌头,腾出手推开了我,憋红着脸,大口地喘着粗气。
热。好热。
把空调打小一点。
我说着拿过摇控器。
你看你都调到二十八度了,能不热的。
正脱着羊毛衫的她一把抢过摇控器 。
我喜欢的。
哦!她喜欢的。
我盯着她看,我不能不承认她的美丽。她有着少妇所拥有的一切,丰盈而又炽热。打那天晚上,我怯怯地伸出了手的一瞬,我好象就感觉到了,我不会、也无法抗拒她。事实上她是那么地老练,却又透着羞怯。她是一个谜。至少她给我当时的感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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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的表现让我惊喜而又不禁。因而在半个月后的今天,当我正为下班后找地方看电视直播而发愁时,接到她的传呼。我不得不承认,我之所以给了她我的传呼机号,同样只有一个原因:无法抗拒。赵娅电话里让我过去,我毫不犹豫地便接受了她的邀请。她说她知道她若不主动联系我,我是不会主动去她那里,但是她除了我,她却找不出了第二个我。虽然她这话让我很感动,可是我却不敢告诉她,其实我也很想我们之间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嘿嘿。一见面,她就对我说她这房子不缺男人却没有男人的气息。见我一脸的疑惑,她接着说:
说准确点,之所谓男人的气息也就是精子的气息。
我先是一楞,后来一想她已是妇人了,也就不奇怪了。
她很胆大!不,她很压抑。她说,她的丈夫已经知道了这事并且也默许了。因为他已经管制了她二年了,他终于还了她做女人的资格。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当一个妓女。这也是她除了我而没有别的男人的原因。她老公不能算男人,她已经说过两次了。
然后吃饭。
然后告诉我她老公去浙江了,他是做海鲜生意的。
然后强调他每个星期都得去两次,每次去一个晚上,星期一和星期四,而原来都是别人送过来的,现在他亲自去拿。
待我听明白了,她也洗涮完毕,挨我坐下时,她发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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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脚脱了线。
脱了羊毛衫只穿了内衣的赵娅愈发显露出自己窈窕的身段,浑圆的胸,纤细的腰,健硕的臀,以及她那红润的唇和迷离的眼,此刻的她浑身透漏着贪婪的欲望。她走近了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想洗一下。还有你,我俩一块洗。
不待我回应,她扯了扯我的羊毛衫,然后一起进了卫生间。
热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卫生间,宽大的扇形浴盆内,热水在肆意地翻腾着。赵娅帮我褪去内衣,我一把抱起她,在她的赤裸着的乳头和小腹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撩得她浪浪地笑,然后偷偷地一松手,她整个人儿跌进了浴盆内,溅起一拨儿水花。在窃笑中我也滑了进去。赵娅随即扑了上来,用手捶打我的胸脯。
让你使坏,看我待会儿如何修理你。
她说着便挽着我的脖子贴了上来。我们在泡沫中相拥,用彼此那双滑腻的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摩挲;我们在泡沫中翻滚,用彼此那灼热的舌苔叙说着悠远的故事,随了那堆起的泡沫向了那阴角里流去……
卧室内流动着轻松的乐曲, 宽大的床上,赵娅不停地扭动着, 呻呤着。柔和的灯光均匀地泼洒漫过她白皙的肌肤,每一寸都那么鲜嫩又充满弹性,给整个房间增添了生机和活力。我捧着她的身体,吻咬她那丰实而又涂满了色彩的乳头。我伴着自己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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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加快的心跳去亲吻她灼热的肌肤,去咀嚼她诱人的体香。你看,她的玲珑的鼻、她的潮红的面、她的明眸、她的粉颈、她深深的乳沟、她凹陷的圆脐、她修长的大腿以及被丛林托起的那朵妖冶的玫瑰。她梦一般的身体,她歌一般的呻吟,她风一般的狂野。我轻轻地咬着她傲放的花蕾,就像咬着了她的小心脏。她疯狂地叫唤,呐喊着我的名字,诅咒我蛇一般的舌头。
哇! 我的老天。
她呼喊者,并使劲地把我的身子往上拉,她发疯地抓住我,拼命地呓语,含糊不清地呓语:
我要!我要。
风雷雨电。刹那间一齐挤向了这床第,直搅得云吞雾吐天翻地覆……
这场猛烈的暴风雨终于平静了下来。从赵娅那明亮的眼睛里,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我们依然紧紧地相拥着,舌头绞作一起轻柔地嚅动着。四只眼睛像四眼平静的古井,清澈而且深邃,静静地对望着,偷偷地说着话。
你是一名卓越的元帅,你拥有一名英勇的“铁杵将军”。
“铁杵将军”?你认识“铁杵将军”?我的“春臼夫人”。
不!我不是“春臼夫人”,我也是一名将军,一名被俘虏的将军。我得重振我的“内裆兵”,随时防备坏人的袭击。

九米娴梅

我的“铁杵将军”击败了你的“内裆兵”。你是这样说的吗,我的小甜心!
你喊我什么?
我的小母狗!
好呀,你骂我。你这个贪食的小田鼠。
又一阵疯笑。“铁杵将军”已鸣金收兵。赵娅带着满足的笑脸要慰劳慰劳他。她轻握着他,然后低下头,轻轻地亲吻他,吮吸着他身上的汗水。
哇!我的上帝。你简直就是那魔鬼。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我只觉得我刚刚是多么地疲倦,像那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将军收兵回到自己的营帐,侍卫员走过来轻轻地为我按摩,轻轻拨动着我的困倦的神经,教我酥心,催我兴奋。酥心、麻酥,麻酥、酥心。一根弦丝从我的趾骨一直连到我的大脑枢纽,我眯着的眼睛此刻也睁开了,周围那淡紫色的光线在悄悄地沐浴着我的肌肤,我的张开着的毛孔又在发散着淫秽的信息。我的腰眼处颤粟起来了,我的口腔在不住地喘着粗气,我挺直了腰身又瘫软了,瘫软了又挺直。是的,我已经浑身的不自在了。魔鬼。我听到了我的声音在回旋着:
魔鬼!
魔鬼的舌头渐渐地逼近了我的唇,我已经被魔力所俘获。我的身子早已不听了我的使唤,任随了魔鬼的撩拔,任随了魔鬼的

九米娴梅

吞噬。
你说你很少有过?
几乎从没有过。
你是魔鬼
不!我不是魔鬼。我只是一个被虐待了的女人。
赵娅喘着气,用手压着我的臀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老公才是魔鬼,他用他那不干净的手指作那种不是男人作的丑事,然后他给我看那些不知从哪弄来的浑带子。再然后他也作。再然后我也作。两年了。你说,两年啊!还有,我的床头总是放着那些情爱小说、《圣经》之类,他要我不作那淫妇。他要我守着这个家。他对我百依百顺。可我也是人,一个女人啊。我现在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我好爱你。爱你,用劲,爱你用劲。
泪水从她的眼角悄悄地沁了出来,舌头在她的口腔内转动着,我像是第一次接吻,那般神圣地伸出我的舌苔,亲吻着她,同时用我的身体压迫她的身体,深深地、重重地。我们在共同谱曲,这曲儿在室内久久地回旋。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有了阵阵的悸动,那是令人摄魄的悸动,随着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我好像又掉进了湿漉漉的陷阱,拼命地挣扎,却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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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几乎每次提到中国足球队的比赛都得用这四个字。“跌跌撞撞”这四个字好像成了中国队的代名词。这一次也不例外。叙利亚队够哥们义气。中国队总算进了八强,然而“祸焉、福焉?”不管怎样,今天我心情格外高兴。虽然,我的眼圈也许是黑黑的,但是就像经验一样,一次愉快的性生活总是会给我男子汉的那份自信。这在今日因了足球更显得与往不同。我的情绪总会带动大家,而大家那种热热闹闹的场面也总会感染我的足球情结。在这方面,我说我是权威,至少在我们公司是不会有人反对。于是,他们会说我像大多球迷一样,我是因为迷球而辜负了谁才导致孤枕难眠的。于是,我又涨红了脸。我很惭愧,我向来是很少脸红的,而每每在这个时候,我无法掩饰我那其实脆弱的内心。我只能说,我很虚荣。
真的,我好虚荣!
还是小学一年级时,记得已到了深秋季节。那天,天阴阴的,阴得让人发冷。老师说那天我将被戴上红领巾,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小兵。老师还说戴红领巾时得穿上新衣服。穿新衣服!是的,我有一件新衣服。夏天时爸爸给买的短袖衫,面前还绣有一只小轮船的。我哭着让妈妈找了出来,我把它套在那件不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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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补丁的灯芯绒秋衣外面。我是那么地神气,别人的笑我看不见,也看不懂。并且我也无需去看懂它。虽然我冷,但是我很自豪,因为我是穿着新衣服系上红领巾的。
中国队最终还是给踢出了四强,整个东亚给踢出了四强。那几天,我好悲伤,我总觉得我的天是灰灰的,我把中国队的不幸当了成自己的不幸。每次中国队有比赛,我总是看好她。然而,上帝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于是,我不只悲伤,而且悲哀。我的虚荣心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了挫击。在世界杯比赛场上,我指望着亚洲的球队能赢;在亚洲杯比赛场上,我期望中国队能取得胜利;在国内联赛中,我渴望着天元队的中部崛起。可是,我的脆弱的虚荣心总是被现实绞得粉碎。现在,健力宝队即将征战世青赛,我强打着精神,我奢望着他们能给我们带回来一份惊喜。要不然,我心目中某某某那“头号战犯”的位置,某某某那“千古罪人”的头衔将永远磨灭不了。虽然中国队的不幸不能怪罪个别人,但至少这个别人应该有自知之明。虽然这个别人会永不服气,但是你不能冒着牺牲中国一代又一代人期盼之大不韪。
到底是四月的天,才下着雨阴冷冷的,一出太阳就暖烘烘的让人浑身发痒,那些发霉了的、变质了的思想,经了这暖烘烘的太阳,又燥热了起来。那些收敛了的念头也朗润起来。米琪的脸又显出了那潮红的彩色,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愈加迷人而且难忘。

九米娴梅

一只鸟儿从我的头顶飞过
拍打着洁白的羽毛
唱着明丽的歌
一朵花儿开在我的身边
一丝风儿拂动我的头发
一滴水珠儿滑进我的心田
太阳爬上了山坡
洒了一路的音符
洒了一路缤纷五彩的飘带
牛儿扬起了尾巴
拖了架古老的犁耙
拓耕这多情的土地
春来了
扭着婆娑的舞姿

九米娴梅

啊!米琪,米琪,米琪,我的爱,我的爱人!我爱你,爱你,爱你!我爱你厚实而性感的唇,我爱你丰盈而健美的胸,我爱你乌黑而柔软的发,我爱你滑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可是你,你都知道不?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走过来,向我,你款款地向我走过来,穿着你的牛仔上装。不,你穿着的是那黑色的西服套装。也不,你明明穿着的是那件低领的真丝T恤,映着那白色的乳罩,衬着那深陷的乳沟。随着你的步幅,你的那对浑圆的乳房在上下抖动,极轻微极轻微地,除了我,没有谁还能感受得到。
我的上帝啊! 那几天,我还在拼命地诅咒你,我诅咒你的无情无义,我诅咒你的纯洁无瑕。可是今日,当一切的怨恨都随了那云烟,我的内心又不觉恢复了于你的缠绵。如果你要上街,你尽管喊我一声;如果你要寄信,你尽管交给我好了;如果你要吃零食,我会知道你最喜欢的那种。反正,你把一切都交给我去办好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眼就是我的眼,你的唇就是我的唇,你的汗水就是我的血液。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有,你说我会唱《花心》。你还说,我曾经地抛弃过一个女孩。所以,你说我不可靠。
你晚上又有活动?
你听谁说的?
刚才一位小姐的电话好清纯的声音。找你的。

九米娴梅

我同学。
男人们都一个调,凡小姐有找,不是同学就是同事。
真是我同学。
我没说不是你同学。管你同学同事的关我屁事。
我笑了笑,便转身走开。听旁边有同事笑说,又在鬼迷。我一味地笑,心里说:鬼迷,迷鬼才是。
105路车的车厢好不容易才找出个空位子。我正好把自己交待上去。这样一路,我便可以空出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头绪。接到朱佩娴的电话,我感觉意外却又惊奇。她孩子已经一岁多了,这次她说她要过来,却一个人,我免不了犯嘀咕。不过,意外又惊奇也就是瞬间的念头,我倒是很想看看现在的她过得如何。我不否认,如果她现在仍是以前单身的朱佩娴,我可能还会很在乎。我爱她,这在以前不是什么秘密。相比太久以前那些稀里糊涂的恋爱,我得承认,朱佩娴是我比较清醒时的一次恋情,堪比初恋。人们常说初恋难忘,我也不例外。
长途汽车站门口,朱佩娴背着一个女装小包,正东张西望。我缓缓走过去,眼睛一眨也不眨一直盯着她。她的脸颊消瘦了。她的身材也苗条了许多。她那浅黄色的羊毛外套到底遮掩不住少妇的成熟。她变了,变好看了。很快,她的目光发现了我。都少妇了,她还是那么羞怯地一笑,她脸上荡开的红晕感染了我,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感觉。我笑了。我强压着要拥上去的

九米娴梅

念头,我们彼此默默地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想开口。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沉默中顺了自然。上车,坐车。这中间,除了很平常的几句问候以及元中这几年飞快的发展变化所引起的无关痛痒的对话,我们更多的时间是在互相注视着对方,感受对方此刻的心跳,聆听对方此刻的呼吸。我们紧挨着,手握在了一起。她的手不停地抚着我的伤疤。我看见她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偏过来靠在我的左肩,她那长而乌黑的秀发轻轻地比划过我的脸。这样直到下车,直到我打开我的家门。
我爱冬天穿着夹克的你
和那双季节的手
我爱夏天衣着衫裙的你
和那张红扑扑的脸庞
你受之父母的玉体
是我最梦寐以求
啊!因为被爱的感觉
搔首踟蹰,亲爱的
你有过没有
一九九四年六月一日。这天,全世界的少年儿童都兴高采烈

九米娴梅

地欢度自己的节日。可是我,望着这些灿烂的笑容,却半点不被感染,心情反而更加落寞。“我不得不承认,在爱情的道路上,我又被绊了一跤。”我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一行文字,企图为这一段日子来个了断。转眼三年过去了,三年啦!
三年了。三年前的五月三十一日晚,当我亲眼目睹了朱佩娴坐在了一个男孩子摩托车后座上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回校,那瞬间,我无数个日子为之所揪心的疑问被证实了。那天晚上,我是那么地镇定,就像那台机器重重地砸在我的手指上,一切的后果都已是前生注定了的。我不信神,也不信佛,但是我仍然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神佛的存在。因为这样,我的内心才能获取一丝儿慰籍,才有了那种“损财折灾”的“阿Q精神”。有时候,我怕别人讥笑我的自卑,于是我总是一脸顽笑地掩饰着我内心的泪水。那天晚上,兴许我的心在流血。是的,是在流血。我记起来了,当白梅她们催我出牌的时候,我却在那里忘神地傻笑者。我总算,最后总算退出这场牌局。在教室内,我记下了那段文字以后,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也退出了那场角逐。
幸福缘爱而生,痛苦缘爱而生。
可是今日,然而今日,朱佩娴伏在我的肩上,她抽泣者,她忘情地抽泣着。是的,在我身上,在曾经是那么地爱过她的田许的身上,在她也曾经爱过的田许身上,她是那么地旁若无人地抽泣着,她无需顾忌什么。我用手抚摸着她不停颤抖着的身体。我

九米娴梅

无言以对,只好用我这还算温热的手轻轻地抚慰她。一切的话语都早已经说过,一切的话语在此时此刻也显格外多余。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也不一定在乎是否拥有,只要曾经有过,这爱也就有了名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即是说相爱的一对终归只能把彼此的爱深藏在记忆的底里。正像现在,我拥着她,我拥着朱佩娴,我曾经的至爱,我却不愿捧起她的头,不愿用我的唇舌吻干她的泪水。我爱她,我渴望着她的身体为我独有。可那已是过往。我爱她,我只惟愿她过得很好,比如现在。可是现在。
我说:女孩
你为什么啜泣
自由、理想或菌
啊!如果不是
在白鸽飞翔的白天
你是遗失了心,还是
被荡漾的湖水溅湿了
裙裾?你不会是
在七彩霓红的夜晚
刺伤了眼吧?

九米娴梅

啊,不,都不
我说:女孩
要哭就放开哭吧
不要用抽噎的样子
攫捕我的心,何况
夜已深
寂黑中,一个女孩
在伤心地啜泣
火热的日子没有了风的荡涤
春花被上了灼伤的影印
蜜蜂又移情别恋
爱人啦杳无信音
这晚上,我们什么也没说,又像什么都已说过。我们相拥着靠在床上。除了回忆,除了偶尔那会意的一瞥,一切的爱恋都隐含在其中,一切的私欲也隐含于其中。
我真的不知道那句话怎么就出了口?
情不自禁!
也许是吧,你那么有魅力呢!
可不是吗。上帝当初让我下来的时候,一再叮嘱,过些日子

九米娴梅

有个叫朱佩娴的小姐要来找我的。
可是……
朱佩娴用手切入我的肌肤,在我瘦瘦的胸腹上来回滑动,目光呆呆地。
啊,主啊,我的仁慈的上帝!我怀里的姑娘,果真是你派来的么?我曾经用心爱过的姑娘此刻躺在我的怀里,我是那么地渴望着她柔软的身体。我可以亲吻她么?我可以占有她么?我的上帝啊,她已是别人的妻子了,我还可以要她么?如果我要了她,你会责怪她吗?你不会的。你说,你不会的。因为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我已经等不得了,我都等了几年了。我才是真正爱她的,她起码应该先属于我,是么?如果我要亲吻她,我可以放心地亲吻她?我还可以进入她的身体,因为我才是她最初的爱人的。可是现在,上帝啊!怎么一切都错了,都错位了呢?是谁强奸了她呢?是谁让她成了淫妇了呢?我的主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九米娴梅

这晚上是那么地漫长,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又像什么都已经说过。我们相拥着靠在床上,好久好久,我感觉到了倦困,朦胧中我觉着有人在吻着我的伤疤,然后吻我的唇,再然后又是我的伤疤。这晚上也太漫长,使得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梦幻着。在幻觉中我会不自主地胡乱地滑动着我的手掌,在幻觉中我没有负罪的感觉,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朱佩娴裸着肌肤,柔嫩着,白皙着。她微闭着眼任了我的亲吻,她的微张着的嘴角含着恬静的笑意。
但得连眠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娴娴。
嗯。
我们到南极去吧。
干吗呢?
那里有极夜呢。
极夜又怎么样呢?
就着晨光,朱佩娴整了整衣饰,挑逗地问我。
是啊,都极夜了又能作什么呢?

九米娴梅

春宵一刻值九钱,留下一钱寄相思。
娴娴。
我说笑的。
娴娴。
快清明了,你今年回去么?
我摇了摇头。
是的,还提她做啥子。我得走了。
娴娴。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会挂记着你的。永远!
是的。永远!载着佩娴的公汽走远了。是的!永远。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就像梦一般地,就连朱佩娴当年的那句话也仿佛是才刚刚说过,那么清晰而又飘忽,让我惊喜,教我惆怅。
呀!我的是黑的!
嚣闹的寝室刹那间沉寂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在这中间,除了我蹦跳着的心和朱佩娴绯红的脸在这窒息的空间抖擞着生命的气息,什么都凝固了。大约一个世纪过去了。这场用纸牌找朋友的游戏被一种异常特别的气氛替代而得以延续了下去。一粒石子投向了平静的湖水,炸开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向周围荡了开去。于是,平淡的日子有了些许微澜。

九米娴梅

没有人怀疑这些,就像是没有人相信这些。英达和宋丹丹的婚姻曾经是美满得让人嫉妒,挨到离婚了,却“连根儿都是错的”。我不知道朱佩娴是否真心爱过我,因为我一直在回味那突兀而又荒唐的那句话。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也践行过恋爱的味道。我是真心地喜欢她,大方、开朗而又活泼。这样的女孩说实话我无法让自己不喜欢。可是那时候,我可怕的自卑心折腾着我。爱她却又怕失去她而不敢去爱。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到现在,在我的思想里还积攒着些许残余,还在影响着我。我是在泥土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我浑身弥漫着的是那泥土的气味,夹着野草的酸涩。
不过,伟人也是山里人呀!
因为我很自卑,于是我非常恼恨自已。然而自卑也罢,恼恨也罢,毕竟我不敢也没有大胆地去追求过。我一直以为朱佩娴会像说出那句话那样主动而又勇敢地扑到我的怀里,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恋爱了而沾沾自乐。虽然我也作过应该与她发生点什么的梦想,但是直到我知道了朱佩娴居然和别的男生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我自己为自己戴上的那道光环总算消失了。也许是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切,“连根儿都是错的”。但是我没有那种庆幸的喜悦,有的只是那失落的苦痛。
朱佩娴终于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爱与恨的交织压迫着我。送走了朱佩娴,一种爱与恨交织在

九米娴梅

一起的苦涩涌上我的心头。是的,我是真正地爱她的,为了维系她在我心目中的那种美好的形象,我一直不敢去溅污她。尽管在我的内心,我已经占有了她一万次。
这一天,我一直打不起精神。大家都在说着清明的安排,我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清明了,朱佩娴是来邀请我回去的?可是,清明了,今年,我不想回去。
我不想回去!这念头始终没有改变,一直到我躺在了赵娅的床上。
我有一双多情而又诚实的眼睛。她们都这么说。她们说的多了,我便经常对着镜子自我鉴赏,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来。除却那乌黑的眼珠略显得愁情万种,再就只有那双眯眯眼一笑成了一条线似的。可她们偏说这双眯眯眼样子才有魅力。她们说你知道梁家辉么,他就吃的眯眯眼的饭。这说法我实在不敢苟同,毕竟我不是梁家辉。不过她们却说之所以乐意接近我,偏因为我的这双眼。赵娅靠在床上,老盯着我的眼睛看。
其实那天晚上我观察了你好半天才靠近你。你的眼神时而忧郁而又迷茫,时而又透着诡诈和自信,一副怀才不遇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头发纹丝不乱而着装又大方随意显出你放荡不羁的个性。一看便知道你是一个情种。
也许你是对的但又不全对。是的,我曾经风流过。我是说曾经。后来我想作一个诚实的人,一个对自已的爱人全心全意的

九米娴梅

人。我是那么地努力,又是那么地全身心的投入。我把她当作我的妹妹一样疼爱,我把她当作我的眼睛一样珍惜,我把她当作我的母亲一样敬重。然而她不敢接受,她退却了。她最后走向了自我殒灭的道路。我们相遇的那天我刚刚去了元南那些属于我俩的老地方,作了最后的决别。我自己在心里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去看她了。这以后我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不能老沉湎于往事,我得振作前行。可是,我又担心她会恨我,她应该恨我。可是,她若真的恨我,那么我该恨谁呢?
我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记得那天我也是这么默默地对她说的。我求你放过我,不要再责备我了。我的神经是那么地脆弱,我怕我会受不了。如果你要是真的爱过我,你就不要再恨我。
我当时是那么地虔诚!
我不停地追忆着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我想她是原谅了我。于是,我回了元中。于是,你走近了我。有一首歌唱得好,“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过……”,那么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的所爱嫁的嫁了,走的走了,难道我也需要为自己树个牌坊去守节么?
是的,当你走近了我,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我还是伸出了手。为什么不?既然有了曾经,既然曾经被爱伤害,既然已没有了曾经,既然有了这么多的既然我还要恪守什么?既然我是男

九米娴梅

人,我要活得像个男人。既然过着压抑的生活容易折人的阳寿,我又何必自己捆住自己的手脚。
是的,我跟着你走进了你的世界,别人说我们偷情也好,别人说我们淫浪也好,至少目前我们彼此都没有在意。得焉、失焉?至少目前我们还无暇去考虑。我说你也别指望我会要你与我结婚,更不要指望我会终身不娶而与你苟且偷欢。作爱是一回事,爱情又是一回事。至于结婚,我想谁都不会亏待自己的。
赵娅像一个听话的学生,老老实实地直到我说完了,她才敢伸出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眼睛如秋水一般晶莹。我们像那初恋的情人般,两两相对,目光如电、如火、如水,胆大而又心怯。仿佛温和而又平静的海面,忽然有了一阵阵微风吹来,海浪一波随了一波。慢慢地、慢慢地,风急了,浪也急了,滚动的潮水涌向海滩。渐渐地、渐渐地,太阳不见了,沙滩不见了,大海也不见了,独有那阵阵的潮水澎湃着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九米娴梅

大亚湾因为了核电站而在我的脑海里有了一点印象。可是当我真正地到了这里,我脑海里关于核电站的印象就虚无缥渺了。站在海边,望着平静的海水,我的心仿佛随了那波浪荡了开去。澳头镇在我的右手,而霞涌则丢在了身后,远方那黑黝黝的地儿想必就是南澳了。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感受到海了。
这湛蓝湛蓝的海啊!
长期生活在滚滚长江的岸边,看惯了那泛着黄沙的江水,这会儿置身于这碧波荡漾的大海,我的感觉一时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只想一头扎进这方净水。我游啊游啊,突然间,我想到了《海燕》。是的《海燕》,高尔基的《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如果我是那精灵,此时此刻,我也穿梭在这苍宇和大海之中,让我俯瞰这茫茫大地,看那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的人群,我能不为我的自由身而骄傲和自豪么!
我躺在海滩上,看那偶尔从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间或二、 三只

九米娴梅

海鸥,耳边时而传来那过往轮船汽笛的鸣叫,脑子里再也不空荡荡的。半个月来的生活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着。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下了决心要来的,可是才一个多月,我又下了决心要回去了。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轻轻地我一挥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徐志摩是这么地写的。而今天我却正是这么地做的,并且是那么地不折不扣。Oh,My God!我的意志为什么如此地不坚定!我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地脆弱! No!No!No!我在心里不停地责骂自己。可是,不回去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已下了决心这次南下一定要有所成就。而要回去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是因为挂念父母吗?是,也不是;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人在外的孤单和寂寞吗?是,也不是;是因为工作关系的原因吗?是,也不是;那么,是因为白梅?是,也不是。是因为什么呢?我回答不出来。我也不想去探究。反正,我一定得回去。白梅来了电话的,我必须回去。啊,我的白梅!
太阳在海平线上弹了两下,海面上泛着粼粼星光,旷宇里所

九米娴梅

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响起了归家的信号。
火车穿梭在漆黑的夜里。车厢里挤满了回家的或出差的人们。从广州站上来的一伙民工靠在了我身旁的过道上,大口地抽着烟。我望着行李架的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眯了起来……
凤岗镇是我这次南下的目的地。我到达这里时,已是下午五点钟。公路的东面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厂房。看着陆续下工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我近前挨个地打听我所要找的那个厂。然而,我几乎问遍了我所见到的人,却仍然没有得到我所需要的信息。到处都是打工仔,到处都是打工妹,很少见到本地人。就是偶尔碰上一个,问过去也是摇摇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一个天元老乡(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老乡,让我激动了好一阵)告诉我,去问骑摩托的(这里没有出租车却有许多骑摩托送人的,就像元中人所说的“麻木”)看他们知道不?于是,我找了一个骑摩托的。他说也许在山那面吧。于是带我到山那面,一问没有。有人说也许在离这五里路的一个村子里。骑摩托的说太晚了,何况路也不好走呢。恰好他碰上一个熟人要车,他让我等着,待会再来送我。他一走,旁边就有好心人说,还不快走,等他回来好宰你呀!一听这话,我连忙跑开。又不敢走来路,于是我到处乱撞。我来到一座小山上四处一看,周围已经灰朦朦的一片。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并且愈下愈大。雨水已顺着眉毛、鼻子流下来。雨似乎来得太突然了,远远地看去,街上的

九米娴梅

行人都已经跑动了起来。一瞬间,我想到了邮局,邮局一定是知道的。可是糟糕的很,邮局的人也下班了。我彻底绝望了。
折腾了这半天,便听到街边的电视已开始播放着新闻联播了。下旅社我是不敢的,因为身上钱不多,又不知道明天将是什么情形。在街头浪游也是不行的,万一被当成盲流抓了,抑或遇上黑帮岂不更惨。
这时雨已停了,我发现旁边有一个正在施工的楼房,我便拐了进去,幸好没人发现。我胡乱找块地方坐下来。我想睡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到处是蚊虫嗡嗡叫的声音。我的手上究竟被它们吸去了多少血液我丝毫不觉。眼前总浮现着白梅那一双莹莹的泪眼。
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嗯。
那我该怎么办?
等我有钱了一切也就好办了。
可是,我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我通过邮递员终于找到了我所要找的人。原来近在咫尺的地方,却害得我好找。老同学相见,自然少不得有些格外亲热的话,何况又是客地,更显得与平常不一般。直到冲凉时,我才发觉我的手臂被蚊虫叮咬留下来的像得了梅毒一般的印痕,让我好触目惊心。人说广东“三只蚊虫一盘菜”,凭我手上麻

九米娴梅

将九筒一样的小圆点,即使没见着它我也不能不相信了。待与同学谈起,两个人好一阵唏嘘感叹。更让人乍舌不已的,昨夜在我借宿的大楼旁,居然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好后怕!
看来广东并不是天堂!至少,我一来就要找工作的念头,这时已经有了动摇。
同学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对我说了许多的请原谅之类的话,我哪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同学告诉了我一些其他老乡的地址,我便开始了我半个月来的流浪生活。
世界很大,但有时又觉得它其实很小。当我在惠州的街头遇到江彬时,我既高兴又奇怪。我们在餐馆里点了几个菜,他还带着另外一个女孩,我们三人喝了三瓶啤酒。喝完酒我们三个豪气冲天地跑到河边找了一块清净的地方坐下来。
你来这几天,有何感受?
与未来时的想象大相径庭。烟厂在我们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你这么舍得把它休了。
你不连白梅都舍得么。他说毕望了女孩一眼。
我们彼此相视一笑,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又何必去打探个究竟呢。于是,我们便说起当年惠州河的战事。妄言如果生在那时,说不定我们也会成了黄埔的一员,或许还会参加了“八一”起

九米娴梅

义。活到今日,只怕早已封官荫子了。于是,我便想到坑梓的烈士墓,如果果真生在那时,说不定那墓内也有了我们的名字也未必。于是我们一阵大笑。这么说着说着就夜了,我们去找了一家旅社。这是我第一次下旅社,以江彬的经验,他应该是熟门熟路的。我们要了一个房问,胡乱洗了一下,便躺在各自床上想心事,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小姐进来,望了我们两个大男人笑了笑就出去了。江彬说他上卫生间去便下了床。可是好长一会不见回来,正纳闷着,女孩便坐到我床上,看得出来她多少有些紧张。
江彬都去了半天了,昨不见回?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你们正在热恋是么?
我们还来得及作一回,
她说着就去拴了门,过来脱光了衣服躺到我床上。
别、别这样,这样不好,江彬是我同学的。
你以为我是她朋友么?我们是生意合伙人的。
看我依然不开窍。她补充说,他拉客我卖身,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我一脸愕然的表情,慌乱地退缩着。
你嫌我脏?
不,不!
你怕我要你付钱?

九米娴梅

我没有吱声。
当我是你的白梅。来吧。
他快回了。
她哼了一声。
他吃鸡去了呢。他好野食的。
她说着就动起了我的裤带,把手伸了进去。
都站直了,还等啥子,等放飞机是不?
这下她的心跳似乎正常了,而我却心跳快得让我窒息。如果白梅知道了怎么办?不,她怎么会知道呢?那也对不起她的。可是现在我难受呢。
女孩故意张开了双腿。我实在抵制不住了。如果在战争年代,我一定会成为叛徒,像让·萨特《死无葬身之地》里的弗朗。可是弗朗有人帮他解脱,而此时此刻,谁来帮我解脱?
看来我在劫难逃了……
江彬回来时,我们已各归各位,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生儿子了,这长时间?我这么揶揄他。
江彬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妈的,那女的好厉害,还没近身就让我泄了一回。害得我多付了一倍的钱。
我闷头想笑却没笑出声,因为我什么都不懂的。
哎,我说田许,你吃过鸡不?

九米娴梅

吃过。高中时我们不是还一起偷过老师家的鸡炖着吃了,你不记得了。
嘿!你真是个书呆子!
女孩在对面床上大笑了起来。江彬过去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
田许,要我教你么?
我想睡了。
说完我便扭过头。
那边江彬想跟女孩套近乎,被女孩一巴掌打开,就顾自上床各自睡了。半夜醒来,却又不见了江彬。我上卫生间时,听到隔壁房间有响动,踮脚过去透门缝一看,我的乖乖,原来那服务员模样的小姐正骑在他身上。我赶紧回到我的床上。
一时间,我有了一种被诈骗了的感觉。我一心盘算着明天我该如何与他们说再见。
由于身上的钱不多了,我便在一家工艺厂做了几天零工,还好,挣了五百元钱。不过,这些天,我算是真正知道了广东的所谓高薪了,没日没夜,简直就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正在这时,白梅来电话了。需要强调的是,我与白梅是时常保持着联系的。她在电话里说,我的工作关系问题需要办理。因为我走得匆忙,工作一事处理得模棱两可。看来从长远计,我是得回去办这事,何况根据我的半个月来的考察,我是不适合在这里找工作的,我不

九米娴梅

得不回去。
因此,我决定回去之前我得去看看海。
那一天中午,突然下起了暴雨。下雨的时候, 我正好离开了澳头向霞涌这边走来。旷野里除了雨声还是雨声,我浑身上下淋了个透湿。天刹那间便暗暗的,雨水把天和海连成了一片。四周没有任何有关人的讯息。我便放心大胆地享受着这午后的骤雨。我奔跑者,我跳跃者,我狂吼,我放歌,我哭,我笑。这一刻,我是完完全全的我,丝毫不做作,丝毫不掩饰。可惜这场雨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雨后,又是一个晴朗的天。片刻功夫,这沙滩又热了起来,透湿的衣服不一会也完全烤干了。我的皮肤被晒了黑得起皱。这下,我总算明了,生活在海边的人为什么皮肤忒黑的缘故。晚上,冲凉时,我都不敢碰我的皮肤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啊……
火车一个趔趄,把我给惊醒了。恍惚之间,我本能地把眼睛投向行李架。我的包不见了!我的心顿时一凉,脑袋轰的一声,这下全完了。我问旁边的人,都摇头不知。过道上大口地抽烟的人也不见了。我又问他们什么时候下的车。旁边的人说,就在刚才。我把目光转向车外,正好看到那几个人被站务员查问着。我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翻窗出去。我把他们的行李粗略地摸了一遍,没有。我想车可能要开动了,又跑上车。上车后,我依然不死心,穿好鞋子又跑下来。我终于在一个蛇皮袋子里面找到了我

九米娴梅

的包。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我只记得当时我是那么地激动,激动得连站务员要我拿出证据可证明这包是我的东西时,我都手忙脚乱的。我嘀咕着我还要赶上车。我也不知道,这次火车昨在这里停恁长时间。当我在座位上坐好,看车站警务室的同志在责罚那些卑鄙的小偷时,我不能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我大声地叫喊:
该死的小偷!

九米娴梅

没有人接我的火车,我独自一人走在元南城关的街头。这时天已快黑了,街面像才刚下过雨,空气也很清新。我找了一个电话亭,试着给白梅的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正好是她接的。听到是我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问我在哪。我说我到了长沙的,我想在长沙玩一天,顺路嘛。大概后天中午回家。她问要去接车不,她后天也是晚班的。我说你看着办呗。然后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电话一挂,我哪儿也没去,在候车厅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看镜子里我那黑黑的面庞,笑了笑,去找了个小馆子吃了一碗面。看看快八点钟了,我便上了去她单位的公汽。一个多月了呢!我要给她一份惊喜。
元南县城关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城镇。因为临近元中,所以有些东西跟元中跟得很紧。譬如热干面在元中闻名于世,这里满大街都能嗅到那芝麻酱的香味了。还有那带着方言的夹生元中话,让人听着难受得想去吐。我敲开白梅的值班室,开门的居然是我初中同学,壮实嫌矮的小屠。他呆立着,好像受了惊的小鸟,半天不敢呼吸。本来我并不觉得奇怪的,却也不能不惊觉了一下。
谁来啦?

九米娴梅

这是白梅的声音。没有人回应。
白梅走过来,发现了我。尴尬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尽管是闪得那么地快,却依然被摄入了我的眼睛。我笑了笑,便把行李包顺手放在一把椅子上。
坐火车真累。我说。
白梅说,喝口水吧!
她倒水的功夫,小屠便告退了。
他是我同事。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初中同学,难道他没告诉过你,我跟他提起过你的?
白梅送过水来,带着一脸的疑问,便坐在我的身上。
看你黑黑的,我差点认不出了你。你为啥骗我说你在长沙的?
你知道骗人是我的特长的。
白梅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就你坏,看我还理你不。
我搂过她,她也温顺地贴过来。我用手抚着她的脸,她就把脸挨上我的脸,轻轻地说:
想我不?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我的手紧紧地抱着她,把我的唇迎了上去。脑子一阵晕眩,两个一起掀倒椅子,趔趄到了屋角的小床上。我们相拥着、热吻着、翻滚着。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

九米娴梅

我俩彼此都褪去了的下衣。初始,我俩先是一齐屏住呼吸,而当我俩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我听到白梅“哇”地一声,不住地扭动着自己娇柔的玉体,那急促的呻吟是那么地真切。真切,真切得让我心痛。我只觉得我的身子在悸动着,不停地悸动着。
我俩拥在了一起。
电视在播放着“更干、更爽、更安心”的广告词。我拍了拍赵娅的手,示意她看电视。
看什么看,背都能背下来了。你看了那则笑话么,说是个教师让学生用“更……更……更……”造一个排比句,有一个学生就把这句广告词给抄了上去。你说,好笑不!
我真的笑了起来。不过却是那么地无可奈何的笑。我笑电视台的编导,什么时间不好安排,偏要找个什么黄金时段,也不看是啥内容的广告。关于“卫生巾”的广告,深夜十一点以后不就是黄金时段吗!夫妻两个刚好作爱完毕,再来一个“更干、更爽、更安心”不是更适得其美!
我这么想着,便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亲了赵娅一口,还来不及回应她的娇嗔。这时,电视里播开了哀乐。彭真同志逝世了。
毛主席逝世的那年,唐山发了地震的。呃,你说,今年我们国家会不会有啥子事呢?
有大悲就有大喜的,你不记得七六年除“四害”了。大喜事

九米娴梅

的。
那今年有什么喜事?
香港回归呀!不是么?
赵娅把脸贴过来,跟着把身子也贴过来。
你真是一只小母狗!
我喜欢!
你看,电视里在举行追悼会呢,得严肃点。
赵娅便侧了身,手却留在我的下身,不停地捣乱。看我仍然不理会,她便下了床走过去把电视节目换成了VCD。顿时,电视屏幕便传出那肉麻的声音。
我想我该是有了。
我像没听见似的,没理睬。
我说我怀上了呢,你不高兴。你的儿子的?
是我的儿子么?
不。我认为我们这之间该有个了断了。再这样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的。也许这次是个机会,也许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
你告诉了你男人了吗?
没有。我要听你的。
你还是应该告诉他的,你是他妻子。
可这是你的孩子。你的!

九米娴梅

我的吗?我自语着。
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我绝对相信你。我是说我没有权利认这个孩子。况且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担认他。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可是我爱你,我什么也不在乎。
可是我也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应该告诉他的。
她望着我,半晌没有做声。我望着她,半晌也没有做声。我揽过她,沉沉地揽过她,把她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下。我的动作是那么地粗野,仿佛面对的是我的仇人。其实我也没有过什么仇人。我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赵娅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默默地望着我,我看到了她晶莹的泪花了。
我的可怜的女人!都是因为我的可怜!田许,我操你!
这一夜,我无法入睡,因为她有了……
白梅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腹部,问我那儿有没有什么变化。我煞有介事地说,是的,是有了变化的。好像隆起了一些。她睁大了眼睛望着我,好像在说“那是真的吗?”看我一脸的认真,她却哭丧着脸。
完了!我怀孕了。
怎么会呢?这下我倒慌了神,她说的是有可能的。
我已经有了快三个月没来那个了。
千真万确!她真有了。

九米娴梅

可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呢?
我哪知道我会有的。我又不懂这个。
这下可怎么好,这下可怎么好呢?
我搂着她。她一脸忧虑地望着我。
怎么办?
我们的眼睛几乎同时都闪烁着这同一个字眼。
结婚!
可是我们都还没有毕业,哪有结婚的准备,再说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时候,偏偏……唉!
准备看两页书再睡觉的我,一下子睡意全无。我两眼望着天花板,一个个不成熟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像过电影般挨个儿闪现出来。结婚显然不太现实,虽然马上就毕业了,毕竟没收入更不谈有积蓄,何况工作还没着落,并且她还小,不仅人小思想也小。尽管我也可以凭这个来让她家里答应并成全我们。不!这既不道德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可是都快三个月了,去作人流行得通不?望着怀里小小的白梅,我的上帝,我的主啊,我都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我想我可以多活动活动,或许能把他抖落下来。要不,你作爱的时候多用劲并多作几次,也许也能让他滑落。我听我堂姐说起过的,我们可以一试?

九米娴梅

她太孩子了!田许,你真大胆子,这样的女孩你也敢欺负她,你也忍心欺负她。
三天的时间,眨眼功夫过去了。三天内考六门课程,我想我可能要破天荒地不及格一回了。不及格是小事,能不能顺利毕业,唉!我这是撞见了什么了。三天内,我们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爱。几乎除了吃饭,除了考试,我们就躺在床上,把床都要震塌了。可是我们希望发生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虽然我不苟同她那建议,但我的潜意识里却这么不负责任地期望着。我好卑鄙!天地良心,我不存心这样。这意外没有发生,很好!否则有了万一,我只怕活不成了。
我们结婚吧!梅。
可是我家里,我爸爸还生你的气。他不同意咋办?
可是你已经有了孩子了。
都是你。我怕那天晚上要出事的,这下可好。都是你,都是你……
白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捶打我的胸,泪眼婆娑的让我怜爱。
猴山公园在夜色中是那么幽静。在丛丛灌木林中那一张张小石凳,被这仲夏的夜梦给占领着。这里没有城区的闹热,远处的夜灯也被这密林给淹没了。除了寂黑还是黑寂,除了微风拂过树叶在哼着夜的颂歌,这里的一切都归了自然,包括唯有泥土才能

九米娴梅

察觉得出的呓语。在工地上见习劳累了一天的我,这时刻有着还没有用完的劲力把白梅狠狠地压在小石凳上,她快乐得掐我的肌肉,却不敢发出欢畅的叫唤,怕搅了左右的兴致。良久,我感觉到了白梅的身体已生发着痉挛,她的那地儿也在一阵一阵地收缩。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乐趣,于是格外地兴奋。我的情绪像那咆哮的潮水一浪一浪地拍击着岩石。只要风儿不停,就永远不知疲倦。
是夜,没有了明月松间照,星星零乱地撒在空中。我没有留意,天上是否有一颗星儿滑落了下来。我一心放在我的白梅身上,我太高兴了,高兴得没有觉察到她的那一声“啊!”因为她念得那么销魂、那么轻盈。实在是太轻盈了,轻盈得让我心舒畅,舒畅得连颗星儿跌进了她的胸怀而我们却都未发觉。
不应该有的事在这时候也就开了个头。“人要逃避从前,但雨点偏偏促使这样遇见。”每次都提心吊胆,但每次都是那么地无法抗拒。感情是维系爱的基础,而愉悦的性爱无疑又促成了爱的升华。任何一个凡夫俗子,都无法逃脱这一自然的法则,除非他(她)被残忍地剥夺了这个权利。于是,我就格外地理解和同情宦官的变态心理;我也从心底里替潘金莲等鸣冤呐喊。人不是单纯的动物,但人又确实是动物。人可以有博爱,人可以有泛爱众而亲仁,但人不可以有滥爱。我们接触的人不可能超出自己的社交圈外,凭这一点,也即决定了我们的伦理道德观念。每一个社交

九米娴梅

圈都有它自己的游戏准则,因此也就约束了我们的行为规范。人人爱我,我爱人人。有时侯一句话只要改动几个字,其实一样有它的深刻内涵。无论你爱有多深切,只要你离开了你所在的那个圈子的游戏准则,你便有可能触犯了法律的条款,而这一点不管是哪一个民主和自由的国度都不能容忍的。
但是,这一夜我的白梅托上帝的福,她有喜了!这便是全部。是夜的全部。而我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九米娴梅

夏日的乡村,漫山遍野的绿。日头早偏过了斗笠山顶,我扶着白梅缓缓地走过那片灌木丛,在一处草坪上坐下来。白梅无力地靠在我的身上,脸色蜡黄。手术已作了两天,她现在的精神也才稍稍有了一点起色。这两天我们尽量避开不谈那紧张而又痛苦一刻,但是却无法让脑子不去思想。当我把她扶上手术台时,我像是把她送上了绞架,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倘若那未成形的一团东西也有了他的思想,我岂不是那刽子手了?如果可能,再过六、七个月,我本是可当父亲的,然而现在,我无法不责备自己。我爱白梅,我也爱我的孩子。那一团一团的血块随了白梅那一声声惊叫,从医生的手中落在了手术盆中。那瞬间,白梅的脸色像是死人一般的惨白。她哇的一下,将肚子里的那股秽气一古脑地倒了出来。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她应该是为那孩子吧,因为那是她的第一次怀孕。当然,她那也可能是为她卸下了包袱而吁了一口气。那以后我俩有时也会发生争吵,她总爱拿这次手术而责怪我。她责怪我在她手术中大声惊叫时,不应该本能地伸手去捂她的嘴。因为她手术时疼痛难受,所以她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如何地难受。她那么地一咋呼,仿佛正在被谋害的不是那无辜的、还未成形的胚胎而是她,凶手则是我。所以她

九米娴梅

一直以为一切都我的过错,我不该进入她身体,我不该让她有了这一次痛苦的经历。
坐在草坪上,我们彼此都很安静。灼热的阳光这时候已褪去了那正午的光芒,人们都渐渐地从阴凉的屋子里走出来,向四野走去,向那绿的山、绿的田地里走去。有的扛着农具,还牵着牛儿,边走边哼着小调,那么悠然自得。我低头看了看我的白梅,她正在默默地享受着这农人的快乐。她显得很恬静,偎在我的怀里,她的脸庞也慢慢有了一点血色。也许眼前跳动着的风景感染了她,撩动了她的情致。山朗润起来了,她的脸颊也红润起来了。
这样真好!
她说着。我没有应声。我只是想讲一个故事给她听。在好久好久以前,田李庄并不叫田李庄,而是叫关口岙。有一天观音菩萨从这里路过,在这里歇了一下脚,行了个方便。她一走,奇迹就发生了。好像一夜功夫,漫山遍野的果树都长了出来,土地也格外的肥沃。适逢有两个落第的秀才路过,贪恋此地风物,便留了下来。他俩先后娶了当地一家乡绅的两个女儿,由此在这里算是扎下了根。他们种的瓜是那么香甜,他们栽的李树结出的果子是那么地透红可口。刚好他们一个姓田,一个姓李,瓜田李下,日子一长,这田李庄也就正了名儿。成家立业后,他俩将房屋分建在小溪的两边,田姓居东,李姓坐西,并契约共修族谱,子孙

九米娴梅

后代互不通婚,一直沿续到现在。
那果树哪去了?
听老人们讲,五八年大炼钢铁的那会儿,都给砍了。再以后要割资本主义尾巴,谁也不敢乱栽种,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想去庙里看看吗?为了纪念观音菩萨的恩惠,我们祖先为她立了个庙宇以佑啟后人。那庙宇香火不断,有求必应,灵验着的。
我现在这样子,想去也去不成。
那也是。改天再说吧。
这一处草坪仍像儿时的记忆,一丁点也没有改变。那时为了逃避上山或下地的农活,不知和小伙伴们在这里打破了多少付扑克牌。而为了这个,也不知挨了多少回竹枝的笞罚。尽管如此,这里俨然我们娱乐的最佳场所。只要不大声喧哗,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儿的动静。因为根本没人有那闲功夫来注意这块地方。
白梅把嘴巴靠近我的耳朵,尽量压低声音地说着话:
我的胸脯好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你是说你的胸脯?
你真笨!就是这里。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乳房。
我也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下,果然有湿湿的感觉。我把她抱到我身上,用手撩开她的上装,那白白的胸衣已经有一块湿透。我解开她的乳罩,看她乳头上还有那奶白的乳汁在往外沁。她的奶

九米娴梅

子胀胀的,乳头已然挺拔而乳晕也渐渐变浓。我用手揉捏了一下,她便嗔骂了一句。然后,用手在我的脸上拍了拍。
傻孩子,乖孩子,听话,妈妈喂奶你吃。
哦!我这就吃。
我傻笑着把嘴咬住她的乳头,坏坏地吸着。虽然乳汁还不是那么地丰沛,我还是吮到了那甜甜的奶水。我像那贪婪的孩子,吃着这边的,还要用手去护住那边的,边吃边拿眼去看那“妈妈”的脸。那是一张真正的母亲的脸!她是那么安详,她是那么慈爱。啊!彼时彼景,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我拼命地抱紧她,我们都好像快窒息了。就在这快窒息的一瞬,我们彼此都感受到了那莫名的快感,我们周身都洋溢着年青的气息。
看完前卫寰岛队与韩国现代老虎队的比赛,我正待上床就寝,这时,赵娅来了传呼,我下楼找电话回过去,她急急地说了一句“请速来我处有急事”便挂了电话。一晃眼,快两个月了,我努力地强制自己要将她淡忘掉。她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惶惶地向她家驶去。
她开门的时候,一脸的阴沉。我好惶恐,看她穿着睡袍,周身纹丝不乱的,除了肚子已明显胀大,整个房间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我只好一脸疑问地看着她的眼睛。及至她脸色慢慢转晴,我才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急事。不待门关上,她就急近上前用手套住我的头颈,紧紧地,似乎怕我离她而去。我本能地往后一靠,

九米娴梅

门“呯”地一声关上了。我搂着几近疯狂的赵娅,一双手掌在她的的背部轻轻交叉滑动着。她的身上发散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被空调里喷出来的冷气压迫着逗留在她的睡袍内。我试着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体内已渐渐升起来的欲望。可是她那双灵巧的小手早已敲开了我小弟的房门。从入户门口到卧室床边,我俩的衣服掉了一路。现在,我俩已完全赤裸地躺在了床上。
你还真是“抽了鸡巴不认人”。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来看看我。你即使不关心我,你也该关心关心你播下的孽种。你真不是东西,你看我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你个鸡巴一抽走人了,让我替你担罪受。要不是他个苕样子成天咧着嘴巴乐得不得了,看我不剁了你那砣该死的肉瘤。
看我闷着半天不作声,她便依过来挨我的脸。
你听听,小东西在动呢。
我把耳朵贴上她的肚皮,眨巴眨巴着眼。
嗯,是的,他在喊爸爸的。
看你乐的,他是在喊妈妈呢。
你把他憋在肚子里受罪的,他不骂你才怪。
像我这么疼爱他,他孝敬我都来不及呢。
要不你现在就把他生下来,听听他是骂你呢还是孝敬你。
我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她肚子。

九米娴梅

你这贱东西!跟你说正经的,你像个木头人。不正经的时候倒满脑子坏主意。等我咬下你那块心头肉,看你还乐颠个球。
她说完就起身向我的胯下摸去。不待我挣扎,她手口并用,一古脑地把我的命根子含在了她的嘴里。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曾认真地想过,并且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赵娅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现在,我终于知道,从生理这一角度出发,我现在恐怕还离不开她。这瞬间,我总算悟出了“为什么那些巨贾富商、文人骚客们喜爱那些烟花女子了”。她们风情万种,花样百出,对于疲劳的神经来说该是一副多么别出一格的调味品呢。因是,我没有理由拒绝赵娅。起码目前是这样。
我好肮脏!我把刚才看球时憋进肚子的那股闷气都整个儿划到了被赵娅搅起的这团欲火里。我把前卫队总找不到的射门感觉都潜移到这里。这里没有守门员的干扰;这里也没有球迷加油助威;这里更没有也不需要有裁判的鉴定以及教练的指导;这里只有你我的合理想象跟现实需求的猛烈的碰撞。这碰撞出的灿烂的火花映红了整个的房间,映红了两个人的世界。“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的唯心主义意识在这里得以充分地体现出来。也只有这时候,我才能够忘我地全身心的投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不知道,我也懒得去考虑明天的生活。自从我走出校门,我的神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这一次,

九米娴梅

我把浑身的不愉快都发泄殆尽,然后,我俩相拥着酣酣地沉浸在梦乡,嘴巴还不忘咀嚼着“男人通过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这句豪言。
天可怜见!
窗外的阳光总算未被厚厚的暗红色的窗帘彻底吸收,整个房间还能透出一丁点儿微微的红光。我俩睡得那么深,我俩依偎得又是那么亲近,一块毛毯把我俩的心裹在了一起。
床头的闹钟在七点四十分准时开始叫唤,我俩几乎同时睁开了眼,执手相望,微笑着拥吻了一口。突然,一声轻轻的咳嗽把我激楞了一惊。我一骨碌坐了起来,用毛毯遮住了我的身体。赵娅则若无其事的样子,坦露着双乳,拿眼睛望着天花板。显然她知道一切,也许是她策划的这一切。卧室里两双复杂的眼睛在静默中互相凝视着。那个人从躺椅上站起,用手揿亮壁灯。我们彼此期待着,期待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毕竟,我们也还算理智,不像那旷野中猛然相遇的一对公狼。那个人渐渐向我逼近,脸上透着冷冷的笑意,凝固在这静寂的空间里,威胁着我们的呼吸。赵娅忽然抱紧了我,用眼睛挑衅着看向那个他,好像她要与我同生共死一般。那个他终于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你是田许。大概你还不知道我是吴刚。
你出去!
这没你的事。这是我的家,我在自己的家里与陌生的客人谈

九米娴梅

一谈,我想,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我一直保持着沉默,丝毫不敢有半点动作。
我在客厅等你。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把赵娅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她不依从,用眼神激励着我。我在她的唇上浅浅地吻了一下,然后又把她抱起来,再轻轻地亲了一口。我又轻轻地放下她,便下了床。在她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下,我穿好衣服果敢地拉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内,吴刚又点燃一支烟,手随意摆了一下,示意我坐下。
我是生意人,说话不爱转弯抹角。他吸了一口烟,接着说:
我们都是男人,男人的优点就是什么事都应该拿得起也放得下。我知道你没有结婚,所以家的概念对你比较淡薄,但对我却很重要。我无须指责任何人。我也不在乎你会怎么看待我。我想对你说,我希望我的家是一个幸福的家。这个家对赵娅,对即将出生的小孩,让她们有一个祥和的环境,我想你也不应该反对我的这个想法。我会付你一笔钱,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走近这栋楼。
我不想为我们的事找任何借口。我和赵娅走得这么近,是因为我给了她一直渴望却又一直没有得到的。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没有试图要打破什么。我谢了你的好意,我虽然穷,但是我不会拿自己的人格去做买卖。不过,我可以对你说,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我只希望你能像你所说的那样自始至终地善待她们。我可以永远不再走近你们。

九米娴梅

不!
赵娅从卧室抢出来接过了话头。
你们这些臭男人,只想你们自己的心事,就不替我想想。我是一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能过得像个女人。
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
你也配当我的老公?你就不脸红。我告诉你,你想背着我去达成你的什么协议,我立马就去作手术引了,然后跟你打离婚。
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这家是你的,我这身穿戴也是你的。我能有什么?我只要过日子,过一个女人的日子。我不想去做婊子,难道我连被个 真正的男人疼爱的机会都不能有?
你以为他田许该守你一辈子,他就不能结婚。你就自私到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自己知道我该怎么作。
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在我的家里看到他,你懂不懂?
难道在这以前你的朋友看到过他?
赵姐,这是生活。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可是总沉默着却又很难堪。
我不是你的赵姐,我是你的小母狗。谁要是让我不舒服,我就让谁也同样不舒服。就这,我的话说完了。你们看着办吧。

九米娴梅

她说完扭身闯进了卧室,“呯”地关上门。我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便站起身。吴刚耷拉着脑袋,靠着沙发。我走过去,想跟他握握手。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并且是那么真心而且丝毫不怀任何不单纯的动机。因为我崇尚自然,因为我目前一无所有,所以我啥都不知道。总之,他没有伸出他的手。
你走吧!她说得对,即使没有你,还会有另外一个。我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
我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气很好,汽车依旧鸣着喇叭在大街上奔驰。
这一天,我总是恍恍惚惚的。在我的想象中吴刚应该是很猥琐的一种样子,然而,事实上他的壮实反让我相形见绌。我还处在一种迷离状态之中,我的大脑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吴刚”来,而赵娅则变得娇小了,娇小如我的白梅。

九米娴梅

白梅,我爱她!这是我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一定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因为我是读书的男人。至于刚刚开始,我说过我是一个坏男人,坏男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些该被人们咒骂的坏东西。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朱佩娴的那次陪别个男人看电影,彻底地消弭了我继续爱她并对她心存不舍的念头。一晃半年了,也许是空虚,也许是要证明什么,我与白梅的接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许朱佩娴还以为我沉浸在与她的纠葛之中不能自拔,其实我压根儿早不在意了。半年来,我之所以一直抑郁着,是因为我对自己怅然失望,是因为我正在彷徨着。尽管一开始我并没有考虑过,我和白梅之间能有什么结果,但那刻至少我的虚荣心已经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你把第一丢进我辽阔的脑海
抖擞着浪漫娇灵的气息
最是你那一撅嘴的温柔
时刻撞击我如簧的波心
——你走开吧!最好。否则

九米娴梅

多情的海潮也会吞没
你那即使纤细可怜的娇躯
我设想在海边造一道无尽的闸门
试图挡住汹涌的潮水
当心与心的交汇击起了灿烂的火花
有美丽的鸟儿情愿在我俩的枝头栖下
光景以全新的感觉拥入春天的怀抱
我拉开闸门,让海水吞没我爱的唯一
道一声彼此是你我的
九四年十二月九日晚饭后的大教室内,空荡荡的就我们俩个。我把我的拙作放在了她的面前。她笑着看完了,然后抬头盯着我的眼睛,这是一双异常诚实的眼睛。再然后,她毫不迟疑地接受了我的邀请。
今天天气很好,我俩出去走走!
冬日的太阳早早从西天落了下去。暮色中依山耸立的电视信号传送塔,被周边淡淡的烟雾环绕,让它更显得恬静和隽美。我俩踩着碎步,款款地走在这环山的小路上。时而歇歇脚,看那元河上泛着的乌篷船,看那船上的渔夫在悠悠地收网。喧闹的街市我们懒得去在意,河边的树林我们也视而不见。蓝天白云、花草

九米娴梅

树木,这所有皆可入诗的物象,在这时刻都显得那么地渺小。火车驶过铁桥时发出的轰隆声震得这小山阵阵地发抖。我俩相约从远处收回了茫然的目光,在对视中莞尔一笑,便车转身向那山顶的建筑走去。这时候白梅终于把手挽上了我的手,头浅靠在了我的肩头。她说跟我一起在学生会共事,还没感觉我有多特别,但国庆节我演绎的那首《她的背影》,让她重新认识了我,原来我的情感有那么深沉且含蓄。于是,我俩又说起实习时的那场晚会,我俩说着晚会上那些逗笑的节目。我和李志成合演的《刘海砍樵》,还有我的那首最让白梅心动的《把窗儿打开》。然后她哼了几句:把窗儿打开,让月亮进来,不尽在沙漠上,孤独地徘徊;把窗儿打开,让月亮进来,陪伴我度过,这美好的夜晚……她唱的时候音调把握虽不很准,但她那甜润的歌喉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首歌确实好听,以致于当我第一次听到它时就喜欢上了。我这人听歌向来只凭第一印象,也就是一见钟情的那种。能够在我的记忆里留存下来的也大都是这些一见钟情的歌。我爱《水中花》,我爱《麻花辫子》,我喜欢张学友,我还喜欢陈百强,以及《Right Here Waiting》、《Yesterday Once More》等。但是所有这些在那一刻都比不上《把窗儿打开》,它轻快而又含蓄、多情而又优美。对于还有一点学问的大学生来说,这首歌的潜在意蕴远远地超过了后来的《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的呐喊。及至白梅坐在了我的腿上,及至我们的唇贴在了一起,及

九米娴梅

至白梅告诉我那是她的第一次接吻,我们一直在谈论着那首歌。
白梅坐在了我的身上,我强有力地抱紧了她。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城区已被灯光点缀得流光溢彩,老树秃枝被寒风侵袭而嗖嗖着响,隐约传来的电视里新闻联播那永恒不变的音乐等等这一切此时都分散不了我的身心,因为一个女孩的初吻给了我。我努力地掩饰自己的经验,骗她说我也是第一次。于是我显得那么地贪婪一点也不心虚。
你的心跳不快。
那是因为你的心跳太快的缘故。
你真的爱我?
如果你闭上眼睛便会更有感受。
于是她真的闭上了她的眼睛,于是我吻了她的睫毛,于是我咬了她的耳朵,于是我舔干了她眼角的泪水,于是她浅吐舌苔与我的舌苔绞在了一起。火车的鸣叫我们听不见了,夜风的寒冷我们也感觉不到了。时间已随了我们的唾液被我们吞没了,整个世界只是因为我们而存在着。
恋爱的日子时间也过得快。元旦那天,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开完晚会,我们便出去赏雪。走出校门,一片雪白的世界袒露在眼前,路已不是路了,汽车和行人都已绝迹,除了我俩。
哇!多美啊!

九米娴梅

美若我的白梅。
真的?
真的!
有朱佩娴美吗?
她美吗?
你知道冯小军为什么与唐涛那么好?
他们怎么好了?
你真不知道?
有什么你就说吧
你可不要难过的。他俩个都在追她。
谁?
还有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小军是你三弟呢,你不想帮他?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别的我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你现在说要我背你,我就不敢用手牵你。知道不?一、二、三,谁再说扫兴的话就打谁的屁股。
其实朱佩娴还是惦着你的。你看你一撒手不追了,他们才敢上阵。他们怯你呢。
我知道你的屁股欠打。

九米娴梅

你还真打。
雪地上两个人追着、闹着,抱做一团翻滚着。疯够了,便歇了下来,刚好我压在了她身上。雪仍在悄悄地下着,而我们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冷。我们喘着气,对望着,心里腾起一团火。一团无名的火在燃烧着我的心,我好难受。
我要你!
不!
我要你!
不!你不真心。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白梅也站了起来,也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以后不要再提朱佩娴。我只认识一个女孩,她就是你!
白梅靠近我,眼里噙着泪。
走吧!太晚了。
物质是静止的。这是一个哲学命题。哲学教师在阐述这个问题的时候,莫名地说了一句无知的话。他说“一个人不能两次走过同一条河流”是一种臆想。我便无声地笑了起来。也许他有他的理由,但是却被我这无声的笑给打掉了。不过我想他即便列出理由来也是强词夺理的。总之,他认为我对他不尊重了。其实他完全

九米娴梅

可以不必太在意,因为我的笑只不过是浮在脸上,并没有故作声势。然而他却让我们都下不了台。“不想听课就出去!”我本可以置之不理。如若放在今日,我肯定会置之不理。“我做错什么了?”哲学教师也是才刚从北师大哲学系毕业两年的,年少气盛。哈!哈!哈!这回我可笑出了声。“你给我滚出去!”
师命不可违。我站起来浅笑着:我滚就是。
这回招引来满堂哄笑。我前脚出门,后面李志成、冯小军还有田少伟都跟了出来。
我这人做事从来不计后果。我知道我这一闹,更何况他们几个人这么地一掺和,处分对于我是必不可少的了。这让我想起了还是读初二时的那次检讨。
纯粹是无聊!
现在想起来,当时大概也是这么个情形。我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刚刚师专毕业的年轻人,如今他也算是我的校友、同门师兄弟。那些日子正是少林武当、南拳北腿闹得蛮火的时候。英语老师也不甘落后,闻鸡起舞,每次晨练后还要冲一杯糖水鸡蛋滋补滋补一下。并且每次都是将杯子放在了我们教室的讲台上。初二有三个班,而我们班又是重点班,所以每一位任课老师(兼带几个班的)大都把精力放在了我们班上。因而,英语老师把杯子放在我们班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当时却不这么认为。我读初二时,国家才开始改革开放不久,我们家书香门第,依然是穷斯滥

九米娴梅

矣。在校住读,每星期从家里带的都是些酸菜、腌菜、豆腐乳之类的,倘若在上学的路上一不小心给摔破了,就只好一个星期吃白饭。而饭呢,天热时早晨必是馊的,因为头夜就上了灶;天冷时早晨必是半熟或者带烤烟味的,因为工友怕自己冻坏了起得晚,上课时间又不等人,于是不知怎么就成半熟或成烤烟味了。那时的我,营养不良是显而易见的。可英语老师每天早晨居然冲糖水鸡蛋喝,还喝给我们看呢。我不知道当时是否怀有报复心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兴许是觉得好玩吧。因而某天早晨,当英语老师再次将杯子放在我们班的讲桌上时,我从教室的墙上剥下一些石灰块,把那该死的杯子当了成耙子。真可谓一呼百应,很快便有了一些追随者。叮叮当当,杯子几落几起之后,不知是谁失手将石块丢进了杯内。祸起萧墙,我们来不及清理,英语老师恰好这时进来了。我被当成始作俑者让揭发了。那时的学生单纯的不得了,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团结一心。而我呢,也没有独自承包的胆量。既然你已先不仁,我又何必义。自然以我为首的一小撮不法分子最后被揪了出来。先是班里内部批斗,后班主任说要扩大到全校范围内,我自然成了风云人物。在老师的眼里我是渣滓,而在同学的嘴里我却成了英雄。课余时间我听到的更多的是对我们的赞许。于是班主任的计划落空了,校委会宽容了我们。反而对英语老师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当然在全校的大会上,我们还是被作为影响课堂纪律得到了应有的口头警告。几乎

九米娴梅

一夜之间我的名字传遍了全校。这以后除了赌钱,差不多所有的坏事都有我,偷学校周围村子的水果、瓜菜,偷乡镇企业的爆竹、草帽,闹恶作剧等。只是那时因为我学习成绩好,这些少年顽皮被当成了善意的过失。何况学校也只是听说有我,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今日,你田许竟然明目张胆地目无讲师,作为班团支书、系学生会主席,居然带头闹事。晚饭时,白梅在食堂找到我,责问我为什么开罪她们的班主任。我那从球场上得来的快乐一下子全歇菜了。
你这是兴师问罪呢?
我可不敢!我是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可是我并没有错。
是的,你没有错,你成了你们班女生心目中的英雄了。不等吃完晚饭连校内一草一木都会知道你了。
回寝室的路上,碰到朱佩娴,我瞪了她一眼。她分明是含笑看我的,硬是被我给呛了个莫名其妙!
这次事情以后,接着又偏偏遇上冯小军多科不及格的事情。我被免职是当然的了。冯小军的事情是我自找的,我本想帮他申诉一番,也怪我太自以为是了,不但没有帮到他,反而被学校斥责了一顿。其实,我对被免职也是无所谓的。关键是从这时开始,我不知怎么地就撞上了霉运了。

九米娴梅

一九九五年是我的本命年。
一年之计在于春。应该说我的这年开春是畅意的,新年伊始,我有了心仪的爱人。但是,难道说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有所得必有所失?反正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本命年我咋就过得这么地揪心。

九米娴梅

朱佩娴
缘痴有行,缘行有识,缘识有名色,缘名色有六入,缘六入有触,缘触有受,缘受有爱……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十一
田许!我没有想到进大学后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孩子会是他。其实我一直想找的白马王子应该会有徐志摩那么的浪漫执着、诗情画意;有许文强那么的义薄云天、风流倜傥;有唐伯虎那么的诙谐幽默、才气逼人。我知道这些特质不可能浓缩到某一个人身上,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已久的白马王子会是田许。田许太有个性了,这也是我接触到他之后,喜欢上他的缘由。我对田许属于一见钟情的那种,人的第一感觉往往都是正确的,但是最终我还是辜负了自己的第一感觉,枉顾了那一份真情……
元南师专中文系是三年学制。考上师专对于我而言就是能继续读书,毕竟我本身是非农户口,并且还是在县一中这所重点高中毕业。然而对于田许一个乡镇职高毕业生来说,能跳出农门考上师专确实是凤毛麟角。何况他还只读了两年高中。当班主任老师在第一次班会上任命田许为班团支书并介绍他时,同学们都很惊讶,因为我们班有几个同学都是复读生考进来的,有的还不只

九米娴梅

复读一年。原本以为田许也是复读生呢,都比我大三岁多。班主任让田许作自我介绍时才知道,他初中毕业后在社会上闯荡了四年,才又重新回到学校直接插班从高二读起。两年时间从年级倒数几名跃升到高考全校第一名,成为他们学校那一届唯一一个正正规规被大专院校录取的学生。这么地听他讲完,我们自然对他刮目相看。
开学没多久就到了国庆节,作为系团委宣传委员,田许的第一篇墙报诗文让我初次见识到了他的文才。
楼房张开了眼睛
是因为杨柳袅娜的腰身
草儿笑弯了苗条
鸟儿歌出了声音
黑黝黝的远山披上了花衫裙
伴汽笛喇叭音响组合
是梧桐枝叶在跳华尔兹
桃李贪欢耽误了半晌
是樟树的香招徕了梁祝
蜚蠊失手敲碎了涟漪
是落红惊醒了蛰伏的火花
唯有零是无限大

九米娴梅

楼房张开了眼睛 
是外面正下着雨
是雨点击中了鸣蝉
以及箭一般飞翔的云雀
我面对众生芸芸
风景在四面八方,其中有我
好一个“风景在四面八方,其中有我”。我看田许的眼神不知不觉地与众不同了一些。
国庆节过后的周末,我回了一趟家。虽然开学才半个月,但对于一个全新的环境,我多少还是有点小激动。我已经是大学生啦!我家第一个大学生呢!我大哥高中毕业成绩不理想,恰好奶牛场要招两名职工子弟去学开车,我爸爸是奶牛场后勤科的副科长,理所当然地为大哥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奶牛场效益好着呢,能够进去上班好多人都巴之不得的。那时候会开车好牛逼的,奶牛场那么多适龄职工子弟做梦都想着能被选中。现在大哥在场部开着一辆桑塔纳,每天跟着场部领导进进出出的神气着呢。二哥高中没毕业就当兵去了,他是武警部队一名消防战士,驻扎在广东中山两年了,今年春节前才回来探亲了一次,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就回部队了。当时因为我学习紧张正在学校补课,他来看我,在学校门口一个小餐馆里请我吃饭,差不多呆了一个小时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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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喜欢看二哥穿军装的样子,真神气。
我家离元南城关不远,坐客运中巴不要一个小时就到了。
关元湖奶牛场直属地区农垦局,在天元省甚至全国都很有名气,不仅仅是因为关元湖奶粉好,更是因为关元湖奶牛场前身是关元湖五七干校。文革期间,有几千多名高级干部文化名人都在这里学习改造,给这里带来了好些不可磨灭的经典记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现在想想那些名字都让我仰慕不已,恨不生在那年那月。一下子那么多名人聚居在此,关元湖自然熠熠星辉。
关元湖原本是娘子湖的一个湖汊,因为那年那月政府兴修水利围湖造田,启动天元周边八省数万民工,建成了关元湖农场这么一个富源四万八千亩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生产基地,然后交付给五七干校五个大队二十六个连队的那么些名人学生来经营生产。现在细细想来,也只有在那个年代,才会创造出一个个在当时那种生产力条件下、这么多振奋你我、人定胜天的劳动奇迹。
“横行如线竖行匀,巧手争先试腰身。袅娜翠苗塘中满,斜风细雨助精神。”“日斜归牧且从容,缓步长堤任好风,我学村童君莫笑,倒骑牛背剥莲蓬。”每每读到这些文字,让我对那些前辈们钦佩不已,他们真正是躬耕陇亩、乐在其中呢。清代文史学家赵翼在《题元遗山集》一诗中这么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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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阅兴亡浩劫空,两朝文献一衰翁。
无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
行殿幽兰悲夜火,故都乔木泣秋风。
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我想把最后两句篡改借用一下:“国家不幸元南幸,赋到关元语沧桑”。难道不是吗?没有当年的“五七干校”哪有现在名声远播的关元湖奶粉!
这么想着没一会就到了奶牛场职工宿舍大院门口,好巧碰上胡莨的妈妈。
哟!我们的女状元回来啦。
王阿姨好!
我家胡莨国庆节回来了,你学校没放假吗?
我们军训了一个星期。
哦,胡莨他们去年好像是军训了半个月呢。
他学校好些呗。
说完我赶紧离开了她。
胡莨比我大一岁多,跟我二哥一年属鼠的。他高我一届,也是县一中毕业,去年考上了天元大学。他跟我二哥关系很好,所以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他喜欢我。可是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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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他虽然会读书也很聪明长得也俊朗,但是我觉得他比较闷,不是我喜欢的那款。他对我真的很好。在一中对我也很照顾,我当他是哥哥,但好多同学都以为他在追我。何薇薇经常拿这个笑我。何薇薇、田少伟和我,我们三个人都是县一中高三(3)班同班同学,现在师专又在一个班,还真有缘分的。胡莨对我好,也解除了好多同学对我的念想,这对我安心学习也是一件好事。虽然这样,但当胡莨毕业,我读高三时,还是受到了困扰,尽管时间不长,还是撩拨了我的少女之心。何薇薇是我同桌,不过和我处得最好的同学是陈芳。她俩家都在城关,所以她们都走读。陈芳家离学校近些,所以我经常晚上去她家睡,因为洗澡比较方便。在学校住读,一个班的女生都住在一起,洗漱间和卫生间一层楼才一个,很是不方便。
梁方亮是六班的,跟陈芳是邻居,晚自习后他俩都是一起回家。我有时晚自习后跟陈芳一起去她家,这样便互相认识了。梁方亮成绩很一般,所以在七班。高三共八个班,一班二班是火箭班,三、四、五班是重点班,六、七、八班是普通班。六、七、八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城关一些机关干部和家境比较好的人家子弟,吊儿郎当的来混高中毕业证的,不像前面六个班的学生是靠自己真才实学按录取分数线招进来的。梁方亮的爸爸是陈芳爸爸的下属,因此梁方亮很怕陈芳,课后总爱鞍前马后的守护着陈芳,对她很是服服帖帖。而梁方亮对我却是自觉高人一等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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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好像他爸爸在建委上班好了不得的。他不敢对陈芳有非份之想,但对我却心旌荡漾,从他看我的眼神和那热乎劲便能感受得到。开始我还没怎么反感他,女孩子总还是有点好奇心和虚荣心的。因而他便不时偷偷地跟我动手动脚的,我也没怎么在意。估计是以为我好接近,便放了胆子,有一次趁陈芳落在后面时他强行抱着我并亲了我一下。我着实吓了一跳,我的心突突的好慌乱,他抱我的那刻竟然没有去反抗。他个头比较高大,一米七八的样子,胡莨才一米六九比我高不了多少。梁方亮抱我亲我时感觉我的身体都被他提了起来,他好有力量的。记得那天天气还有点温度,我穿的衬衣,外套脱下来跟陈芳的外套在一起由她拿着。他抱我时把我拥的好紧,我的乳房那时已经有了一点分量,被他猛的一抱居然有了一点反应,慌乱中感觉小腹下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心里像闯进了一头小鹿,乱扑乱蹦的。那时候好天真啊,什么都不懂。我急的不行,不知说什么好,好在他也很紧张,胡乱亲了一口连忙放下了我。我慌忙闪到一旁,不敢再继续前行,就站在那里等陈芳。我的脸潮红的不行,心跳的久久不敢平息。我都不知道当时为啥没等等陈芳,难道我潜意识里也希冀些什么?
陈芳追上来时,我有了点点儿镇定,梁方亮也像没事儿一样。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梁方亮应该是情场老手。洗澡的时候,我把香皂在身上擦洗了两遍,想着刚才的惊吓,手在摩挲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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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和下面时,身体居然有了点莫名的反应。慌乱中梁方亮亲到的是我的鼻子,我不知道如果他再努力一下,我不敢肯定我会接受他亲我的嘴唇。
陈芳有过恋爱的经历,男生是县委副书记的儿子,在元南高中的重点班,成绩很好。元南高中比县一中还要厉害,是元南地区的重点高中。陈芳个头比我娇小一点,甜甜的很招人喜爱,虽然她爸爸是县建委副主任,但她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陈芳的妈妈和那个男生的妈妈都是地区行署大院一起长大的,所以两家来往密切。那个男生后来考上了元中理工大学,而陈芳哪都没考上,于是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没联系了。那天晚上我洗澡完跟陈芳一起躺床上时,第一次手不老实地摸了她的乳房。
你的比我的还大呢!
你的也很好呀!她边说顺势也摸了我一把。
可是我个头比你高大些呢。
傻呀!这有么关系的,你以后也会好大的。
什么意思嘛?
以后有男生亲你就好啦。
哇!我像做贼似的尽量轻声地说,你被男生亲过吗?
嗯。
她把我的手牵过去按在她的乳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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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揉揉呗!嗯,这样好舒服。
过会儿,她突然翻到我身上,嘴唇亲了我的嘴唇,然后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摸,然后她又让我把手指伸进她下面,先是食指,后又加上中指,后又加上无名指。直到我惊讶万分,她才平静下来。
你……做过?
嗯!
说完,我们都累了便睡了,明早还有早自习的。
这次之后,学习也更加紧张,因为陈芳的成绩每况愈下,我慢慢有意疏远了她,跟何薇薇走近了些。于是梁方亮也暂时淡出了我的视线。只是那个小插曲确实让我骚动了一小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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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到家时,妈妈正好在门口晾衣服,看到我回来高兴地喊道:
她爸,赶紧再加一筒子米,你宝贝女儿回来啦。
才半个月没见着像是分开了好久一样,妈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爸爸听妈妈一说也来到门口,我喊了一声“爸”又喊了一声“妈”,便进屋把包包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出来陪爸妈说话,聊着新学校新环境新同学,我絮絮叨叨地讲,爸妈笑眯眯地听,直到大哥带着准嫂子进门才作罢。
我准嫂子娇小玲珑的也很漂亮,在场部办公室上班,干着收发文件、端茶送水的工作。她爸在供销科负责销售工作,她妈在场部财务室当出纳。她一家对我大哥很满意,我们一家也都喜欢她,这不,马上元旦就要结婚,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大哥在场部车队那边整了两间房做婚房,吃完饭他和嫂子要过去整理打扫,我也跟他们车一起过去,虽然不远,但坐车去还是别有味道。我喜欢坐小车的感觉。婚房才粉刷好,也不需要我帮忙,再说我也插不上手,我便一个人溜达到湖边大堤上。
名义上是湖,其实称之为绿色的原野更恰如其分一些。因为围湖造田以后,湖早已经不是湖而成田洼了,远远地望去绿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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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的一片,成群的奶牛在其中悠闲地吃草,有几处更低洼地盛着盈盈的池水,好些奶牛正在低头畅饮。谁说过奶牛吃的是草,喝的是水,挤出来的却是香甜的牛奶。所以“俯首甘为孺子牛”呢!
之前来这里都是和二哥、胡莨他们一起过来,在绿草地上纵情奔跑、肆意嬉闹。时而打着滚儿听奶牛吃饱后欢快的叫唤,时而仰着脸儿看那白云胡乱点缀着的蓝天,就像这花白的奶牛随意闯荡在绿色的原野。那时那日,恣情浪漫、天真无邪。今天我第一次一个人来到这里,探下身子抚摸这泛黄的绿草,闻嗅到更多的是青春的气息。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
胡莨的朦朦胧胧,梁方亮的莽莽撞撞,而如今,残酷的高考已经过去,我的生活也翻开了新的一页。在我内心蛰伏了好久的那只小鹿,被了田许那初露的文采撩醒,酣睡的肌肤渴望着承沐湛露。田许那么出众,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一定要主动一点。
我走进绿色的梦里 听着
绿色的小鸟唱着绿色的歌
我走进绿色的梦里
和着我绿色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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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踯躅在欢快的绿色
小溪旁 和着小溪淙淙
绿色的呤哦 打开记忆
过去曾有的一天里
水中探出一个健硕的身影
带着俊朗的笑容 明快的问候
以及他那浑厚的声音
荡漾我颓唐的心境
当他倏忽间消失在潺潺的流水中
我看见鱼儿跳跃着游向远方
我走进绿色的梦里
和着我绿色的恋人
透过绿色的窗口
我的歌儿跳跃着飘向远方
回家睡了一个晚上,整理了一下心情,第二天下午便返回了学校,带了一些煮熟的菱角和用油炸好的小鱼。到寝室时,正好冯小军、田少伟和田许都在我们寝室。
这么多人啦,搞聚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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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回来的正好。胖胖的田少伟还是那么样说话时喜欢挥一下他那胖胖的手臂。
我们寝室四个人,我、何薇薇、张兰和方亚雯。原来张兰和冯小军是二中的同班同学,方亚雯和田少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方亚雯是一中5班的,比较文静不好动也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在一中对她没什么印象。何薇薇周末都回家去住,我回家了,宿舍里只有张兰和方亚雯在,他们三个男生便蹿过来了。田许虽然跟寝室的女生之前没得交集,但他和冯小军是来自一个乡镇的,现在两个人又在一个寝室。他们寝室有四个人,李志成去财税学校找高中同学串门了,剩下这三个便一起来了。他们居然包了饺子,真是几个吃货。冯小军从家里带来了一个酒精锅,然后买了油盐酱醋等,还真是考虑周全。冯小军懒得拿回去,后来这些炊具都放在我们寝室了。冯小军爸爸是乡镇企业家,家里很有钱,在城关买了两套房改房,他还有一个弟弟。吃完饺子和我带来的菱角、炸鱼,我、张兰、冯小军和田许四个开始打扑克,两副牌的双升。我们两个女生一边,他两个男生一边。田少伟和方亚雯用扑克玩找朋友的游戏。
田许和冯小军两个配合太好了,很快就把我们丢的老远,我们才打五,他们都升到A啦。看方亚雯她们找朋友找的热火朝天的,张兰把牌一丢说“我也找朋友去”。于是我们都围到田少伟身边,听他胡掐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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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你来算算,看你家小菜一碟考上元中大学了,对你变心了没有?冯小军在旁边鼓捣着。
他才不敢!张兰信心满满骄里娇气地说。
张兰这么说,不由我不对她多看两眼。说实话不是看在同班同学份上,如果在外面,与其信她是大学生不如信她是风情少妇。桃花眼应该就是她这样吧,眼角眉梢布满了诗情画意。后来知道她比田许还大一岁,难怪看她那么成熟的,场面上谁都照顾得好好的。冯小军嘴里的小菜一碟应该是她男朋友吧,幸亏她有了小菜一碟,要不然她中意哪个男生了,那男生还不是她的一盘菜。看她言行皆不安分的样子,不知咋了我突然想到那个晚上的陈芳,难道张兰也那样了。你看她大大方方地紧靠着冯小军坐在一把椅子上,把手搭在冯小军的大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一对呢。哪像方亚雯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挨近田少伟,蹙眉蹙眼地看田少伟煞有介事地算命呢。方亚雯算过了,冯小军也快算完了,坐在田少伟对面的冯小军站了起来,把田许拉过去坐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
来来来,等会让胖子给你也算算。
哈哈,你们都喊田少伟胖子呀,我们三班同学都叫他肉坨仔。
哎!屁屁不许瞎说啊。
你个死肉坨,看我不掐死你。我气急败坏地走到田少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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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使劲地掐他手臂上的肥肉肉,掐得他乱叫。
好了好了,该田许了。张兰眯着眼睛看着田许。
可能是都不太熟的缘故,田许一直没怎么说话,总是微笑着在旁边观看。这会胖子把扑克牌交给田许洗,多少岁就洗多少次,还挺讲究的。田许把扑克牌洗了二十一下,然后交给胖子,依然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胖子接过牌开始了游戏。
哇!小王出来了,小王代表女生,看来有女生主动先追你哟。胖子一副巫婆的神态,念念有词地说。
两个人都是红A,说明你们彼此都真心真意;两个都是红2,说明你们彼此都忠贞不二……
连续四张都是红牌,田许的姻缘还不错嘢,哪个女生这么有眼光呀?张兰在旁边附和着。
其实最紧张的人是我,从小王第一个蹦出来我心便咯噔了一下,不会真的要我主动追他吧。看他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我反而全神贯注地看着胖子的胖手不停地翻牌。还是黑桃三先跑了出来。
啊!我的是黑的!
寝室里的空气陡然间凝固了起来。四遭鸦雀无声。天啦!我这是怎么啦?我的脑子里顿时蒙蒙一团乌黑。寝室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张兰的目光意味深长、方亚雯的目光落寞难耐、冯小军的目光奈何不得、田少伟的目光暗藏狡黠。至于田许,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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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怀疑、期待,他真诚地把目光毫无保留地泼向我,我的脸刹那间红到了耳根,不仅仅脸发烫,周身都被热的不自在。我赶紧跑到床上把潮红的脸埋在了棉被里。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记得了,只听到张兰的声音在不停地张罗着。窗户纸就这么不经意间被捅破,“是对是错也好不必说了,是怨是爱也好不须揭晓,何事更重要比两心的需要,柔情蜜意怎么可缺少;是进是退也好有若狂潮,是痛是爱也好不须发表,曾为你愿意我梦想都不要,流言自此心知不会少……”
你是我心爱的小鹿
草原上的一匹逍遥自在的小鹿
无烦无恼,无牵无挂
蓝天是你的帐篷
广袤构成你的家
活泼是你的天性
以及你的不驯与自大
你是我心爱的流霞
蓝天上的一彩千变万化的流霞
恣意浪漫,行空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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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是你的未来
流苏构成你的家
任性是你的本色
以及你的多姿与无瑕
你是我心爱的小花花
枝头上的一枚孤单寂寞的小花花
不随浊流,不负天泽
不羁是你的外在
豆蔻构成你的家
美丽是你的骄傲
以及你的多情与温厚
你是我不绝的情缕
你是我难解的疙瘩
你是我经年的寄托
你是我唯一的她
我是大河里的一粒沙石
我是碧空中的一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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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旷野上的一只孤雁
我是生命不息的他
希望如经年斑驳的古井口
向往似累月剥裂的松树皮
至诚像瞬间即逝的肥皂泡
既使这样,你焉能凭剪刀
切断了我的思想……
随后的一个星期,大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没谁主动去提那件事。其实这让我更害怕,我怕被孤立。从何薇薇看我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但她们竟然都憋得住。田许寝室的李志成应该也听说了,因为他看我时的微笑里总是让我感觉到那种赞赏和肯定。我和田许好像很默契地淡定着,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里都掩藏不住那份羞涩和期待。这呆子,我都那样了,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我每看他一次都会幽怨地嘀咕一回,难道这呆子不喜欢我?我的容貌,我的身材,在班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难道是我太主动了,他觉得我轻浮了?我每天低着头红着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怀疑自己,怀疑人生。就在我精神快要崩溃了的时候,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临了,坐在我前面的田许转身递给我一折信纸,于是我便打开了上面的那首诗。我是他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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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爱的小花花,那一枚孤单寂寞的小花花。这呆子你连我孤单寂寞都知道,你教我如何不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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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晚饭后的操场上,田许他们几个人在打篮球。看我走过去,田许便退了出来。他拿起放在场边的外套搭在左肩上,走到我身边,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两个人前后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一起向校门口走去。校东面围墙外是元河,元河堤靠我们学校围墙一侧不是很宽,只可以过三轮车。河堤与我们学校围墙之间有一条小水沟,大约一米宽,河堤上零零星星地兀立着一些白杨树和柳树,看上去都生长的有些年份了。河堤地势略高,比我们学校围墙沿低不到一米。围墙外有小水沟,围墙内则是一片荷田和鱼塘,靠近荷田和鱼塘的那一串儿楼房是教职工宿舍大院。已然深秋,荷残叶枯,站在河堤上看过去,满目荒凉。紧挨着宿舍大院的一角,乌泥凸起,想必应该是有莲藕层出,被请进了厨房或食堂。岸滩上三三两两棋布着那些“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方才褪去青涩,未期河西碧透。
迈上河堤,田许放慢了脚步,与我贴近了些。一路上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我俩目光不时碰触,电出的火花何止万语千言。就这么默默地并排走着,我的左手臂和他的右手臂始终保持着二十公分的间距。每走十数步,我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触碰一次,他依然是那么镇定地微笑着,他的微笑似乎是刻在了脸上,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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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这呆子脑子里在想些啥子呢?我的心好慌乱,目光触碰那刻我笑颜强作,目光闪离之后我神识游离。我内心的那只小鹿七上八下的乱扑乱蹦,惶惶不知所以。突然间,我的脑海里跳出来梁方亮。如果身边的这个呆子是梁方亮,那会是一个什么状况。田许应该才一米七二,这呆子文质彬彬的样子,跟梁方亮那傻大个宽阔而健美的胸脯、粗壮而有力的臂膀没得一比。一想起那个晚上被梁方亮吊抱的感觉,我的呼吸不由地急促了起来。这么久以来,我总忘不了那个夜晚,多少次想起,多少次浇灭;再一次想起,却依然泯灭不掉。原来我潜意识里好喜欢那种感觉,源自灵魂深处的喜欢。我的乳房自从被陈芳揉捏过一回后,经常会有一丝丝发紧的胀痛,好想再次被亲近,但一直未曾有过。陈芳下面被我手指搅得销魂的样子,我至今历历在目。难道被爱过的滋味真的那么美妙吗?潜伏了这许久压抑了这好久的念想,刹那间被激活,我已经是大学生了,我已经脱离了寒窗苦读的藩篱,我已经砸开了高考的枷锁,我得解除一切束缚而充分释放自己。这么不经意间的动念,教我茅塞顿开,俨然河堤顿悟。在那么一刹那,我的思想陡然得到了升华,原来还算单纯的朱佩娴,再次看向田许的目光多了些幽怨而且复杂了许多。
默默地我俩走过了学校围墙好远好远,来到了河道大拐弯处,三三两两棋布着的“太阳”都落在了身后,前路已经变得泥泞不堪。田许终于开口了,“我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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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吧!
回转的路上,我俩总算开始了无关痛痒而又必不可少的对话,借此知道了各自的家境。他爸之前是小学校长,现在初中当老师,妈妈是农民。他姐弟三个,有两个姐姐,大姐已经出嫁了,大姐夫是退伍军人在乡派出所做编外民警,外甥已经快一岁了;二姐天元医学院毕业刚进去地区人民医院儿科门诊当见习医生。我也告诉了他我家的情况,还有我大哥元旦结婚的喜讯。彼此的基本信息都有了解后,我俩正好进了校门口,相约明天上午出发去团山公园游玩。他把我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目送我上楼他才离开。
回到宿舍,张兰正靠在床头织毛衣,方亚雯则在床上躺着看书,何薇薇照例周末回家。张兰看我进门很自然地看了看手表:
这么早就回来啦?
衣服穿少了,外面有点凉。
看张兰织毛衣的样子,我以为是看到了七八年前的妈妈。妈妈也是喜欢靠在床头织毛衣,我总是傻傻的张大眼睛望着她。妈妈好厉害呀,一根毛线她捣来捣去的几天就变戏法样地成了件毛衣,穿在我身上好暖和好暖和的。妈妈织完我的织两个哥哥的,织完哥哥的织爸爸的,最后才织她自己的。
我长大了也要妈妈教我织毛衣,我要织给妈妈穿。
我家佩娴才不要学织毛衣呢,我家佩娴要会读书,会读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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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大出息的。
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不要大出息!
妈妈望我笑,拧了拧我的小脸蛋。
傻丫头!快睡觉觉。
我喜欢抱着妈妈睡觉,一直持续到多久记不得了,应该是十三岁初潮来了过后,我才和妈妈分开了睡的。那些夜晚跟妈妈睡,啥都不懂,有时半夜醒来不见妈妈,懵懵懂懂的翻个身又沉沉睡着了。
记得初潮快来之前半年左右吧,有次半夜醒来也是没摸着妈妈,借着月光发现旁边爸爸睡的床上,也是空着的,朦朦胧胧地纳了闷了。正纳闷间,听到了门边沙发上有动静。我家住的这套房子房间都有点大,小时候我和爸爸妈妈睡一间大房,放两张床,还有一张三人皮革沙发都还很宽松。两个哥哥睡一个小房间,另外还有一个房间既是客厅也是餐厅,外加一个改建的厨房和卫生间。在奶牛场我们家的住房算得了中等偏上了,还有好多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只有两间房甚至一间房的。沙发那边传来的动静有点奇怪,有稍微明显一点的沙发嘎嘎的声音,还有略微带点节奏的拍打的声音,甚至还有隐隐约约憋不住的那种呼吸的声音。
我蒙着被子怯怯地从被子缝隙里借着微弱的亮光试着把眼睛看过去,原来声音是由重叠着的、搭在沙发扶手上的、不停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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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两团白花花的东西那里传过来的。我有点好奇地盯着想看个究竟,盯了好一会,那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停止了活动,所有的声音也随之停止了。又过了一会,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分开了,往床这边移动过来。我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发现,越来越近的“两团白花花”原来是都只穿着白汗衫赤裸着下体的我的爸爸妈妈。奇怪的是,爸爸妈妈下面大腿根部都是黑漆漆的一团,跟我下面白白的不一样。我盯着爸爸下面看,正好他左手托着那个比邻居小弟弟鸡鸡长大得多的模模糊糊还露着光头的玩意儿,右手拿过毛巾之类的东西把那玩意儿擦了一下,然后把毛巾之类的东西递给了妈妈,自己套了条短裤躺床上去了。妈妈接过爸爸递给她的东西,弯腰把自己下面也擦了擦,顺手把它放在了床头的椅子上,也轻轻地掀开被子躺下身来。
我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的样子。妈妈侧身搂过我,我半梦半醒的样子也侧身把脸偎着妈妈的乳房,软软的舒服着。原本在自己胸前团着的双手好像无意识的分开,压在下面的左手伸到了妈妈的小腹下面碰到了一撮毛发。哦,原来爸爸妈妈大腿根部黑漆漆的一团是黑色的毛发!我的右手搭到妈妈赤裸着的屁股上,好大好光滑柔嫩的屁股呀!右手搭到妈妈屁股上时感觉妈妈激楞了一下,把我搂得更紧密了一些,同时听到妈妈轻轻地“哦”了一声。
好久以来,哪怕是现在,我都一直喜欢着妈妈的身材,“丰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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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臀”,这个词语用在我妈妈身上再贴切不过。妈妈都四十五六啦,奶养了三个孩子,乳房依然丰硕地挺着没有萎缩吊垂下来,屁股还是那么翘翘的圆圆的辣眼睛。我而今的身材虽然有了一点雏形,但跟妈妈比起来那还是天上人间的差别。我妈妈身上应该会有故事,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把自己还算有点小翘的圆臀搁到了张兰的床上,看张兰那让人眼花凌乱地拨动着的手指。而当我要认真地看她织毛衣时,她却停了下来,张大眼睛看我正看着她的眼睛,嘴里说着跟她眼里表露出的不一致的话语。于是,我也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和着跟我眼里表露出的不一致的语言。当我伸出的搁在她被子上的右手和她伸出的搁在她被子上的右手,触碰到一起进而又握到了一起的时候,我俩的心也渐渐贴近。
相对笑过,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话其实也是多余。张兰已经完成了从女生蜕变成女人的步骤,我也要完成蜕变。为什么?怎么做?张兰一定会教给我。我俩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把信息传递给了我。这一刻,我决定,我该洗了去睡啦。
躺在床上,我在想自己是真的喜欢田许吗。我对他其实也谈不上很了解,一次自我介绍,两首诗,这也太肤浅了些。他的来龙,他的去脉,我都一无所知。一见钟情?我也不清楚,可能吧。毕竟在班上他应该还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始终如一的微笑,他忧郁又坚定的眼神,对我多少还是有些许杀伤力。李志成也很优秀,比田许还要高那么一点,看上去很有凝聚力,但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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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一样显得好成熟,听说他高三复读了两次,中途换了一次学校,最后还是从四中考上来的,他比田许大几个月。太成熟的李志成肯定有好多故事,故事太多了,我可不敢听。那天晚上的游戏,一不小心让我把田许给圈定了,何薇薇和方亚雯便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着了李志成。把简单留给自己,把复杂丢给别人,先下手为强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喜欢一个男生,必先圈定他,交往再说,合适便死心塌地,不合适再从头来过。我从啥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子呢?这还是我朱佩娴吗?
张兰还在继续织毛衣,方亚雯还在翻看她的《飘》。我百无聊赖地侧过身面向白壁只想睡觉,可是脑子里满是情与爱的纠结。田许怎么那么冷静呢,他是不是也有很多故事呢?失学、复学,他为什么要失学,又为什么要复学?张兰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她会讲给我听吗?陈芳那天晚上怎么会走着走着咋落在了后面,梁方亮怎么那么大胆?陈芳的成绩本来跟我不相上下,怎么就突然间像迷失了自己?陈芳让我用手指抽插她那里,她那里怎么没毛毛呢?我都有毛毛了,虽然没妈妈的那么浓,那么我也可以跟男生做了吗?陈芳说她跟男生做过了,是爸爸跟妈妈那样子做吗?爸爸妈妈那晚上干嘛那样子呢,并且后面还经常那样,那个是世人讳莫如深的性交吗?这种事是不是只有爸爸妈妈才能做?那为什么陈芳说她也做过?为什么长大些了妈妈就不让我和

九米娴梅

爸爸一起睡呢?我满脑子都是疑问。
那个夜晚之后,我每晚都把妈妈抱紧紧的睡觉,所以后面妈妈要起身就会轻轻地把我的手拿开,但总会把我弄醒,而我总是假装睡得很熟,我总是莫名的好奇想偷看。我觉得妈妈有几次应该发觉了我在假睡,但她和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他们喜欢做的事,好像我还只是个孩子。妈妈起身后总会把被子捂好,我喜欢蒙头睡,妈妈也随了我。妈妈起身后,我有听到她脱衣物的声音,也听到爸爸起身脱衣物的声音。我便会把手探出被子,顺着小手探开的缝隙,直到目光正好看到他俩。那次窗外的路灯刚修好了,光芒漏透过窗户,让室内的动静也依稀可见。先看见爸爸坐在他床边,妈妈把头埋在爸爸两腿之间,过了有一会,妈妈站了起来,爸爸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看到了爸爸的那玩意儿翘翘的又粗又长。这一回他俩没去沙发那边,而是就站在两床之间,妈妈把手套着爸爸的脖子,爸爸双手分别抬起妈妈的白皙的大腿。妈妈熟练地把双腿夹着爸爸的腰,小腿交叉叠放在他的屁股上,然后爸爸把手托住妈妈的肥臀,便看到爸爸粗长的那玩意儿缓慢地进入了妈妈的下面,我闲着的小手本能地放到了我的两腿中间。那个撞击的姿势没坚持二、三十下,爸爸便把妈妈放了下来。妈妈转过身两手分别撑在两张床沿上,腰身低下去,肥臀翘高高的,爸爸贴近了妈妈的屁股沟让那玩意儿从后面插进去哪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慢慢地来回抽动。过了好一会儿,爸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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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了速度,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听到妈妈和爸爸先后“啊”了一声,空气刹那间便静止了下来……过了一会,妈妈悄悄地扯开被子睡了进来,她搂过我的时候发现了我正张大了眼睛看她。妈妈没做声,悄悄地捧着我的小脸,在我的小嘴唇上亲了两下。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小脸蛋挨着妈妈柔软又温暖的乳房,一双小手这次是明目张胆地分别放在了她丰润濡湿的两腿中间以及她光滑柔嫩的屁股上,依依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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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周六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张兰都已经梳洗妥当,正在整理床铺,方亚雯还在卫生间梳洗。我懒懒地爬起来,依然睡意未消的样子,揉了揉倦红的双眼,还是很不情愿地穿衣下了床。我下床时刚好方亚雯从卫生间里梳洗好出来,我便拿了手纸和一条干净的底裤进了卫生间。夜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下面痒痒的有东西流了出来,开始以为是尿尿,但似乎又不对,我用手去摸时才发现是那地儿湿湿的,右手中指在那里滑动的时候感觉还有点舒服。想到陈芳那次的体验,我第一次把润湿了的手指试探性地往里插,竟然顺利地插进去了一些,里面嫩嫩的软软的润润的,虽然不痛就是觉得紧紧的。我好怕!怕伤到她了,连忙把手指抽了出来,在底裤上擦了擦……我方便完后,把毛巾弄湿扭干将下面擦洗了一遍,然后换了条底裤。等我梳洗好从卫生间出来,张兰和方亚雯都准备出门了,她俩像是约好了要去哪里玩,因为我已经跟田许约了去团山公园,所以也不好问她俩。她俩个出门后我也迅速地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挎了个小包包跟着也出了门。
男生宿舍跟大操场挨得近,我到操场上时,田许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只是身边多了张兰、方亚雯以及田少伟和冯小军。原来田少伟、张兰他们四个人也是约好了一起去团山公园,田许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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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起去,于是便都在这里等我。
团山公园坐落在城关的东郊,我们学校在西郊,所以我们去那里则要坐车贯穿整个城区。元南城关不光是元南县政府机关所在地,还是元南地区行署机关所在地,因此城区规模也不小。早就听说要撤地建市了,风声传播一年多了却一直还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我们在校门口的商店里各自买了些爱吃的零食,一行六人上了去公园的公交车,到公园门口下车刚好九点多一点。团山公园是一座野生森林公园,并不需要门票。团山山体很大,主峰也好高,主峰上耸立着元南电视台的信号转播站房和电视塔,有两车宽的蜿蜒曲折的柏油公路直达那里。团山上有竹海、有古寺还有团山宾馆,除了柏油马路外,还有羊肠小道。更有台阶拾级而上,可以纵情尽享爬山的乐趣。
因为周末,所以来游玩的人特别多,进山时觉得还有点小拥挤。上得山来,走不到两百米远,歧路频现,人流便三三两两的分开,树高林深,周遭顿显空荡了许多。
我们约好十二点在山顶电视塔处会合后,在下一个岔路,我和田许率先跟他们四个分开了。幽美的风景对于今日的我而言,不是那么有兴趣浏览,我只是暗暗期待着体会这第一次跟一个心仪的男生单独呆在一起的那种又想又怕的感觉。我认为田许应该也是这么暗暗期待着体会跟一个心仪的女生单独呆在一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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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分开不一会,他在一处不算崎岖的石板砌成的台阶上伸出手来牵着我的手,我也很配合地跟他亲近了些。一路上田许都给我逗漏着那种暖男的气息,让我很享受。唯独是他对每一处古迹的楹联诗文尤感兴趣,几近流连忘返,而对于其他景色则反应相对比较平淡,而我偏偏与他的兴趣相反。幸好他愿意附和着我的喜好,让我略为安心,不至于稀释他在我内心里才有的那份暖男的浓度。然而,从昨晚上以来一直到刚刚暖男的感受涌现的那刻,总萦绕在我心头的那股愈来愈强烈的准备着献吻的念想,却突然间冷淡了下来。这后面的路程,虽然也有牵手,但我总觉得那是为了牵手而牵手,丝毫没有了愉悦。有几次我故意做出要滑倒的样子,他却只是扶着我,根本没想到要拥抱我一下,其实我好想他能抱抱我的。
这呆子真是一个呆子!
我明明感觉到了他对我的喜爱,他看我时那炽热的眼神,他牵我时那灼热的手掌,他扶我时那急切的心跳,无疑暴露了他对我的心思。
这呆子真是一个呆子!偏不肯拥抱我一回。他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一直到我们六个人在山顶会合,田许都没有做出任何更亲昵的举动。我俩到山顶时方亚雯和田少伟已经在那里了,他俩个坐在电视塔基的台阶上,正吃着零食,我俩便也拿出零食吃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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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张兰和冯小军也到了,我们互相分享着吃完了彼此带来的零食,又玩了一会双升。这回自然我和田许一对,张兰和冯小军一对,方亚雯落落寡欢的应该是不喜欢玩牌,田少伟也是,因为几乎就没看他俩玩过。田许还真是双升高手,跟他配合真是爽,他像是知道我手上的牌一样,出牌几乎很少出错。这呆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又恨又爱的!很快我俩就打过了A,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过几分了,按我们之前约定,无论哪对先升过A我们就收摊子,打道回府。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正好方亚雯和田少伟两个也已经把我们随身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田许把扑克牌收好后,我们便开始往山下走去。
下山我们直接走的柏油大马路,我挽着张兰的左手,故意远远地落在他们后面。估计他们听不见我俩说话的声音了,我便开口问她:
你跟冯小军干嘛了,怎么比我俩还晚到山顶?
嘻嘻,你意思是说你两个有干嘛。老实交待,坦白从宽。
老妖婆!你还倒打一耙。那个呆子,我倒是想干嘛呢。
你说田许是呆子?鬼才信。
那你说说看,么样看出来他不是呆子。
凭我直觉,凭他看女人的眼神。你看田少伟和冯小军两个,看我们的眼神是充满了好奇的甚至多少还带着一点儿欲望的。而田许看我们的眼神满是欣赏的带有着审视的意味在里面,不信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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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关注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很简单呀!好奇又有点欲望的眼神在他们这年龄显露的是渴望,只有没经历过才会渴望着。而欣赏带审视的目光其实是在拿你作比较,跟谁比较呢?自然是他之前的那个她。
不会吧?你这么肯定。
当然不敢肯定,信不信由你。不过我的经验十有八九是准的。
你的经验?你什么经验?
屁屁坑我呢,看我不掐你。
好张兰,我的好姐姐,你就教教我呗!
好吧!看你这渴求的样子,我就豁出去了。你看到冯小军的变化了没有?
他能有什么变化呢?
我看到前面冯小军跟田少伟正嬉闹着,不时地回望我们几眼。田许和方亚雯则分别走在路的两边。
你当然没注意到他,因为你眼里现在只有田许。
我挽着张兰的手腾出来一只掐了她一下。
你总是笑话我。
你没发现冯小军比早晨来之前要活跃了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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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正常啊,玩得开心呗。
才不是!我跟他高中同学一年多,看他几乎没怎么跟女生说过话。他家里虽然很有钱,但在女生面前,他腼腆的很。他需要有人点拨一下他。
你这么理解他,你就帮帮他呗。呃!不对,你上午是不是已经帮过他了。
嘻嘻!我一不留神差点摔倒,他扶着我,我便主动地抱了他,还亲了他一下。
不会吧?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我只告诉你了,你不许说出去啊!我知道你也是个不安分的人,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你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对呀!只要不说出去,我男朋友也不会知道的。
那不是背叛吗?
什么背叛啊?搞那么一顶大帽子给我戴。抱一抱接个吻有什么呢!我又没结婚,开心就好!这不还能帮助到人呢。
那他要是跟你来真的怎么办?
怎么可能,都老同学了,他了解我的。我和小菜一碟的感情谁都撼动不了的。
你和小菜一碟做爱了吗?

九米娴梅

你说呢?
你是不是不只小菜一碟一个男的?
你说呢!
我放下挽着张兰的双手,愣愣地站定,吃惊的望着她。
张兰用手拍了我一下:
看你傻样,别吓到啦。等你有了第一次就知道啦。好啦,今天先说这么多,以后再跟你慢慢聊。
说完,张兰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楞,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张兰真不愧是一名老练的魔导师,她能像没事儿一样很平常地跟冯小军说笑,反而是冯小军有时会有点儿不自然,如果张兰不对我说起,还真看不出他俩之间会有啥子猫腻。
这次团山公园之行,给我原本的念想带来了既浅薄而又深刻的冲击。张兰的大胆完全出乎我的想象,我一直以为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有亲密接触,就像爸爸妈妈。至于陈芳和她那个邻居同学,虽然她们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她们确实互相喜欢着。而张兰是有小菜一碟的,听冯小军的说法,小菜一碟对张兰也是很迷恋的,况且小菜一碟还是读的元中大学,比我们高上几个级别。可是张兰的做法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价值观,显然她是把感情和性爱割裂了开来,尽管她只敢暗自偷欢,却也是冒了圣学之大不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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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乐记》中说道:“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张兰的所作所为能否算作是泯灭天理而为所欲为呢?二程也说过“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我家老祖宗朱子也曾说“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中庸》所谓‘致中和’,‘尊德性’,‘道问学’,《大学》所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如此云云,张兰则是有违古训,理当谴责。可是她怡然自乐,也与人为乐,也并没有给身边的朋友带来不好的影响呢!小菜一碟依然坚持每周一信始终为爱锲而不舍。看来“古人为学,只是升高自下,步步踏实,渐次解剥,人欲自去,天理自明。”既然这样,凡事在乎自己领悟,对错之分则完全靠着自己掌握。那么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其实我们每个人对人生的领悟各有不同,答案自然不一。有人主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肯定有人赞同“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更有甚者如张兰既“独乐乐”又“众乐乐”。既然乐在其中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张兰真的快乐吗?是的!她很快乐。
张兰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我们很少看她真正动怒过,即使偶尔有生气也是转身便忘了。张兰是个乐天派,而方亚雯则过于抑郁了些。方亚雯很少看她有过开心的笑容,也许她家也不是很宽裕吧,看得出来她平日里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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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略微刻薄了些。张兰虽然平日里待自己也不吝刻薄,但与方亚雯比较还是稍许宽松好多,把握的张弛有度。方亚雯是无论什么场合一味地虐待自己,而张兰只是私下里虐待自己,可能会比方亚雯对自己更要刻薄些。但在人前张兰还是落落大方的,所以在我们宿舍里张兰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当然她年龄也最大。何薇薇家境与我差不离,她家我去过,住在省电机厂职工宿舍大院内,爸爸妈妈都是车间骨干。她家姊妹兄弟三个,老大是姐姐在厂财务科做会计,已经结婚生了一个儿子都快两岁了,老二是哥哥也在厂里上班和爸妈一个车间,好像正在谈朋友。我和何薇薇都属于无忧无虑的那一拨,何薇薇和我高中三年一直在一个班上,我对她很熟的了。何薇薇每天就是上学读书放学回家的那种,日子过的单一又枯燥,没有一点色彩,就像她的面容白净简洁,一尘不染。高三同桌过半学期,从没看她收到过小纸条之类的东东,也没看到她关注过哪个男生。于感情一片空白的何薇薇和看上去感情也一片空白的方亚雯如今都拿眼睛盯着了李志成。张兰暗地里把这个信息传递给我时,我只是“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就好。虽然方亚雯不管是容貌还是内涵看上去似乎更优秀一些,她是我们班的状元,田许是榜眼,李志成是探花,但何薇薇可能是从小生长在城里的缘故吧,皮肤和气质上明显比方亚雯要更有优越感。我比较看好何薇薇。
好像李志成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冒,凉得方亚雯和何薇薇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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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若失。李志成每天都热衷于带着田许、冯小军和田少伟三个到处找对手打篮球赛。他们四个人排了齿序,李志成自然是老大,田许、冯小军和田少伟分别是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出去比赛赢多输少,因为李志成太厉害啦,我们有时也会去给他们捧场,每次看他们赢球时也很开心。
这段时间我和田许的关系也是不温不火地发展着。日子就这样过的飞快,转眼之间一九九三年元旦就要到啦。因为我大哥要结婚,所以我请了假提前了两天回去。田许送我去车站,临上车时这呆子居然浅浅的拥抱了我一下,弄得我怔怔的在座位发呆了好半天。田许站在车窗外望着我,我拉开窗玻璃让他回学校去,他“嗯”了一声就是不动脚,反复说些诸如“路上小心”、“早回学校”以及祝福我大哥新婚快乐的话,直到公交中巴启动驶出车站。
这呆子原来也会絮絮叨叨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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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天都快黑了,远远地看到我家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妈妈和小姨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自从我来好事了后,爸爸把正房里面改建的厨房卫生间又改建成一个小房间做了我的闺房,于是靠着正房外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厨房卫生间。
小姨看到我回来了,笑眯眯地端详我好一会:“我们家佩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啦!都成了大姑娘了。”妈妈也哈哈跟着乐了一会。我跟小姨和妈妈打过招呼,说进去我房间里放好包包出来帮忙搭把手。客餐厅的大圆桌上都已经坐满了,爸爸正忙不迭地招呼着,大哥拿着酒瓶在挨个倒酒。大圆桌上坐着的基本上都是我们家亲戚,除了贾场长外,现在已经改称呼总经理了,但大家还是依着老习惯称呼他场长。场长身材魁梧应该有一米八五还多,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修剪的很整齐干净。他经常来我们家喝酒,所以他跟我家关系处理得很好。我怯怯地既模糊又笼统地跟大家打过招呼,爸爸看着我满意的笑了笑。
场长看到我进来则大着嗓门来了一句:“哟!你家小凤霞回来啦。”大家都哄哄地笑了起来。我妈妈名字是吴凤霞,所以场长每次来我家都喊我小凤霞。我羞红着脸低着头进了房间放下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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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去了厨房。小姨夫家在城关开了家小酒店,生意很好,小姨也学会了做一桌好菜,只要我家里有喜事,她都会过来帮忙。有小姨和妈妈搭手,很快菜品都全部上了桌。妈妈让小姨也去桌上挤出一个座位跟大家一起吃,她自己整理着厨房,我在厨房看妈妈忙乎。本来小姨要我去桌上吃的,我不喜欢太闹热,说等会陪妈妈随便吃点啥,妈妈说那样也好。按习俗明儿男方家得送酒肉等去女方家,场长是媒人,两家又都很熟,所以这明后两天他都算得上半个主角,还得辛苦他。妈妈这么有意无意地跟我说着话,我也不知所以地跟着附和。
难怪呢!我心想。
桌子上正吃喝得热闹。有几个人说着要吃饭,我妈妈便忙着添饭,我负责往里面端送。喝酒的继续喝酒,场长看上去应该喝了不少酒,脸虽然不红,但话忒多,忒兴奋,他跟小姨夫碰了一杯喝了,吃了一口菜,站起身说去方便方便,便走了出去。爸爸让大哥少喝一点,大哥就让我也给他添碗饭,我便向厨房走去。出房门刚拐过廊柱,便看到场长在厨房里紧挨着站在妈妈身后,右手放在妈妈的屁股上来回地揉摸着。妈妈正要扭过脸,我连忙闪到廊柱后,只听到妈妈压低声音窃窃地轻笑着说:“注意着点,小心被人看到!记得少喝点酒。”然后听到很夸张的亲嘴的声音,伴着被压低了的浪笑,场长酒味浓浓地说道:“嗯!我心里有数。”紧接着便听到卫生间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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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厨房,妈妈若无其事地挂着笑脸问我是不是要添饭,我便回她话说大哥要吃饭,妈妈添了一碗饭递给我,我便端着给大哥送去,然后又回来站到了房门口。场长从卫生间出来又去厨房里了,廊柱挡住了厨房门,我不知道厨房里的情况,就叫了一声妈妈,妈妈滞后了几秒钟颤着声音答应了我一声。跟着场长咳了两声,从厨房卫生间那边走了过来。我正准备好往厨房走去,他看到我便把手抬起来在我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嘿嘿”笑过,带着一身酒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站在场长身边,我觉着他真的好高大。我跟妈妈说,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有几个人都吃好了,我俩是不是也可以添饭吃啦。妈妈说那就吃吧,吃啦好收拾。
吃完了饭都八点多了,收拾好桌面,爸爸陪舅舅、小姨夫和叔叔打起了麻将。场长说酒喝的差不多了等会要早点睡就没打,坐在小姨夫旁边喝着茶看他打麻将,我也站在爸爸身后学习。妈妈和小姨把厨房收拾好,又把自家床铺安排好。虽然二哥不在家,但怎么安排还差两张床铺。场长说他家有两个空铺,就是需要整理一下。我们家住的是平房,场长家住的是我家旁边专门为场领导建的一幢独单元四层的楼房里。我只听说过那幢楼每套房子建的面积都很大,虽然很近但一直没机会进去看过。妈妈把我家这边安排好后,就说过去场长家整理整理,场长便站起身,跟爸爸打了招呼说正好先去休息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点起床的。小姨便坐到了小姨夫身边观战,我本想跟着妈妈一起去的,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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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刚才看到的厨房那一幕,心里矛盾得紧。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正犹豫着,妈妈交代让我记得给舅舅、小姨夫和叔叔他们添茶水,我胡乱应了一声,便看着妈妈跟在场长后面去了他家。我注意到爸爸抬头看了一眼妈妈的背影,但我站在爸爸身后,自然看不到爸爸的眼神,我猜想爸爸应该是也知道些什么了。我还注意到小姨那充满学问的眼神也看了爸爸大约十秒钟,于是我又猜想小姨应该是也知道些什么的。我便挪动了脚步,向门口走去。出得门来,我靠着廊柱,眼睛看向那楼房。宿舍大院管理得并不好,没有路灯,到处漆黑漆黑的,除了有个别平房和个别楼房的窗口漏出些光亮。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场长搂着妈妈进了那幢单元楼,好半天才看到东边三楼阳台的落地窗口透出了日光灯柔和的光线,看到场长走到落地窗前拉起窗帘的身影。
我落寞地进了屋里面,无心看他们打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靠着床头发愣。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我之前只是觉得妈妈会有故事,果不其然眼前就得到了证实。站在女性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场长那地位、那体貌完全配得上我妈妈,但从婚姻家庭的角度出发,我又替我爸爸抱不平。我不清楚我爸爸要是知道这事会是哪样反应,因为在我眼里爸爸也是那么地优秀。我知道妈妈很享受爸爸的呵护,那个夜晚妈妈发现了我张大眼睛望着她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跟妈妈说我要去爸爸床上睡。妈妈吃惊地望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着,可能是好奇心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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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吧。妈妈当然没同意我的无理取闹,但是同意了让我一个人睡。爸爸妈妈便睡到了一起,他俩就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站着行事了。晚上他们床上偶尔会有吱吱呀呀的声音传过来,但很快就没有了动静。这样子睡了大约半年时间,直到我初潮不期而至的问候才结束。因为爸爸把房子做了局部改建,我便有了自己的房间。如此算来,我在闺房里也睡了有五年多了。五年时间过起来真的飞快,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怎么静下心来度过这既紧张又充满着期待的中学时光的。虽然有过胡莨和梁方亮的一点儿小插曲,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我潜心学习。妈妈说得对,女孩子家不要乱想,长大了自然什么都知道啦,读书的时候记得把书读好就行。
“读书的时候记得把书读好就行!”看来,妈妈的话我是铭记于心了,我能按下懵懵懂懂情窦似开未开的心来,度过这几近煎熬的六年光阴,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尽管不是什么本科,更谈不上是重点,不过单纯就“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而言,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还是很听话的!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小姨进来说要我跟她一起去洗,今晚她要陪我睡时,我才回过神来。我跟小姨一起走出闺房,发现妈妈应该是早回来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坐在了爸爸的身边观战。我和小姨洗漱好上床睡了。小姨的身材虽然没妈妈的妖娆,毕竟她姐妹俩一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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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因此也差不到哪儿去。我也会不时地摸她身体,我也享受着小姨摸我的感觉,我老喜欢听小姨说我是大姑娘的。小姨掌握着我的胸,在她轻轻的揉抚下,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小姨早已起床了,我听到外面有好多人在说着话,我便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等我把自己张罗妥当,正好也准备吃早饭了。餐桌上除了昨晚上那些人,还多了有大哥的两个同事,因为等会抬东西需要有年轻人帮忙。准嫂子家也不远,跟大哥新房子一个大院,走路去也就十分钟左右。吃过早饭,在贾场长的指挥下,大哥他们四个人把东西放进同事开来的五十铃小货车上,叔叔点燃鞭炮,大哥他们便过准嫂子家去了。
我家陆续有亲戚来贺喜,昨晚上来的都是至亲,是提前来帮忙的,因为去城关酒店太远也不方便,酒席就在家里办。我家客人也不多,大概六七桌的样子,奶牛场里的大食堂还在,办几桌酒席还是可以的。小姨夫和舅舅掌勺,叔叔负责整理席面,这场喜事如此这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元旦的天气真好,太阳红彤彤的挂在天空,照得人暖洋洋的。我家房门口贴起了大红对联,对联是场长写的,真没想到场长看上去粗人一个,原来不光字写的好,文采也不错。婚房那边写的是:“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横批是:“天作之合”;这边房门上贴的是:“新年喜迎新娘子,金屋乐添金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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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批是:“喜气盈门”。字体端庄大气,运笔遒劲有力。这个男人当是令我刮目相看,我的目光也老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他。
贾场长本名贾士卿,五十来岁,听爸爸闲聊才知道,他是从地区农垦局调来当场长的,之前在地区农垦局办公室做副主任,因为跟主任不对付,自己要求下来任职,没想到一来舍不得走了。这一呆就九年。他刚来的时候老婆孩子都一起来了,没多久他老婆孩子嫌这里条件不好,又都回城关去了,留场长一个人在这里。场长也乐得自在,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也是,不习惯才怪呢!
看场长在那里爽朗地开着玩笑逗大家乐,我也不时地被他感染着。妈妈忙碌之中也会不时地停下来听他胡侃逗趣,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笑。妈妈和他是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边看着边乐着边想着。应该是我家在院子里盖厨房卫生间的时候吧,因为那段日子开始他才经常来我家喝酒的。因为一开始场里是有人反对我家在院子里私自搭建的,反而那以后我妈妈突然从包装车间的一名包装工调到仓库做了保管员。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他俩陈仓暗渡已经将近七个年头了。这么久以来居然相处太平,并无风言风语传出来,看来要么是他俩保密工作做得好,要么是贾场长一手遮天大家都怯让着他。我觉得后面那种可能性会更大些,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保密工作再好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因为和准嫂子家太近,我们十点半才出发去接新娘,因为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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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都太熟悉,接亲的过程也很顺畅,该走的礼数都铺陈到位,礼炮鸣响,我们便把准嫂子接上了婚车。我牵着准嫂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准嫂子的身子已经孕出怀了,小红袄已经绷得紧紧的。我们先把新娘子接到新房那里,舅妈把婚床铺好后,又把新娘子牵下车,然后递上早准备好的红枣莲子汤,准嫂子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事情就是这么地有讲究,喝汤之前准嫂子只能是准嫂子,喝汤之后准嫂子正儿八经地成了嫂子了。喝过汤后,嫂子甜甜地开心地笑了笑。这边礼毕,我们迎亲的车队接着往老房子那边开去。
老房子这边贺喜的亲戚朋友们都来了不少,我们车队过来时,远远地听到了礼花鸣响,鞭炮不断。贺亲的人一多,爸爸妈妈自然是应接不暇。场里的领导都聚在场长身边说着话,他热的把外套敞开着,衬衣上面两颗扣子已经解开,脖子下面依稀露出一截浓密的胸毛,好是性感。我那连日来为爸爸抱不平、觉得妈妈不应该的郁闷心情,突然间舒畅了些许,这个男人能被妈妈偷到还真是不亏。这么一忖度,我突然发觉,这两天来我总是在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场长,原来一直是想为后面要谴责妈妈而搜集素材作铺垫。然而事与愿违,我越是打量场长越是发现了他的魅力,我还注意到了王阿姨总爱用一副讨好的面孔跟场长打招呼,得到的却是场长敷衍的回应。王阿姨那样的一种失落,让我内心油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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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礼毕,洞房闹过。除了大哥因为新婚要两边跑没喝酒外,大家都开心地喝得酩酊大醉。快十点半时,大哥正准备回新房那边,场长从他家下来说家里来电话,孙子出了点意外在住院,他得回城关家里看看。大哥同事都喝了酒,只好大哥开车送场长回城。自己开车去城里一个来回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爸爸说也顺便去看望看望一下场长孙子伤情,正好回程跟大哥作伴,于是他们三个一起开车走了。
世事难料,旦夕祸福。凌晨一点刚过,我家的电话铃声骤起,一直等着的我们一大家子都把目光盯着了电话机,我妈妈颤抖着手拿起话筒。电话是爸爸打来的,原来大哥返程的时候穿过国道时被大货车给擦到了,爸爸受了点小伤,额头上撞紫了,手臂扭了一下。大哥受伤比较严重,左腿膝盖处骨折,脸上有玻璃划伤缝了九针,其他地方也有点小伤。不幸之中的万幸!妈妈放下电话,眼泪跟着流了下来。伤心了半天,大家相互安慰着先去休息了,我和小姨陪着妈妈流了一会眼泪,然后一起去了新房。嫂子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我们过去时,大嫂正一个人歪在床边睡着了,门也没关。妈妈流着眼泪把大嫂弄醒来,看到妈妈满脸的泪痕,大嫂就很惊诧,听妈妈说完,她也止不住哗哗地流下了眼泪。后面的三朝回娘家自然是取消了。大嫂有身子了,行动不便就在家呆着,妈妈说明天去医院看看情况,既然爸爸小伤不太碍事,让他在医院先照料大哥。小姨她们明天去医院看看后便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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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我去医院看望后也直接回学校。妈妈这么安排好,大嫂流着眼泪点点头,然后妈妈和小姨过去老房子那边,留下我陪大嫂做伴。大嫂身上已五个月了,弯腰不是很方便,我帮她一起洗漱好,便上了床。大嫂自怨自艾唉声叹气地说:“跟他说了无数次,今年是他本命年,让他凡事都小心些,他总是不在意。让他进城方便的时候,去买条红底裤穿,也是嫌我多事。这再过二十来天本命年就过去了,老天硬是不放过他!”我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关了灯搂着大嫂,流着眼泪各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民间通常把“本命年”也叫做“槛儿年”,过本命年如同迈进一道槛儿一样。因而,本命年常常被当事人看成一个不吉利的年份。老人们说:逢本命年时,你的生肖守护神要去天庭参拜,这样你的生肖守护神对你的保护就会减弱,妖魔邪祟会乘虚而入。因此扎红穿红是本命年最常见也是最普及的做法,红色除了有喜庆、富贵的寓意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去灾辟邪”。所以每逢本命年,当事人都会对红内衣、红内裤、红袜子、红腰带、红头绳等这些“本命红”尤为钟爱。
本命年会真的不顺吗?其实顺与不顺与自己的心境有关,与本命年无关,但很多人在生意失败或者职场失利时,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如果在本命年,就会说是本命年命运不济之类的话,并不去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大哥这次车祸劫难,肯定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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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归心如箭而不够细心谨慎相关,恰巧遭遇了他的本命年。
次日一早,大家胡乱吃了些剩饭菜,妈妈过去跟亲家母交代了一下,让她中午照料一下大嫂。转来时,大嫂的爸爸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我们一上车基本上把中巴车坐满了,中巴车随即发动往城关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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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回到学校宿舍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中午在小姨家酒店吃完饭,我陪妈妈给爸爸和大哥带去了两份饭菜。在医院呆了一会,妈妈把爸爸和大哥换下来的脏衣服用袋子装好拎着,我送妈妈去了车站,看妈妈坐的车开出了我的视线,才转身回了学校。
我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听到有床铺、被子接二连三发出一系列的声音。进去一看,原来张兰床上露出两个人头,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堆衣裤。张兰脸红红的抬起头,看到是我,“嘿嘿”一笑,然后看着床上另外那个我不认识的男生介绍说:“这就是小菜一碟。”
我“哦”了一声,瞟了小菜一碟一眼,那脸盘儿和五官确实不敢恭维,难怪被张兰治理的服服帖帖。我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床铺上,拿着手纸,识趣地进了卫生间并拴上门。过了好大一会,估计她俩整理得差不多了,我才开门走出来。张兰正在叠被子,小菜一碟站在阳台门边。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走过来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
朱佩娴唦,你好!我是蔡建军,绰号“小菜一碟”。
久闻高材生大名,莅临寒舍,真正蓬荜生辉。
哈哈哈哈,言重言重,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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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酸人,好啦好啦。别贫啦,等会你请我们两个美女下馆子吧。
那是那是,小菜一碟!
哈哈哈哈,小菜一碟你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乐的拍了张兰肩背一下。张兰冲我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呃,佩娴你怎么今天就返校啦?明天还有一天假呢。
今天上午进城来有事,懒得再回家,干脆回学校了。
看来田许没说我大哥元旦结婚的事,被车祸这遭事儿一闹,喜事的那股儿喜气已经被冲散,我现在也不想再提起。
看来我这么突然间返校打乱了张兰的安排,她俩肯定是以为我们都会明天下午回校的,所以才约了在学校私会。
看来今晚上我得另外找地方睡觉了。
吃饭的时间还早,我们三个人先去了河边散步。因为放假,河堤上散步的人少了许多。究竟还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小菜一碟的知识点还真是多,也很善谈,古今中外、文哲史地、上下五千年、纵横一万里、奇人怪事等等信手拈来。我们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听他像老师讲课一样侃侃而谈,反正我们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话题,正好他所讲的知识听起来也挺新鲜,我和张兰就那么真诚地聆听着。小菜一碟是学哲学的,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他的专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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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对一个民族而言,缺失人文的科学是麻木的,缺失科学的人文是软弱的,双重缺失则是愚昧的。他带着我们沿着柏拉图《理想国》的足迹,领略柏拉图那耀眼的哲学思想的光辉,感受两千多年前文明之邦古希腊文化的无穷魅力。他看了看元河还算宽敞的河床,沉思了一会,便回头分别看了我俩一眼,给我们复述着柏拉图曾经的话语: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感慨人生不止,寂寞不已。
“寂寞人生爱无休,寂寞是爱永远的主题!”说完这句话,他扭头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兰。顿了顿,他又接着谈起了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却有着充实而富有的头脑。
他说,当许多人在一条路上徘徊不前时,他们不得不让开一条大路,让那珍惜时间的人赶到他们的前面去。他还说,许多赛跑选手的失败,都是失败在最后的几步。跑“应跑的路”已经不容易,“跑到尽头”当然更困难。这话过于深奥,细细回味,如醍醐灌顶。
他意犹未尽的又提到了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他的脑袋真够用啊!他说,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谈论别人的隐私是最大的罪恶;不知自己的过失是最大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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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人,在最完美的时候是动物中的佼佼者,但是,当他与法律和正义隔绝以后,他便是动物中最坏的东西。人在动物中就是最不神圣的、最野蛮的。
谈到人,他又聊起了达尔文的《进化论》,聊到人类的起源。他不厌其烦娓娓道来:关于万物互相转化和演变的自然观可以追溯到人类文明的早期。比如中国《易经》中的阴阳、八卦说,把自然界还原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基本现象,用“阴阳”、“八卦”来解释物质世界复杂变化的规律。古希腊阿那克西曼德却认为生命最初由海中软泥产生,由原始的水生生物经过蜕变而变为陆地生物。而到了中世纪,基督教《圣经》则把世界万物描写成上帝的特殊创造物,就是所谓“特创论”。随之与“特创论”相伴随的“目的论”则认为自然界的安排是有目的性的,“猫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吃老鼠,老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猫吃,而整个自然界创造出来是为了证明造物主的智慧”。直到近代自然科学的形成和不断发展,在科学界绵延了一段时间的“不变论”,被牛顿和林奈归纳出的科学的规律即“地球是由于第一推动力而运转起来,并且就这样永远不变地运动下去,生物种源也是这样”。后面康德的“天体论”、布丰的“转变论”、拉马克的《动物哲学》等,为达尔文《进化论》的诞生营造了厚实的土壤。达尔文认为:世界并非是在一周内创造出来的,地球的年纪远比《圣经》所讲的要老得多,所有的动植物也都有改变过,而且还在继续变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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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至于人类,可能是由某种原始的动物转变而成的,也就是说,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根本就是神话。
达尔文还领悟到生存斗争在生物生活中的意义,同时,达尔文还意识到自然条件就是生物进化中所必须有的选择者,具体的自然条件不同,选择者就不同,选择的结果也就不相同。达尔文的进化理论,从生物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观点出发,认为生物的变异、遗传和自然选择作用能导致生物的适应性改变。因为达尔文有充分的科学事实作根据,所以他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多年来在学术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达尔文的进化理论还存在着若干不足,但不能忽略他为人类探索所作出的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他打破了一切神话和传说,还给自然界本来具有的真实。
爱因斯坦说过: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想,这种理想决定着他的努力和判断的方向。在这个意义上,我从来不把安逸和快乐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有些理想曾为我指引过道路,并不断给了我新的勇气以欣然面对人生,那些理想就是“真、善、美”。爱因斯坦的理想同样也是达尔文的理想,同时也应该是我们大家的理想。
小菜一碟说完便站起身来,顺手把屁股拍了拍,笑着对我俩说:
肚子是不是饿了呀?走,吃饭去吧!
我都听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说的内容我似懂非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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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与否我也不知道,但他能那么地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的讲给我们听,还是让我钦佩不已。张兰自豪感十足的挽着我的手,理直气壮地跟在了小菜一碟身后,向校门口的那排小餐馆走去。
人不可貌相,还真是的。如果不是亲耳聆听了小菜一碟的那些理论,单纯走在路上,你一定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打工仔。虽然他人材很下里巴人,但他人才却卓尔不群,跟张兰倒是般配。只是张兰的发散性思维,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了。小菜一碟现在的学习平台好,毕业后分配工作起点肯定高,加上他口才又那么出众,未来注定可期。倘若他要是再一表人才,估计也就没张兰什么事了。我想着想着自然想到了田许,田许文才不错,但他性格不够开朗,还有点小忧郁。加上专科院校的平台有其局限性,毕业分配去乡村中学教书的可能性很大,未来的发展空间也很促狭。这么一想,我对自己的初衷又有了新的注解。谈恋爱是一码事,结婚居家过日子又是一码事。我爸爸都是后勤科副科长了,想盖个厨房卫生间就遇到了诸多阻碍,而场长一句话,大家便一齐噤声。同样胡莨家也想加盖厨房卫生间,场长一句以后再说便不了了之。还有梁方亮成绩稀烂,就因为他爸爸单位好,一个哈哈便可以进一中。陈芳爸爸只是梁方亮爸爸的领导,而陈芳俨然就是梁方亮的领导……等等等等。
生活笼括衣食住行,离不开柴米油盐的喂养;生活难得风花雪月,很少见赤橙黄绿的粉饰;生活直面东南西北,到处有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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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的波浪;生活写满酸甜苦辣,经历过悲欢离合的沧桑。突然间,我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了陌生和迷茫;突然间,我对自己、对田许好像也失去了信心。看小菜一碟举手投足那么淡定从容的样子,我再看张兰的时候,目光中多了好些羡慕和钦佩。张兰真正眼光独到,不愧是我们寝室的大姐大,心志和阅历成熟得与年龄不相称。
吃完饭,小菜一碟说要不他去姐姐家住一晚上好了,免得不方便。我说还是我到隔壁同学寝室借宿一夜吧,你两个聚一次也不容易。张兰则果断地说,都不要,听她的!今晚她和我一起睡,让小菜一碟睡她的床铺,她不想搞得满城风雨的,让人闲话。也不想让小菜一碟去他姐姐家被拷问着,叫他难受。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学校,正好走到了操场上,趁小菜一碟上厕所时,我便八卦了一下。原来小菜一碟的姐姐家住在地区行署大院,他姐夫是地区行署老干部局的一个科长。我的个神嘞!难怪他那么自信满满的。蔡建军从厕所走出来,我再看到他时,觉得他其实也不是很难看的,多看两眼反而发现他长得也很可爱。
我们站在操场上聊了一会,主要听蔡建军在夸我们学校校园建设的还不错,布局的很合理。校区坐南朝北,女生宿舍在西北,男生宿舍在西南,中间隔着个足球场。校区正中间是图书馆,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北门对着学校正大门,图书馆与学校正门之间是一个广场,广场上有喷泉、花坛等。西门对着的是大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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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南门出来,是两栋教学大楼。东门出来有一个小花园,东北部是一栋行政楼,东南部是教职工的宿舍大院。校区虽然不是很大,对于一个大专院校而言已经是很好的了,毕竟学校组建才二十多年,哪能跟他们元中大学相提并论。
我看到图书馆亮着灯,便让她俩先回宿舍,放假期间虽然女生宿舍管理不是很严,但还是早点进去的好,我去图书馆看会书晚点再回宿舍。其实我也是为了给她俩腾出一些空间和时间,好做她俩想做的事。
图书馆里看书的人不多,我进来后便去书架上找书。鬼使神差地我居然想看柏拉图的《理想国》,还让我找到了一本。我找个座位坐了下来。说实在话,我平时最讨厌看这种我认为枯燥无聊的哲学书籍,这回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兴趣。我翻开序言,了解到柏拉图的贵族出身。他认为农民、工人、商人是物质财富的生产者和推销者,他们不可能也不必要去担负行政上的许多事务。政治活动是领导阶层的专职,是领导阶层义不容辞的一种道德责任。领导与群众分工合作的政治结构与政治体制应当是这个样子:领导阶层尽其全力来治理国家,捍卫国家。他们受工农商的供养,回过来给工农商办好教育、治安和国防。但让柏拉图所痛心的是雅典贵族政治为寡头政治,这使他开始重新考虑他的政治立场。在柏拉图看来,国家应当好好培植下一代的年轻人。他自己决意钻研数学、天文学及纯粹哲学,将欲立人,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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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己。可是他的老师苏格拉底竟然被当权的所谓雅典民主派指控为传播异说,毒害青年。尽管苏格拉底从容答辩,仍被法庭判以死刑。柏拉图非常伤心,终身不能忘怀。于是柏拉图以继承苏格拉底哲学思想为己任,以苏格拉底为主要对话者的形式,编著了《理想国》。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这么提到:每一种统治者都制定对自己有利的法律,平民政府制定民主法律,独裁政府制定独裁法律,依此类推。他们制定了法律明告大家“凡是对政府有利的对百姓就是正义的;谁不遵守,他就有违法之罪,又有不正义之名。”因此,他的意思是,在任何国家里,所谓正义就是当时政府的利益,因此唯一合理的结论应该是“不管在什么地方,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各国的统治者当他们真正是统治者的时候,他们日夜操心的正是专为他们自己的利益。正义也好,正义的人也好,反正谁是强者,谁统治,它就为谁效劳,而不是为那些吃苦受罪的老百姓,和受使唤的人效劳。不正义的人,它专为管束那些老实正义的好人。正义的老百姓给当官的效劳,用自己的效劳来使当官的快活,而自己却一无所得。拿做生意来说,正义者和不正义者合伙经营,到分红的时候,从来没见过正义的人会多分到一点,甚至可能会是少分到一点。再看交税的时候,两个人收入相等,总是正义的人交得多,不正义的人交得少。而等到有钱可拿时,总是正义的人分文不得,不正义的人来个一扫而空。哪怕是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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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公职,正义的人因为正义不肯损公肥私,不肯殉私情干坏事,很容易就得罪了亲朋好友;而不正义的人恰好处处相反。这么一来,最不正义的人其实最快乐的人。
“最不正义的人其实最快乐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最精辟的语言。难道不是吗?一千多年前,柏拉图就认识到了这么深刻的社会问题,到如今社会还在深刻地或多或少地继续着。“人之初,性本善”。人心向善,所以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人,是正义的人,他们兢兢业业不知疲倦地辛勤劳碌着,他们当然也有快乐,是苦中作乐,是痛并快乐着。而不正义的人总是那么少数人,他们积累资本的过程或多或少地经历过血腥或不正当手段。这少数不正义的人挥霍着手中的不义之财,穷奢极欲地享受着的快乐,是肆无忌惮的,是无忧无虑的,是肮脏的,也是卑鄙的。而实际上这少数不正义的人不仅仅自认为是、也被世人公认为是“最快乐的人”。联想到我之前的忧虑,我觉得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并且很可能是永远地延续下去,因为人性使然,根本就无法根除。
我无法静下心来读下去了。我走马观花式地翻完了全书,也没有看到我想要的理想国模式。我掩上书本,把书放回原位,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上我极力地想稀释掉自己的沉重,反复地提醒着自己“我是女生,我只是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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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钟,原来我在图书馆不知不觉呆了两个多小时。蔡建军已经在张兰的床上躺下了,张兰潮红着脸坐在床边。看我进来,张兰抽出被蔡建军握着的手,看向我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快洗了睡吧。
我点点头,进去洗手间,很快就洗漱好出来,关灯、脱衣、上床。我的床铺和张兰的床铺在一边,何薇薇和方亚雯的床铺分别在我俩对面,我和何薇薇的床铺在里面靠近阳台。上床后,张兰“嘿嘿”一笑说,她要跟我睡一头,我没有吭声,很自然地往里挪了挪,她温热的身体随即贴了进来。我面朝里侧着身子,她也侧面贴着我的背,我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胸。她的小腹和大腿紧挨着我的腰臀及大腿,让我身体觉得好温暖。她不安分的双手一只垫放在我的臀部,一只放在我的胸部,我轻闭着眼睛任凭她双手在那里不安分地活动着。我时不时地会挪动一下身体配合着她,我俩都默不作声,动作也很轻微,生怕被蔡建军发觉了。张兰从背后解开了我的胸罩,垫放在我屁股上的那只手从我的侧着的腋下伸过来,正好双手掌握着我丰满挺拔的双乳。她揉捏着我乳房,捻拨着我乳头。过了一会,她的右手滑过我小腹探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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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腿之间,在我那饱满的小丘上逗留着,不时用手指梳理着我的体毛。当她进一步把手潜进到我私处,拿手指肚揿捻我的小豆豆时,我实在是受不了,阻止了她。我转过身,把她抱得紧紧的,她也把我抱得紧紧的,并且她还把嘴巴贴上来亲我,我也大胆地回应着她。她亲着亲着把舌头搅进了我口里面和我的舌头粘在了一起,我感到好新奇,听凭她的挑拨,同时还试着把我的舌头搅进了她的口里。我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臀部,她那里有点平凡,跟我的没法比较。她捏了一下我的手,然后转过身,把我的双手引导到她的双胸上。我便跟样学样,层层推进,掌握、揉捏、捻拨、滑过、探进、逗留、梳理、潜进、揿捻。她的双胸有点松软,她的体毛十分浓密,她的豆豆格外突出。我又想到了那晚上的陈芳,我便把手指试探性地伸进去张兰的里面,看她没有拒绝,我便放大了胆子。她里面很快就湿润了,我把手指抽出来时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悸动。我轻轻地把她推了一下,示意她去自己的床铺。她贴着我的耳朵问,这样子好吗?我没吱声,只是再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便顺从地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我知道她一上床的不安分,肯定隐藏着她欲不可待的目的,我只好推波助澜成全着她。张兰离开后,我用枕巾捂住了耳朵,拿被子裹紧了自己,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张兰弄醒我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可是睡得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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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床吧,小菜一碟请我们出去吃早餐。
我伸了个懒腰,起身四处一看,没发现蔡建军。
你小菜一碟呢?
他先下去了,在操场上等我们。
我迅速地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在卫生间方便、洗漱一条龙的整理妥当,便跟着张兰一起出了寝室,顺手关上了门。
我俩来到操场上时,蔡建军正在跑道上跑步,我俩站在操场跑道边的路口等他跑过来。跑道上除了蔡建军,前前后后还有几个男女学生在跑步,远处的篮球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近前的健身器材区也有两三个男女同学在锻炼。这是在假期,要是平时,操场上各种锻炼的人会更多。蔡建军很快就跑到我俩跟前,他的身体真健壮,一点都看不出疲倦的痕迹,根本不像张兰,一双明显的熊猫眼。
吃早点的人也不是很多,不像平时要排着长队。我们三个都要的牛肉面和一碗蛋酒,张兰还给蔡建军多点了一个煎鸡蛋。吃完早餐,张兰和蔡建军两个说出去玩,问我要不要一起,我笑着摇了摇头。等她俩走后,我一个人回了寝室,把换下来的衣服拢到桶里,放好洗衣粉用水先泡着。
一个人待在寝室我还真不习惯,百无聊赖,无所适从。我漫不经心地来到走廊上扶着栏杆,目光漫无目的力所能及地浏览着校园。我们寝室虽然在四楼,但还不够登高望远,好在我们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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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紧挨着操场,眼帘打开,视线里还勉强可以摄入一些内容。打篮球的人是增多了一些,可是我戴着眼镜也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隔着操场,对面的男生宿舍五楼的一个阳台上好像有个人在望着我们这边,不知道他注意到了什么,竟然打了一声呼哨。管他呢,反正我有点儿小近视,看不清心自净。琢磨着衣服浸泡得差不多了,我便进去卫生间洗起了衣服来。
听到敲门的声音时,我早已晾晒好衣服,正拿过来方亚雯放在枕头边上的《飘》躺在自己的床上看。我不是怎么喜欢看书,因为我觉得十年寒窗读的书已经够多了。我把《飘》翻开还没看几页,感到索然无味,正要来瞌睡了,不巧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我问了一声“谁呀?”外面便传来了田许的声音“是我!”我连忙起身去开了门,田许正傻笑着站在门口。
我是说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你真在。你一个人呢?
嗯。你怎么这早就来了。
我坐早班车出来的。不早了,快吃中午饭了。
我把他让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了,坐到了床上。田许拖把椅子到床边,跟我面对面坐着,他微笑着看向我。
你大哥结婚,家里很热闹吧?
他这么一问,突然勾起了我的伤心,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田许吓了一跳,赶紧坐到床上搂过我,我顺势扑倒他怀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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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地委屈地放肆地哭了起来。妈妈的出轨、大哥的车祸,这几天的经历一个个让我猝不及防。虽然妈妈的出轨带给我的感受非常复杂,让我五味杂陈,但大哥的车祸却让我心有余悸。我把大哥新婚夜的车祸简单地跟田许复述了一遍,他听完更加紧紧的抱着我,用舌头舔吻着我的眼泪。边吻边反复地说着“过去了,会好的!”这六个字。我默默地看着他,完全被他的虔诚征服着、感动着。我突然不由自主地亲吻了他,他也热烈地回应着我,我俩的唇舌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我与异性之间的初吻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献给了田许。这一刻,我彻彻底底地被田许的热吻给软化了,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火热和内心的渴望,我也感受到了田许身体的反应。田许并没有趁我之危,他似乎过于冷静,他吻干了我的眼泪,吻化了我的泪痕,然后慢慢地放开了我。
我们去吃饭吧!
我不想出去!
那我去食堂买饭来吃!
嗯!
田许起身拿着我的饭盒便出了寝室。
此时此刻,我能深刻地体会到田许他是真心爱我的,他对我的爱十分的理智,他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对我的尊重。他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可是他却洞察不到我的内心。我的燃烧着的身心万分地期待着他粗暴地侵入,狠狠地深深地粗暴地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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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我就像是一丘久旱干涸的水田,亟待着雨露甘霖的滋润。我的身体尽管发育的还不够成熟,却处处散发着年青甜涩的味道。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了那么些的男女情爱,早已躁动了我的心怀,教我情窦破开,俗欲念念不去。自从进得大学以来,这个俗欲愈加一发而不可收拾。可是,田许的从容镇定,始终让我无法褪去矜持,不得不努力掩饰着潜藏了经年的欲望。我好羡慕张兰,她处事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她人前热情大方、端庄贤淑,人后不拘一格、肆无忌惮。“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莫让岁月笑豆蔻,一路芬芳满山崖。”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藏身桑叶丛中的一只春蚕,朦朦胧胧地便作茧自缚了,而如今时刻想望着剥茧抽丝、破茧成蝶。我的心茧究竟会如何破几时破,又会有谁来破呢?
田许从食堂把饭菜买来时,我还沉浸在无垠的妄想之中。
田许把我的筷子拿洗手间去冲洗了一下递给我,我端起饭盒,觉得饭菜有点多,便给他分拨了一些。吃过饭,田许把两个人的餐具洗完放好,问我是不是先休息一下,下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点点头,让他等会陪我去,只是不要上去,在医院门口等我就好。他认真地看着我,一脸询问的神色,最后还是吐出两个字“好吧!”
元南县人民医院大门口隔着街道对面是元南县新华书店。我俩到医院门口后,我让田许在下面等一会,我去看看很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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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是怕他在下面等太久了,便让我不要急着离开,他正好去书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我说那也好,我等会儿下来直接进书店找他。说完他去了对面书店,我进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在医院的最里面,都下午了,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多。外科病人都住在一楼和二楼,我大哥的病房在二楼。我进去的时候,爸爸正陪着场长在说话。原来场长是带他孙子来换药,正好在下面碰到我爸爸,就让爸爸带他上来看看我大哥。大哥出车祸的第二天上午,场长接到了场部打给他的电话,他下午出面找了交警及相关部门,对车祸的善后事宜做了安排。保险理赔、车辆修理、受伤人员的医疗和护理费用等等,场部办公室到今天上午都已经处理落实。场长的孙子虽然还没办出院手续,但情况还好,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昨天上午打完消炎针索性回家住了。
万幸,万幸!安心养伤,年轻人恢复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场长正说话呢,看我进去,笑眯眯地盯着我。
哟!小凤霞也来看你大哥呢。
我看着场长,浅浅地笑了笑。问候了一声“场长好!”然后喊了一声“爸”,便坐到了大哥的病床前。爸爸对我点点头后,便继续跟场长说话,他们都说的一些场里的事,反正我也听不懂,我也懒得听。大哥的脸上缠着绷带,由于牵扯着伤口,喝水也得很小心,左腿绑着石膏,就那么直挺挺地放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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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好在手还能活动,我便给大哥冲了一杯牛奶,他端着自己慢慢地喝。
场长跟我爸聊了一会后,起身要走,我爸和我也跟着站起身,他冲我大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又把大手在我肩上拍了拍,便离开了病房,我爸也跟着送场长出去,我傻站着惶惶地目送他走了出去。刚才场长拍我肩上的时候,他大拇指很隐蔽很自然很熟练地在我的锁骨上揿了一下,我感觉半个身子都被电到了,那种麻酥的滋味刹那间从头顶沁到了脚尖。他给我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我滋生出自己会随时被他征服的那种敬畏。他散发出的雄性气味太过于浓厚,浓厚得让妈妈们沉醉,浓厚得让妹妹们着迷。
等爸爸回到病房,说了会家常话,我便起身说该回学校去了。爸爸和大哥都让我不要太担心,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我一一回应过,离开了病房。
新华书店不是很大,共有两层。第一层布局以教材和工具书等为主,第二层布局的是文学作品和人文历史地理等。我进了书店,在第一层没瞄到田许,直接上了二楼。上得楼来环视一周,发现他正靠着里侧书架拿着一本书在看,看我走过去,他连忙合上书籍,准备放回书架。我顺便瞟了一眼,他看的书是《东北野战军》。田许放好书,问我要不要也看看书,我笑着摇了摇头。于是我们牵手下了楼,出了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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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们寝室的时候,张兰、方亚雯和何薇薇都在。看我和田许一道进门,张兰望着我抿嘴一笑,不过没有说话,只是竖着右手食指在嘴唇上那么比划了一下。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不要透露蔡建军来过的信息,我当然是不会的,连田许我都不会提起。
何薇薇看见田许打趣道,怎么空着手不带点零食也敢进女生寝室的?
田许“哈哈”回应着,本来是要买的,李志成说女孩子零食不能吃多了,长胖了不漂亮啦,所以就不敢买了。
哼,都是小气鬼!
何薇薇笑嘻嘻地嗔骂着。方亚雯原本微笑着的脸,突然间阴沉了下来。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在家里多睡一晚上呢?我这么问何薇薇,因为她之前假期从来没有提前一晚上来学校的习惯。
想你们了呗!
谁想我们了呀?田少伟话音未落,人便闪进了寝室,冯小军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田少伟手里拿着一个罐头瓶子,里面黑黑的盛满了东西,隐隐约约地透漏着一缕醇香。
大家都嬉闹着哄笑了起来。
肉坨仔手里拿的么事呀?好香。何薇薇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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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少伟把瓶子放在方亚雯的书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方亚雯的床铺上,冯小军则站到了张兰的床前,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
你们猜猜看呗。
桂花酱。张兰嘻嘻地笑道。
田少伟咧嘴一乐。方亚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过去把瓶盖打开,桂花酱的香味顿时散发开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大家都来尝尝吧!
我便拿着小汤匙第一个走过去,舀了一点点先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真香啊!”随即送到嘴里品尝起来,“好甜!”然后我又舀了一点递给了田许。他们也跟着接二连三地品尝起来,一个个“真香”、“好甜”的赞叹不已。
冯小军尽管不说话,也最后一个上去品尝了一口。他虽然一直坐在了张兰的床铺上,但眼睛不时的偷偷地看向方亚雯。田少伟则大大方方地跟方亚雯套近乎,方亚雯都不置可否地回应着。等每个人都品尝过了,罐头瓶子才浅浅地少下去那么一公分多一点,方亚雯便用瓶盖子盖好,把桂花酱收了起来。
说话间,晚饭时间到了。
走啦,吃饭去啦!张兰一声吆喝,拿起碗筷第一个出了寝室门。

九米娴梅

我让田许先走,他便跟了田少伟和冯小军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是要回男生宿舍区食堂吃饭的。方亚雯随后也拿起碗筷去了食堂,我和何薇薇两个人落在了最后。

九米娴梅

十八
接下来的一周,大家学习都很紧张,马上要进行期末考试了。这是我们进大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虽然只要达到六十分及格线就可以了,但对于刚刚经历过高考的我们来说,考试的紧张感依然是挥之不去。不光是我们新生,大二大三的学哥学姐们这些天也很紧张地忙着复习。各科教授讲师把要考试的内容都给我们勾选了出来,我们只要按照勾选的内容去复习即可。他们男生都很高兴地听话照做,我们女生都比较谨慎,生怕会考出界,所以基本上是全部复习了一遍。事实表明,教授和讲师并没有骗我们,每次考试还没到打铃交卷的时间,他们好多男生就笑呵呵地从教室走了出来。特别是田许,几乎每次都第一个交卷,甚至有两科才考半个小时他就交了卷。
所有科目都考完了,当天晚上,天空飘起了雨夹雪,并且越下越大。因为第二天学校开始放假,所以男生女生关系处得好的都聚在了一起。田许他们四个除了李志成外,都来我们寝室聚玩,何薇薇因为变天了的缘故,下午便回家了。我们打牌聊天一直到熄灯时间快临近了才散开。第二天,由于天气不好,我和田许也没有相约出去,各自背上行李搭上了回家的客运汽车。
我回到家时,爸爸正在门口扫雪。雪从昨晚上一直下到今天

九米娴梅

早晨,攒在地上足足有三寸厚。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进屋放下行李,我就到厨房里围着暖炉取暖。暖炉上正在炖莲藕骨头汤,妈妈把米洗好放进电饭煲,按下了开关,也围坐了过来。大哥和爸爸是昨天出院回家的,大哥因为行动不便,住了在新房那边,大嫂也在那边陪着。爸爸扫完雪也围坐了过来,我们一边取暖一边说些家常话。听到电饭煲开关弹起的声音,妈妈便开始了炒菜。我们先吃完饭,然后把饭菜和汤打包好,我和妈妈一起给大哥大嫂两个送了过去。大哥大嫂看到我很高兴,大嫂本来躺在床上,看我们过来就要起身。妈妈说天冷你们就坐床上吃吧,大嫂“嗯”了一声很听话地又坐回了床上。我看茶几上有个木板象棋盘,便拿过来放在大哥大嫂面前,妈妈把饭菜搁到了棋盘上。大哥脸上的绷带已经去掉了,缝伤口的药线也已经抽了,一溜儿伤疤青青的凸在脸上,很是狰狞可恶。大哥的左腿还绑着石膏,医生交代了春节期间千万不要乱动。好在脸上的伤都已经没有了大碍,吃饭说话也不再牵扯着有痛感。等大哥大嫂两个吃完饭,我把碗筷接过来在茶几上放好,便倚到床前靠近大嫂说话。听她说肚子里婴儿又有了动静,我把手搓热了放进她肚子上隔着内衣抚摸着,明显的感觉到大嫂的肚皮此起彼伏地活动着,“真好玩!”我说着笑着就多抚摸了一会。我抚摸的时候,看大嫂在那里一脸骄傲而又开心的微笑着。大哥右手抚摸着大嫂的轻握在一起的双手,也陪着大嫂微笑着快乐着。妈妈在旁边看着我们都很开心欢

九米娴梅

乐,她也很欣慰地笑了起来。
这个春节是我记事以来过的最抑郁的一个春节,虽然也有燃放鞭炮,也有人来客往,也有红包祝福,但酒残客去之后,我们家的空气依然很是沉闷。二哥不好请假没回家,胡莨来过我家两次,看我不冷不热的待他,后面也没来了。
一直到正月初六,天气才彻底晴好。中午吃过饭,我陪妈妈一起给大哥大嫂两个送饭过去,没有陪妈妈一起回这边,而是一个人去了湖堤。站在湖堤上,宽广的湖床尽收眼底。成群的奶牛逍遥自得地游荡在湖床上,恬静着、惬意着。
我走过青草地
漫步在小河堤
让阳光拥着我让风儿抱我
远山青又青
蔚蓝的天空里
凝望着流云
想起了你
假如说我的心中没有情
为什么我会时刻念着你
假如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九米娴梅

早已经把你忘记
啦啦啦啦啦……
我一边哼唱着陈美龄的《假如》,一边迈下湖堤迈进湖床。我双脚浅浅地踩着雪霁后的草场,双眼痴痴地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偶尔有流云飘过,心儿也偶尔随着流云飘远。我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草场上放任着脚步游动,不时仰看郎朗的苍宇,不时环顾茫茫的四野,不时轻撩披肩盈眉的秀发,不时慢翘软玉温香的足尖。我走近一处牛群,正好有一头母牛带着两只小牛犊,母牛在埋头吃草,两只小牛犊分立两边,时而吮吸母牛鼓鼓满满的奶头,时而嗅嗅母牛亲幸过的草地,时而扬起嫩嫩的小尾巴,时而朝我投来好奇的一瞥。我走近一只小牛犊伸手在它背上轻轻抚过,它便轻快地往前跃起,颠了几步,停在了母牛头前。母牛抬头转过来望着我,“哞”了一声,粗粗的尾巴用力地挥舞起来,我赶紧收回手小跑开,生怕会被了强暴。这时,不远处一头公牛正在舔着一头母牛的屁股,那头母牛将尾巴高高扬起,听任那头公牛那厚实的大舌头在自己的屁股上肆意纵情地舔着。突然间,我看到那母牛两条后腿稍稍分开,那公牛两条前腿高高腾起跨在那母牛背上,跟着一根粗长的肉棍子从公牛的肚子下面伸出来,在那母牛的屁股上胡乱地戳动,直到那肉棍子没根儿插进了那母牛的屁股,不停地抽动着。那公牛和那母牛不时发出“哞哞”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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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公牛才从那母牛背上下来,那长长的肉棍子也耷拉着吊摆在肚子下面,它又伸出那厚实的大舌头在那母牛的屁股上舔了一会,然后那公牛走向前,跟那母牛头对头互相嗅了嗅,才各自走开。第一次看到动物间这情深意切的场面,让我都看得呆了半晌,粉脸儿羞得通红,双腿也像扎下了根似的站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想动。这窘样,幸亏四野无人得见。
元宵节一过,到了该返校的时间。二十多天没见,同学之间多少还是有点儿挂念的,我们见面时少不了嬉笑谩骂打情骂俏的。开学第一周,学校各届各专业都会对上学期考试中表现优秀的学生进行表彰。我们上学期有五门必修课和四门选修课,公布出来的结果是,田许一个人竟然拿了全部五门必修课第一名和一门选修课第一名、两门选修课第二名以及一门选修课第三名,九门课全部获奖,共获得奖学金六百三十元。光荣榜贴在了树立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的公告牌上,一夜之间,田许成了全校的名人,他创造了我们学校的获奖记录。方亚雯和李志成也分别拿到了一百八十元和一百二十元的奖学金;我也拿到了五十元的奖学金。周六中午他们四个男生和我们四个女生,一起去我小姨的小酒店里点了几个菜喝了两瓶“一滴香”庆祝了一番。李志成和田许两个人好能喝酒,他两个喝了一瓶多。我们女生都倒了一点白酒,张兰要多一些。冯小军和田少伟两个一样多,差不多有二两酒的样子。结果冯小军和田少伟两个人居然都喝醉了。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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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给我们算了一个优惠价二百八十元,本来田许说由他一个人买单的,可方亚雯坚决要出点钱并掏了八十元,田许只要了五十元,他自己掏了二百三十元。回学校的路上,冯小军搭着李志成,田许扶着田少伟,两个醉汉吐了一路。我们四个女生也喝的脸红红的有了点醉意,回到宿舍都上床躺下各自睡了一下午。
日子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快到了五四青年节,学校团委和学生会联合组织的“第三届元南师专青年歌唱大赛”早早拉开了帷幕。元南师专青年歌唱大赛从一九八七年开始举办,每三年举行一届,作为元南师专的学生我们大家都很期待。虽然青年老师也可以报名参加,但举办至今还没有青年老师报名过。因此五一学校虽然也放假了,但大家都没有回家,都自觉留在了学校里自由活动。我和李志成都报名参加了比赛,我们八个同学经常聚在一起积极准备着。田许是校团委委员,被选中了做评委,其实他唱歌也很有实力的,只是李志成比他更优秀。初赛李志成上报的歌曲是谭咏麟的《朋友》,我报的是陈慧娴的《飘雪》;如果晋级决赛李志成上报的歌曲是陈汝佳的《心灵之约》,我报的是梅艳芳的《女人花》。我们一起私下练唱的时候,因为大家都熟悉所以很放松,发挥的也很好,他们都说我俩是原音重现,对我俩也都充满了信心。在五月二日和三日两场初赛中,我俩顺利地通过,都进入了二十名决赛名单。
五月四日下午,图书馆四方大门上都高挂着“一九九三第三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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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南师专青年歌唱大赛”的红底白字横幅,一楼能容纳一千多个座位的大礼堂早已座无虚席,四周过道上也站满了同学,场面比初赛时要宏大了许多。两点整,随着主持人的话音响起,学校领导和部分青年老师以及评委鱼贯入场在前排依次落坐,决赛正式拉开帷幕。因为有领导和青年老师的介入,所以评委也增加到了二十个。比赛在紧张激烈的氛围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李志成的《心灵之约》第九个登场,前面的最高分是九点三六分。
我珍爱记忆中的你
在那里才能感觉你的爱
虽然说往事越走越遥远
多希望一切没改变
任天长任物换星移
在心中你是我唯一的梦
虽然我承受别离的寂寞
期待着重逢的来临
穿过千山 穿过万水
共赴心灵之约
看不见你 触不着你
我已感觉是那么地靠近你

九米娴梅

再给我深深的呼唤
安慰我为了你沧桑的心
我怎能舍弃对你的思念……
李志成清亮的歌声在大厅里飘过,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九点五八分!”李志成一下子暂时跃居第一名。
我第十六个上场,看到下面黑压压一片,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内心紧张的不得了。音乐前奏响起,紧张的心情中又添加了些许不安,想好好表现偏偏又事与愿违,第一句就把音调起高了那么一点点,虽然也顺利地唱完,但跟平时练习的完全走了样。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九米娴梅

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八点八五分!”我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倒数第一名,目前后面还有两个更低分。
第十九个登台演唱的是大三的一名男生,他演唱的是刘欢的《我和你》,空灵高亢的声音震动全场,“九点六七分!”一下子超越李志成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最后一个登场的女生得了“九点五分!”获得第三。最终我还是排在了第十八名,倒数第三。尘埃落定,我到底还是心有不甘。颁奖的时候,我只领到了一张荣誉证书,而李志成获得了一个奖牌外加三百元红包,当晚我们八个人就去校门口的小餐馆里帮他消费殆尽。
田许看到我不开心,吃饭时也没喝多少酒,倒是田少伟醉过一次后酒量见长,居然陪李志成干了两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热闹着,唯独我尽管强装笑颜却总掩饰不住那点郁郁寡欢。吃完饭从小餐馆出来,田许陪着我向河堤上走去。

九米娴梅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田许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并排走在河堤上,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唱着。清唱完他突然正面对着我,随后给我来了一个深情拥抱,我也紧紧地回抱着他。我俩第二次把唇舌搅到了一起。好久好久,我俩的身体也都有了反应,田许却松开了我,然后他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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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握着我的右手,伸出右手握着了我的左手,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他温热的手掌逗漏着忐忑不安的心跳,我便用犹疑的目光看着他。他的目光缓慢地黯淡了下来,左手掌在我的右手心悄悄地滑过。我的心猛然一紧,不知所措的两手急切地把他的左手抬到眼前,他配合地张开着左手掌,借着星星月光,我惊讶地看到了那两根明显短缺着的手指。忽然,我好像明白了许多,默默地低着头在河堤上踯躅不定。这多年来,一九九三年五月四日,注定是我最失落的一天。一直到我回到寝室躺在了床上,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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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这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整日价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怏怏不乐,像那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身边的同学都以为我还是对青歌赛的失利耿耿于怀,每每宽慰着我,焉知我心戚戚皆源于那种说不出的痛楚。原本犹豫着的我,当亲眼目睹了那份现实,脆弱的内心瞬间坍塌。我不能不在乎,不能当作若无其事。这些日子我明显的冷落了田许,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冷淡。即使如此,我还是若即若离地与田许保持着那种暧昧。我总在努力地想说服自己不要介意,偶尔也会对他秋波暗送,但我总是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约会,我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轻解罗裙。我明白地知道田许不是那种人,他之前有好多机会可以翻云覆雨于等闲之间,他却都能按捺住自己狂热的欲望而没有冲动,倒是我有些担心我的身体会出卖了我的灵魂。好在田许他们总是经常出去组织篮球比赛,元医分院、教院、林校、财校、农校、卫校以及元南高中和一中等等,他们一个不落都有比赛过,有的甚至打了多场比赛。这样一来,张兰她们也便难得察觉到我俩之间的微妙变化。
教室、寝室、复习、考试……
由于奖学金的诱惑刺激,这学期的考试同学们都格外谨慎和重视,我也不例外。除了田许他们几个继续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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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放松之外,班里其他同学一个个都在认真复习,对奖学金志在必得。及至考试,田许照常每科还是第一个交卷,并且每科考试时间很少有超过一个小时。考完放假,暑假布置有一项作业是需要完成一份社会实践报告,要求大家放假回家后多多参加社会劳动。田许告诉我,他已经约好了去正在建设中的京珠高速元南段工地上做零工挣点钱,也好攒点生活费。临别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没封粘的信封,于是各自回家,似乎彼此都毫无眷念。
那一刻我竟然萌生了一抹儿怅然若失的滋味。这个学期过得可真快啊!
渴不死我
饿不死我
我是主神宙斯的儿子
杀且不怕
罚何所惧
不就是因为善意的过失
生来有脑
肌肤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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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苦痛焉能让我屈服
爱我所爱
情我独钟
我是自由的坦塔罗斯
坐在中巴车上,我从信封里抽出来一页信纸,信纸上除了这首诗再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善意的过失”指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指他的那处伤疤?我茫茫然不知所以,苦笑着眯起了双眼。
我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一回暑假啦!
回到家,习惯性地把行李从包包里逐一掏了出来,像做梦般第一时间发现,居然没有了原来那么一大摞的家庭作业,我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可言状的愉悦。
开开心心地睡了几天懒觉后,忽然发现自己有好无聊。我不爱看书,回家之前也没有想到要去图书馆借书带回来看。家里也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爸爸妈妈上班原本也很清闲,总是掐着点出门也掐着点到家,只是妈妈下午偶尔会加班晚回家一两个小时。
这天上午,我实在是无聊不过,便出门闲逛。太阳太大,晒得我头顶冒汗。路过场部时,看到仓库门口正在出货,我走了过去。仓库里连我妈妈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男人。仓库主管的年纪比妈妈要大一点,主要负责照单清点进出材料和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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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也会帮另外那个保管员搭把手。保管员年纪跟我妈妈差不多,主要是整理仓库和发货。妈妈只是负责收集进出单据与场部财务室对接,平时也会协助清理库存。我到仓库门口的时候,正好货物已装车完毕,妈妈也收好单据,进去办公室把单据夹好准备放进了文件柜里,回头隔着玻璃窗看到我站在门口,招手让我进去。仓库不是太大,但里面很是凉爽,我穿着短袖连衣裙都感觉到有些冷,难怪妈妈他们都套着一件外衣。办公室在进去仓库大门的左边,侧面对仓库大门的墙上有一格大大的玻璃窗,靠着玻璃窗下面放着两把单人红木沙发椅,中间隔着一茶几,茶几上放有两个水杯。货柜车走后,保管员便把大门关上,大门右扇还包含有一个小门,平时妈妈他们应该都是从小门进出。仓库里靠大门一侧的日光灯总是亮着,即使大门关上,仓库里也是亮堂堂的。仓库主管坐在沙发上喝着水,看我含笑地望着他,问我是找妈妈的吧。大概平时闲聊时总听我妈妈说起过我,我微笑着点点头便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设得很简单。进门对面一整面墙排立着三组文件柜;临玻璃窗下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对着玻璃窗的那面墙放着一张三人红木沙发,沙发上方挂着一匾“大展宏图”,这遒劲有力的四个字落款处写着“贾士卿书”字样;进门右手边这面墙上并排贴着两张地图,分别是“中国地图”和“天元省地图”;沙发的右侧放着一盆郁郁葱葱的发财树,沙发左侧与文件柜之间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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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门。我站在办公室中间这么环顾了一周,留意到整个房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我望着妈妈嫣然一笑,笑意里含有几分赞许。妈妈看我脸上有汗,从里面那扇门紧挨着的文件柜的右边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里面门进去,一会听到有推拉门的声音,然后看到妈妈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递给我,让我自己擦擦汗。我接过毛巾擦汗时,闻到毛巾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嗅之让人倍觉神清气爽。妈妈一直微笑着看我擦完汗,便接过毛巾进了里面房间,不一会听到了妈妈洗毛巾的声音。我走近里间房门伸头朝里面望去,看到正对的那面墙上合着一溜儿灰褐色的窗帘;墙角处角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角柜里还放着一台录像机;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纯白色的床单,纯白色的被套套着薄薄的被芯端端正正地叠放在床中间,床头靠着红木沙发背后的这面墙上,并排放着两个饱满的纯白色的枕头;床头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各有一盏台灯;床那边隔着床头柜宽的距离,立着一整面的毛玻璃墙,正中间应该是一扇推拉门,此时已拉开了一大半,露出一个洗脸柜,妈妈背对我低着头在洗脸盆上搓洗着毛巾。
我正疑惑着,妈妈抬头通过洗脸柜上的镜子似乎看到了我,她晾挂好毛巾就走了出来,顺手带上门,把钥匙放回了原处。随后妈妈过来陪我坐在沙发上,我好奇地问妈妈怎么里面弄得像宾馆一样。妈妈告诉我,原来她的前任是书记的老婆,那时候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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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还没有盖,这边住宿条件不很好,加上书记身体不好也不是经常来坐班,即使来上班也有专车接送,所以他一直住在城区局机关大院没搬过来。但书记老婆工作日是必须要每天上班的,场部就把这里装修成这样子,方便书记老婆不能回家的时候可以有地方住。这不,书记老婆退休后妈妈便接过了她留下的空缺,这里自然而然地被妈妈一并接管了。局外人包括仓库主管和保管员基本上都没有进去过,所以也不知道里面房间啥样。我由衷地为妈妈有这么好的工作环境而高兴。
我和妈妈正说着话,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妈妈过去拿起话筒“哦”了两声,放下话筒让我在这等她一会儿,下班一起回家。然后妈妈走出办公室,跟仓库主管和保管员说要去场部后勤科领取降温福利,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了。妈妈他们一出门,我怀着好奇心拿出钥匙开了里间房门走了进去。哪怕是大白天,房间也是暗暗的。我揿开灯,伸手拉开门边的这个床头柜上面的抽屉,里面是两盘录像带,上面分别写着《唐朝豪放女》、《致命的秘密》,我关上抽屉又拉开下面的,里面有三盘录像带,上面分别写着之一、《夏日激情》、《换妻档案》。我原样放好录像带关上抽屉,去到里面那个床头柜。上面的抽屉里放着一些避孕套,还有几颗避孕药;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个仿真的男性那玩意儿,我慌慌的屏住呼吸,红着脸端详把玩了一会,轻轻地放好。检查完床头柜,我顺手拿起枕头,发现枕头下面有一刀已经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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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卫生纸。放回枕头,我进到洗手间,洗脸柜上放有香皂和洗浴液等,下面的抽屉里放有一个电吹风和一套吉列手动刮胡刀具。洗脸柜左边是一个坐式马桶,右手边有一个原木大浴桶,靠墙贴着一面大镜子,镜子旁边的一排小挂钩上挂有三条毛巾,其中较小的那条就是我刚才用过的,另外还挂着一件透明蕾丝衫裤,我用手摸着感觉还有点湿润。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我该退出去了。退到门口,我试着拉亮床头柜上的台灯,再关掉日光灯,房间里顿时变得粉红,布满了诱惑。我不敢遐想,赶紧关了台灯锁好门,把钥匙原样放好,坐回沙发上怔怔地发着呆。
妈妈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包冰糖,看我歪在沙发上,还以为我睡着了。我那么默默地看着妈妈,脑子里满是疑问,却又无从问起。只听得妈妈说今年比去年少了酸梅膏,西瓜和绿豆已经交给大哥等会用车拖回家。大嫂是临时工没有绿豆和冰糖,大哥那份就给了大嫂的娘家了。仓库主管和保管员领了福利直接送回家了,下班时间也到了,妈妈便关好门和我也往家里走去。
我和妈妈刚到家,爸爸右手跟场长左手两个合作抬着一箱啤酒,左手上还拎着一袋子大约两斤猪肉来家。妈妈含笑嗔骂他两个又犯酒瘾了,边说边接过猪肉进了厨房。爸爸他俩把啤酒抬进客厅里,顺手提了几瓶放进冰箱。场长放下啤酒箱,笑眯眯地看了看我,过去打开吊扇,站在吊扇下面边吹风边解开花格短袖衬衣的扣子,把衬衣从扎着的腰带处全部扯了出来敞开着,露出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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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又性感的胸膛。他的胸毛应该是被认真的修剪过,不长不短、不浓不密的一直连到肚脐下面,很是好看。他身材保持得真好,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啤酒肚。我瞟了一眼便出门来到厨房,看能不能帮到妈妈。
他两个一般周五中午都会在一起喝两杯。妈妈一边做事一边说。
因为周五下午、周六上午场长都休息。
妈妈下午也休息吗?
嗯!我是周五下午、周六周日上午休息,周六周日下午值班。
哦!
没得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站在旁边看妈妈低头切肉,从上面的两粒扣子之间张开的缝隙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妈妈鼓鼓的乳房和深深的乳沟。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感觉跟妈妈比差不多要小两号。我凑上去贴近了妈妈的耳朵,轻声地问:
妈妈,你的胸怎么那么大呀?
妈妈抬起头,眼睛从我的脸上滑向我的胸,然后笑了笑:
怎么啦?我家小佩娴也很好啊!
妈晚上能让我陪你睡吗?
怎么啦,这大了还想吃奶呀!你想吃妈也没了。说完哈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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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嗯!我有些不懂的事想问问妈呢。我撒着娇嗲嗲地说。
妈妈又侧过脸盯着我眼睛看了片刻,说:
嗯!我丫头真的长大了,是该晓得一些事了。要不明天下午去陪我值班。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心想正包之不得呢。
煤气灶炒菜就是快,没多大一会,五大盘炒菜便端上了桌,外加一碟子花生米,正好大哥大嫂也回家了。大哥搬进来六个大西瓜和两小袋子绿豆,大嫂抱着小侄儿。小侄儿刚刚才满月几天,办满月酒时我正在考试没有回家。他们小家三口一直住在新房那边,大嫂的妈妈身体不好离休了在家闲住,又跟大哥新房隔不远,所以侄儿这一直有她在照护。放假回来我去看过两次,因为懒得跟大嫂妈妈没话找话地聊天,所以每次都是抱抱侄儿逗他两下便离开了。我从大嫂怀里接过侄儿,他一双大眼睛看了我又看向大嫂,我连忙冲他笑:让姑姑抱抱宝宝!他再看我时感觉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小嘴嘟嘟的好可爱。
爸爸和场长开始喝酒了,两人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地干。大哥自从车祸后把酒给戒了,妈妈让他和大嫂两个先吃饭,等会好接手抱孩子。妈妈先是陪我逗侄儿玩,后来看他们酒喝的开心,也说要喝两杯,便参与了进去。在爸爸和我们家人面前,场长和妈妈就像领导和员工一样配合的挺好,看不出有什么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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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场长也很尊重我爸,尽管他年纪比我爸还大一岁,可是一点儿也不摆架子。上次车祸造成了一些损失,场里也有人提了一些对我们家不太友好的意见,场长不发话,那些风言风语也便烟消云散不了了之。大哥伤好后还是继续开着那辆桑塔纳。
你们家小凤霞明儿个毕业了,是想去教书还是想找个单位坐办公室呢?场长边喝酒边问我爸妈,但让我感觉好像是有意在说给我听的。
那得看她自己的意愿的。爸爸干了一杯啤酒接着说。
到时候还是得场长帮忙操下心呢!妈妈说完跟场长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看看,到时候局里如果有进人的名额,我帮你们活动活动看。
那就太好了!爸爸给场长斟满酒,两个人又碰了一杯。
听他们喝酒聊天,我偷偷地瞄了场长一眼,感觉到他眼角余光正好投到了我的脸上,突然间脸颊莫名其妙的有了点儿小发烧。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面对对方示好,明知道他年龄好大,有家有室的,不但不反感,还偏偏对他懵懵懂懂的有点儿小心思。也许场长是为了讨好我妈妈吧,撇开我朦朦胧胧的情愫,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吃完饭,场长让大哥把大嫂和侄儿送过去新房那边,转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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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城关的家去。大哥过来时,妈妈已经把厨房收拾好,爸爸和场长都站起身,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时,场长从我身后经过,用他那浑厚有力的大手在上次被他电过的锁骨处又来了一下,那种麻酥的感觉再次在我身上从上到下的流过。我怯笑着抬头看向场长,他低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很快就把目光移走,若无其事般上了大哥的车。大哥把车开走后,爸妈也醉意熏熏地回房休息去了。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暗暗体会着那种麻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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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唐朝豪放女》的影片中,女主鱼玄机有入过道门,她一开始只不过是想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罢了。镜头中她骑着一匹白马,扬着清瘦而美丽的手臂挥舞着利剑像是要撕毁一切,其实是在宣告她的自由。她翘着腿似笑非笑地狎着一口酒说出了一个小秘密:居道观里修行的人也不全是清心寡欲。可见道观终究也不是个安静的地方,于是在道观没呆太久,她去了于康里这个长安城最糜烂的地方。她就是要证明,证明女人也可像男人那样独立洒脱,甚至欢乐无边。她呼朋唤友,于康里夜夜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她是有“夫君”的,一个普通的茶商,他给她金钱,要她回去被她拒绝,拒绝的动作谦卑而坚决,眉宇间带些倔强。女人自有女人的招数,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她又能作何反抗。影片中她是有爱着的那么一个人崔博侯,可惜他是个浪子。她原以为女人是真的可以独立的,但是当一群强盗出现时,在男性暴力面前女人终究是弱小和无能为力,还是需要男人的搭救,好在那个她爱着的崔博侯来了。可她依然还是那么固执,任何男人都不可能主宰她的生命以及身体,连做爱她也要占据主动。
然而,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九米娴梅

鱼玄机太过于寂寞,她甚至寂寞到在侍女绿翘身体上寻找安慰。
可是绿翘却不能够理解她,令她最后亲手杀死了这个和她委屈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可怜女人。剧情发展到最后最精彩的一幕就是劫法场,她背手微笑地立着,男人伸手,她微笑着躲过;男人错愕,再次伸手,她再次躲过,依仗着那颗女权至上、孤傲寂寞、无人理会、其实脆弱的柔心。“你是什么人?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我只不过想找个男人一起归隐,既然生的时候你不跟我走,那死时再一路同行吧。”真正:无价宝易得,有情郎难求!
看完影片,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慨。鱼玄机也不过是一名寻常困于情感之中的女子而已。这部影片拍摄的近水远山、配上木舟和纸灯笼,画面唯美恬静、尽显古典的猗旎与华美,虽然有一些裸露的镜头,但总体来说我还可以接受。只是冠之以艳情片的名号,我觉得有点冤枉。夏文汐实在是一个拿捏得当的好演员,一卧、一起、一颦、一笑,什么落寞什么放纵统统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说有学问的女人应该做什么呢?她不喜欢做别人的妻妾,也不爱做妓女;她爱惜自己的头发,又不能去做尼姑。她该做什么呢?
我靠在仓库办公室里面房间的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白枕头,背上还垫靠着一个白枕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静止的电视屏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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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薄命”这四个字用在鱼玄机身上再贴切不过,难怪杜秋娘要“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比鱼玄机幸运的是杜秋娘遇到了唐宪宗李纯,并被他封立为秋妃。唐宪宗曾经说他有一秋妃足矣!纵使李元膺有十忆诗,历述了佳人的行、坐、饮、歌、书、博、颦、笑、眠、妆之美态,俱在秋妃身上一一可见,他还需求什么呢?
我还需求什么呢?我又该做什么呢?
我吃过中饭跟妈妈一起过来仓库值班的路上,也这么扪心自问过。难道真是为了那该千刀万剐的好奇心?
妈妈要整理一下这两天的单据,让我先进里面房间休息。我一进去,装模作样地顺手就拉开了门边床头柜上面那格抽屉,还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妈妈想阻止都来不及。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妈妈才拿起《唐朝豪放女》这盘录像带,过去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放给我看。看了这半天,妈妈手头上的事想必也早就处理好了。妈妈估摸着我也已经看完了,正好也走了进来,看我怔怔地发着呆,妈妈便自责不该放给我看的,说我还是个孩子。
妈,女人为什么总是需要男人呢?
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啦。
可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呢!
你还没有结婚就不算。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好多事了。你晓得么,我有两个要好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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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都跟男生亲热过了呢。
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
像你和爸爸那样。我又补充了一句。
妈妈靠着我坐了下来,双手握住我的双手。
唉!现在的女孩子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
那有什么呢?自己开心就好。我还知道……
话说了一半,我又停了下来望着妈妈,目光显得有些迟疑。
你还知道什么?妈妈睁大眼睛看着我。
你跟场长好了。我壮着胆子说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
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虽犹疑不定但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妈妈这么问我,已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是瞎猜的!我一边坏笑一边伸手抱着妈妈已开始发福的腰肢。
我家宝宝也学坏了。唉!妈妈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抱着妈妈,把头搁在她的左肩上,右脸颊贴着她的左脸颊,一声不吭地保持着缄默,也确实不知道说么事好。
你爸爸也只是猜疑,但他一直也没问过我。我知道他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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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实这件事,不想伤害到我们大家。士……老贾他也觉得有愧于你爸,因此明里暗里对我们家都有些照顾。唉!这年月有权就是好啊!
妈妈的一声感叹,又把我的思绪带进了《理想国》。《理想国》里蓄满了妈妈的回忆……
八五年端午节的那天,爸爸告诉妈妈中午场长想来我们家吃饭。才来了半年多的新场长突然间主动提出到我们家吃饭,确实让人受宠若惊。头一天新场长去包装车间检查时,才夸过妈妈工作认真,并且很自然而然地在妈妈的左肩上拍了拍,手指在妈妈锁骨处暗暗地用力捏了一下,让妈妈心旌荡漾了一会。这位身材魁梧、年富力壮的年轻新场长,当时才四十多点岁,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到妈妈,让正值无限风韵完美呈现的妈妈顿时心猿意马。女人天生的虚荣心瞬间吞噬了妈妈的本能,潜在的欲望刹那间萌动了起来。向来被别人仰视的妈妈,终于被了一个陌生的强有力的男人的手掌弹压,而这个陌生的强有力的男人之前一直只能远远地被她仰视。才过去一天,这个陌生的强有力的男人居然提出来自己家里吃饭,如何能不受宠若惊呢!爸爸当时已届不惑之年,还只是场里后勤科的一名老采购员,若能跟新来的领导拉近距离搞好关系,那真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新场长很能喝酒,爸爸也不差,喝酒的过程中,妈妈也过去敬了新场长一杯。妈妈平时几乎没有喝过酒,那天一杯下肚,满脸绯红,新场长看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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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笑。笑过之后,新场长很认真地轻声地说到,书记老婆要退休了,他准备让妈妈去接替她的位置,问我爸妈意下如何。意下如何?这不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吗!运气来了,天上还真是能掉馅饼的。
没过几天,妈妈和书记老婆办好了交接,去了让厂里好多人都艳羡不已的岗位上班了。轮到妈妈第一次下午单独值班快下班的时候,新场长来到了仓库办公室。妈妈问候了一声,新场长只是一味微笑地盯着妈妈看,就是不做声,看得妈妈浑身不自在地站起来,脸色潮红地望着他。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妈妈穿着爸爸新买的贴身碎花连衣裙,把身体的曲线完美地凸显了出来。新场长上身穿着蓝色梦特娇T恤衫,很谨慎地扎在裤带里面,下身穿着米白色的亚麻长裤,人显得格外精神。面对面四目相对,良久无言。妈妈心里好慌乱,自从左肩上被新场长拍过,她早已隐隐约约地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内心也自我斗争过好多个回合,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么一释怀,妈妈的内心莫名的有了些许期待。一直以来,在爸爸的呵护下,妈妈幸福着也性福着。这突然间又有了一个熟悉而并不熟悉、陌生又并不陌生的男人潜入心田,肉欲的渴望让女人特有的羞涩感浸染着妈妈的灵魂。妈妈仓惶地移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来,感觉发梢触到了新场长的下巴。新场长终于按耐不住,突破了婚姻的那根红线,他弯腰有力地揽过妈妈的腰肢,轻而易举地把妈妈整个的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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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妈妈的脚尖点在他的脚背上,双手也抱着他粗壮的腰身,仰着脸儿望着他。
场长……
凤霞!喊我士卿。一双殷切的目光期待着。
……士卿……犹豫了半晌,妈妈终于轻轻地喊了出来。
士卿缓慢而又急切地把他那厚实的嘴唇压在了妈妈的性感的嘴唇上,忘情地热吻着,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掌在妈妈的背部和臀部来回地摩挲着。
良久。
仓库小门还没关呢。妈妈呢喃了一句。
士卿才放下妈妈,用眼神鼓动着妈妈去把门关上。
妈妈来到门边,探头往外面一望,看看没有人就把小门关上拴好,顺手关了办公室外面的灯,又回到办公室。这时,士卿拿出一把钥匙,走过去打开了里面房间的门,又过来关掉办公室的灯,然后牵着妈妈的手,一道进了里面房间。进去房间一看,妈妈才知道仓库办公室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处所在。士卿打开两个床头柜上的台灯,被深色窗帘遮挡得十分幽暗的房间登时被粉色的光线充满着,让人心跳加速。士卿再次过来抱过妈妈,从妈妈的额头吻到鼻尖,从鼻尖吻到小嘴,从小嘴吻到耳垂,从耳垂吻到锁骨。妈妈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双手在他背上胡乱地摸索,直到把他的T恤衫从裤腰带里扯出来,直到把手伸进他衣衫里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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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虎背上光滑健壮的肌肤,不停地滑动着。
士卿!
嗯,凤霞!
士卿把妈妈放到了床上,妈妈随即踢掉了鞋子。士卿便拉开妈妈的长裙腋下的拉链向上卷起妈妈的长裙,妈妈配合地张开着双手,直到长裙完全被脱掉。士卿随后又解开了妈妈的胸衣,妈妈丰满肥硕的双乳完全地裸露在了他的眼前。一双贪婪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浏览着,一双贪婪的糙手肆无忌惮地揉捏着,一张贪婪的大嘴肆无忌惮地地吮吸着,妈妈忍不住呻吟了起来。这时候,士卿褪去了妈妈的内裤,妈妈的双腿配合着他的动作屈起张开,整个身体彻底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士卿俯身妈妈张开着的两腿间,用手轻轻拂过那一片黑黝黝的茂林,用手轻轻分开那两瓣深褐色的嫩嫩,用舌头轻轻舔咬那颗粉凸凸的花蕾,妈妈情不自禁地“啊”出声音。
妈妈不停地“啊”出了声音,一缕液体香香地喷到了士卿的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喷在脸上那香香的液沫,坏笑着站起身。他脱去了衣衫露出了体毛密布的宽敞的胸膛;他褪去了衣裤露出了体毛密布的健美的双腿;他扯掉了早已被那玩意儿撑得像帐篷一样的底裤,涨得紫红的光头赤愣愣地翘在了那里,老长老粗地兀立着,被黑黝黝的茂林簇拥着。
哇!妈妈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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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儿,仔细地跟爸爸做了比较,士卿的光头虽略尖小一些但个头要稍许长那么一点。士卿站在床边抬起妈妈的双腿缓缓的进入了妈妈的身体,他贴着妈妈的耳朵轻声地询问要不要采取措施,妈妈说才刚刚干净两天。于是他便大胆地动作了起来;于是他便更加地深入;于是妈妈便体会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于是妈妈便感觉到了尖头侵入了宫口、心门洞开;于是妈妈便热烈地迎合着双腿紧夹着他的臀部;于是妈妈便像是喝了蜜汁一样轻轻地眯上了眼睛……
我静静地听妈妈甜甜地回忆着,她尽量回忆得多么的情不自己、多么的心安理得,借以稀释自己的负罪感。她趁机给我上了一堂性爱知识课,让我暗暗期待着有男人的亲近,渴望着有男人的入侵。
爸爸知道这里吗?我松开抱着妈妈的双手,边问边滚向另外一侧。
你爸不知道这里,连仓库主管都没有进来过。
我拉开那一侧床头柜的抽屉,忽略了上面那格避孕套的存在,把下面那格的那个仿真玩具拿了出来,向妈妈求教。妈妈红着脸说这玩意儿比男人的都粗大,只可以做辅助用,没有生育过的女孩最好不要尝试。我再次手握着这个玩具,想起场长昨天在我肩上销魂的那一拍,下面突然有了感觉。
妈,我有点感觉场长是不是在引诱你女儿呢?他昨天又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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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捏了一下,之前也捏过一次,像触电了一样。我比划着怯怯地问妈妈。
这老家伙还真的对你下手了!妈妈有点生气地说。他之前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提起过你,看来他是处心积虑的了。你以后可要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呢?
你会受到伤害的。那男人欲望太强烈了,占有欲太强,还非常好色。大凡身材好、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会下手,书记老婆跟她也有发生过关系。场里有几个女人喜欢他,但都没有入他眼,书记老婆快退休的时候才把我推荐给了他。他在城关应该还有别的女人。
哦!他老婆不管他吗?
管得住吗!他老婆聪明着呢,一个劲地呵护着他,自己牢牢抓住家里的经济大权,而他也乐得自在。跟他交往的女人也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与他交往只望需求得到满足、彼此潇洒过这一回便好。
爸好像也很厉害呢!爸外面有女人吗?我试探着问。
当然也有。他开始怀疑我了,就跟胡莨的妈妈偷偷地好上了。胡莨的妈妈也喜欢过场长但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么时候跟你爸搞到一起了。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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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闲的呗。男人都喜欢外面的女人,女人又何尝不喜欢外面的男人的。关键是自己要把握得好,才不会让家人受到伤害。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说女人好比鸡蛋,外表很生硬,里面也很清纯,其实灵魂深处还是很黄的;而男人好比芒果,外面黄,里面更黄。又何尝不是呢?大多数女人包括我从外表上看起来冷傲、不易接近、很难搞定的样子,甚至内心也算纯洁、像透明的蛋清一样。至于灵魂内部的东西,说女人黄,其实是说女人也一样渴望着完美的性爱,心里也会经常想一些羞羞的事情。反观男人,只要是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人,没有不黄的,只有谁会更黄一些。
听完妈妈的话,我浑身一激楞,好像她这是在说我。我现在的表现,恰像一枚鸡蛋,一弹即破。听说爸爸跟胡莨妈妈也有了一腿,原本还替他抱不平的我,那一刻完全彻底地豁然省悟了。
妈,我那天晚上看到场长偷偷地摸你屁股,还把他下面紧紧的贴着你,那一刻,我恨不得踹他一脚,看你一点也不生气还很享受的样子,我才强忍住没告诉爸。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场长很男人,一点也不讨厌他了呢?我依偎到妈妈怀里仰头望着她问道。
妈妈睁圆了眼睛不认识似的看着我,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话:
你中了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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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真的是中了邪了。我猛的抬起身在妈妈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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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江湖。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母女。”看着远,摸着近;感觉深,其实浅;望去高,周天明;礼乎亲,利乎疏。妈妈说凡事自己觉得合适就好。她还说遵从封建礼制,男女把初夜放在了新婚之夜符合伦理道德的教化;而真正从身体健康方面着想,特别是于女孩子来说,由经验丰富的、女孩自己又不讨厌的男士来破处,更有益于身心健康。她又说互相尊重很有必要,看破不说破才能和睦共处。这就是妈妈作为过来人总结的一段话。
我似懂非懂地听妈妈说完,脑子里一团浆糊,半天理不出头绪。看时间还不到五点,我请求妈妈再放一盘录像带看看。妈妈说那些太露骨了,女孩子看了不好。她越这么说,我越是央求她放给我看。
看那个会把你教坏了。
我几年前都看过你和爸那个,也没看我变坏了。
那时候你还小,懂个啥。
妈就喜欢欺负我小。再说现在不是有妈把关吗!
妈妈实在是拗我不过,便从下面那格抽屉里拿出《夏日激情》走过去放了起来。妈妈拉开下面抽屉时,我装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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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地瞟了一眼,“哇,好多录像带呀!”一惊一乍的咋呼着。
妈妈默不作声,看电视屏幕上已出现了画面,把声音调到最小,便过来脱了鞋子,上床搂着我一起看。
这是一部外国片,没有字幕,对话也听不懂,像是看无声电影,但又不完全是无声。第一次看到这种全裸的镜头,那些真实的动作确实震撼了我。我看得好认真好仔细,生怕错过了一个画面。妈妈也看得目不转睛,她应该不是第一次看,但她表现得就像是之前没看过一样。影片中演员的身材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真正令人百看不腻。看到后面,妈妈实在是没忍住,忘了我是她女儿,紧紧地抱着我……
回家的路上,妈妈反复地提醒着我,要注意保密。我十指相扣地牵着妈妈的手,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
第二天下午,我一口气看完了剩下的三本录像带,再看这些色情动作片,显然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种新奇和震撼。那换妻档案演绎的剧情,完全颠覆了我对婚姻的认知;那《之一》原来是场长自己拍摄的和书记老婆亲热的录像。由于摄像机是固定的,自然拍摄的没有影片的那种效果,但第一次看到场长的裸体多少还是让我内心有些小激动。正面的视觉冲击直接碾压了妈妈的描述,我不敢肯定如果有机会自己能否抵制得了他的勾引。他比一般的小男生更具魅力,难怪妈妈和那么多女人会被他吸引。我突然想到了田许,好多天来,我几乎把他给淡忘了。田许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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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的太过理智,他的过于理智泯灭了我初始对恋爱所设计的那种冲动和激情。我原以为田许会像陈芳的男同学对待她那样的对待我,我甚至有几次都准备好了迎接他的进攻。可是一学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依旧还是完好的处子之身。之前晚上洗澡或睡觉时,我还会把自己在身体上来回滑动的手掌,幻想成田许的手掌。然而,自从看了那录像之后,这随后的日子我满脑子都是场长那性感壮硕、尚显年轻的裸体,尤其是他身上那浓密的体毛。当花洒里温热的水流从我白皙柔嫩的肌肤滑过,我总是禁不住假想着那浓密的体毛与这白皙柔嫩的肌肤亲密触碰的滋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煎熬过去,暑假还剩十多天行将结束。这些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哪都没去,哪都不想去。妈妈总是隔几天会晚回家一次,除了那几天亲戚来了之外。每次我都会和妈妈碰碰眼神,会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这其中有两次胡莨来家找我玩,每次都会先解释一番,说是我爸告诉他的,我是一个人在家。我自然心领神会,只怪胡莨真个老实,肯定想不到那么深刻。胡莨是很乐意跟我单独在一起的,可惜他有心无胆。胡莨比田许还要笨拙!
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十四日星期三!
这天是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我本来不怎么关注这些个神话故事,都是场长告诉我的。他跟我说这些话之前,我午睡刚刚被爸妈去上班关门的声音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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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躺在床上才伸了个懒腰。我上身真空穿着一件枚红色纯棉背心,下身真空穿着一条白底蓝色碎花短裤,一个人在家这么穿着很是自由舒适。我和妈妈的亲戚前后脚才走没两天,身子正清爽欢畅舒服得紧。懒腰伸过,睡意从浑身的毛孔里散发贻尽,忽然轻轻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这会儿敲门,我以为是爸妈其中一个谁忘了东西要返回来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套上凉拖鞋慌忙出来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高大魁梧的场长!
场长脸庞修剪得干干净净、穿着整整齐齐地很职业地站在门口。我一下子呆住了,猝不及防得不知道如何才好。尽管我设想过多次与他单独碰面的情形,却一定没有想到过他会是这样主动,来得让我措手不及。虽然在我内心已经千百次地说服自己不会介意他对我的小骚扰,但是真正要我一个人这么单独面对他,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拘束不安。他是妈妈的情人!他比爸爸年纪还要大!没事躺床上做做梦还行,真要我现实面对并接受其实好难。
希望场长不是故意来找我的!
场长还真的是故意来找我的。因为紧张和慌乱,我的胸脯起伏的幅度有点儿异乎寻常。我怔怔地立在门边,半晌没有说话。场长望着我灿然一乐,一手把门推开直接让五大三粗的身躯闪了进来,一手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他站在客厅中间,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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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我,我站在门边没挪动,只是顺着回转身子面对着他。他把礼品盒递给我,微笑地看着我。我正犹疑不定、心跳加速,也忘了我的真空着装。
送给你的!看我半天没反应,场长宽大的右手牵起我娇小的左手,把礼品盒放在我的左手上。我左手就那么被他温热地掌握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满满的疑问。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送给我?
打开看看!看你喜欢不?
第一次有家人之外的男人送我礼物,我好激动,外表虽然还强压着保持住镇定,内心早就兴奋得无以复加。田许到现在连明信片都没有给我寄过一张呢!
真的是送给我的?我终于大胆地冲他笑了笑。
当然!
趁我打开礼品盒的当口,他告诉了我这天是七月七。
“七月七”是怎么回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开了礼品盒,看到了一个精致的蓝紫色的真皮手包,手包里还装着五张蓝票子。我吃惊地望着场长,傻傻地愣愣地站着,脚板像是钉了钉子。
喜欢吗?
我本来是想把手包和钱一起退还给他的,可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好喜欢这个手包。他看我点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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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我好勉强地咕噜了一句。
傻丫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该装扮一下自己啦!自己觉得好就收好,别让你爸妈知道了,到学校了再拿出来用。
我低头“嗯”了一声。
你今天好妩媚可爱呢!他走近来双手抚着我双肩,轻轻地揉捏了两下,头低下来贴着我耳朵柔声地说:
我还有礼物送给你,放在家里,你肯定喜欢。我先上去,你等两分钟再上来。记住是三零二号房。说完就放开手,向门口走去,到门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暧昧地一笑。
就这个样子上来!
就这个样子上去?好自信又霸道的男人。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两团圆丘上的两个凸点那么一览无余地傲立着。我自己用手托着摸了一下,自豪感十足。身体在那一刻突然燥热了起来,我连忙进房间把手包收好,坐在床边,双手捂住羞红发热的脸颊,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激烈地争论着。
去!
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他是妈妈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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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妈妈的情人,又不是爸。
他比爸还大。
我觉得他身体健壮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
你第一次应该给你未来的丈夫。
那第二次呢?第二次可以给谁?
不可以有第二次。
妈妈怎么可以有?还很开心快乐。
……
妈妈还说过凡事自己觉得合适就好。
那妈妈也是第二次。
第一次和第二次有区别吗?
……
我也并不想这样,我就是觉得我们需要正确地去面对性爱,去探讨性爱,而不是遮遮掩掩地一味地只知道约束自己,让自己不能开开心心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从十八岁起就成为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对自己负责了。做自己喜欢的事,连妈妈也觉得是自然而又美好的事,为什么我们非要憋着,非要违反人性呢?
你只知道享受和自由,却忽略了神圣和幸福。
你觉得怎么样才能算是神圣和幸福?你觉得非要“克己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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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算是神圣和幸福吗?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存天理灭人欲,那些都是男人的说教,那些都是男权主义思想残留。当今社会如果在文化和精神领域制订规则时还要把女性排除在外,不能破除女性尊严领域里那些刻着封建历史符号的认知,依旧鼓励女性不择一切地守护着自己的身体,还妄称这是女性唯一的价值。这样的观念是对女性精神最大的强暴,也是对女性权利真正的抹黑。如果社会要求一个女性首先是妻子、母亲,其次才是人;那么作为男性,应不应该首先得是印钞机,不能穷,不能软弱,不能彷徨,不能在马路上哭泣。无论男女,现如今还在谬论所谓贞操观,那都是没有把人当作一个活生生的、有灵魂的、有情感的生命存在,而是把人当成了生育的机器。用贞操观来禁锢普罗大众,那是对人性的亵渎。
……
我决定了:去!
因为我想去!因为田许目前给不了我想要的,贾士卿现在都可以给我。一旦做出了决定,我觉得自己真的胆子好大。我居然真的没有添换衣服就那么穿着拖鞋出门了,手上拿着自家房门的钥匙。
三十米远的距离,路上也没碰见到人,一眨眼功夫,我飘进了这幢干部楼的楼梯间。三零二房门虚掩着,我推开门闪了进去,顺手把门轻轻地关上。场长站在房间的过道上,微笑地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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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上身换成了一件圆领汗衫,下身穿着一条束腰宽松的居家短裤,左手拿着一个印有精品服饰字样的纸袋,抬起右手示意让我过去。我羞怯的走过去他身边,他把我牵进客房。客房很大,房间温度已经调得很好,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的,日光灯明晃晃的透亮着。他先是从纸袋里拿出一件纯紫色真丝连衣裙,把连衣裙抖开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在了铺着凉席的大床上。接着,他又拿出一件深蓝色带蕾丝花边的胸衣和一条深蓝色带蕾丝花边的小内裤,也摆放在连衣裙旁边。然后,他扭头看向我,我也把欣喜的目光从衣饰上收回,抬头仰望着他。
喜欢吗?
我扭捏着不敢做声。
这些都是你的!
为什么送这些给我呀?我轻声地呢喃着。
他猛地一下子抱起了我,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臀部。
因为我喜欢你!他在我耳边也轻声地呢喃着。
我知道你喜欢我妈。我轻声地嘟噜着。
可是我更喜欢你!他也轻声地嘟噜着,并没有否认喜欢我妈。
他把我抱得更紧密了些,他的呼吸也加快了些,我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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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面有个东西在我大腿根部缓慢地蠕动着。
我得喊你伯伯的!
你还没有喊过我伯伯呢。
伯伯!
呃!乖!让伯伯亲亲。他说完就把周围圈满了刚刚露出胡须的厚实的大嘴巴凑到我的小嘴上。我做做样子似的把脸浅浅偏过,他的厚实的大嘴巴便毫不吝啬地印在了我的脸颊上,胡须搔得我柔嫩的脸颊痒痒的,我禁不住“咯咯咯”轻声地笑了起来。
坏伯伯!伯伯坏!坏伯伯!我环着他背上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他坏笑着没有回应我,依然抱紧我弯下腰来,腾出一只手把床上的衣物都捡到一边放好。然后双手分别托着我的两瓣圆臀,我双腿勾着他的粗腿。他再次把大嘴巴凑到我的小嘴上,这回我没有躲开,而是眯着眼睛任凭他的亲吻。我慢慢地开始了回应着,听任他那大舌头窜进了我的樱桃小口,肆意地挑逗着我的娇舌。他下面那东东已经完全撑了起来隔着两层薄棉布顶到了我的私密花园,我情不自禁地也抱紧了他,酥胸被挤压的快意无限,那地儿痒痒的感觉有东西在往外面跑。我窃窃地哼了一声,他便把我仰着放在了大床上,帮我褪去了背心短裤,我青涩而娇嫩的身体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第一次一丝不挂的袒露在了一个成熟而且经验丰富的老男人面前。我双手抱着胸,双腿屈起紧紧地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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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脱去了汗衫短裤,第一次面对面全景观看到了他的赤裸裸的运动员般的身体。他的小腹虽然微微有点儿隆起,但被他那性感浓密的体毛覆盖,那么一丢儿小肚腩几乎可以忽略掉。他下面那傲慢狰狞的东东高高翘起,像是在向我示威,我下面突然一紧。
伯伯,我怕!
乖!别怕,我会小心些!他说完俯下身来,左右来回地吻咬着我高耸的双乳和粉嫩的乳头,一只大手把握着我的私密花园处,上下缓慢地滑动。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夹住他缓慢滑动着的手,粉嫩的乳头已然挺立。他便移开了手,把我的双腿分开。我粉嫩的私密花园便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底,他微笑着、他欣赏着、他得意着把头埋进了我的双腿间那块私密花园地带,我感觉到了他的舌头在那块神秘地带贪婪地吮吸着、忘情地舔舐着。我第一次有了那种销魂的体验,我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字“痒”,我真的好痒!他淫笑着站起身,撸了撸那高高翘起傲慢狰狞的东东,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地分开了我的门户,然后把他那涂满了淫液的东东对准了我那地儿缓慢地缓慢地向里推进、推进、推进……
一丢儿轻微的痛感被那种盈实祛痒的滋味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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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这一刻,我终于实现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没有妈妈和陈芳所说的那么疼痛,更多的是场长那东东在我那地儿轻轻抽动摩擦带来的全身心的愉悦。场长不愧是情爱高手,他堪当性爱教授。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生怕弄痛了我。他并没有让他那东东完全进去我那地儿,每次都是他那头儿一接触到我那神秘地带就退回。他站在地上俯身抽动了大约一百多回合,他便抱着我身体挪动了一下,直到我俩都躺在了床上。他硕大的躯体整个儿压在了我身上,茂密的体毛与我白皙柔嫩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我的酥胸痒痒的,我的小腹痒痒的,我的大腿痒痒的,我浑身上下都是痒痒的。他趴我身上休息了一会,又爬起来继续战斗。他累了再趴,爬起再战,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我被他撩拨得实在是憋不住哼出了声音,屁股有几次不能自己地向上挺起要去迎合他。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没有做大幅度的动作,直到我捂住嘴巴闷叫一声,我感觉到他那东东停滞在我那地儿一阵抽搐射出了什么来,射了好大一会。我抱紧他,他抱紧我,边喘着气边亲吻着,慢慢地歇息了下来。
清理的时候,我看到了凉席上有几处血渍,鼻子一酸,便匍匐在场长的身上抽泣了起来。他抱紧我安慰着说,休息两天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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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再做便不会有了。他继续安慰我说,他以后会对我更好。抚慰我一会,他让我起来试穿衣服。
哇!这些都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他赤裸着身子站在床边,打量着站在床上的我一件件地穿起他为我买的性感内裤、性感胸衣和连衣裙,拍手感叹道。
我穿好衣服站床上转了一圈,然后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地亲了他一口:伯伯真好!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并嘱咐着:收好,到学校了再穿。
我“嗯”了一声,便脱了叠好收进衣袋。两个裸人正拿起衣服准备穿时互相对了一眼,我撒着娇过去抱住他,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伯伯真厉害!我还想要!他坏笑着点了点头:休息两天我再喊你。
我回到家一看时间都四点多了,连忙收好衣裙,准备去卫生间冲澡,正开门时,看到场长一身正装地朝场部走去。
才过了两天,场长果然又约了我去他家。这次我俩做的很大胆投入,他那东东齐根儿扎进了我那地儿,加速度地“啪啪啪”间,他那尖头彻底抵开了我那神秘地带,我几次感觉到自己要飞了起来。我心甘情愿地亲吻了他那东东,第一次品尝到了男人的味道。那天我们做了两次。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到了我该返校的时间。头天傍晚,胡莨爸妈大吵了一架,都动了手。妈妈拉住爸爸不让他出去,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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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没敢出去,最后还是场长出面平息了风波。妈妈提醒爸爸今年是本命年,一定要自己小心些。其实这几天我也很小心,尽量表现得跟平常一样,除了跟场长打招呼时改口喊他“伯伯”外。我喊场长“伯伯”,爸妈也没感觉到意外,于是,“伯伯”当着爸妈面在我身上摸摸拍拍便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校园的生活还是要丰富多彩得多。
一晃两个月暑假生活转眼间这么过去了,同学们都意犹未尽。田许明显晒黑了好多,我却是愈加白皙柔嫩了。完美的性爱体验确实可以愉悦人心的,比如我现在心情忒好。看到张兰,我再也不羡慕她阅历丰富了;看到何薇薇和方亚雯,我可以把胸挺得更高一些。当我第二天换上蕾丝内衣和真丝连衣裙、手里拿着真皮手包的时候,她们三个眼睛都亮瞎了,嘴巴都渍渍渍地咂个不停。走在路上,回头率几乎百分百。我明显察觉到了田许的失落,这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跟他明确表态。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还需要有他的陪伴。
社会实践报告又被田许拔了头筹,他用亲身经历写出来的报告自然是内容充实又丰富,何况他本来文笔尤佳。还有最让我们吃惊的事,上学期七门课程考试成绩,田许居然又拿了三个第一、一个第二、两个第三。唯一一科没拿名次的《应用写作》,是因为卷纸搞错了,没排名次。但即使这样,七十名学生参加考试,有六十九人不及格需要补考,唯一一个不需要补考的只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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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他考了六十二分。大家都很奇怪,但又不得不服。谁都知道,考试前,他是那最轻松的几个同学的其中之一。
大二伊始,同学们明显的跟大一时有了不一样。大家仿佛一夜之间都长大了,都放得开了些。几个刻苦努力学习的同学,也开始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元河畔成双成对约会的男女同学比比皆是。听说暑假期间有留校的同学在河边散步被混混打劫过,因此约会的同学现在基本上不到八点都回了学校,我和田许也不例外。只是众目睽睽之下,难得卿卿我我。寝室里,张兰和何薇薇还经常会出去户外活动,方亚雯则几乎是教室寝室两点一线,除了我们集体行动外。
新生入学后,校园内愈发热闹了起来。国庆节前一天中午,我准备好了去小姨家趁饭吃。快走到校门口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名字,我回头一看,没发现熟悉的面孔,以为不是喊我,继续往校门口走去。才没走几步,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看去,一个俊朗的男生站在我身边望着我笑。
你是?我不喜欢被陌生人随便拍肩的,所以有点愠恼。
哈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唐涛呀。俊朗的男生笑着回应着。
哦,你是书记的小儿子唐涛!好几年不见,长这么英俊啦。
终于想起来啦!你也越来越漂亮啦,我都不敢确定是你,壮着胆子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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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我们学校吗?
嗯!我复读了一年,今年才考进来的。你不会也是跟我一样吧?
切!你去年进来才跟我一样。那你在哪个系呢?
中文系,你呢?
这个可是跟我们一样。哈哈,你居然成我学弟啦。我得意地笑着。
看把你美的,你们是三年吧!我们才两年呢。看我发愣,这回轮到他眉飞色舞的。
新一届的中文系改成了两年制,这样算来那唐涛他们会跟我们一起毕业,难怪他那么高兴。
你这是去哪呢?我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回家的。他先回复了我。
我去小姨家趁饭吃。我呵呵地笑着说。
要不去我家吧!反正我爸妈也认识你。
哈哈哈哈!还是算啦,下次吧。
我突然间想起来他妈妈跟场长的事。这世界还真是狭小!
唐涛要坐公交车回家,出校门我们互相约了节后再见便分开了。
走路到小姨的小酒店需要二十来分钟,我到的时候,一楼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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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有两桌客人吃完饭了正在结账,另外两桌客人酒喝得正欢。二楼的包房里应该还有客人,我看到服务员在往上面传菜。小姨正在结账收钱,我过去打了个招呼,她示意我去收银台那里先等会。很快收完钱,小姨回来收银台放好钱,我看了她手里抓的一把票子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两桌大概有四百多。
小姨,今天生意不错啊!
嗯!还行,楼上两个包房也坐满了。我们等会再吃啊!饿了你就先吃个苹果。她说话间用脚把收银台下面装着苹果的袋子点了点,让我自己拿。我也不客气地拿了一个进厨房里去洗,厨房里两个厨师正忙着,小姨夫也在打下手。我跟小姨夫打过招呼,洗好苹果边吃边退了出来。经过楼梯间时,看到梁方亮红着脸一身酒气的从楼上下来往洗手间走去。他看了我一眼,强笑着拿手指了指鼓起的嘴,又指了指洗手间。我笑了笑让他快去,便回到收银台陪小姨说话。
梁方亮吐完出来在收银台处找到我,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说这是我小姨的店子,便把他和我小姨互相介绍了一下。
那敢情好,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吃饭啦。梁方亮高兴地说。
吃饭可不许赊账。我笑着回应他。
当然不会啦,我们建管站多的是钱。到时候小姨给我多打折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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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你们建管站才搬过来没两天吧!小姨接过了话。
前天才搬过来的。不过,小姨你记得我们自己来吃饭可以有折扣,客户请我们吃饭就不用啦。
都有的。小姨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塔山递给梁方亮。
谢谢小姨!小姨不用客气啦。梁方亮嘴里那么说着,手却伸出来接过了那包烟,随即撕开抽出一支叼到嘴里点燃了。
小姨笑了笑,望了我一眼。
你都已经上班啦?我问梁方亮。
都上班快一年啦。单位让我去学开车,已经报名缴费了,过了国庆节就去学。哦,对了。陈芳也在建管站上班了,她在办公室,每天跟着站长一起进出,牛得很。她也在上面吃饭,快吃完了。这次就不说了,下次吃饭一定喊你一起。梁方亮一口气说个不停。
哈哈,谢谢你啦!你们好舒服啊,开始上班领钱了。
莫笑我们啦,都是小兵一个。你们大学生才了不起的。
正说着话呢,服务员过来告诉小姨,楼上喊结账。小姨便拿着算好的单子上楼去了。梁方亮说要上去一下,等会下来再聊,也随后上楼了。
没多大一会,陈芳和梁方亮一起下楼走了过来。我也走出收银台,陈芳过来跟我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一年多没见,梁方亮倒是没什么变化,陈芳却是看上去老练了不少,身材也丰满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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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处处散发着“成熟”而字。我们三个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同事都走半天了,我们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小姨喊我吃饭,他两个才离开,离开时陈芳还不忘提醒我吃完饭去单位找她,明天放假,她下午正好也没有别的安排。
建管站就在小姨酒店斜对面,新盖的七层办公楼。吃饭的时候,小姨夫感慨万千,连三个临时工加一起才十二个人的单位,单独占那么大一幢楼办公,真是浪费啊!
建管站可是一个有钱的肥单位,想进去好难的。你那两个同学刚说他俩已经转正了,那可是什么样的关系进去的呀?小姨这么问我。
陈芳的爸爸是建委副主任,梁方亮的爸爸是陈芳爸爸的属下。
难怪呢!小姨和小姨夫一齐感叹道。
听到小姨和小姨夫的感叹声,又让我不禁想到了柏拉图的《理想国》。
吃过饭,我跟小姨小姨夫道别,小姨牵过我走到一边,问我穿这么好的连衣裙是谁买给我的。我说爸爸呀!小姨说不可能,这裙子她暑假去元中玩在元中商场看过的,标价999元,我爸不可能给我买这么贵的裙子;还有,我拿的手包也得三百多。她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跳,合着我的那套蕾丝内衣,场长送给我的礼物加现金恐怕得有两千多。小姨不说,我还以为加一起才千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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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姨盯着我看,我心里面不停地打鼓,不知道怎么说起。
你爸妈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谁送你的?
我还是不敢说。
小姨看看撕不开我的口,便无奈地告诫我说,女孩子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要付出好多的,以后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穿回家让爸妈看到,那样会挨骂的。顿了顿,小姨看上去还想要说什么,又叹口气说“算了,你已经长大了,有么心事就过来跟小姨说,小姨帮你排解排解。去吧!”
我“嗯”了一声,便离开了小姨的酒店穿过街道往陈芳的单位走去。
陈芳的办公室在五楼,坐电梯很快就上来了。五楼有3个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站长办公室占有两间房,中间是副站长兼书记办公室占一间房,走廊入口是接待室也占有两间房,站长办公室和书记办公室之间还有茶水间以及洗手间。接待室外间对应放着两排皮革沙发,中间是一张大茶几,门口边靠墙立着一小柜子,上面摆放着茶叶水杯和开水瓶;接待室里间就是陈芳的办公室,靠走廊的那面墙放着两个文件柜,办公桌前面靠着墙放有两个单人皮革沙发,办公桌后面有一张小老板椅。我走进去时,陈芳正坐在小老板椅上玩电脑,背后的窗户合着窗帘纱,遮光帘卷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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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墙角,办公桌留空进出的墙角处摆着一盆富贵竹。一见到我,陈芳连忙站起走过来牵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泡了一杯茶递给我,挨着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这上班好舒服啊!
哪里呀!每天跟着站长到处督查,很少在办公室里呢。
我俩简单寒暄两句后,便聊着高中读书时的那些人事。谁谁谁考上了哪个名牌大学,谁谁谁在哪里上班,谁谁谁在处对象,等等。快四点钟的时候,便听站长和书记说着话来到接待室门口。站长立在门口喊陈芳,让她没事可以早点回家,他和书记有事先出去了。陈芳应了一声,跑到接待室门口目送领导进了电梯才返转。她走到办公桌前关了电脑,又给梁方亮打电话让他直接上六楼,说完电话过来牵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顺手啪地一声关上门。
我俩直接顺着楼梯间上到了六楼。六楼走廊入口进来是一个会议室,隔着茶水间以及洗手间,走廊里面还有两间房,陈芳和另外一个女同事各住一间。陈芳住最里面一间,房间门对着走廊。我俩刚开门进去,就听到梁方亮大踏步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过来。
陈芳的宿舍跟她家的闺房摆放的差不多,一米五宽的席梦思床,床头外侧是一张双人椭圆布艺沙发,里侧是一个床头柜,靠窗的位子放着一张书桌,进门摆放着梳妆台。这房间比她家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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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些,因此单人正圆布艺沙发换成了双人椭圆的,沙发的对面倚墙放着的电视柜上有一台二十一寸日立彩电,下面还有一台录像机。彩电和录像机她家闺房里也是没有的。这年月,好多家庭连彩电都奢望不起,她一个小丫头二十岁不到,上班才一年,不只是彩电,连录像机都是松下的。
梁方亮一进来把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递给陈芳,陈芳会意地一笑,接过放进了书桌的一格抽屉里,然后又从另一格抽屉里拿出一盘录像带递给梁方亮,说是《过江龙》,让他放给我看。我猜想刚才梁方亮给她的应该也是录像带。我们三个这样一边聊着天一边看录像,时间过的很快。说实话,这种打打杀杀的录像我并不感冒,我还是喜欢言情生活片要多一些。
录像快放完的时候,陈芳拉着我的手说让我晚上陪她在这里睡,明天一起出去玩。她本来是在跟我说话,眼睛却看着梁方亮。我感觉有点蹊跷,眼角余光瞟到梁方亮似乎很失望的神情。那失望的神情也是瞬间即逝,梁方亮马上接口说正好晚上七楼有舞会,可以一起去跳舞。听说有舞会,我内心其实好期待,因为我还没有见识过,更别谈跳舞了。于是,梁方亮说他请客,我们一起去我小姨那里吃饭,吃完饭回来跳舞。于是,我们立马站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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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们三个进了小姨的酒店,在一楼进门空着的那张桌子坐下,收银台那里没看到小姨。服务员走过来帮我们点了菜,瞅空告诉我小姨和小姨夫刚上二楼去给客人敬酒了,马上就会下来。我笑了笑说没事,让她帮我们搞快些,她应声小跑着进了厨房。
小姨下来时脸色绯红,很是好看,她身材比妈妈稍微娇小一点,更觉玲珑可爱别有韵味。她看到我们在门边桌上正吃着饭,就走了过来。
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呢!
我们一齐笑着点点头。小姨看了看陈芳和梁方亮,又看向我接着说:你们站长书记和你们场长一起也在楼上喝酒呢。他们原来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这世界也真是太多巧合了!
听说场长也在楼上,我心里一咯噔。万一他看到我在这里会怎么办呢?好久没见他,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其实我也知道他跟我之间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要不我们快点吃完早点走吧!梁方亮征求着陈芳的意见。
好吧!免得他们下来看到不好。陈芳同意了梁方亮的提议。
正合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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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快吃完饭,结账时,小姨说算是她请我们吃餐便饭,梁方亮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最后硬是逼着小姨收了五十元钱,我们才匆匆离开。
七楼的舞会八点钟开始,我们三个是踩着点进去的。
舞厅装修的很好,里面已经有坐了六七个人,基本上都是他们建委系统的职工和家属。建管站大楼后面院子还有一幢六层的住宅楼,两个单元共有二十四户,住的都是建委股级及以上干部职工。院内还建有食堂和浴池,以及一个标准篮球场。福利好的单位有一些,但自建有舞厅和浴池的单位却不多,建委当然是凤毛麟角的一个。
舞厅正面有一个舞台,旁边有一个DJ室。舞厅周围还装修有十三个厢式软包卡座,每个包厢可以坐四个人,其中两个墙角处的包厢可以坐六个人。我们进去就近随便挑了一个包厢坐下来,随后又进来了一些男女各自找空位坐定。不一会,舞曲响起,五颜六色的灯光也随之转动了起来。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跳入了舞池,梁方亮和陈芳也托手揽腰扶肩,踩着舞步旋转舞进了人群中。看了两曲后,陈芳便开始教我一些跳舞的基本要领,以及什么是慢三、快三、慢四等等。我似懂非懂的不停点头,舞曲再起时,陈芳就带我在边上练习着。正练习间,门口进来三个人,场长和小姨,另外一个应该是站长或书记。我连忙把陈芳扯了一下,示意她遮住我,躲进了包厢。她说那是站长和你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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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怕啥?还有我们场长呢,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也在这里,但这话我不能跟陈芳说,我只能告诉她让小姨知道了不好。正好小姨她们坐的包厢在我们斜对面的,我坐的位置还比较隐蔽,所以她们难得发现我。
一曲又起,场长和小姨两个翩翩飘进了舞池中间,一看他俩很默契的样子,知道应该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跳舞了。站长看他俩开始跳舞了,便起身离开了舞厅。
看小姨和场长跳舞很默契的样子,我心里面感觉好不是滋味。舞曲节奏突然变慢了一些,梁方亮和陈芳两个连忙起身又进了舞池,五彩灯光渐渐散去,只留下包厢里暗红色的壁灯,舞池里除了能看到影影约约晃动的影子和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根本认不出来舞池中那些谁谁谁。借着微弱的暗红色的光线,我可以观察发现靠近我包厢的几对舞伴都是贴的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女伴大都是双手搭在男伴的背颈上,男伴双手则是兜着女伴的臀部,双腿基本没挪动,都是屁股在那里轻微摇动着。这是个么舞呢?分明有好多舞伴是在接吻来着。我脑袋嗡嗡作响,难道小姨和场长也在那样子吗?我的心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恨不能去把灯都揿亮,又包不得这舞曲快点结束。
这支舞曲终于结束了。灯光亮起,我看到几乎所有女伴都在整理衣服,小姨也是。而梁方亮和陈芳两个居然不见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坐着,等她俩个回来。又三支舞罢,她俩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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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有出现。又关了一次灯光,小姨和场长又贴到了一起,我的胃有点痉挛、肌肉有些发紧。灯光再次亮起,小姨和场长也不见了。我开始感觉到胸闷甚至有些窒息,我起身走了出去,想上楼去天台透透气。我出了舞厅抬脚正准备爬楼梯,忽然头顶有皮带头松开的声音传下来,因为这声音和舞曲的音乐相差太多,所以让我警觉起来。我以为是幻觉,只好停下来再听听看,依稀听到有扯弄衣服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声。我明白了上面有情况,便屏住呼吸靠着楼梯扶手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敢动。舞曲再起,我似乎也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男女交媾的声音,还有不时传下来的那种快意的呻吟。我满脑子乱糟糟的,怕有人出来看到我不好,便蹑手蹑脚地下到了六楼半,然后停在那里,我想要知道上面的那对男女是不是让我揪心的人。
我刚站定,一曲舞罢,果然有人开始离场了,电梯上来很快又下去了。接下来的舞曲进行了一大半了,头顶上楼梯间终于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借着舞厅透漏出来的光线,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魁梧的身影和那个窈窕婀娜的身姿,她俩个直接按动了电梯。我呆立木鸡地傻站着,四肢发凉。电梯门开了,场长搂着小姨走进去,电梯门还没关,两人便急切地抱在了一起……
我正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地下到六楼时,远远地看到陈芳的寝室门开了,梁方亮从里面走出来,跟着陈芳也走了出来。我迎面走过去,有点生气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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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人把我丢在上面,自己下来做么事勾当呀?
你怎么下来了?梁方亮讪笑着明显的很不自然,反问我。
我下来有点事,让他跟我作伴的。陈芳此地无银地敷衍着我。
舞会快结束了,你要不要再去练习练习?陈芳紧接着问我。
算啦!下来了就不想上去了。心里说我哪里还有练舞的心情。
也好,那我们就不上去了,梁方亮你自己去吧。
梁方亮答应了一声,跟我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陈芳拿钥匙重新开了门,我随她后面进了寝室。床上一看就是重新整理过了,门口的垃圾篓子里多出来两团卫生纸,我进去往床上一躺,仰着脸儿斜着眼盯着陈芳看了半晌。
把你收藏的好录像带放给我看看呗!
你要看么样的?功夫片还是警匪片?
我要看带色的。我确实需要用刺激一下的方式来宽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陈芳也盯着我看了半晌,诡秘地一笑,过去把下午梁方亮拿来的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录像带找了出来。
正好我也没看,就来一起欣赏吧。她笑着把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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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非洲黑人的赤身裸体和欧洲美女的丰乳肥臀。黑人的那玩意儿真是壮伟,比欧美男人的还要动人心魄,我俩边看边议论比较着。这中间我也好奇地问陈芳跳舞干嘛关灯,她呵呵一笑,说那是跳贴面舞,他们称之为暧昧舞,我听的稀里糊涂云里雾里的。屏幕上的镜头愈演愈激烈,在我眼睛盯着录像看的其间,印象中爸爸和妈妈、陈芳和她男同学、梁方亮和陈芳、张兰和小菜一碟、妈妈和场长、爸爸和胡莨妈妈、张兰和冯小军、还有刚才小姨和场长,他们那些真实或想象的画面不停地像录像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张兰和冯小军应该还没有更深入的亲密接触,但脑子里还是没有放过他们。最让我念想的还是场长那玩意儿对我身体的侵犯,我现在都不敢肯定场长那玩意儿究竟侵犯过多少女人,他居然还乐此不疲。再后面我还是想到了田许,我以为这后面的日子里,我可能会要主动地勾引他了。
我内心潜在的欲望已经扩散到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陪陈芳聊骚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逛了一天的街,都是她在选衣购物,自然所有的吃饭喝水买冰激凌等消费也都是她买单。晚上吃完饭,陈芳拎着大包小包回了有爸妈的家,我则回了学校。
我回到寝室,方亚雯一个人靠在床头继续在看她永远也看不完的世界名著,今晚上她看的书是卜迦丘的《十日谈》,看来她的视野也慢慢的打开了。我们正在学习的世界文学里有介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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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我有点印象,她这本书应该是从冯小军那里借来的,我前几天在教室里见他正在看。方亚雯也是不喜欢走动的,放假也懒得回家,她说张兰约她去武汉玩,她也不想去。据我所知,田少伟和冯小军都在喜欢着方亚雯,只是方亚雯虽然娴静着不爱说话,但据我观察,她其实心高气傲得紧,田少伟和冯小军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帘。逛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跟方亚雯简单地对了几句话,我便洗澡上床睡了。心情失落了一夜一日的我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梦中场长、田许、梁方亮、胡莨这四个男人反复地搅扰着我的睡眠,直到后面唐涛甜甜地笑在了我面前,把我撩醒。
醒来的时候,方亚雯已经洗漱妥当,我赶紧起床,让她等我一起下楼去吃早餐。吃过早餐,田许和冯小军一起来到了我们寝室,坐了一会,我洗完衣服,大家便说一起去图书馆看看书。我虽说不喜欢看书,但心情欠佳的时候看看书也正好稀释一下自己的郁闷。再说了,田许喜欢看书,我还是想跟他靠近些。
我们四个刚走出宿舍楼,唐涛骑着自行车恰好过来横在我们面前。田许正要说话,我已经开了口,说唐涛你干嘛呢?田许见是我认识的人,欲言又止。唐涛说他是来接我去他家吃饭的,我肯定地说不去。可他就是不依,说他妈妈特地让他来接我的,还说有贾场长的女儿贾佳贝中午也在他家吃饭。我看推脱不了,加上听说有场长的女儿在,突然来了兴趣。我只好跟田许他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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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不好意思,田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大度地说没关系,挥手示意让我去。方亚雯和冯小军则陪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便跟他们三个挥手告别坐上了唐涛的自行车后座,他踩着车飞快地出了校门,向他家驶去。
一路上,唐涛边骑车边跟我聊着,他问我那个男生是不是我男朋友。我笑说那个男生姓田名许,我们现在正处着的。唐涛说田许没他帅,我便在他后腰上掐了一下,说田许比他有才。唐涛并不接话,自顾自地说起他自己来。原来他正在跟贾佳贝谈朋友,他母亲觉得贾佳贝太娇气了,不怎么喜欢她。贾佳贝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本来低他一届,他复读了一年,正好今年一起参加了高考。贾佳贝考的太差,所以干脆放弃了复读的打算,现在家等就业的机会。说着话很快就进了他们宿舍大院,唐涛锁好车,带我上楼进了他家。唐涛家住四楼,进门时,唐涛爸也就是老书记和一女生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唐涛妈也就是书记老婆在客厅阳台上择菜。他爸妈我认识,只是几年不见,明显老了许多。我跟他爸妈打过招呼问了好,他们见到我也很热情地招呼着。然后,唐涛又跟我介绍了旁边的女生叫贾佳贝。贾佳贝不冷不热地跟我点了点头,眼睛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唐涛也没理她,径自过去帮他妈妈洗菜,我也蹲到他妈妈身边。
阿姨,我来帮你吧!
不不,不用不用啦,你去看电视吧,我这马上就好了。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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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急急地说着。
没事的,我好久没做过家务活了,正好跟阿姨学学。
唐涛妈用赞许的眼光望着我,默许了我的行为。她一边弄菜一边跟我拉家常,问我爸妈可好,问我哥结婚了没有等等,我都一一如实作答。说话间,就开始煮饭炒菜了,唐涛妈做事很麻利,炒菜水平也不错,不一会就端上了一桌子菜。吃饭时看得出来唐涛爸妈对我的态度明显比对贾佳贝要热情得多,贾佳贝则倚在唐涛旁边,吃饭夹菜也撒着娇嗲声嗲气的,唐涛则不厌其烦地敷衍着。看样子,唐涛和贾佳贝的关系已经很不一般。吃完饭,贾佳贝吵着要唐涛带她出去逛街,我便提出回学校,唐涛妈留我吃晚饭再回学校,我自然婉拒了。毕竟也不是很熟,不好意思留下来,何况还有贾佳贝那敌意的目光还关注着我。看我实在是要走,唐涛妈便嘱咐我以后经常来家吃便饭,不要客气,我点点头也跟老书记别过,出门下楼去了公交车站。
这后面的日子对于我来说,过得很是尴尬。明面上,我在跟田许谈着恋爱,也牵手拥抱接吻,除了田许总控制住自己不越雷池一步,我们也像大多数恋爱中的男女一样,无忧无虑甜蜜地幸福着。其实暗地里,我还接受着唐涛模棱两可的追求,他总在说他爸妈不同意他继续跟贾佳贝交往,迟早他们要分手,但就是没有付诸行动,两边都暧昧着,而我好像还偏偏享受着这种暧昧的感觉。因此,田许的执着也纵容了我的暧昧,时间也就这么不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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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淡地消逝了。
这种暧昧终于在一九九四年元旦即将到来时被挑明。
元旦之前的一天,陈芳过来约我三十一号晚上去她们单位跳舞,我毫不犹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这天我正想着是不是喊上田许一起去,结果他说下午下课后要跟李志成几个一起去交通局打比赛,我正懊恼烦心之际,唐涛出现在了我面前,听说晚上有舞会,他高兴得不得了。
有了唐涛,自然比有田许更好,田许都没有进过舞厅,根本就是一个舞盲,而唐涛一进舞池就像是鱼儿游在了水里,十分地得心应手。这回我在舞厅里总算是没有落单,唐涛和梁方亮轮番地带着我跳,我的悟性也还算可以,很快就没有了踩脚的情形出现。第一次关灯跳贴面舞时,我一开始还不太适应,有点扭扭捏捏,毕竟唐涛和贾佳贝还没有分手,而我心里还留有田许的一点儿位置。可是随着剧情发展,当唐涛大着胆子把双手托着我屁股上,我能感觉到他下面那玩意儿隔着衣服顶到我下面时,我脸颊顿时开始发烧起来,我也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我两个身体正要开始燃烧时,灯亮了起来,舞曲停止,我放下手,羞红着脸看了唐涛一眼,他却是憨憨地开心地乐呵着。后面的舞曲我勉强地应付着,内心迫不及待地期盼着第二次关灯舞曲的到来。
该来的终于很快就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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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第二支贴面舞一开始,我和唐涛很快都进入了角色,嘴巴不期而遇地粘在了一起,脚步不情愿地挪动着,相反我俩的小腹下面却热切地粘贴在一起扭动摩擦着。我俩终于都忍不住了,我贴着他耳朵哼唧着要去卫生间,他心领神会地牵着我走出了舞厅。为了安全起见,我带唐涛去了五楼的洗手间,不等门关上,唐涛一把抱过我,很熟练地把手插进了我的裤腰带,摸到了我的那片湿润的神秘花园。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唐涛非常熟练地进去了我的身体,只是动作有点莽撞和粗鲁,幸亏我不是第一次,但我还得妆模作样成第一次的感觉。我双手趴在洗脸盆上,屁股翘起来,唐涛紧贴着站在我身后,那玩意儿甫一进入,我假模假样地“啊”了一声,嘴里呻吟着让他要轻一点儿。他开始还蛮听话,可是没坚持到一分钟,他那发育得不怎么样的玩意儿便不老实了起来,发疯地折腾着,没两下就偃旗息鼓、一泄完事。我却意犹未了,这完全是一次失败的性体验。如果不是当晚后来听陈芳说起,一般男人大都一样就那么两下子的表现,那一刻我还真不想以后再跟唐涛处下去了。舞会结束后,我留在了陈芳的寝室里休息,梁方亮则骑着刚买的崭新的雅马哈摩托车,顺道把唐涛送了回家。

九米娴梅

这天晚上我和陈芳两个无话不谈。她坦白说她已经交往了五个男人,当然包括拿走她第一次的男同学,还有最近的梁方亮。她总结比较了一下,五个男人中算梁方亮略微强一点,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让她体验过性高潮的到来。她也经历过两个年纪大的爸爸级男人,远没有我经历过的那种体验,当然我俩都没有暴露自己经历过的爸爸级男人是谁。于是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教科书式的高手,像场长那样的男人真正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得。于是我选择原谅了唐涛,他毕竟是第一个跟我有发生密切关系的、与我年龄相当的、适合以身相许的且值得婚姻托付的男人。这次与唐涛的亲密接触,加上陈芳的现身说教,也基本决定了我的性爱观,“不奢求完美,莫虚待芳华。”
唐涛自从跟我之间关系有了质变后,胆子也大了不少,根本无视了田许的存在。贾佳贝被内招进了局机关后勤部门上班后,也不再缠着唐涛,虽然她没有明确要断绝与唐涛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她快速地融入到社会,她身材高挑、模样姣好,身边自然不缺追求者。唐涛乐得自由,他也不走近、也不逃避地与贾佳贝不即不离地周旋着,毕竟他俩都是彼此的奠基人,谁都不敢轻言放弃。倒是我比较在意,是否能够对唐涛完全地占有,最关键的贾佳贝还是贾士卿的女儿,我都有点想望未来共处一个宿舍大院的日子了。
可怜的田许不明就里,依然恪守着自己的信念,为了在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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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面前彰显我的始终如一,我还继续着跟田许的约会,继续着跟田许牵手、拥抱、亲吻、抚摸。张兰说得是,我还是我,还没有到要为谁守节那一步。
我去唐涛家的次数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他爸妈也很享受着我的礼貌。有书记老婆真诚地挽留,我在唐涛家留宿过两次,她很开心我能跟她儿子睡在了一起。“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来往多了,这中间,有一次我一个人从她家离开,刚出宿舍大院门,碰到场长和他老婆。我起先反应的还有点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场长一开始也怔了下,但马上笑脸相待。我跟他老婆间接地见过几次面,所以我跟他打招呼就用他熟悉的语气说了声“伯伯好!”他则会意地一笑,把我介绍给他老婆,我便喊了一声“阿姨好!”
宿舍大院附近不远有个农垦局的招待所,说话的时候,场长趁他老婆不注意,对我眨了眨眼,偷偷地拿手指向那里。我心领神会地跟他们道别离开,向招待所走去。农垦局招待所处的位置比较僻静,几乎没什么人来往,在招待所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场长就走了过来,他放慢脚步经过我身边时悄悄地告诉我等会直接上去三零六房间,说完径自进了招待所。过了大约三分钟,我怀着咚咚咚咚跳得老快的心也走了进去,见没人查问,就理直气壮地走楼梯间上到了三楼,顺利地进入了三零六房间。
原来招待所的房间基本上都被下面的二级单位长年包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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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了他们驻地区的办事处,难怪招待所门可罗雀的。我进去刚关上门,场长就从里间出来,一把抱起了我,我欢快的骄里娇气地喊着“坏伯伯!”一阵颠鸾倒凤。淡泊了这么久,我又开开心心地放飞了一回。曾经有过要质问场长与小姨交往了多久的打算,我也抛去了九天云外。其实问明白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自己徒增烦恼而已。陈芳尝试了多人次都难得体验的人事,我能如此幸运地偶遇到,女复何求!我趴在场长体毛茂密的胸脯上,牙齿轻咬着他的耳垂呓语:贾士卿,你给我一张床,我愿意陪你睡到世界灭亡……
与田许谈恋爱,谈的是所谓的情操;与唐涛暧昧着,是希冀女人的归宿;与场长苟且偷欢,偷来了丢魂落魄的肉欲。我堕落下贱了吗?我三观失常了吗?我遗祸万方了吗?我只是知道张兰快乐着,何薇薇在煎熬着;我朱佩娴幸福着,方亚雯在郁闷着。我没有林徽因那样的人间四月天,是因为我没有林徽因那般倾国倾城的才情,但……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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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大学的生活过得真是快多了,转眼之间到了大二下学期。完全不像高中生活那么地度日如年。唐涛告诉我贾场长患重病消息的时候,正好过两天就要到五一劳动节了。场长患的是直肠癌晚期,已经确诊住进了省肿瘤医院快一个月了。听唐涛讲完,我脑子发懵,嘴巴有些失态地“啊”了一声。我不能够无动于衷的,我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看时光飞逝,我只好祈祷明天,让每个小小的梦想能够慢慢地实现。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我得说声谢谢你,让我开心快乐的那些天。几个月来,我一直长袖善舞的游离于唐涛和田许之间,只是偶尔会回味与场长的高潮时刻,没想到那美妙的剧本会以这样的情节落幕。
本来五一放假没有打算回家的,我突然想要回家一趟。回家之前,我去了小姨那里趁午饭吃,顺便也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小姨听了也很吃惊地张嘴望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大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这可是要人命的病啊!”她说完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她双手的冰凉。
回到家里,爸妈正在准备晚饭,都端着一副沉重的面容,见了我也只是互相招呼了一声。我不由得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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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爸爸和场里其他的领导一起去医院看望了场长,刚刚比我先到家不一会,才把情况告诉了妈妈,正伤感着。
一夜无话。五一下午我陪妈妈去仓库值班时,坐办公室里间床上跟妈妈聊起场长,我看到眼泪在妈妈眼里涵着忍住没掉下来。我没想到妈妈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原以为他们就是各自满足需要的。这天下午妈妈告诉了许多震惊到我的信息,关于她自己,关于小姨,还有我。原来妈妈和小姨都怀过场长的孩子,只是妈妈怀的给做掉了,小姨的生了下来,也就是我那个才五岁的小表弟;原来场长是妈妈介绍小姨认识的,小姨夫那方面不行,一直困扰着小姨,小姨也一直没有怀上身孕,跟妈妈吐槽时说到小姨夫其实好想要一个孩子的,于是就介绍小姨和场长偷偷地走到了一起;原来自从大哥结婚那几天场长看到我后,便跟妈妈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地多次聊到我,妈妈知道他那点心事就一直在警示他不要妄想,不然只怕我早进了他的套;原来妈妈还不知道其实我早已经心甘情愿地被他套住了。好在这所有的一切马上都要解套了,解套的方式虽说比较残忍,却也无可奈何的适得其所。
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
五月三十一日晚饭后,梁方亮突然骑着摩托车来找我,这之前陈芳带他一起来过一次,说是请我去看电影《真实的谎言》。原来他头天买好了两张票,本来是约好要和陈芳一起去看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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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到陈芳爸爸午饭后过来把她给喊走了,说是一家人去元中她姑姑家聚会。搞半天,原来我只是个替代品。替代品就替代品,有免费的电影干嘛不去看。于是在校园内众目睽睽之下,我坐着梁方亮的雅马哈绝尘而去。
施瓦辛格出演的大片确实是好看,扣人心弦的剧情让我俩无暇他顾。看完电影出来,梁方亮说请我去吃烧烤,我说怕长肥了不好看,婉拒了他。我知道他是陈芳的菜,我也不想失去陈芳这个闺蜜同学。梁方亮胆子大,跟他呆久了,谁知道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只好把我送回学校,上车时他弱弱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
得了吧!你瞎说也不怕陈芳抽了你的筋。
梁方亮没有接话,顾自发动摩托车,拉过我抓着车尾架子的手环在他的小腹上,这回我没有退缩。伴着摩托车轰鸣的马达声,我紧紧地抱住了他,中途没有松开过。一直到我们寝室楼下,我下车后,目送梁方亮骑车离开,我的心才平静下来。让我没料到的是,田许竟然站在操场边上目睹了这一切,我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了那种绝望的眼神。我没有走过去他身边,狠心地忽略了他,进去了我们寝室楼的大门。我知道,我已经伤透了田许的心,我也没有去跟他解释的必要。
好在又进入了备考期,同学们都紧张了起来,也没有谁注意到我俩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俩也没有了任何互动。考试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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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田少伟说他们四个人暑假会一起去冯小军爸爸在元中的一个项目上做小工,这也是我第一次侧面了解到田许的动向。
今年这个暑假比去年的暑假还要无聊。
关于场长糟糕的消息不断传来,现任书记还是书记,究竟年龄大了,也就是想混到平安退休,原来的副场长提拔当了代理场长。已经有人开始觑觎妈妈的位置,只是碍于代理两字,所以暂时还没有调动妈妈的工作。胡莨竟然带了一个女同学来家住了一个星期,他妈每次碰到我总是要炫耀一番,弄得我哭笑不得。听妈妈说,自从那次胡莨爸妈吵了一架后,胡莨妈妈与我爸的孽缘便彻底地断了,大家都得了清净。妈妈也把那些看来是属于场长的录像带拿回来家里收藏了,就是多了一盘《之二》,我趁妈妈不注意时,偷放着看了一回,片子不长,摄录的是场长和妈妈的激情时刻,我倒是奇怪妈妈干嘛不毁掉它。
八月下旬的一天,唐涛过来在我家住了一晚上,我已经跟爸妈说起过,我去他家里玩了几次,因此他在我家也得到了热情的接待。虽然在我家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我睡在一起,但我俩还是瞅准了机会亲热了一回,因为去年暑假有妈妈的教诲,我已经很娴熟地掌握了安全期避孕的知识,所以这多久行事多次,一次都没有中过奖。唐涛这次来还带来了一条消息,场长已经放弃了治疗,回到了他的山东蒙阴老家,他要学他父亲一样叶落归根。爸妈一阵唏嘘喟叹,我则替场长惋惜不已,他那么多红颜知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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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心放得下。唐涛回去后,没过几天我也返回学校去了。
这个暑假我唯一的收获就是刚刚学会走路的侄儿,也学会了喊我姑姑了。
当我十分明确地知道,田许已经在我心中没有了位置之后;当我十分明确地知道,“坏伯伯”已时日无多之后;当我模棱两可地知道,唐涛有点滥情之后;当我模棱两可地知道,梁方亮对我余情未了之后;当我对这些都了然于心之后,我感觉生活其实也很乏味。
田许课余时间除了打篮球,就是去图书馆看书,看上去已然彻底地放下了我。唐涛似乎也对我失去了新鲜感,一个星期见不到他一次。偏偏这段时间冯小军不断地跟我套近乎,难道他也对我动了心思,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我尴尬于冯小军和田许之间的关系,对冯小军一直虚与委蛇着,我还是寄希望于唐涛身上,毕竟他父母对我不错。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没有人能够体谅我
那爱情到底是什么
让我一片模糊在心头、在我心头
多少年以后有人说
爱情这东西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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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它确实很美丽
也许过了今夜不再有
过了今夜我将不再有
也许今生注定不能够有
眼看那爱情如此飘过
只有含泪让它走
她的背影已经慢慢消失在风中
只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
风儿能够让我想起
过去和你的感觉……
在我们新成立的文史系首次迎国庆联欢晚会上,田许第一次在学校的舞台上公开亮相,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成功地倾情演绎了王杰的这首《她的背影》,曲终,作为主持人的唐涛和白梅也分别拥抱了他,给予了他充分的肯定。田许这呆子总是要这么不断地折磨着我,让我“食之无味,弃之惋惜!”
国庆假期在迷迷糊糊中结束,一返校,唐涛便带来了贾场长走了的消息。就在那一刻,我悲伤的心情难以言表,情绪自然一落千丈,许久许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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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贾场长的离世表面上看似与我无关,有那么几天我还觉得这种不伦之恋能以这种方式了结,应该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竟然发现了自己的那种自信满满不明所以地慢慢消失了。没有了被“坏伯伯”捧在了手心呵护着、怜爱着的感觉,我发现剩下的都是需要我去呵护着、怜爱着的人。田许的目光已经彻底地从我的身上移开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在痛苦挣扎了一段日子后才放下了我。没办法,因为了唐涛,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唐涛比田许白净俊朗、年轻帅气;唐涛比田许家世殷实、出身更好;田许除了那点文才,其他啥都欠缺,再说这年月文才真的管用么?幸好实习时田许没跟我分在一所学校,我怕看到他的那双诚实的眼睛,可是唐涛实习时也没跟我分在一所学校,真是糟糕的一件事。自从那次跳舞或主动或被动地被唐涛沾惹了身体,我俩后面只要一有机会就在了一起,他的能力没见提升,我倒是每次都有那种欲壑难填的痛苦,难道事后我无意间流露出的怨恨诋伤到了他的自尊,让他滋生出知难而退的想法了。我总觉得他没跟我分在一所学校实习,是他有意为之。好在有冯小军这个愣头青跟我分在一所学校实习,让我还残留着的一点儿自信不至于飘远。每次看到冯小军于我那又想靠近又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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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真是感到无奈且可笑。看来他还是没有得到张兰的真传。
我百无聊赖地应付着的实习,总算是在无精打采的消遣中度过。看同学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地欢庆实习圆满结束的那兴奋劲,我无论如何也乐不起来。我就是想快点见到唐涛,都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然而一切都不是了我的想象!
实习结束,我顺路回了趟家。妈妈已经办理了退休,正好呆在家里带孙子。妈妈才四十八,身体棒棒的,也不知道那病退申请场里是怎么签字通过的?不就是要妈妈让位置吗?接替妈妈的是新调来的总经理的夫人。之前代理场长的那个副场长做了书记,之前的书记习惯了和贾士卿搭档,不愿意跟其他人共事,也办了退休回城关了。
看来老了老了,也有本命年这一说,好好的,让我回家带孙子。妈妈自我揶揄着说。
这样子也好啊!小宝宝明儿个喊奶奶也要亲热些。我这么安慰着妈妈。
唉!世事无常,人走茶凉。小佩你还年轻,将来遇事一定得多留个心眼,要给自己多积攒些个选择。千万不要绑在一棵树上等死!
千万不要绑在一棵树上等死!我暗自在心里面把妈妈的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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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默念了两遍。
与妈妈的闲聊中,得知十一期间唐涛妈来场里转了一圈,还特地去了贾场长住的单元房里看了看,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显然她是一无所获,来的时候还热情地打招呼,走的时候那个笑脸假假的好勉强。我和妈妈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偷偷地问妈妈,“坏伯伯”是不是喜欢摄像?妈妈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他要摄像都是会趁你不注意时拍,应该是事先规划好了。
事先规划好了摄像?我的个天啦!他应该不会……
在家里睡了一个晚上,跟小侄儿混了个脸熟。我老喜欢听小侄儿的小嘴巴甜甜地喊我“姑姑”的那种感觉,天真无邪地稚嫩着。我小时候一定也曾经是这样子天真无邪地稚嫩着。
唐涛在实习过后,明显的疏远了我。可是据我考察,也没看他在学校里有跟哪个女同学格外亲近过。莫非是与贾佳贝旧情复燃?还是……?不可能!
元旦陈芳就要远嫁了!这是她离开元南去元中工作前告诉过我的,男方爸爸是她爸爸的朋友,在元中有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五月三十一日那次陈芳爸带她去元中市姑姑家聚会,其实相亲就是那次聚会的一个主要情节。我实习回来没几天,陈芳调动工作去了省城。临去之前的一个晚上,陈芳来约我一起吃了餐饭,那天她刚刚从单位给她安排的宿舍里搬回家。听她言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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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她爸对她不很满意,可能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她爸的耳朵,所以那次省城相亲很顺利地就促成了。陈芳才刚满二十,男方比她大了七岁。晚饭后散步时,陈芳便告诉了我两条信息,一是她元旦结婚,之前她好想结婚时有我做她伴娘的,现在看来有些不方便了;二是梁方亮对我还不错,如果我能不计较他过去的话,可以考虑考虑一下与他交往,他的条件肯定比我的那个田许强。看来陈芳还停留在我与田许谈恋爱的记忆中,对我那次在她单位跳舞的记忆给忽略了。还是她认为田许比唐涛靠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回过头来看,田许还真是比唐涛靠谱。
田许回不去了,唐涛也迷失了,冯小军太过粗糙,梁方亮……?
圣诞夜,我以为唐涛会与我有约,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中午吃饭后,我还特意去他宿舍楼下跟他碰了个面,他没头没尾地兀自丢下一句话,大意是他嫂子娘家的嫂子是他们局招待所的办公室主任。他突然提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委实让我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不可能!
圣诞夜,没想到梁方亮来找我去他单位跳舞,我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愉快地坐上了他摩托车后座,这一回我主动地抱着了他的腰。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我既不能轻易就放手,也不会轻易被俘获。跳舞时我积极地迎合着他,慢三快三、探戈伦巴、狐步贴面,我俩都合作完美,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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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身如火燎,我也能镇定自若地控制住自己狂热的内心。整个舞会,我俩有忘情的亲吻,有莽撞的抚摸,但始终没有让他的手掌滑进我的腰带下面,直到他把我送回学校。我第一次不得不强迫自己忍住了欲望的煎熬,梁方亮是我再也不能丢失的依靠。马上面临毕业分配了,原本指望“坏伯伯”会帮到我,可是他走了;自以为唐涛是比较理想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田许和冯小军两个自顾不暇,哪能顾得上我;梁方亮,你就是我的及时雨!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最后一个新学期伊始,虽然唐涛和我还藕断丝连着,但我对他已经心灰意冷了。为了不甘寂寞,在张兰、何薇薇以及方亚雯几个怀疑的目光注视下,我表面上光明正大地在校内跟冯小军交往了起来。原来的那个于女生面前束手无策、呆滞木讷的冯小军总算被张兰调教了出来,陪我演绎着这校园内最后的疯狂。却不妨碍我其实私底下在校外和梁方亮秘密周旋着。我跟梁方亮坦言最后一个学期里,不希望节外生枝,就这么冠冕堂皇的一个借口,让他心服口服地积极配合着。之所以在学校里还要轰轰烈烈地与冯小军交往,是因为众所周知的我有过先后和田许唐涛之间的千丝万缕。我和文采斐然的田许之间,开始虽然是由我一时冲动地挑起,没料到他对我是那么一往情深,但后来还是被我残忍地割舍掉。因是,大家都以为那个一表人才、颇有些家世的唐涛肯定也是败在了富二代冯小军的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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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谁也没有想到,我和冯小军的张扬会害了他。尽管冯小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在最后一个学期被学校开除出去,确实是难以接受的真相。也不知道冯小军是怎么考试的,总共才六门课,他会来个五门课不及格;这且不算,他居然傻不拉几的学田许在课堂上跟老师对着干;还有,上大课时,他胆敢在大教室里搂着我听课。这样三件事情叠加在一起,学校领导决意下了死手,杀一儆百,冯小军便成了牺牲品。
冯小军离校后,被他爸爸带到了元中市的那个项目里软禁了起来,中间有给我写过一封信,只是当我收到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毕业备考时间了。来信说由于拿不到大学毕业文凭,他对自己的未来很悲观,他让我自己做选择,如果不嫌弃他,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我好。言辞尽管不够甜美华丽,但那份诚心实意洋溢在了字里行间。可是这时候我已经怀上了梁方亮的孩子,就没有给冯小军回信。
冯小军离校不久,学校对应届毕业生放开了政策,说是在毕业考试之前,可以出去自行安排联系分配工作一事,不规定必须住在学校,只要求考试前一周返校备考即可。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的关口,梁方亮又掐着点儿出现了。
梁方亮掐着点儿出现在了我面前,听到我们学校有这样的规定,大喜过望,正好他们单位的资料员请了两个月产假,要临时找一个资料员,立马把我介绍了过去,正好也被他们站长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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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好陈芳之前的房间还空着,就让我临时搬了进去住两个月。
我真的很感谢有梁方亮的安排,这中间有好几次我差点儿对梁方亮缴械投降了,但鬼使神差地都被我逃避过。五一那晚单位照例有舞会,可梁方亮去了省城学习没回,本来学习是已经结束可以回的,后面听说是同去的那个同事想多玩两天,就在省城多呆了两晚。既然梁方亮无法参加,我也没打算参加,毕竟都不太熟。
舞会开始不久,听楼上传来的舞曲声让我心旌荡漾,我按耐不住内心的骚动,怯怯地上了楼。我来到舞厅门口正犹豫是否要进去,电梯门开了,站长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看我踯躅不定的样子,把我牵了进去。我陪站长跳了几支舞曲,很少见他跳舞,原以为他不会跳舞的,没想到站长也是跳舞老手,动作很规范,托着我腰肢的手拿捏得恰到好处。贴面舞曲响起,我正想着退出去时,站长突然大胆地拉住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灯光暗黑下去的那刻,我半推半就地被个头不高、身材壮实的站长揽到了怀里。与之前规规矩矩的站长判若两人,这次黑暗之中,他放开了胆子,一双糙手掌伸进了我薄薄的衣衫里面,在我柔嫩的肌肤上来回搓动着,没一会他的右手掌便潜入了我的裙带下面。我不敢吱声,只好任由他的粗壮的手指在我的私处动作,不争气的液体被他撩拨了出来。站长适时地把我带离了舞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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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时,他掏出来一颗药丸,就着口水咽了下去。
仗着药物的魔力,站长在我身上折腾了好久,给了我又一种“论持久战”的性爱新体验。当我第三次高潮到来,他终于一泄如注,无数条精虫一古脑地钻进了我身体的底里,我突然惊醒,这次可不再是安全期。我惊魂未定之时,耳边轻声地响起站长那蹩脚的普通话:“你毕业时,我会争取把你要到我们单位来。你最好能让小梁出面操作。”付出了一晚上,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第二天晚上,梁方亮回来后再来缠着我时,我故作矜持地、装模作样地、如他所愿地被他坏了身子。事后我流着眼泪告诉他,这辈子我都是他的女人。梁方亮应该是很高兴地接纳了我,一晚上要了我三次,并且果敢地对我说,如果怀孕了,他会立马娶我回家。那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晚以后,我和梁方亮在他单位里明确了男女朋友关系,站长再看到我时也是一脸的欣慰。
临时工作结束后,我家亲戚第一次告了长假,梁方亮也及时带我去了他家见家长,得到了他家人的认可后,我如释重负。
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考试,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顺利地完成了调档提档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在梁方亮及其家人的不懈努力下,在站长的极力帮衬之下,我如愿地被分配到了建管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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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办好了所有手续,报到上班时已经是国庆假期刚刚过去,我的腹部已经隆起。梁方亮家早就说过要娶我进门,只是我爸妈觉得还是等上班后再举行婚礼比较好,梁方亮家也只好尊重我爸妈的意见。这段日子我一直住在了梁方亮家,深受梁妈妈的悉心呵护。我上班的第一个晚上,梁方亮爸妈就开始征求我俩的意见,大家一致认为婚礼是越早举行越好,只是考虑到我才上班就请一个月假,怕影响不好。最后决定等上班满月后举办婚礼较为妥当,于是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二日,农历九月二十,正好那天是星期天。
这世上没有神仙,好多事情你无法提前料到。好比在这之前,我肯定不敢想我会这么早结婚,我会是我们同学中第一个举行婚礼的。田许分在了商业局系统,档案关系都到位了就是没有编制,人可以上班但是有些待遇暂时没有,还得等有编制了才能补发。唐涛面临着田许同样的情形,在他爸爸的单位里委屈着。张兰、何薇薇和方亚雯她们都顺理成章地教书去了,我为自己的选择发自内心的庆幸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世上的一切事皆无定数,我也不能例外。这后面的事我确实无从说起,我也懒得去说。田许的本命年应该是与我无关的,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他的也像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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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
缘爱有取,缘取有有,缘有有生,缘生有老、死、忧、悲、苦恼……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二十六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翻开这本妈妈遗留下来的、装帧精美的、内芯微微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娟秀的字迹工整地抄录着唐代女诗人薛涛的《春望词》,扉页右下方清晰地写着:“黄诺亚,一九八五年三月九日”。
“3月9日、农历正月十八、星期六、阴雨
又是一个阴雨的天气!
每天依赖着药物的压制,我已经快崩溃了!都快半年了,我怎么就得了这种该死的病!趁这几天还清醒,我得赶紧记下一些文字,留给我可爱的梅儿和杨儿姐弟俩。
幸亏昨天单位给我们女同胞们分发了这么精美的日记本,只

九米娴梅

有这么精美的日记本,才能够记录下我的文字,才值得珍藏下去。
我知道这病魔缠身虽不致命,但与其这么疯疯癫癫、不清不白地苟且,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离去!
肯定是南一鸣在想念我了,他幻变成病魔潜进我身体,来折磨着我!真的是你吗?一鸣!是你在想我吗?我会来陪你的,一定会来陪你的!再等九个月吧,一鸣!再等九个月,等我的梅儿生日过了,我就来看你!我的梅儿马上就有十岁啦!我们得跟她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办个生日会!杨儿才三岁,他的十岁生日我就等不了啦!
主啊!我的圣明的上帝!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啊?
天快放晴吧!天快放晴吧!天快放晴吧!”
才看了这第一篇日记,我已经止不住泪流满面。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妈妈的音容笑貌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么善良、那么文静、那么清秀、那么唯美的才女妈妈真的已经离开了我们,永远地、远远地离开了我们,再也不能再见。
这本日记爸爸收藏了八年。八年来,我一路成绩优秀地从小学升到初中,从初中升到高中,今天我终于拿到元南师专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了。爸爸中午开开心心地把邮寄到他单位的《录取通知书》带回家递给我,一家人都替我高兴。午饭时一家

九米娴梅

人破例都喝了一杯啤酒,连小弟也兴奋地喝了一杯。饭后,爸爸把我叫进去他卧室,从衣柜上面取下皮箱,打开沾满灰尘的小铜锁,拿出了这本日记,神情十分沉重地把它交给了我。爸爸的沉重感染了我,我也十分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这日记本。我已经猜到,这里面一定珍藏有许多妈妈对我说的话。
南一鸣?
这个人是谁?
我合上日记本,胡乱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白杨正在做暑假作业,看我要出门,他连忙起身跑过来拉着我的手。
姐,你要去哪呢?也带我去呗!
我去舅舅店里跟他说一声,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我也要去!白杨说话间就要去穿长裤。
我一会就回来的,你就不要去了,在家好好做作业,早点把暑假作业全部做完了,姐姐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要问舅舅一些事,不想让他知道,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
听姐姐的,快去做作业吧!早点完成,你爸爸要带我们去普陀山玩的。后妈也在旁边帮我说话。
后妈是杨杨的班主任,杨杨从五岁开始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后妈一发话,白杨只好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回到了书桌上捡起笔做起作业来。

九米娴梅

换好鞋子,我跟后妈打过招呼,开门走了出去。
舅舅黄方舟的方舟摄影店开在城中心元南商场的隔壁,正正经经的闹市区,四米宽十米深上下两层的店面,很是招摇、气派。一楼是经营摄影摄像器材,有舅妈和小姨负责打理;二楼是拍摄拍照区,舅舅带着一个徒弟,另外还请了一位师傅坐镇。我一进去,舅妈和小姨都很高兴地跟我打招呼,我也很开心地跟她们问好。一楼有两个客人在分别挑选着照相机和摄像机,正拿着索尼照相机和松下摄像机在比划着。我便让舅妈和小姨先忙着,等会儿再下来陪她俩说话,这会先上去跟舅舅打个招呼,同时还告诉她俩,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她俩都开心地笑着不住地点头,还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来到二楼,舅舅也正在忙着,看到我也很高兴。
你刚才跟你舅妈和小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们家小梅好样的!舅舅不等我告诉他,抢先表扬了我一番。然后示意我在旁边坐下,他马上就忙完了。
我便在旁边找张椅子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舅舅忙碌着。拍照也是门技术活,调光、焦距、角度、姿势等等,要想拍一张满意的作品,需要反反复复的纠正。几组照片拍完,舅舅开好单据分别交给客户,收了钱,客户前后脚离开了。舅舅让徒弟跟另外那个师傅一起进暗房洗照片,他便过来挨着我坐着,乐呵呵的望我笑。

九米娴梅

说吧,我们家的“小进士”,是不是想舅舅啦。
嗯!我笑着点点头。顿了顿我接着说:
我爸中午把妈妈的日记本给我看了,舅舅知道南一鸣是谁吗?
原本微笑着听我说话的舅舅,经我这么一问,脸色登时黯淡了下来。沉寂了一会,舅舅叹了口气说:
你等会问你小姨吧!她知道的比我要多。
我知道舅舅是在回避这件事,看他那么难过的样子,这一定是一件非常令人伤心的事。小姨拿茶杯上来倒开水,看我俩都很严肃的样子,问这是怎么啦?舅舅边说边站起来:“你来的正好,你来告诉小梅吧!我下去替你。”舅舅说完迫不及待地下楼去了。小姨又问我是什么事?我复述了一遍刚才对舅舅说过的话,小姨听了也悲伤起来。小姨从舅舅办公桌上的相册堆里翻出一本比较陈旧的相册,又从这本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张照片拍的是一幅书法作品,一看就知道书者应该是很深入地临摹练习过王羲之的碑帖,这字写的颇有王右军风范。书法作品内容是唐代女诗人薛涛的又一首诗《牡丹》:
去年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牋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九米娴梅

落款处写作:“丙辰年元宵节南一鸣书于元东”。
这是南一鸣自杀前写下来寄给你舅舅转给你妈妈的,因为原作应你妈妈的要求已被她带走了,你舅舅就把它拍成了照片保留了下来。
南一鸣?自杀?
黄、南两家父辈原本是过命的战友,在一次围点打援的战斗中,当时的南营长替黄教导员挡了流弹,南父救了黄父一命,自己却身负重伤,以致留下来后遗症影响到了男人的尊严。后来随作战部队南下,当时已升任某团政治部主任的黄父和升任某团副团长的南父,奉命都留在了元东市,黄父任元东市市广播局副局长,南父任元东市公安局副局长。两个好战友安定下来后,过了几年都把家眷从东北迁来了元东,这时妈妈和南一鸣都已经快六岁了,舅舅有了四岁,小姨也有了两岁多。而南家因为南爸爸受伤,南妈妈便再也没有怀孕,外婆生了小姨后,由于身体健康出了问题也没有再生育。亲如兄弟的黄、南两家一直和睦相处了十几年,妈妈和南一鸣也算是青梅竹马,舅舅更是在南一鸣的呵护下长大。这期间,黄副局长当了黄书记,南副局长当了南政委。一切的美好都随着黄父与南母之间的私情暴露而剧终,两家反目成仇。黄父只好请求组织出面把他安排调动一下,这样就把他从元东市调到了元南地区,单位职务没变。也由于这个原因,两个固执的战友便相互制约着,一直都不愿意也不接受组织上安排的

九米娴梅

升迁,都宁可窝着不动。父辈的断交并没有影响到妈妈和南一鸣的感情发展,舅舅和小姨都支持妈妈,但是南父态度极为强硬,坚决不答应,黄父黄母也只好绝不允许。
妈妈从师范学校毕业后进了广播局工作,花开正艳。其时一表人才的爸爸当时正从部队退伍,被选中当了元南地区广播局局长的司机。两年后,局长亲自做媒,黄父黄母也想尽快了断女儿那不切实际的念想,万般无赖之下妈妈只得违背了自己的感情,屈从了父母的意愿,在一九七六年元旦时与爸爸结了婚。妈妈和爸爸结婚时,舅舅的儿子都一岁多了。这年春节过后,万念俱灰的南一鸣于元宵节的第二天中午,在寄出那幅书法作品后,在他公安局的办公室里饮弹自尽。噩耗传来,外公一家人悲痛不已,妈妈更是痛不欲生。尽管有爸爸在旁边安慰和开导,但妈妈的负罪感太过强烈,一直不能忘怀。即使妈妈在怀有身孕的日子里,也经常长吁短叹的。我出生后,妈妈把许多心思都用在了我身上,也试图淡忘那段情缘,毕竟曾经用情太深,想一下子忘掉又谈何容易!这以后,本来多才多艺、开朗活泼的妈妈慢慢地抑郁了起来,生下我后,有几年时间都没有再怀孕。
一九八一年开春,局长升迁调任元南县委书记,不到半年时间,爸爸也调到城关的一个财税所当副所长,妈妈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我快六岁的时候,都上一年级了,我又有了一个弟弟,一家人都非常高兴。然而,好景不长,一九八三年底,爸爸当了

九米娴梅

所长,去掉了副字,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事,妈妈反而变得心事重重了。果不其然,有关爸爸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无根无据的风言风语,传进了妈妈的耳朵里,沉重地击溃了妈妈本就脆弱的神经。八四年暑假期间,爸爸去省城开会回家,妈妈跟爸爸大吵了一架,这次吵架吓到了我和幼小的弟弟。在家憋了两天后,妈妈突然间精神出现了错乱,在大院里见人就打就骂,除了对我和弟弟还是那么慈祥外。妈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几乎空隔一个月就要去医院呆一些时日。有段时间,同学们都说我是神经病的女儿,要离我远点,直到老师在班上发话才没人敢再议论,但无论如何对我幼小的心灵已经造成了伤害。好在有关爸爸的风言风语,经历住了组织的考察,原来是有人心怀叵测恶意中伤,但对我的家庭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尤其对我妈妈带来的伤害是毁灭性的。虽然我妈妈正常时,已经知道了爸爸的委屈并原谅了他,但妈妈那些淡忘不了的记忆,又再次从灵魂深处给诱发了出来,时刻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不时地折磨着她。为了方便爸爸多出时间来照顾家庭,组织上把爸爸调到分局当了副局长,职级升了但事情少了许多。妈妈则很少去单位上班了,即使精神好的时候,也就是去单位点个卯而已,单位里也没有安排她具体的事务。
外公外婆这时候都已经退休了,而南一鸣的父亲在他自杀后不到一年也郁郁而终。南爸爸去世时,外公外婆带着妈妈、舅舅

九米娴梅

和小姨都去参加了追悼会,后面每年清明,外公也会去他的墓地上看看他,南家父子俩葬在了一起。外公外婆和南一鸣的母亲也握手了,妈妈、舅舅和小姨对南一鸣母亲的称呼也由原来的“阿姨”改为“南妈妈”。老一辈人的恩怨情仇给各自家人带来的创伤已深深地埋藏在记忆里,谁都不敢去触碰它。南外婆有时会来元南住段时间,外公有时也会去元东住段日子。谁都没有想到当大家都已经渐渐释怀了时候,妈妈的心结却愈来愈揉乱无解,及至一发而不可治愈。
八五年元宵节一大家人是在外公家度过的,南外婆也在,虽然妈妈的病给大家留有阴影,但总的来说,对妈妈而言也算是少有的一段欢快的时光。那晚回家前,妈妈还特地拿出南一鸣写的那幅字,独自盯着看了好久。从日记的文字来看,原来妈妈那时候已经有了弃世的念头。
我十岁生日会是在元南饭店举办的,来了好多客人,坐了十几桌,场面很是热闹。晚上吃蛋糕时,妈妈带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玩得也很是开心。只是当时谁都不会知道,那是上帝留给妈妈最后的开心一刻。我只知道我那天太兴奋了,弟弟也是,我俩都以为妈妈已经痊愈了。记得那天舅舅拍了好多照片,有我们一家四个人和大伯及两个姑姑家总共二十人的全家合影,也有我们一家四个人和外公外婆加上南外婆以及舅舅小姨家总共十六人的全家福,当然最多的还是妈妈和我以及弟弟在一起

九米娴梅

的合影。
那天之后,妈妈和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一去不能再复返!
生日会后第二天中午,妈妈一个人去了外公家,跟外婆说她想休息一下,便去了她在外婆家还保留着的闺房。到晚上,外婆去开门喊妈妈吃饭时才发现,妈妈已沉沉地睡了过去,永远地进入了梦乡,再也不能醒来。妈妈其实早准备好了,她在床的周围都摆满了绢花,她穿着大红绸缎上衣和蓝紫色绸缎长裤,安详地睡在了花丛中。爸爸闻讯带我和弟弟赶去时,外婆和小姨还哭着一团。开始我和弟弟还以为妈妈是睡着了,后面看一家人都那么伤心难过,连爸爸都放声大哭,我俩才知道妈妈再也不能醒来了。原来妈妈是吞吃了大量的安眠药睡过去的,床边地上有两个纸质药袋,里面应该装的都是安眠药。一年多以来,妈妈都是要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的,可是医院开的药,看来她基本上没有服用,都攒了起来,就为了这一天。
妈妈安详地睡在了花丛中,睡在了她于娘家的闺房里,双手紧握着南一鸣写的那幅字……

九米娴梅

二十七
“3月22日、农历二月初一、星期五、多云
不要追求,不要议论
寻找的是疯狂,讲理的是愚笨
晚上的梦好医治白天的伤痕
而明天要来的,让它来就成
活着!就得会过活
惊慌、悲哀和欢乐
愿意些什么?后悔些什么?
又活过了一天,阿们!
眨眼功夫,在医院又呆了十多天了。一群疯子在药物的控制下,每天傻傻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木无表情、千篇一律。其实,大部分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很正常,就是不能有一点情绪波动。所以当我正常的时候,我会把自己料理的很好,很整洁。不像有的患者那样连大小便都不能自我控制。当看到别的患者发病时,胡乱地撕扯自己的衣服以致身体部分裸露在外面,我好害怕。我想我应该也有过那样的时候,于是我会不停地责备自己,然而都无济于事,那只会加重头晕脑胀的折磨。

九米娴梅

愿意些什么?后悔些什么?我不知道。”
“3月23日、农历二月初二、星期六、多云
又到周六了,非常感谢仲建今天带孩子来看我。仲建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是我对不起他。这多年了,说我对他没感情那也是自欺欺人,只是我在一鸣身上投入了太多太多,嫁给仲建后,我已经认命,我以为我会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一鸣会那么轻视自己的生命,把我俩的感情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那么简单的一枪,不但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他父亲。早知道这样,他为什么不跟他父亲抗争一下呢?非要这样在精神上折磨着自己的母亲,非要这样在道德和精神上绑架并折磨着我。南妈妈说他父子俩都是偏执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经过了多少苦难的岁月
妈妈才盼到今天的好光景
……

九米娴梅

我们一家人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享受着欢聚的喜乐,听梅儿唱着刚从学校少儿合唱团里学来的歌曲,吸引了旁边好多病友及医护人员羡慕的目光,我好享受这种感觉。我要是个健康正常的妈妈该多好啊!”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看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合上日记本,含着眼泪又哼唱起这首熟悉的歌曲。那天我们一家人手拉手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开心快乐地边唱边跳的情景又在我脑海里涌现了出来。我和爸爸弟弟从医院离开时,分明看到了妈妈眼里涵着泪花,但她硬是强忍着没流下来。妈妈蹲下身子搂过我,热切地亲吻着我的小脸蛋,然后妈妈抱起弟弟,也热切地亲吻着他的小脸蛋。爸爸抱过妈妈也亲吻了她,还说过两天来接她回家。我看见妈妈连忙转过身子,对我们挥着手示意让我们快点走。我现在知道,那是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时一定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要给我和弟弟留下永远快乐的记忆。
“4月6日、农历二月十七、星期六、晴
云晦映天蓝,交深恕酒醇。
人稀尘恋旧,性远愧心贪。

九米娴梅

久有熹原志,才情过五关。
未觉千岁梦,独怨四野闲。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父亲终于同意让仲建开车带我和他、方舟一起去元东南父的墓前祭扫。我知道父亲最终让步主要是看天气晴好的原因,看我一路上心情不错,他们都很高兴。到了墓前,父亲拿出五粮液酒斟了两小杯,左右手各执一杯碰过,自饮一杯,一杯洒在墓碑上。也许是受父亲的感染,方舟也去一鸣的墓前照做了。我一直默立着,心情万分沉重又压抑。幸亏有仲建始终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让我的思绪不至于飘远。
漫山遍野的鲜花恣意烂漫着,肆虐着我的柔心。这是一处好地方,可惜它终究不属于我!”
“4月7日、农历二月十八、星期日、晴
这些天,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淡定。昨天要不是提前服用了药物,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正常地回到家,我第一次好害怕听到清明的字眼,我总是想着明年自己也会成为被亲友祭扫的对象。我无法让自己不停挣扎着的内心平静下来!我无法让自己不停挣扎着的内心平静下来!我无法让自己不停挣扎着的内心平静下来!
我只好强迫自己读诗,比如《金缕曲》:
叶落闻秋语。浅霜临、天阶如水,堆积愁绪。紫壶斟茶独自饮,往事如烟似雾。叹流年、彷徨无主。寥寂孤灯寒照影,任此时独卧幽深处。饮绿蚁,唱金缕。

九米娴梅

尘缘难断相思路。转回眸、清魂掩月,点星怯舞。已是更残风中立,怎奈痴心正苦。阑珊夜、凭栏何故。遍地黄花谁惜取。墨轻笺泪作悽冷雨。情有痕,诺未许。”
“4月10日、农历二月二十一、星期三、小雨
今天是一鸣的生日!可他却早已不在。
我的一鸣走了,无须谁来教我悲伤。
有谁会来心疼我,请你来教我如何遗忘。
我从来没有如此孤独,除了在窗外盘旋的飞鸟,
除了黑夜笼罩着的星空。
我能拥有些什么呢?孤单、寂寞、冷!
我正沉默着。我不是沉默,而是在思考:
是谁抛弃了我,还是我抛弃了谁?
逝水流年,我回头观望,
早已忘记了那些隐秘的委屈,早已迷失了自己。
这种迷失会持久吗?
我曾经的容颜,会在这个夏天绽放吗?
原来是我不该爱上了他,因为,
从爱上他的那天开始,我正在渐渐地死去!”
“4月11日、农历二月二十二、星期四、小雨霏霏
昨夜在梦里,我梦见了一鸣,他说他经常会想起我。

九米娴梅

他问我是否忘了他?他说我俩不能结婚,我怎么能受得了?
可是,一鸣,你别总在夜里等我!
过去那些烂漫天真的日子我又怎能忘记。
你不能不相信我,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你我之间的爱恋并不是一场游戏。
反正活着于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愿意为你死去!
一鸣,我的挚爱!我也只能这样为你,
你拥有我的将不再只是今夜。”
“6月1日、农历四月十三、星期六、多云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梅儿和杨儿的节日!
一大早,梅儿就兴奋地来到我床前,让我帮她穿上新衣服,因为她要登台表演节目。令我开心的是,她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很认真地很慎重地亲吻了我的脸颊。
我和仲建带着杨儿一起去观看了梅儿表演的节目,看梅儿那么可爱地在台上一点都不怯场的演出,我真是感到好欣慰。
晚上父亲母亲和弟妹带着各自一家人来陪我过生日,我和仲建都好感动。仲建带我们去附近的餐馆里坐了两桌,吃蛋糕吹蜡烛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今年三十六岁了,原来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却什么都没有为自己准备,哪怕是一件红内内。”
“6月22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星期六、晴

九米娴梅

应仲建大哥的邀请,今天我们一家四口都回到了乡下老家过节。仲建父母去世太早,他大哥便俨然充当了家长的角色,在他的组织张罗下,一大家人都和和睦睦相处的十分融洽,大嫂也很大度热情,把一大家子都照顾得非常好,孩子们在一起也玩得很开心。
吃饭之前,我让仲建带我去了他父母坟前走走。我虽然没见过他父母,但当我站在坟前时,我还是觉得跟两个老人家很亲近。
坟丘处在小山岗的一块开阔地上,向着东方,周围有青松和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环绕着,坟前挺拔地站立着一排翠柏。
这块地儿真好!我牵着仲建手,不经意地告诉他,明儿就让我睡在这里吧!我最爱听他爽朗地大笑,然后说了句还早着呢!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自语:仲建,对不起!
晚饭是回城里在我父母家一起吃的。”
“9月29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星期日、晴
日子过得飞快,快得让我心惊肉跳。我已心如死灰,但我依然觉得能健康的活着真好!每年的中秋之夜,望着那轮明月,我总会吟哦苏东坡的那首词,今晚今时我再次念起这首词,不禁悲从心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

九米娴梅

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一个人独自倚着阳台的栏杆,仰望星空,黯然神伤。仲建在陪父亲和弟妹打着卫生麻将,母亲和弟媳张罗着孩子们吃月饼。这一年多来,我已经习惯被一家人当成了宝贝。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好多次了,我仍然看不到痊愈的迹象。我知道这些跟我心态有关,但我无法调节好自己,都说心病难医,我入魔太深,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今天的感觉很不好!最近,我的感觉越来越灵验。
今天我的感觉很不好!可过两天就是我杨儿的生日了,我知道不能在家里陪杨儿吃蛋糕吹蜡烛了!
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12月12日、农历冬月初一、星期四、阴
今天梅儿的生日会好热闹!
中午亲戚朋友们欢聚一堂,坐了有十六桌,晚上白、黄两大家的至亲也坐了有五桌。最开心的是梅儿和杨儿姐弟俩,最受累的自然是仲建了,安排酒席、迎宾送客、敬酒寒暄等等,忙的不亦乐乎,对客人招待周到、有礼有序。我则坐在一边默默地关注

九米娴梅

着热闹的场面,痛并快乐着。我是两天前自己强行要求从医院回家的,我不能缺席梅儿的生日会,医生只好给我开了一些药,特别强调了要及时服用。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敢破坏自己心爱女儿的生日会。
夜深了!客人都早已散去,梅儿和杨儿都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仲建忙了一天也累了,加上一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躺在床上打着微鼾。看着这个今生我唯一亲近过的男人,我满心愧疚。眼前的他虽然拥有着我的身体,但我的灵魂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据有;虽然我曾试图要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且这多年来我也对他有了情爱,但另外那个男人用生命做代价完全彻底地绑架了我。
活着多好啊!健康的活着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了!我知道我发病的样子很难看,我不能让我的梅儿和杨儿长大了因为我而背上包袱!我一定要为他们卸下包袱,趁他们还小,我一定要为他们卸下包袱!这样等他们长大了一定会泯灭那些不好的记忆。
昨天我一个人偷偷地出街,选购了我喜欢的衣服和绢花,既然已经决定了去陪一鸣了,我得装扮的像一个新娘子。生有仲建,死有一鸣!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了!
我真的准备好要走了吗?我真的准备好要走了吗?我真的准备好要走了吗?

九米娴梅

我的梅儿十岁了,也慢慢地开始懂事了,她的眉眼像仲建,都说女孩像父亲会有福气,我的梅儿以后一定会有着幸福的生活,我会在下面护佑着她。我也会护佑着我的杨儿,杨儿还太小,小模样长得像方舟,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我走了,他该怎么办呢?虽然我跟迦南说过,以后要帮我照顾好梅儿和杨儿,特别是杨儿,但迦南会吗?她只是小姨,她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呢!
梅儿搂着杨儿都甜甜地睡的正香,我不停地亲吻着她俩,我的一对可爱的儿女,总觉得怎么都亲不够!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可怜的孩子!你们一定不要记恨妈妈啊!你们一定不要记恨妈妈啊!你们一定不要记恨妈妈啊!
永别了,我的孩子!永别了,我的仲建!
永别了,我的爱!”

九米娴梅

二十八
从舅舅的店里离开,我心情沉重地回到家,爸爸和小弟已经在餐桌边坐定,后妈正在添饭。看我进门,满怀歉意地笑说以为我会留在舅舅那里吃饭的,所以没等我,让我自己去拿碗筷过来添饭吃。我应了一声。看我情绪不高,爸爸问我怎么了?我回说没事就闷得慌。
舅舅、舅妈和小姨都有留我吃晚饭,我都没答应。急急地回到家,匆匆地吃过饭,我进去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拿出了妈妈的日记本。一口气看完了妈妈的日记,我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成河。谁说往事如烟的?一派胡言!我读完妈妈的日记,往事历历在目。也许正是妈妈顾忌到对我和弟弟健康成长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妈妈发病时应该是有意识的避开了我俩。也许是我还少不经事,反正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妈妈最美好的一面。哪怕是妈妈睡去的样子,也是带着恬静的微笑,看不出一丝痛苦。然而,谁知道妈妈内心其实一直在挣扎着,她原来有着那么多无可奈何。我没有恋爱过,我也体会不到妈妈和南一鸣的那种感情,但想到南一鸣居然能够为爱自绝,妈妈也果敢地因病殉情,我内心感到十分震撼。这一切需要多大的勇气啊!生如夏花,谁愿意轻薄生命!梁山伯与祝英台,也不过故事传说、文学作品而已。

九米娴梅

所以,我坚定地相信妈妈之所愿诀别,就是要为我和弟弟卸下包袱,要泯灭她发病时留下来的那些不好的记忆。肯定是这样的,必定是这样的!我有在街上看到过疯子的模样,每每遇到,我都会万分害怕并恐惧着。如果说街角某处正赤身裸体、手舞足蹈、胡言乱语的那个人是我的至亲,我确实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我肯定会感到羞耻,我肯定会无地自容。当我体会到这一刻,妈妈在我心目中的那些美丽和慈爱,突然变得好崇高、好伟大!妈妈那婀娜修长的身姿,也突然变得好魁梧伟岸!
我为我有这么伟大的妈妈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也许是看我晚饭吃的沉闷,也许是看我好久没有出去洗澡,也许是爸爸的提醒,后妈敲门进来时,我正泪水涟涟。可能是吓到后妈了,她赶紧过来抱着我,着急地问我怎么啦?我什么也没说,抱着后妈,悲伤地哭出声来。日记本滑落在枕头边上,安静地躺在那里,默默地看我痛彻心腑地恸哭着。爸爸和弟弟听到后,都站到我房门口,呆呆地看着我。爸爸可能是看到了日记本,酸红着眼睛拉开了弟弟,弟弟不住地嘟噜着:“姐姐咋的啦?姐姐咋的啦?”
姐姐没事的!她可能是有点儿不舒服。爸爸这么安慰着小弟。
我哭了多久,我记不得了。我让后妈先去睡,我要安静地呆一会。后妈走出我房间顺手把门带上,我肿胀着眼捡起日记本抱

九米娴梅

在怀里,曲着身子向右侧卧在床上,就那么侧卧着,脑子里在思想些啥浑然无知。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我慢慢地爬起床,拿出干净衣服进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把自己整理妥帖从卫生间走出来,爸爸和后妈也都起床了。后妈正在厨房煮早餐,爸爸看我出来,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对我说:
今天我去单位安排一下,请好假,明天我借你舅舅的车开着,我们一家去普陀山玩几天啊!
我“嗯”了一声,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爸爸。
傻孩子!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儿出去玩会很累的。爸爸交待着。
吃过早餐,爸爸上班去了,我翻出家里所有相册和照片,把妈妈的相片都归集在了一起。小弟怯怯地来到我身边轻声地问道:
姐你好些了吗?
嗯!我抬头看着弟弟,抚摸着他的头,他已经长高了不少,都快到我耳朵了。
快去抓紧做作业吧!明天爸爸带我们出去旅游呢。
好!弟弟应了一声,开心地写作业去了。
听到敲门声,后妈去打开门,听打招呼说话的声音,原来是

九米娴梅

小姨来了。我连忙起身走出房间,正好小姨向我走过来。我勉强地冲着小姨微笑着打招呼,小姨则伸出手在我红肿的眼睑上揉摸了一下,轻轻地抱过我,贴着耳朵对我说:
今天去陪小姨坐店怎么样?
我猜想肯定是爸爸去舅舅店里找他借车时,提到了我昨晚上的事,所以小姨特地来看看我的。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顺从地跟小姨一起出了门。出门前跟后妈说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后妈点点头,嘱咐晚上早点回家吃晚饭,晚上还得整理明天出去游玩的行装,我回说知道了。
随小姨进到舅舅店里,舅妈过来揽着我也端详了半天,然后说让我去挑一架自己比较喜欢的照相机。我说用不着的,反正要照相就来找舅舅。舅妈笑着说:“用得着的,明天不是要出去玩吗?舅舅又没时间陪你去的。快去挑吧!挑自己喜欢的,舅舅舅妈当礼物送给你,好不好?”我说我也不懂照相机,看着舅妈店里的照相机我都喜欢呢。舅妈说那她替我选了,于是过去拿出一款最新的索尼照相机递给我。
这是一款全自动的傻瓜照相机,很好用的。等会上去让你舅舅再教教你怎么操作,很简单的,保证你一学就会。舅妈说完又拿出两盒柯达胶卷放进了我的小背包里,然后又给了我一盒,说等会让舅舅教我安装进相机里面。
小姨说舅妈送我这么好的礼物,赶紧说谢谢!我不好意思地

九米娴梅

笑着忙不迭地说着谢谢谢谢!舅妈也笑着责备小姨说就她礼儿多,然后对我说:“一家人无须客气的。”我偷偷地瞟了一眼价格标签,上面标注作“1299元”,心想这个礼物确实太贵重了。
不一会,楼上有客人下来,舅妈让我上去,说舅舅忙完了,让他教我拍照。我赶紧上得楼去,见过舅舅,说着感激的话,舅舅很开心地享用着我的感激。接着舅舅便手把手教我如何装卸胶卷,如何聚焦照相,这相机果然操作简单,几分钟就学会了。这时候又有顾客上来,我谢过舅舅就下楼陪小姨和舅妈一起坐店。店里生意还真不错,不停地有顾客进进出出,也有好些顾客选购了自己满意的物品。
十一点钟,小姨从菜场买菜回来,去店后面的小厨房里做饭炒菜去了。没过一会,鱼香味从后面飘了过来,特别的诱人,表哥黄枫像是闻到了香味从外面大跨步走进来。他进来一眼看到我,高兴地对我拱着手嘴里大声地念叨着恭喜恭喜,显然他也知道我收到通知书了。黄枫个子高高的有一米七六,长相俊朗,在元南财税学校读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得知我们明天去普陀山游玩,他后悔不迭,说不该答应同学一起去岳阳的。吃饭时,黄枫不停地叫嚷着就是喜欢吃小姑做的饭菜,比奶奶做的好吃多了。舅舅批评他说奶奶都七十多了,能做饭他吃就该感激不尽了,还挑三拣四的,赶明儿不让他来店里趁饭吃了。说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责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九米娴梅

吃过饭,跟黄枫聊了一会他们学校的趣闻趣事,原来高中毕业进入中专和大学后学习生活会那么地轻松、那么地丰富多彩,这让我对我的大学生活有了一些期待。聊了一会,黄枫的两个高中同学带着篮球过来约他去打球,他便和我道别跟他们一起走了。我待了不一会,看顾客进进出出的多了,也跟舅妈和小姨告辞回家了。后妈和小弟看我背回家崭新的照相机,都很高兴。我试着给他们各拍了两张学习照和生活照,听到那快门清脆的声音响过、到胶卷自动走带递进的声音结束,心里面好有成就感。
次日一早,我们为期七天的旅程开始了,线路都是爸爸和后妈设计的,景点和日程安排的很充实又饱满。
第一天:一大早,爸爸开着舅舅的三菱越野车带着我们出发,过九江上庐山。陈运和的《庐山》写的好:“三叠泉直泻青史,五老峰耸立古诗,仙人洞深藏抱负,龙首崖腾飞情思,含鄱口难吐感触,芦林湖汇聚现实。花径走过历代名士,天池阅尽苍茫人世,白鹿体壮养于书院,东林绿荫尽染佛寺。可见蒋介石残留足迹,敬仰毛泽东居住旧址,匡庐奇秀甲天下,世纪巨著出自此。”庐山景色尽在诗中,游人至此,必定得逗留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们都起了个早床,来到了汉阳峰,难得“东南屏翰耸崔巍,一柄芙蓉顶上栽。四面水光随地绕,万层峰色倚天开。当头红日迟迟转,俯首青云得得来。到此乾坤无障碍,遥从瀛海看蓬莱。”我们看完日出,吃过早餐,去瀑布下面洗手濯足,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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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下山。一路途经“新平冶陶,始于汉世”、生产出“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瓷器的“瓷都”景德镇;又路过“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觳里,金声而玉德”、“日辉灿灿飞金星,碧云色夺端州紫”、“相如闻道还持去,肯要秦人十五城”的婺源歙砚产地、被誉为“中国最美乡村”的婺源。我们走马观花的逛了逛,便马不停蹄地赶路,当夜下榻黄山脚下。
第三天:上午爬黄山,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冬雪“五绝”著称于世的“天下第一奇山”,千峰竞秀、万壑峥嵘,徐霞客曾赞叹说: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难怪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美誉。下午两点半从黄山出发,到杭州正赶上晚饭时间。
第四天:在杭州游玩一天,早上去云林禅寺探寻“灵隐何年寺,青山向此开。涧流原不断,峰石自飞来。树覆空王苑,花藏大士台。探冥有玄度,莫遣夕阳催。”中午来西湖体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在岳飞墓前感慨“经年尘土满征衣,特地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未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第五天:从北仑港坐汽渡踏上了“祖国渔都”舟山群岛,下午在舟山渔港转了转,整个儿街市都弥漫着鱼腥味。傍晚时分,我们上了普陀山,找了一家干净宾馆好生歇息了一宿。
第六天:上午游普陀山,正好于农历六月十九观音成道日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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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观音香会节才刚刚过去几天,纷纷从四面八方云集普陀山敬香朝拜和参加法会的海内外佛教信众还未散尽,流连于此,继续礼佛休闲、放松自我、感悟人生。普陀山真正处处皆景,景景皆禅,可谓“山当曲处皆藏寺,路欲穷时又遇僧”。这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山洞、每一片树叶、每一束浪花、无不与佛心相通;那天上之清风明月、白云霞光,林间之鸟语花香、流泉净水,俱皆汇禅心百合。身临佛门圣境,观身观世观声观色,从容品味、细细感悟,心灵便会得到净化。中午,我们吃过斋饭,便开始了返程,在绍兴呆了一夜。
第七天:经由安吉、铜陵、安庆、元东,晚上九点安全到家。在路过安吉时,我们停下来歇息了一个多小时,感受了一下“群峦叠嶂、山清水秀、秀竹连绵、景色宜人”的、素有“中国竹乡”之称的安吉风貌。爸爸选购了一些高山绿茶之珍品“安吉白片”,后妈也选购了一些清汁笋、天目笋干、冬笋、竹荪等各种笋类食品。虽然我们也生活在“楠竹之乡”,但安吉的这些笋类食品和茶叶也确实弥足珍贵,带点回去分享给至亲的家人和相处要好的朋友尝尝也算是一份浅浅的心意。
这次旅游让我领略到了山河的壮丽和自然的美好,感受到了生命的尊贵和活着的快乐。每一处景点都摄下了我们的开心一刻,都载入了满满的三个胶卷。兴奋之余,我无法不念想到妈妈,如果有妈妈在一起该多好啊!虽然后妈对我和小弟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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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妈妈走后,好长一段时间爸爸很悲痛,经常喝醉酒。小弟才三岁,小姨把他带去家里跟自己的孩子一起照护。小姨有两个四岁多的双胞胎儿子,正好他们表兄弟三个年纪差不多,能够玩到一起去。刚开始我和爸爸两个在家,后面外婆看爸爸情绪不好,老是醉酒,把我带过去跟他们一起住。
这期间,有几次爸爸带我和小弟去跟不一样的陌生阿姨一起吃饭,但吃完一次饭后,就没有了第二次。这样子过了两年,直到后妈的出现,那些日子,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要聚在一起,于是爸爸和后妈举行了婚礼,于是我和小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后妈是独生女,长得很文静秀美,还是个老师,跟妈妈一个学校毕业的,比妈妈低两届。由于她不能生育,前夫家便有了嫌弃,结婚没几年就离了,在娘家住了一年。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我爸爸,成了我后妈。后妈也很疼爱我和小弟,我和小弟也很喜欢她,特别是小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是跟后妈同进同出,对后妈的依赖更多、感情更深,后妈也当他是自己亲生的一样。后妈进我家时,我刚好进初一了,也许是我长大了、懂些事了,也许是我跟外婆家太亲近了,我跟后妈的感情还不是很融洽。记得初一下学期快期末考试的那几天,我突然来那个了,吓得惊慌失措,幸亏有后妈的细心呵护,才让我安下心来,顺利地考完试。也是从那时起,后妈对我的关爱也更多更贴心了。但无论如何,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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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少爽快地喊后妈叫“妈”,除了在必须要有称呼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喊叫,不像小弟总是喊叫的那么自然、那么亲近。这么多年来,后妈的娘家我就去过一次,小弟倒是经常去,他总是高兴地说他有两个外婆家。
在听说了许许多多有关谁谁谁后妈怎么怎么怎么不好的故事后,我为自己和小弟能遇到了这么好的后妈由衷地感到幸运和高兴,我知道这也是爸爸所希望看到的,更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以及小姨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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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来元南师专报到那天,正好是星期六,爸爸开车带后妈和小弟陪着我一起也到了学校看看。我们办好入学手续,找到寝室把床铺好,熟悉了一下校园环境。我的寝室在三楼,同寝室的其她三位同学都是外地的,还没有到,正式上课还有两天,也就是说我还可以在家多呆两天。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后,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家,后妈便忙着做饭。吃过饭,爸爸开车带我和弟弟去他单位把《入学通知书》及办理入学的一些纸质资料都复印了一份。然后,爸爸拿出一个文件袋,帮我把复印件装着系好,又开车带着我俩接上舅舅和小姨一起,回老家去看妈妈。后妈怕人多挤在车里不好,没有跟来一起。在小镇上停车,爸爸下去买了香纸和鞭炮,舅舅便换到驾驶座自己来开车。舅舅的越野车性能真好,他自己开更是娴熟自如,在乡村机耕路上行驶也是毫无顾忌。
处暑时节秋渐浓,鹰候祭鸟禾乃登。又到了“处暑满地黄,家家修廪仓”的丰收季节。太阳偏到了山的那一边,田地里多了些忙碌着的乡里乡亲。车尘扬起,正埋头劳作的人们抬起身子望过来,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舅舅一直把车开到小山丘脚下的田垄边,在临近去妈妈墓地的小路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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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心紧,疾步轻移;孤鹰浅掠,青松低眉。
眼扫四野,秋黄盈目;手拂田禾,稻香搔鼻。
山风微凉,新棉枝暖;呜蜩蝉歌,呜嘤伏了。
岗丘迢迢,悲情戚戚;迢迢天远,戚戚路近。
慈母犹在,无暇美景;面对荒冢,泪水涟涟。
站在妈妈坟前,小姨挽着我的手,看我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爸爸点燃了蜡烛和香纸,又从我手里接过文件袋,拿出里面的复印件,放在燃着的纸钱堆里一起烧,嘴里喊着妈妈的小名,不停地向她汇报着喜讯。舅舅则把鞭炮引燃,“噼噼啪啪”地在坟边燃放着。我和小弟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爸爸、舅舅和小姨也作揖过。接下来,爸爸又带我和小弟去爷爷奶奶坟前也磕头作揖过。爸爸牵着我的手,朗声地向他父母汇报着:“不管咋样,我们老白家也有了大学生啦!”爸爸说完,过去用手抚摸着墓碑,脸上满满是欣慰的微笑。
中元节刚刚过去,应该是大伯来墓地上烧过纸钱了,墓地及周围都整理得很干净。我们在墓地上逗留了一会,小姨拿出手帕擦干了我的泪水,又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着妈妈的墓碑说:“姐,你泉下有知,也高兴高兴吧!”
我们正准备离开时,大伯闻讯赶来了。大伯要我们家去吃完晚饭再回城,舅舅和小姨说不用客气的,家里还有事呢。爸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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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晚饭就不吃了,但得去跟大嫂说句话的。于是,大伯和我们挤一车去了湾子里。见过伯妈,喝了碗凉茶,说了几句话,我们便跟大伯伯妈告别,开车回城了。
我是正式上课的那天清早去学校的。到学校后,看看时间尚早,我便去了寝室。寝室门半开着,进去一看,四张床铺都已经铺满了被褥,靠着门边的、跟我床铺对着的、床架上贴着刘茵的床上,一个衣着干净简朴的女生正在叠被子。我俩互相认识了一下,她是来自兴元县的,脸盘儿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皮肤是那种很健康的颜色,长得高高大大的有点壮实,嗓门响亮,一看就是直性子。跟我床铺一边挨着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的,床架上贴的名字是李秋云,刘茵说她是来自元水县,已经去食堂吃早餐去了。洗手间还有一个同学正在洗漱,她应该是刘茵的邻居了,床架上贴的名字是黄墨兰,床上的被子还是乱着的。刘茵正准备给我介绍她,她便从洗手间出来了,那副机灵娇小的模样很是可爱,跟我一样穿着连衣裙,不一样的是我的连衣裙是纯白色轻棉质休闲款,她的则是白底蓝色碎花的确良面料。
你就是白梅吧!家就住在城关么?我是黄墨兰,新港县黄畈乡的。不等我开口,她的话就脱口而出,好一个玲珑活泼的黄墨兰。
你好你好!你说的很对,这后面的两年我们四个女生得一起同窗共读、相依为命啦!我接口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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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难得有缘,我们要互相照应着!刘茵也附和了一声。
等黄墨兰整理好床铺,她俩个拿着饭盒汤匙去了食堂。我也正要出门去教室,一位窈窕淑女纤纤两指夹着饭盒走了进来。李秋云,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上身穿着纯棉白色带小花边的衬衣,下面穿着灰白色亚麻休闲长裤,有着关之琳的眼睛、李嘉欣的鼻子、张曼玉的嘴巴,端着一副冷傲的面孔。进门看到我亭亭玉立地站立她面前,那副冷傲的面孔迟疑了半刻,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大大方方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她也很礼貌地回复了我一声。
原来我们寝室还藏着校花一般的存在啊!我由衷地感叹道。
你也很漂亮啦!李秋云放好饭盒,回眸一笑。这回笑的很自然、很友好。
你好了吗?要不一起去教室吧!我微笑着看她那标致的面容。
嗯,那走吧!说完,她过来牵过我的手,一起出了寝室,我顺手带上了寝室门。
我们这届中文专业有两个班,我们寝室四个都在九三中文(2)班,我们班有三十名同学,其中女生有十六个,比男生还要多两个。我和李秋云走在校园去教学楼的路上时,两个纯洁靓丽的女生在一起好打眼的,不只是吸引了大多数男生们的瞩目,也惹得了好些女生们的羡慕嫉妒恨。当我俩进了教室,教室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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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坐了大半数同学,耳朵里隐隐约约地传来男声女声混杂着的嘀咕:“原来她俩是我们班的!”我和李秋云相视一笑,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刘茵和黄墨兰两个进教室方才坐定,上课铃声准时响起,年轻的班主任老师英武帅气、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在讲台上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原来他是北师大哲学系才毕业两年的高材生,家乡是元水县的,李秋云的老乡。这大学开学的第一节课像是开班会,说是班会也不太像,同学之间都不熟,也就是班主任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讲专业前景、讲大学规矩、讲课堂秩序,然后根据学生档案提供的信息任命班干部。我被任命为班团支书,同时,班长和团支书直接是系学生会和系团委会成员。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虽然大学的授课方式与之前的小学中学不一样,但对于我们这些新生来说,我们一时还难得适应,还是按照小学中学那样的节奏进行着。规规矩矩上课、老老实实听课、认认真真笔记、勤勤恳恳温习。下午上课前接到通知,晚饭后在大教室,系学生会和系团委会联合一起开个碰头会,新老成员都互相认识一下。
在这个碰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田许。
田许,不高不矮、黝黑微瘦、文静少语、黑发粗密、眼小贼亮,作为系学生会主席、校学生会副主席,举手投足精干磊落、音色浑厚掷地有声。我被任命为系团委会文娱委员,我高三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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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唐涛在九三中文(1)班担任班长,同时被任命为系学生会文体部长。田许留给我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很入眼,除了两个字“有才”。我发现他对我似乎也不怎么样上心,都没多看我两眼。接下来几天,贴在公告栏的光荣榜上田许的赫赫大名跃然前列,更是应证了我赋予他的“有才”二字。一打听,原来上学期他的成绩比这个还要牛,都破了学校的得奖记录。后来有次开会时,唐涛还悄悄地告诉我,田许原来正在和朱佩娴处着呢。再后来我有意无意地认识了朱佩娴,果然也是靓女一枚。难怪呢!
大学啦!大学让我最开心的事,是再也不用学数学、地理这两门糟心课了,要不是这两门课拖了后腿,我起码也得上个二类本科大学的。还有更让我愉悦的事,是没了那么多纷繁复杂的作业,凡事都靠自我修炼,这个正对我胃口,因为我的自学能力向来不差。
我喜欢看书,图书馆便成了我呆得最多的地方,至少在大一是这样子的。因为外公的缘故,所以在图书馆里一开始,我对有关记载解放战争的书籍看的比较多,特别是对辽沈战役关注的更细致。记得去年暑假陪外公外婆一起去看电影《辽沈战役》时,外公看完了半天没动,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地抹眼泪。“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战争是残酷的,胜利来之不易,和平是多么的珍贵!外公平时跟我们讲的最多的战斗故事就是有关他们纵队司令的,他对纵队司令的英勇神武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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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当过兵,舅舅也当过兵,我对自己没能去当兵也有后悔过,不过家里人都说女生能当老师再好不过了,我也就心安理得了一些。有关解放战争的书籍,我看了大约不到一个星期,想看的基本上都浏览到了,对那段战争的历史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牺牲了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我能够体会到外公默默地抹眼泪时的心情。
在接下来时间,我便开启了世界名著阅读之旅。这期间,我先后阅读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司汤达的《红与黑》和小仲马的《茶花女》等。
“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这是《老人与海》简单的故事情节背后,深藏着的丰富而又厚重的内涵。这部小说交织着沉郁、苦难、昂扬与庄严,甚至也不失明丽与柔情的气魄。作者叙事从容不迫、娓娓道来,从桑地亚哥的孤独与失败开始,依次讲述他出海前与小男孩的交往、他的扬帆出海、他与大马林鱼及鲨鱼的搏斗、他的失败的返航、最后复归于他庄严的梦境。“瀑布般倾泻的豪华、庄严的抒情段落,而节奏正表现在它的抑扬顿挫里。”
“对于他的精神和品格,你们不可能抑制自己的钦佩和爱慕,对于他的遭遇,你们不可能吝惜自己的眼泪。至于你,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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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灵魂呀,你正在感受像他那样的苦恼,从他的悲痛中汲取安慰。”这是《少年维特的烦恼》小说开头的一段话,完美地体现了作者的创作意图:他要让阅读者受到心灵的震撼,让懦弱者鼓起勇气,让悲伤者获得力量。维特与绿蒂谱写了有史以来最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俩情投意合,有许多共同语言。维特的死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不幸,也可以说是绿蒂的宿命。因为维特太过单纯善良、愤世嫉俗,对于人们任何互相残害的做法,都感到不可理喻也难以接受。这种与社会格格不入的思想让他到处被人抛弃,从而让他变得孤独。他不得不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将愁苦的思绪向明月清风低吟,朝高山流水诉说。遗憾的是,这些烦恼贯穿始终,维特并没有在尘世的生活中找到彻底摆脱它们的方法,反而是被吞噬、被牢牢地束缚,唯一的出路只有死亡。维特看似一个一事无成、想法摇摆不定、情绪难以控制的悲情人物,却毫无疑问地在读者内心激起共鸣。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羡慕维特,是因为他有着丝毫未被世事污浊沾染的纯洁灵魂;他敢于质问一切、抨击一切;他敢于不顾一切地追寻享受幸福自由的权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坚持自我。从他身上,我们不难看到一个纯粹的人对回归自然、亲近自然的渴望,其实一种对质朴美好的向往。
“人并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爱情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情感完全控制了理智”、“当在爱的纯洁之中涂抹上其它色彩的时候,这种爱就不再是完美的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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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没有是非之分,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理智和情感不懈的抗争”、“我们有罪,是因为我们没有去拯救像安娜一样的人,拯救像她那样美丽而高尚的灵魂”、“风中之烛在风中摇曳,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最终在黑暗之中黯然消逝”、“如同飞蛾扑向野火,注定这场爱情要将她毁灭”。《安娜·卡列尼娜》一个被爱情燃烧得体无完肤的女人。
《简爱》认为爱情应该建立在精神平等的基础上,而不应取决于社会地位、财富和外貌,只有男女双方彼此真正相爱,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在追求个人幸福时,简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纯真、朴实的思想感情和一往无前的勇气,凸显出她的自尊、自重、自立和自强;对于自己的人格、情感、生活、判断和选择,她有着坚定理想和执着追求。
《呼啸山庄》的故事是以希斯克利夫达到复仇目的而自杀告终的。他的死是一种殉情,表达了他对凯瑟琳生死不渝的爱,一种生不同衾、死求同穴的爱的追求。而他临死前放弃了在下一代身上报复的念头,表明他的天性本来是善良的,只是由于残酷的现实扭曲了他的天性,迫使他变得暴虐无情。这种人性的复苏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闪耀着作者人道主义的理想。读这部作品时,心灵里会激荡着急流奔腾、雷声轰鸣的巨响,还有荒原上的呼呼北风;眼前总会呈现粗野、狂暴、凶猛、神秘的希斯克利夫和生硬、任性、倔强、疯狂的凯瑟琳;读后会感到它有一种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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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可阻挡的粗犷美。
《苔丝》是个“陷入泥淖的纯洁女人”,也是一位追求妇女平等、自由的、带有叛逆色彩的女人。小说通过她与亚雷和克莱的感情纠葛,表现了男权传统势力对女主人公的压抑、摧残,以及她的抵制、抗争。究竟是谁毁了苔丝?“把苔丝推向深渊的,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政治、经济、宗教、道德等势力所集合起来的社会力量”;她“不仅是社会悲剧、性格悲剧,而且也是命运悲剧”,是男权文化统治下自我认同的危机所造成的悲剧。
在瑞那夫人眼中“又高贵又傲慢的心灵里有着迷人心魂的光辉”的于连在法庭上说:“我决不是被我的同阶级的人审判,我在陪审官的席上,没有看见一个富有的农民,而只是些令人气愤的资产阶级的人。”于连被判了死刑。他拒绝上诉,也拒绝做临终祷告,以示对封建贵族阶级专制的抗议。《红与黑》让于连在一个晴和的日子里,走上了断头台;让玛特尔买下了他的头颅,按照她敬仰的玛嘉瑞特皇后的方式,亲自埋葬了自己情人的头颅;可怜的瑞那夫人,也在于连死后的第三天,抱吻着她的儿子,离开了人间。
从玛格丽特的日记中,阿尔芒读到了《茶花女》的高尚心灵:“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阿尔芒怀着无限的悔恨与惆怅,专门为玛格丽特迁坟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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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在她的坟前摆满了白色的茶花。
认真地看完这些名著,让我对社会有了全新的理解,虽然时代的不同,社会制度的不一样,会对生存环境有不一样的影响,但无论是在什么时代、在什么样的社会制度下,人性总是相通的;尽管社会意识形态不一样,理念会有所不同,但人的本质是一样的。人心向善总是主流,不可避免的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一些阴暗面滋生出一些龌龊事。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类似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被不厌其烦地、翻翻覆覆地演绎着。这些类似的故事困扰过前人,充实着你我。与此同时,看完这些名著,我的爱情观在脑海里也渐渐地、朦朦胧胧地开始萌芽了,少女情怀懵懵懂懂的开始苏醒了,“情窦初开”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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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这学期末,一件发生在李秋云身上的隐秘事,震惊到了我。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对当事人也没造成动荡,但对李秋云的伤害、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最先发现有情况的是黄墨兰和班上的另外一个女同学,一个周日的下午,她俩个看完下午场电影出来,天色已经有些灰暗,街灯也都亮了,不经意间发现了班主任老师挽着李秋云,正走上去电影院二层厢坐间的楼梯台阶。她俩慌忙避开生怕被李秋云回头看到。那天晚上李秋云没有回寝室休息。那几天天气不好,我不想起早床,那天晚上刚好我提前来了学校。快熄灯了,刘茵问起李秋云怎么还没回寝室的,黄墨兰便告诉了我们她所看到的。我们便相约都憋在心上,不要说出去。及至临近考试的一天,李秋云才悄悄地告诉我她怀孕了,该怎么办?她说这话时后悔不迭的流下眼泪来。
李秋云在班上那么孤傲的一个女生,平时也就跟我关系好一些,有些什么话也愿意跟我说。这回这么大的事,连她父母都不敢告诉的事,她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得求助于我,因为我是本地的。她告诉我说,班主任老师知道后也慌神了,掏给了她八百块钱,让她自己尽快去处理好这件事,不然对彼此影响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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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老师还说,等她顺利毕业后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娶她,反正两年时间,眨眼功夫很快就过去了。李秋云央求我帮她想想办法,必须在放寒假回家之前去做掉。因为之前有听说过堂姐做过这种手术,正好爸爸帮她找的工作单位就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街区,我和李秋云利用晚饭后的时间去找堂姐商量如何处理这事。堂姐说可以做,就是没生育过的女孩子做这种手术会很痛苦的,不比她已经生育过两胎了。李秋云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得忍忍了。于是约好考试一结束,当天下午就去做手术,刚好在学校休息两天再回家。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做完手术,我搀扶着脸色苍白的李秋云,跟堂姐别过,慢慢地往回走。回到寝室,刘茵和黄墨兰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坐车回家。她俩看到我俩这个样子,连忙问怎么啦?李秋云摆摆手,不想说话。我便这样回复她俩,下午上街,李秋云突然肚子不舒服,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打了一针。她俩“哦”了一声后,说了些关心安慰之类的话。李秋云一脸感激的望着我,艰难的笑了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清早,刘茵和黄墨兰一起背着行李,跟我们道别后便去了长途汽车站。我家近,回去也没啥事,就留下来陪着李秋云。我起床洗漱好,去食堂买来早餐,给李秋云也带了一份。我俩吃过早餐,李秋云跟我聊起了她的那些罗曼蒂克。
李秋云家住在隶属太平湖边棋盘咀渔场的一个乡村小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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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父亲在广东和朋友合作做些贸易生意,赚了好些钱,让她妈妈在家开了一间杂货店,生意也很不错。她有一个哥哥,高中没毕业就跟她爸爸一起去了广东学做生意去了。她家应该算是小康之家,在农村里日子过的算得上相当滋润了。看她十指纤纤、皮肤白嫩的,在家基本上也没干过啥事,肯定是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偏偏她读书成绩一直以来都不错,更是被父母家人悉心关爱着,难怪养成她孤傲的性格。
一般人都不在她眼角里!
正是如此,高中期间那么多追求者围着她转,硬是没有一个翘楚能入她的法眼。没想到进大学后才半年不到,轻易就被一个大她七八岁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给猎获了。我想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加里宁在赋予教师这个光荣称号时,肯定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仅仅就是一次在回陆水的长途汽车上偶遇,然后又相约同车返校的机缘,李秋云就被老师那俊朗的外表、名校的光环以及那富有哲学思想的语言给绊动了慧根,芳心暗许了。
愉悦和懊恼总像是孪生兄弟,愉悦之后,懊恼总是不期而至。
老师知道那个周日是李秋云生日并单独请她出去吃饭,她的心情是愉悦的;吃完饭顺理成章地请她去看电影,她的心情当然也是愉悦的;在包厢里看电影触景生情搂过了她,她的心情肯定会是愉悦的;情到浓处她有了第一次与男人的拥吻,她的心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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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的同时带了点羞涩;这点羞涩被温柔的请求所迷惑,她一直愉悦着的心情便在宾馆的客房里得到了升华。一矢中的,粉红色的夜梦里有流星划过。
流星划过的夜空,瞬间即逝的光弧遗留无尽的懊恼;懊恼是绵绵春雨、是炎炎夏日、是瑟瑟秋风、是凛凛冬寒;懊恼无药可医,唯独自舔舐愉悦之后留下的创伤。万籁俱寂,微月清光照不见昊天愁云。
李秋云受到的伤害确实很大,却是自愿的,但也是暂时的。因为中午的时候,老师来到了我们寝室,当着我的面,请我作证,把自己的户口本交给了李秋云收着,等毕业后好一起去领取结婚证。老师走后,李秋云又有了愉悦的笑容。
懊恼和愉悦本来孪生兄弟,懊恼之后,愉悦也会不期而至。
然而,我呢!
看到李秋云做手术时那痛苦的模样,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把老师千刀万剐的忿詈,连我都替她抱不平。可是,这会看她手里拿着老师的户口本,那满脸甜蜜的样子,得焉!失焉!只有她心知肚明。难道这就是爱情?
我突然想到了妈妈和南一鸣,她俩的爱情能算是至死不渝吗?南一鸣像是维特么?一个情绪难以自控的悲情人,宁死不屈,好像有些相似。但南一鸣不是维特,他不敢不顾一切地追寻享受幸福自由的权利,他是懦弱的,他逆从顺受,他虐己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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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嫁给他是对的,可是妈妈太过善良,总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招揽,而自己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了那么千万斤重担,如何能不被那无边的压力击垮。“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南一鸣是被打败后,自我毁灭的,还连累了他的父亲和我的妈妈。南一鸣死不足惜!
我知道,我这么去评判一个逝去的长辈是有多么的不对。如果没看过那么多书,没见过这么些事,我也不敢在这里妄自非议。维特和希斯克利夫是自杀的,于连是被刑杀的,他们三个虽死犹荣,因为他们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和安宁。我以后绝对不要爱上一个懦夫!
大学伊始,我还是觉得学生得以学业为主,要多方面的摄取知识,要储存丰富的知识来充分的武装自己的头脑。所以在正常搞好学习之外,我几乎是把自己泡在了图书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等我阅读了那么些书籍后,我发现其实生活原来多姿多彩,书本上得到的知识固然重要,而生活上阅历到的社会知识也不可或缺。李秋云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她让我知道了原来我的身边、我周围的那些同学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正感叹青春像“惊鸿一般短暂”,正歌咏芳华如“夏花一样绚烂”。我以后会不会像李秋云,我不能未卜先知。首先,我得从房子里面走出来。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九米娴梅

别让你的秀发埋没了光彩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别再默默不语守着你的窗台
……
走出来 我的女孩
别徘徊 不要伤怀
走出来 我的女孩
别让我在你窗前独自等待
在寝室里安静的休息了一天,补充了一些老师买来的营养品,李秋云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好些。老师们虽然还没到放假时间,但班主任老师还是跟李秋云约了明儿早晨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陪她一起回家。那明天我也可以回家,享受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没有寒假作业的开心假期了。
回到家里,爸爸上班去了,后妈和小弟也一起上学去了,都六年级了,学习自然紧张了不少。我把行李才放好,就听到有敲门声,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贾佳贝。
哇塞!我才到家,你就来了,不去盯着你家唐涛,把我盯这

九米娴梅

么紧。我这么调侃着贾佳贝。
别提那个鸟人了!才考上个师专觉得自己了不得,昨天回来对我爱搭不理的。贾佳贝牢骚满腹的样子。
牢骚太盛防肠断,你得悠着点儿。
你怎么今天才回家呀?谈恋爱啦?约会去啦?贾佳贝进我房间看我行李放在床上,还没清开,在那里连珠炮似的咋呼着。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早熟啊!
这句话说的贾佳贝羞红着脸,爆着粗口过来要掐我耳朵,被我闪躲开。
呃,你说那个鸟人是不是在大学里又看上了哪个狐狸精啦?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又没雇我做你的私家侦探。我戏谑着她。
还是不是铁姐们啦!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想打探这个的吧?
得了吧,怕是美死那鸟人了!昨天下午在街上碰到袁敏了,她背着行李也是才回来,让我约了你今天去她家玩呢!好久没有尝到袁妈妈的厨艺了吧?
你这个坏人,把我口水都勾出来了,那还不快去。
我俩个嬉闹着便出了门,往袁敏家奔去,行李都来不及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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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敏、贾佳贝和我三个人,从初中到高中都是一路同学上来的。要不是贾佳贝在高二的时候暗恋上了她邻居唐涛,耽误了学业,在高三时掉了队,我们三个同班姊妹花就不会分开了。袁敏的成绩是最好的,基本上都是全校前五名的存在,高考发挥的也很正常,被湘南大学新闻系录取了。袁敏爸爸是地区电力局的高级工程师,很忙;袁敏妈妈是元南宾馆的副经理,太闲;所以袁敏妈妈的厨艺钻研的很有高度,让袁敏这个独生女就像是生活在蜜罐子里,我和贾佳贝也搭香边沾了些口福。
进了袁敏家,门还没有关,三个人就涌到客厅中间雀跃着拥抱在了一起。袁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去关好门,嘴里嗔骂着我们“三个疯丫头!”我们笑嘻嘻的跟袁妈妈撒着娇,伸出舌头扮着怪脸。袁敏个头像她妈,大大咧咧的,端着一张甜甜的鹅蛋脸,字正腔圆的学她爸妈操着正宗的廊坊口音。
高级工程师的待遇就是不错,家里住的房子比一般的中层干部都大。袁敏一家三口住的大三室两厅两卫,书房都有我家的客厅大。客厅里开着空调,暖暖的,我们便脱了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没像平时那样一来就跑去袁敏的闺房。贾佳贝没考好,又不去复读,呆在家里憋得慌,好不容易能跟我们聚一起了,我和袁敏聊的大学校园内的事儿她又听不明白,她陪坐了片刻便去把钢琴盖给打开,自顾自地弹起来。
我们三个之前一起去报名学的钢琴,没学一个月我便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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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她俩坚持了下来。袁敏的手太大气,显得有些笨,所以钢琴练的没贾佳贝好。听贾佳贝弹钢琴有点开音乐会的那种感觉。我喜欢听她弹奏的《致爱丽丝》和《少女的祈祷》,可能是她也喜欢弹这两首曲子吧,我听得多了的缘故。这次她又弹奏《致爱丽丝》时,我突然来了兴致,等她一曲奏罢,我开口讲了个故事:
说到贝多芬还小的时候第一次去维也纳,为他最崇拜的偶像莫扎特演奏。莫扎特认为这个孩子不过是在演奏一首练习过很久的、卖弄技巧的作品,出于客气,礼貌而冷淡地表扬了他一下。没想到小贝多芬不高兴了,要求莫扎特给了他一个主题,然后他在它上面注入了自己的感情和天分加以即兴变奏。莫扎特听完惊讶不已,马上跑到隔壁房间向里面一群正在聚会的朋友大喊道:“注意这位年轻人,有一天全世界都会听到他的声音!”
讲到这里,我笑着重复了一句:“注意这位靓女,也许有一天全世界都会听到她的声音!”说完,连在厨房里正忙着的袁妈妈也跑出来鼓掌。袁敏也拍着手点头称是,贾佳贝则双手捂着脸窃窃地笑个不停。“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袁敏这么说的时候,她爸正好开门进来。看到我们几个在那里展望未来,他笑呵呵地把手上拎着的一瓶五粮液高高扬起:“要不我们几个人中午把它干掉,也为自己的理想干一杯!”说完都笑了起来。我知道袁敏一家三口都是海量,一瓶酒自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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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爸到家,很快六菜一汤就端上了餐桌,真正是色香味俱全。其中有一个菜我和贾佳贝还真没有看见过,看上去像凉粉,又不是凉粉,说是冻粉也不像,因为它还是热炒的。袁敏说她也是昨晚上才第一次品尝到,原来是猪肉皮用高压锅熬成汤汁,搅拌均匀后,放冰箱里冻成豆腐形状,想吃的时候就切一盘,干蒸也行爆炒亦可,放上葱花调料,不点破一般人不知道是啥子珍肴。这回我们又长见识了。
说话间,袁爸还真的把那瓶五粮液给开了,拿出五个高脚玻璃小酒杯,又拿出三盏玻璃茶杯。他先把五个小杯斟满,我们五个人一人一杯;剩下的刚好斟满三盏大杯,他们一家三口又各领一盏。斟好酒,他笑着对我和贾佳贝说:“你两个要不够喝,就让小敏匀点给你们。”我和贾佳贝慌忙摆手异口同声地说道:“我都没喝过白酒。”我还真是没有喝过白酒,连啤酒也才喝过两三回。
第一杯酒,我们共同举杯碰了一下,我和贾佳贝两个只敢是怯怯地抿了一口,袁敏和她爸妈则是一口干了。第一次亲眼看到袁敏喝酒,她还真是豪爽。再后面大家就随意地边聊边喝边吃菜,很是惬意。
太喜欢在袁敏家吃饭啦!
我和贾佳贝两个居然把那一小杯白酒给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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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下午在袁敏家玩了一会,快四点钟的时候,我和贾佳贝便告辞回家,袁妈妈很盛情地留我俩吃晚饭,毕竟我回家还没有跟爸和后妈打照面儿的,就婉拒了。回家的路上,贾佳贝又跟我提到唐涛,一不注意说漏嘴了,在我的究竟下,她便和盘托出,原来她高二暑假时和唐涛两个有过了亲密接触。难怪她那么在乎着呢!这现在的男孩女孩们怎么胆子恁大的,动不动就搞到一起去了呢!妈妈和南一鸣都爱到尘埃了,两个人身体还是清白的。这才一代人的距离,贞操锁那么容易就砸碎了?《上海滩》和《京华烟云》才引进来多久啊,娱乐业就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稍微牛气的一些单位都有了内部舞厅。“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时有余!”这社会究竟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我真的好困惑。
到家后,我把行李包都打开,把那些脏的衣被都放进了洗衣机清洗,把要看的书放在书桌上,把洗漱用品放进了洗手间。一切都整理妥帖了,爸爸、后妈和小弟也先后回家了。一家人在一起总是最开心快乐的,晚饭后妈整了几个我喜欢吃的菜,甭提我有多高兴了。
春节那几天亲戚之间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我第二次跟后妈一起去她父母家呆了一天,姥姥姥爷居然还给了我红包,还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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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样的多,搞得我好难为情的。后妈是独生女,姥姥姥爷这是把我和小弟当成了亲孙儿孙女啦。吃饭时,看爸爸和姥爷喝上了白酒,我也要了一小杯,敬过姥姥姥爷、爸爸和后妈。看我都能喝上一口白酒了,大家很是诧异,不过诧异只是一愣神儿功夫,更多的还是惊喜。后面在外公外婆家都喝上了两小杯,去大伯家有两个姑姑姑父在一起居然喝了三小杯,脸不红心也不跳。
不经意间,这个春节竟然挖掘了出来我喝酒的潜质!
在学校待久了,老想着放假回家好玩;假期还没有结束,又想着早点回学校。应该不独是我有这样的想法,人啦!真是个矛盾的统一体。我们“三个疯丫头”在一起聚了几次,通过察言观色,我和贾佳贝一致断定,袁敏在学校里有了心仪的对象,还没到开学时间,她就提前了两天去了学校。学校的食堂肯定没有家里的小灶好,何况她还有位大厨级别的妈妈。
我是寝室里最后一个到的。不是说我对家有多眷念,袁敏上学了,真正能一起说话的对象也没了;贾佳贝说不上三句,就得扯上她满嘴都不在乎的那个鸟人;黄枫也谈上了对象,是在分院学儿科临床专业的高中同学;表弟们都小,外公外婆这边六个孙儿外孙就只我一个女生,连我自己都觉得孤独寂寞冷;爸爸这边的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倒是不少,可是都基本住的比较远;因而在家我也好无聊,也就是吃饭、看书、睡觉;踩着点儿来学校,是因为学校里目前还没有太吸引我的地方,除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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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有图书馆,书看多了,人就容易犯傻!我忽然有了这么可怕的感悟。我怎么忽然有了这么可怕的感悟呢!
新学期伊始,我也收获了一百元奖学金。我向来不缺钱花,一直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多出了这点钱,我琢磨着三八节快到了,要不到时候给后妈买点礼物好了。这么一想着,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我无法忘怀我亲爱的妈妈,无法忘怀她的那本泛黄的日记本。
我狠心地把这段日子跳了过去。因为“三八”刚过袁敏来信了,她让我和贾佳贝“五一”期间去长沙玩,我自然乐意去,贾佳贝更是迫不及待地板着指头数日子。她刚刚被她爸爸安排进了农垦局上班,春风得意着呢。我们正在精心筹划着出游的时候,贾佳贝的爸爸被检查出了直肠癌晚期,这个噩耗对她来说犹如晴空霹雳。虽说有她哥哥在前面撑着,但贾佳贝的心情自然一落千丈,加上唐涛的心有二用。这学期来,当我不再把自己困宥在图书馆,偶尔也在校园内溜达溜达之后,我侧面了解到了唐涛和朱佩娴之间的一些蛛丝马迹,当然是黄墨兰跟唐涛班上女生那里交流过来的信息。贾佳贝应该也有了察觉,要不我们之前规划出游时,她不可能不提起唐涛。
我有劝慰贾佳贝,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法则,不要太过悲伤,因为我自己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我让她还是一起出去走走,她无论如何不肯,她要挤些时间出来多陪陪她爸,我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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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说检查出结果才一个多月,她爸已经清瘦了好多。我去过她家多次,认识她爸,那么身材魁梧、幽默风趣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患上癌症呢?还是晚期!
我去舅舅店里买胶卷时,听舅妈说才知道,原来黄枫和他女朋友也是约着“五一”去长沙玩,和我买的火车票还是同一天的同一个车次。这下可好,车上有得伴了。我买好火车票跟袁敏的宿舍楼打电话,让值班阿姨转告袁敏我所乘坐列车的车次和到达时间,当晚她回电话确认收到,到时会去火车站接我。
三十号中午在学校吃过午饭,一点多的时候,舅舅开车带着黄枫和他女朋友,来学校接上我,一起去了火车站。把我们送到火车站,舅舅就开车回店了,离开前强行塞给我三百元钱,黄枫还在旁边催我快拿着。我的心暖暖的,感觉到好幸福。
黄枫的女朋友叫孟恬,长得很清秀,也很漂亮,跟我一般高,比我略微丰满一些。在家也是独生女一个,父母都在地区人民医院上班,父亲是外科主治医生,母亲是住院部的护士长,家庭条件很是不错,难怪舅妈提到她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医学院哪怕是专科,也是学期四年,黄枫今年毕业,孟恬还得过两年才毕业,套上舅舅喜欢说的一句话“那都不叫事”。我也觉得他俩很般配的。
火车很准点,我们上车后,黄枫出面协调,把我座位换到了跟他们一起。聊天时,我感觉到,孟恬的性格很是开朗,我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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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来。黄枫总是一脸笑眯眯的,他告诉我俩,我爸已经跟他把工作联系好了,在税务分局稽查科见习,怪不得他心情不错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在出站口,老远就看到了袁敏站在边上,目光正往出站的人流这边张望着、搜寻着。节假日期间,火车站进进出出的人真多。袁敏是先看到黄枫,再发现我的,应该是黄枫苕大个的比较打眼些。接到我,袁敏很开心,就是不免有些诧异,我说是碰巧同路的,他两个正好也要来玩。原来是这样的!黄枫说有袁敏做向导真好,第一次来长沙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袁敏建议他们去大学旁边找个旅馆住下,正好一起出游也方便。黄枫和孟恬也都同意。于是,袁敏带我们一起去坐车。黄枫问火车站去她的学校远不,要不坐的士去,免得坐公交车倒腾来倒腾去的。天都快黑了,再说坐几个小时火车,人也乏了。袁敏迟疑了一下,说也行,虽然火车站有直达她学校的公交车,但假期游客多,早点去宾馆开房要紧。下车时,袁敏本来坐在后面,她抢着要付车费,黄枫坐前面是不可能让他掏钱的。宾馆房间还真是紧张,黄枫本来是要开两间房的,准备让我们都住宾馆,结果只有一个标间了。袁敏说让我跟她去学校住,倒是孟恬一脸尴尬的样子,黄枫无奈地看着孟恬,孟恬只好低着头不做声。开好房间,黄枫上去放好行李下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他两个回宾馆休息,我和袁敏去了她学校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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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敏的寝室布局跟我们寝室差不多,也是四个人一间房,不过比我们寝室老旧了些。正好她寝室有个同学家是岳阳的,另外两个同学都想去岳阳玩,她们下午一起坐车出发了。于是,她寝室里只有我和她了。我们聊了不一会,各自洗了上床休息,我睡她的床铺,她则睡在了对面同学的床上。
清晨,我俩都醒的早,也许是睡在陌生的床铺上的缘故。在袁敏学校的食堂吃过早餐,我俩便去跟黄枫他们会合。走出校园的路上,我发现袁敏正关注着左前方一对男女同学的背影,眼角眉梢布满幽怨。那男生看背影身高马大的,应该长得英俊潇洒;那女生个子也很高,身材不输袁敏,线条应该比袁敏更有优势。我扯了扯袁敏,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又看向那对男女同学。袁敏收回了那份幽怨,马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原来那对男女同学是一个湾子的、出了五服的、同年出生的姐弟。女生是在同城的另外一所大学读书,两个都是去年一同高考中举的。之前还以为他两个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没料想还是一对恋人。害得袁敏单相思了那么久,要不是有知情人士透露信息,她估计还在继续害着相思病的。正经八百的同宗姐弟恋,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事都有!
我俩边走边聊地到了宾馆,黄枫和孟恬已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了。看我俩进来,他俩便站起身迎过来,黄枫满脸遮掩不住的高兴,孟恬则甜甜地羞红着脸。我和袁敏相视一笑,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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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昨晚上金风玉露喜相逢了。
湘南大学是岳麓书院的传承与发展,岳麓书院作为一个景点又独立于湘南大学校园外,两者毗邻而居,相互辉映。我们的游玩就从“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岳麓书院开始。进得书院的门槛,徐徐游览,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亭一台、一楼一阁等,无一处不彰显书院的底蕴和厚重。领略过书院浓厚的文化气息,我们来到了爱晚亭,“山径晚红舒,五百夭桃新种得;峡云深翠滴,一双驯鹤待笼来。”想必在秋天来这里游玩,可能更是绝佳时机。
岳麓山果然处处风光无限。
从新民学会旧址、黄兴墓、蔡锷墓一路敬仰过来,先后又游历了清风峡,参拜了麓山寺,观赏了白鹤泉,登上了云麓宫。我和黄枫都带了照相机,一路上轮流拍照,中间还有请人帮忙拍照,名胜美景一处也不放过。午餐就着从街面商店里买的零食饮料混了一顿,反正秀色可餐,我们也都没觉得有怎么饿。
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我们在岳麓山上逛了一天,把岳麓山的柳塘烟晓、桃坞烘霞、桐荫别径、风荷晚香、曲涧鸣泉、碧沼观鱼、花墩坐月、竹林冬翠等八景一个不落地欣赏到。晚饭有袁敏带我们去了学校旁边一家湘菜特色餐馆里美美的吃了一顿,这回说好由袁敏请客,黄枫也没跟她抢着买单了。吃饭时,孟恬说想去韶山看看,袁敏说她也想去,于是我们便商定,明天上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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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洲头游玩后,下午坐车去韶山,晚上在韶山休息,后天一早乘观光车去虎歇坪看日出,再往回边走边玩。安排妥当后,我们便两两回营歇息。
浮袅袅凌波上,“中国第一洲”橘子洲恍若一帧风情画卷。倚岳麓山,伴湘江水,风光旖旎、美不胜收。西望层峦耸翠的岳麓山,东瞰湘江风光览尽都市繁华。沿西延东,山、水、洲、城融一体,好一幅流动的画面。来到橘洲,听渔舟清唱,看天心飞阁,赏满树橘红,吟先贤辞赋,其乐融融。
“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一千二百多年前杜工部余音未了,李殉便赶紧续上“荻花秋,潇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画。碧烟中,明月下,小艇垂纶初罢。水为乡,篷作合,鱼羹稻饭常餐。酒盈杯,书盈架,名利不将心挂。”难怪《肖夏诗》里誉称橘洲为“小蓬莱”,真正“拱极楼中,五六月间无暑气;潇湘江上,二三更里有渔歌”。
时值初夏,湘江北去,橘子洲头,我们四个人手牵手横成一排,踩着松软的沙土,沐浴着湘江香风,畅享着伟人“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眼量,感受着领袖“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气魄。
两天的经验表明,若选在金秋十月来长沙旅游,可能景色会更加的丰富多彩。
我们到韶山时,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我们在一处招待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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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标间。经过两天的相濡以沫,孟恬显然褪去了尴尬和羞涩,和黄枫黏在了一起,俨然出来度蜜月的一对小夫妻。拿到房卡,孟恬没了第一天晚上的扭扭捏捏,很自然地挽着黄枫进了一个房间。在来长沙的火车上,孟恬还一直矜持着,这才三天不到,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究竟是爱情的魔力,还是爱情与旅游的机缘巧合?
在房间里小躺了一会后,我们来到招待所也对外营业的餐厅里点菜吃饭。说好有我买单,黄枫连忙说那由他来点菜。我知道他是喜欢闹,便玩笑着随他点。于是他点的都是韶山特色菜品:有毛主席最喜欢吃的毛氏红烧肉,还有寒菌排骨汤、烧辣椒拌皮蛋和清炒蕨菜。袁敏建议是不是来两杯,黄枫也忙不迭地附和着,他知道我也可以喝一点。见女生主动提喝酒,惊得孟恬捂着嘴张大眼睛看着袁敏。正好餐厅里有韶山特酿烧酒,我们来了一斤。孟恬是坚决不沾,黄枫给我倒了大概一两,余下的他和袁敏两个留着平分。孟恬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望着我和袁敏。既然要喝酒,我又加了一份剁椒鱼头,黄枫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说回去的火车票他包了。
特色菜真正特色菜,味道果然名不虚传,孟恬以茶代酒,我们四个觥筹交错、大快朵颐了一顿,菜品酒水一扫而光。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舜帝安营奏乐之山,为韶乐之宗,合“音、召”凤凰之意,故称韶。韶山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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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有游览车开到招待所门前,等我们上车后,座位几乎坐满了。沿路又上来了几个游客,没得座位的只好站着,都是要去韶峰看日出的。车子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过了滴水洞后,在一个路口停下,要去虎歇坪的就此下车。我们四个便跟在一些游客后面下了车,按照导向牌的指引,在山路上又走了大约十几二十分钟,来到了虎歇坪伟人祖父的墓地。墓地很是平常,跟普通老百姓家的祖坟没得区别,除了旁边立着一块提示牌。背对墓地,举目远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无垠的旷宇,脚下踏着的是陡峭的山脊。站到那棵突出的松树下,山风扇动松涛,耳边似有虎啸萦徊。俯瞰群峦,韶山风物尽收眼底。伫立于此,“一览众山小”,不由我不感怀“风物长宜放眼量”,不由我不钦叹“极目楚天舒”。一轮红日从天地连接处喷薄而出,万丈光芒耀照韶峰,沐浴着朝霞,我的心情格外舒爽。
一路回走游览,在“三湘灵秀地,洞中别有天”的滴水洞景区,不知什么原由,我们无缘觐见怀璧“碧峰翠岭、茂林修竹、山花野草、舞蝶鸣禽”一般清雅绝伦的那“天生一个仙人洞”,只看到了被描画成“一钩流水一拳山,虎踞龙盘在此间;灵秀聚钟人莫识,石桥如锁几重关”的韶山水库。继续一路回走,我们又先后参观了毛震公祠、毛主席故居、以及太过于平常的伟人父母的墓地。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原来,伟人之所以成为伟人,其实,生活平凡、思想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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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离开韶山前,我们买了一些韶山八景。返回到长沙火车站,天色已晚,袁敏和我们一一别过,去坐了回校的公交车。黄枫买好了火车票,跟舅舅店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舅妈接的。黄枫告诉了他妈,我们到元南火车站的大致时间,让他爸来接一下。
这两天马不停蹄地游玩,我们实在是累到了,上车后也没怎么聊天,都浅浅地眯了一下。下车后,舅舅接到我们,先送了我回家。他把车开到我家楼下,我下车跟舅舅他们道别谢过。回到家里,已经深夜,爸爸后妈也都睡了。我蹑手蹑脚地开门,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因为太疲乏,很快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才起床,早餐直接省略了,后妈说那中饭吃早一点,我憨笑着谢过。
吃过中饭,我拎了一份韶山八景去了贾佳贝家。她一个人在家里,她妈妈和哥哥在医院照护她爸,嫂子带着侄儿回娘家了。唐涛已经无视了她的存在,“那个鸟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贾佳贝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她也懒得做饭,中午吃了一碗泡面,精神明显的比以前差多了。爸爸的病本来对她就是很大的打击,唐涛又雪上加霜的来这么一曲,对温室里长大的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摧残。还好,贾佳贝的内心足够强大,“没有哭过漫漫长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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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以谈人生!”有了这种经历,贾佳贝变得沉稳了不少。在她家坐了一会,我便离开了,把胶卷送到舅舅的店里,交给了舅舅冲洗,陪舅妈和小姨闲聊了一会。由衷地为孟恬说了几句好话,恭喜舅妈有了一个好媳妇,乐得舅妈一个劲地呵呵笑个不停。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早早的吃过晚饭,我便出门坐车去学校了。公交车上人比较多,我在车子最后面唯一的那个空位子坐下。过了几站,陆续上来的乘客都把车厢快挤爆了。在公园东路站,透过车窗,我看到唐涛和朱佩娴正在车门处等着,车门一开要下车的还没来得及下完,他两个便挤了上来。远远地看他俩站在车门处,唐涛一手抓着扶手杆,一手紧紧的抱着朱佩娴。到站下车时,我故意落在了最后,远远地看他俩进了校门口。进了校园,他俩牵着的手迅速松开,一前一后渐渐地拉开了距离。我鼻子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这种嗤之以鼻的情绪一直把我带到了图书馆西门口,让我碰到了田许,顺理成章地把这种情绪也赏给了他。田许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无礼,他莫名其妙地白了我一眼,径直进了图书馆。我也索然无趣地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儿后,李秋云为人低调了好多,虽然在外面还会端着,不过那种冷傲的气息淡薄了不少。在我们寝室里,她谦逊的态度让黄墨兰和刘茵好不习惯了一段时间。班里班外,李秋云和班主任老师恢复了正常的师生关系,看来他们的自控力真心不错。现在看来,我们寝室是最平静的了。刘茵说要等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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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再开始找对象,黄墨兰也说大学里谈恋爱不靠谱,李秋云已经名花有主,当然这内幕在学校里除了当事人也就我知道。至于我,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不主动,不抵制,顺其自然吧。
这学期以来,当别的女生寝室不时有男生进出时,唯独我们寝室纯净的不能再纯净了。四朵金花几乎每晚都会上演双升大战,我和黄墨兰一对,配合的也越来越默契,总的来说是赢多输少,赢牌的感觉越来越爽,害的我放弃了周末在家可以多睡的那一晚。输牌的滋味总是有些酸涩,导致李秋云和刘茵后面对双升也淡漠了兴趣,黄墨兰又不愿意换搭档,牌局也就稀疏了下来。五一假期过去还没几天,一天晚饭后,黄墨兰跟我说,她向九二级(1)班的冯小军发出了挑战,要相互切磋一下双升技艺。于是,当晚我和黄墨兰去了图书馆东门外小花园的亭子里,正好有足够的灯光和结实的桌凳。冯小军的搭档居然是田许,我俩到时,他两个早已经坐定,并且把桌凳都擦拭干净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放在石桌上。拆牌、洗牌、摸牌、叫牌、扣牌、出牌,战斗就这么打响了,第一把牌还没出完,田少伟和李志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我们两两的背后观战。
一开始我们抓牌的手气也确实不错,总是领先于他们。我们打“10”的时候,一个失误,让田许用拖拉机抠底,连升了六级,一下子反超了我们两级,让我们元气大伤,他们则一路连升取胜。因为失误落败,这让我俩很不服气,由是我们相约再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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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回轮到了我和黄墨兰有点儿怀疑人生,对双升也淡漠了兴趣。我俩配合的已经不错了,他们则配合的无可挑剔了。临近考试放假的前两周,为了调节心情,我们试着调换了搭档,我和田许配合对战冯小军和黄墨兰,这样局势才变得旗鼓相当,便互相有了胜负。冯小军稍显激进,田许略偏沉稳,因此我和田许搭配要稍胜一筹。后面经过一个暑假的沉淀,我们再在一起切磋时像是约定俗成了,我和田许搭档就这么固定了下来。
这个暑假因为贾佳贝情绪一直比较低落,袁敏一放假她妈陪她一起去澳大利亚游学去了,三个疯丫头很少聚在了一起,我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陪小弟一起玩耍。白杨升学考试成绩还不错,刚好够着了地区实验中学的分数线,一家人也是欢欢喜喜的。没有了学习压力的暑假,我和小弟自然玩得轻松开心,当然最开心的是我俩在黄枫和孟恬的帮助下都学会了游泳。黄枫顺利毕业,暑假期间一直在走毕业分配调档流程,有爸爸的帮助,他八月中旬终于拿到了报到通知,没过几天就开始上班了,他们同学中他算是上班较早的一个。小姨夫晋升大校后,也当上了正职,住房也得到了改善,暑假时回来帮小姨办了内退。粮食局早已名存实亡了,正好成全了小姨,小姨带着双胞胎表弟跟着小姨夫一起去了珠海。小姨她们去之前,黄枫刚好收到了报到通知书,于是我们一大家子在一起欢聚了一天。外公外婆还邀请了后妈的父母参加了这次聚会,小姨夫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舅妈的父母又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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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自己家里来不了,所以外公外婆有姥爷姥姥相陪很是开心。孟恬当然也在,自从上次我们一起长沙之行后,孟恬与黄枫相处没有了任何的忌讳,她已经融入到了我们这个大家族,也深得了外公外婆的喜爱。
由于我们这届是两年制,这样我和田许他们是一起毕业,学校安排了我们这两届的学生国庆节过后一起出去实习。实习之前,学校把中文系、英语系和政史系合并为文史系,在新的系学生会和系团委会的倡议下,决定于九月三十日晚举办国庆联欢晚会,安排我和唐涛做主持人。作出这个决定时距离九月三十日只有了十天时间,我们只好勉为其难的积极筹备起来。田许是系学生会主席,他是理所当然的组织者。他雷厉风行的组织才能,这次得以充分体现。导演组、节目组、场务组都任务明晰,大家都很配合,筹备工作也进行的井然有序。田许作为总导演,每天课后亲力亲为,督查每项工作的筹备进展情况。我和唐涛不仅是主持人,还要负责撰写主持文稿,好在有田许的协助,我们也稍许轻松了一些。田许还抽时间创作了一段相声,听他和田少伟两个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演练过一次,很是诙谐幽默有趣,思想不乱、包袱不断,可惜田少伟说他胆子小不敢登台,而冯小军偏偏跃跃欲试,硬是央求田许把这段相声表演让给了他和唐涛,而他们两个最后也硬是把这个节目给演砸了。
事后,我才知道,这学期开学后,田许已经彻底地对朱佩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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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了念想,冯小军这时候偏对朱佩娴萌生了想法。他知道唐涛也对朱佩娴有意思,于是他两个便装模作样地友好着,内心其实都在暗暗较着劲,都想压对方一头。唐涛家官宦门第,冯小军家新晋富商,两家虽然不相上下、各有优势,但唐涛的成长环境更有优势,这让他自身的气质修养要胜过冯小军,尽管他人品很值得怀疑。我以为,如果田许家的条件要是稍好一点点,那朱佩娴的眼里应该根本没有他俩的存在。朱佩娴虚荣心太强了!那天贾佳贝送她爸回山东老家养病,返回元南下车后来看我,在校园里遇上了朱佩娴,朱佩娴的衣着让她发现了端倪。朱佩娴身上穿的连衣裙和手里拎着的小包是贾佳贝的爸爸买的,因为贾佳贝爸爸买这些东西时,贾佳贝正好也在,连衣裙贾佳贝还试穿过。贾佳贝当时还以为是给她买的,结果她爸说是帮别人带的,让她空欢喜了一场。现在看来,她爸是买来送给朱佩娴的,因为朱佩娴家情况贾佳贝都知道,她家不可能花近千元为她买一条连衣裙。因此贾佳贝断定朱佩娴家跟她爸应该有说不清楚的故事,贾佳贝的话听来让我瞠目结舌,贾佳贝爸爸的风流韵事我也有所耳闻,至于朱佩娴,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也许是与她妈妈有关系吧?也许是贾佳贝想多了。反正不管咋样,在国庆联欢晚会上,听完田许演绎的《她的背影》后,我为他的真情和忧郁感动着的同时,也为他能放下与朱佩娴之间的感情而感到庆幸。
这次国庆联欢晚会举办的非常好,除了冯小军和唐涛的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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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出现了不一样的笑场外。
国庆节那天,我去贾佳贝家找她玩,结果她家里没人。听隔壁邻居说,她爸可能扛不住了,一家人前两天都去了山东蒙阴老家。我从她家下来院子里正往大门外走,忽然听到门卫室有声音传来,大概意思是说老贾走了,局里正在安排组织领导和同事过去送送他。我突然心里一紧,不禁悲从中来。贾佳贝家的顶梁柱没了,我真心为她难过,我为自己这一刻不能陪在她身边而感到遗憾。
我再看到她时,是在实习完回家之后。
我们这次出去实习,分别安排在元水县的四所初中,初三是毕业班,学校是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些个实习生掺和进去的。僧多粥少,因此我们基本上都是四名实习生带一个班。九二级和九三级的是混合在一起分配的,我、李秋云、李志成和田许四个组合在一起,带的初二年级。我们四人一起在本校本班的语文老师的指导下编写教案,轮流上去讲课,一个月的时间每人大致都讲了有七节课,自我感觉还不错。临了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实习生与各自所在的学校师生一起简单地联欢了一下,都临时即兴发挥表演了一些节目,学生们对我们也是依依不舍,有的学生还流下眼泪来。那天刚好是周末,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起床,好多学生们就都回家了,本来平时学生们是头天晚上便可以回家的,因为要联欢所以都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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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当地教育组的领导、学校领导以及相关老师一起,为我们举行了送别午宴。李志成和田许他们一高兴喝了好些酒,我们女生好像没人沾酒。黄墨兰和刘茵也跟我们在一所学校实习,吃过午饭,没多大一会,学校安排的接送大巴到了。上车要离开时,我们寝室四个便约了一起顺便去李秋云家玩玩,李秋云也盛情邀请了李志成和田许一起去,他俩也应承了。大巴车路过李秋云家所在的镇上,我们六个人在带队的班主任老师那面无表情的目光中下了车。李秋云最后一个下车时,听班主任老师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下周一还得正常上课。
李秋云家是一幢三层小洋楼,离湖不远,站在楼顶,远远望去,太平湖烟波浩渺、鸥翔鱼跃、堤柳丛绕、滩草碧连。层云环绕着的夕阳猩红的搁在了湖面上,湖水泛着粼粼金光,极目远眺,夕阳下湖面上那悠闲自得地晃荡着的小渔船,恍惚我随风远逝的儿时的梦。我喜欢坐在渔船上摇啊摇的那种感觉,我总是觉得那摇啊摇着的渔船像是妈妈的怀抱,一直在摇啊摇着我那甜蜜的梦想。
李秋云妈妈长期一个人在家,非常高兴地欢迎我们的到来。她错认为了李志成和田许两人中的一个是李秋云的男朋友,老是用审视的目光在他两个身上睃巡,惹得我们几个在那里窃窃偷笑。而李志成和田许两个则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在那里尽情地享受着李秋云妈妈不知所以的热情,连李秋云自己也在那里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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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着乐。李志成和田许两个跟刘茵是完全没有过交集,田许与黄墨兰也只是存在着双升之谊,所以他们四个人之间基本无话可谈。我因为之前在学生会跟田许就有过共事,又有过双升之谊,再加上实习之缘,因此我和田许之间互动的比较多,多到了互相萌生出好感。第二天去古战场游玩时,田许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我,在紧要处还不时地伸出手来牵引着我。
李秋云家不仅是鱼米之乡,更是有好多的名胜古迹,在好久好久以前的那场大战里,曾有好几万水师驻扎在这一带,屯兵训练了半年之久,以至于现在还存有“棋盘咀”、“鞭笞咀”、“摇旗山”等水军营寨遗址。点点美景一一游来,一天时间很快就从脚板下溜走。
在这个处处散发着鱼腥味的湖乡里,莲藕鱼虾自然是餐桌之上断不可少的美味佳肴。借着李秋云妈妈的误会,调皮的李秋云又故意的模糊着不予点破,我们这群“居心不良”的“坏家伙”则恣意纵情地享受着,李妈妈为我们精心奉上的一餐餐丰盛的鱼宴。鲜鱼鲜虾、干鱼干虾、小鱼小虾、熏鱼酱虾等等,一样不落地渐次品尝到。第三天在和李妈妈告辞的时候,我们一个个都是万分真情流露,向她欠身鞠躬惜别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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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回到学校又开始了照常上课,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我急急地想去看看贾佳贝。周六上午匆匆吃过早餐,我来到了贾佳贝家敲门,她开门看到是我,一下子扑过来抱着我,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我也很难过地陪她流着眼泪。她妈涵着泪走过来,把我俩让到客厅沙发上,然后去关了门。贾佳贝就那么伤心地哭着,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丧亲之痛我也亲历过,但那时我才九岁多,还活在蜜罐子里,没尝过也不懂得生活的酸甜苦辣,还体会不到生离死别的痛苦。现在贾佳贝这么一恸哭,勾动了我对妈妈的思念。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父母亲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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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
九年了,妈妈离开了我九年了!
九年,说长其实很短,在人类繁衍传承的历史长河中,九年就那么一眨眼功夫;九年,说短其实很长,人的一生就那么几十年,能有几个九年?九年,竟然占据了妈妈有限生命的四分之一。生命何其短暂,你我敢不珍惜;时间如此宝贵,你我忍心荒废。振作起来,享受生活,才是对亡故的亲人最好的怀念!
我抬起头来,掏出手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也擦干了贾佳贝的眼泪。“逝者长已矣!存者享余生。”生老病死由不得人自己控制,人能够掌握得了的该是当下的自己。亲人的离开既然无法改变,那么擦干眼泪、留住悲伤、直面生活、振作前行才是我们的始终坚持。不妨套用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僧舍》来排解排解一下自己的心绪,也稀释稀释一下贾佳贝的痛苦。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贾佳贝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她妈妈便交待说,奶牛场那边她爸的物件她哥哥已经过去都清理回来了,这边招待所的东西不多,让我陪她去拿回来。贾佳贝答应了一声,我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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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
我俩到了招待所,在前台询问过,回答说是奶牛场那边有人来清理过了,都放在二楼招待所办公室主任那里,正好她在,让我们去找她拿。办公室主任是一个女的,年纪大约四十多岁,颇有点姿色。听完贾佳贝说明来意,她盯着贾佳贝看了一会,便从办公桌下面拎出来一个大塑料袋子递给贾佳贝,嘴里说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两件衣服、洗漱用品和一台摄像机和一盘录像带,录像带放在摄像机里面。办公室主任提到录像带时很诡异地笑了一下,但马上就收敛了那诡异的笑。陪贾佳贝返家的路上,她说那录像带肯定有问题,显然她也捕捉到了那诡异的一笑。看看时间还早,我便听从了贾佳贝的建议,跟她一起回家看录像带。
贾佳贝妈妈看我们这快回来了,说出去买点菜,让贾佳贝一定留我在家吃饭,我点头谢过。贾佳贝等她妈妈一出门,从摄像机里面取出录像带,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把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放了起来。录像有两段,背景都是一样的,听贾佳贝说那是她爸在奶牛场住的房子,她也去住过几次。第一段开始看到她爸拎着精品衣袋走出房间,一分钟多时间,她爸搂着朱佩娴进来,她爸先后从衣袋里拿出连衣裙和带蕾丝花边的胸衣和内裤,那连衣裙正是贾佳贝试穿过的那件。接下来的画面让我不敢直视,而贾佳贝则看的目不转睛。怕时间来不及,贾佳贝在有些画面上用了快进。第一段很明显是朱佩娴的第一次,第二段应该是过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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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朱佩娴已经完全彻底地放开了,动作也大胆了不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确实让我很震惊,贾佳贝后面一边看嘴里一边不停地骂着“小淫妇”、“小婊子”。刚开始我还有些羞涩,觉得好恶心,但好奇心又让我强迫自己看下去,关键是因为有朱佩娴,所以我更加想看看。说实话,看到后面,我都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热。幸亏是不时用了快进,当录像带放完,贾佳贝刚收拾好,她妈妈买菜回来了。
贾佳贝妈妈弄饭的时候,贾佳贝把我拉进了她卧室,她似乎很解恨地说,真希望唐涛能把朱佩娴娶进这个大院,她要好好地作贱作贱一下朱佩娴。看着贾佳贝那得意的样子,我知道她心里面还惦念着唐涛,毕竟唐涛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男人。我突然间觉得贾佳贝肯定会用些手段把唐涛给拖回来,毕竟唐涛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婚对象,虽然他人品有点儿缺陷,但那些都可以归咎于“年轻惹的祸”。贾佳贝有了一些不可言状的兴奋,她这种状态一直延续着到我离开。
我离开贾佳贝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浆糊。第一次看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我无法让自己再单纯得像一无所知的样子。在贾佳贝家里,我耳朵里满是她一个人在那里气愤地喋喋不休,可是现在,当我耳根子变得清净了些,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看朱佩娴满脸享受着的模样,男人和女人原来还可以那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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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为田许感到了庆幸。太物质太随便的女生注定是不招丈夫喜欢的,也许贾佳贝爸爸那样的男人喜欢这些太物质太随便的女生,但有物质又随便的贾佳贝爸爸那样的男人应该不多。我突然觉得田许好可怜,他之前喜欢的女生居然是那种品性。好笑的是冯小军竟然傻乎乎地还要去跟唐涛竞争,田许好不容易才迷途知返的。
返校后,我再看到田许时,眼里充满着怜爱。也许是窥测到了我予他的怜爱,田许有一天晚饭后拿着一本日记本递给我,我的心悸动了一下。我现在好怕看到日记本,但我还是微笑着接过了它。日记本是他九三年元旦获得的奖品,扉页上除了标注“奖给书法比赛一等奖”字样外还加盖了学校学生会的印章,日记本的第二页有罗高林和郭良原的亲笔赠言及签名。日记写的并不多,主要是讲他初中毕业后到再回到学校读高二之间的一段社会经历和心路历程,原来他有受过伤。我知道他这也是一种表白,与其当面坦言难免会有尴尬,不如通过看日记让我先了解到他,再做出选择比较合适。跟他交往了这么久,还在一起打扑克那么多场次,完全看不出他有过受伤的印记,说明他所受的伤也无关大碍。他能这么坦诚,我很感动。我喜欢他刚从社会回到学校时写的这首诗:
《人影幢幢、人影幢幢》
铃声拨开清晨的薄雾,一条跑道,一张思想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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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幢幢、人影幢幢
跑道上
学生们都在运动
逆时针向前圈动
拽紧时间,加油吧
同学!在这个跑道上
我们都是选手
只要你愿意
看台上密密匝匝的
啦啦队员在呐喊:
“胆怯的退场,
坚持的光荣”
人影幢幢、人影幢幢
跑道上
还有多少选手
在不懈地向前冲锋
第二天,我把日记本还给了他,附上了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我还用说吗?我说什么呢?田许应该是读懂了我的微笑,没过两天他写了一首诗递给我,坦言“我把第一丢进了他辽阔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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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于是,那天晚上我听从了他。
我恋爱了!
恋爱的感觉真好!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有被男人重视到捧在他手心的感觉,真好!我不知道田许是第几次,而我百分之一千、百分之一万是第一次。他拥吻我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激烈的心跳;他拥吻我的时候,我好想好想他能更紧密些、更热烈些。我只能想,却不敢表露出来。这天之后,我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跟他黏在一起。田许成了我们寝室的常客,是在我们寝室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进出出的男生。我让他共用了我的毛巾、香皂,除了牙刷,我喜欢感受他那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我生日那天是星期一,头天中午外公外婆都来家里一起吃饭算是提前跟我庆祝了。晚上黄枫和孟恬还带来了一个蛋糕,一大家人热闹了一个晚上。生日这天中午和田许一起吃饭时约好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正好电影院在上映周星驰的《破坏之王》,怕不好买票,田许吃完午饭便借来一辆自行车去电影院买了两张票。
第一次单独和男生一起看电影,在我生日的这天晚上,看的电影还是我最喜欢的周星驰主演的,我愉悦的心情几乎从电影开始放映快乐到电影放完结束。情绪激动的时刻,也正如电影台词所说的那样子,“不用害臊,现在是二十世纪九零年代了,我们应该将不道德的观念抛开。你相信我,而且你要记住……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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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吧!”那么,来吧!亲吧!
看完电影,回学校的路上,我紧紧地箍住田许的腰,踽踽前行。身体发热的时候,我会不时地掐他一下,痛的他嗷嗷直叫,圆睁着眼瞪着我。“怎么样?不服气啊?你打我呀,你打嘛,你用力,用力用力打啊!”我绘声绘色地念完台词,哈哈大笑起来。田许无可奈何地望着我憨憨地笑着,趁我不注意,当街一把抱起来我,紧紧地抱住我,让我喘不过气来,这种体验让我好生兴奋。
人啦,真是好生奇怪!明明知道田许跟朱佩娴没有了关系,我却突然对他们之间的曾经产生了妒意,特别是当我看过朱佩娴的风骚表现后,总是以为那种事某天也会发生在田许和朱佩娴两个身上。于是,我也总是想着某天要把田许据为己有,每每有念头一来,我就会想到李秋云的流产,我就会想到贾佳贝的被遗忘。元旦晚上在雪地里翻滚时被田许压在身上,我感觉自己体内燃烧有一团火,我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好想好想和他一起被燃烧着。
考完试的当晚,放寒假的前夜,朗月稀星挂在中天,皓皓长空瞅不见一丝儿云彩。河水浅冰,风霜寒透,我和田许信马由缰地漫步到河边一避风处拥在了一起。我觉着了这个夜晚,整个河床两岸唯独我两个痴情男女,在这里斟酌明月,细数繁星。田许甜甜地、默默地、软软地抱着我坐在他的身上。我俩那么样抱着时,其实什么话都不想说,一心唯想有抱着就好;我俩那么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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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时,接吻也是再自然而然的了。一不经意,田许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第一次舌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吻到了天昏地暗,吻到忘却了之乎者也。
宿舍楼一层的大门早已经锁上,寝室我是回不去了!
雪霁后的冬夜越夜越寒彻骨,我和田许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大街上路灯下安全系数显然要高许多,我俩这么走着似乎也不算另类,因为偶尔也会有闲人出没。走着走着,我俩走进了一个集贸市场,偌大的市场空荡荡的,停着有几辆车。田许有意无意地拉着车门把手,竟然还拉开了一辆北京吉普车的后车门,我和田许相视一笑,我先他后地钻了进去。关上车门,我俩迫不及待地又抱在了一起。待在车里比外面暖和了不少,舌尖轻触、冷血复活。田许拉开他身穿的丝绵袄拉链,让我坐在他大腿上侧身倚靠在他怀里。他左手环抱着我,右手引导我把冻僵了的小手伸进去他毛衣里面取暖。隔着单薄的内衣,我一双冰凉的小手被他同样冰凉的右手紧握着,渐渐地被他单薄又温暖的胸膛导热、苏醒。指尖轻触、满血复活。田许温热的右手撕开了我棉袄的拉链,动作熟练而大胆地挑开我毛衣,探进了我的怀里,隔着内衣握住了我的酥胸,因为第一次被掌握住而顿感麻酥麻酥的娇胸。这一回,我扬起嫩嫩的思想主动地亲吻了他厚厚又性感的嘴唇。我已经体察到了他对待女人的老练,但此时此刻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尽管一开始我也试图有过抵制甚至拒绝,但渐渐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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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让那些柔弱下的抵制和意念中的拒绝显得格外的无能为力。我口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是自己的娇舌早已经潜入了他的嘴里。
这一刻,我心甘情愿!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意乱情迷之中,田许温暖的右手娴熟地切入了我的肌肤,在他的掌握下,我的背、我的胸、我的腹,任由了他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游历着。他的手掌每涉足到一片崭新的领域,我的心就会伴随着悸动一次。悸动时害怕得心跳加速,悸动后羞涩的脸颊潮红。他手掌在我肌肤上的每一寸滑动,让我娇柔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瘫软、时而潮热、时而舒畅。当他的手掌准备越界潜进到我腰带下面的那一刻,我猛然一惊,我果敢地出手阻止了他。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被他点燃,如果任由他继续助燃下去,我还不知道会烧成啥样,我必须就此打住。那一刻,我骤然想到,我们进展的是不是太快了。我不要学贾佳贝!更不能学李秋云!
静谧的夜空,被一声鸡鸣划破。这一晚,我俩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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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念书求学阶段的最后一个寒假,未曾想是在思念中度过的;我念书求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假期,第一次有尝到了思念的滋味。可能是冷雨连连的缘故吧,“下雨天,约会天”,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田许。吃饭时有他,睡觉时有他,走路时有他,跟袁敏和贾佳贝聚会时也有他。这都不紧要,紧要的是满脑子有着田许时,我的心情是愉悦的,我的心思是甜甜的,我的心底是痒痒的。难道这就是爱情?媲美我看过的那些名著里描写的那样子的爱情?
自从有了那一夜,我的酥胸被田许掌握过,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掌握过,我的身体便有了些微妙的感觉,睡觉时老是不由自主地渴望着双手的揉捏,走路时老是不由自主地会昂首收腹挺胸。袁敏戏笑我开始了第三次发育,贾佳贝则望着我诡秘地笑,我自然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果然是做女人挺好!
大年三十上午,我收到田许寄给我的一封信,第一次有男人称呼我“亲爱的梅”,让我这个春节期间的心情忒好。田许在信里不光是说了一些让我很受用的、肉麻的甜言蜜语,还随信附上了这个:
嘀嗒声敲醒沉睡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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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睁开了倦慵的眼睛
遥远处传来清脆的鸡鸣
惊动我心孤寂是一串悠扬的嘀嗒声
外甥在隔壁唱起
谁也听不懂的儿歌
莫名的高兴感染了满屋不禁的笑容
不知缘何脑子里拥进绵延的记忆
有雪夜紧相偎依茫然傻样的你我
倘使河畔有情留一张
精采的底片,因为珍贵
收进我痴心的底里
下雨的日子怎能迷失了风
我会在身后数你零星的脚印
好喜欢读他写的文字,平实而不失风趣,淳朴又富有内涵。“下雨的日子怎能迷失了风,我会在身后数你零星的脚印”,田许,你果真那么虔诚!
暑假期间难得聚会,寒假三个疯丫头几乎没分开过,算是对暑期的缺失进行了恶补。贾佳贝上班离家近,平时上班事儿本来不多,年关了更是没了多少事,瞅得空儿就跑了出来寻我和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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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儿打情骂俏。这些天,不知道贾佳贝施展了啥子魅术,让唐涛又当回了她保镖。我偷偷地逼问她是不是动用了“录像门”,她坚决予以了否认,说还没到爆那大招数的关口。她倒是说唐涛父母好像是良心发现,突然对她关心了起来,知道了她的好了。老实说,贾佳贝爸爸的突然离开,让贾佳贝改变了好多,大小姐的脾气没了,上班变积极认真了,待人接物也有礼貌了。逆境琢磨性格,性格雕塑命运!贾佳贝不愧是晶莹剔透的女孩,生活在一个大院的,唐涛父母肯定是看在了眼里,比较在了心里。
在袁妈妈的支持帮助下,在唐涛教练的悉心指导下,在元南宾馆的舞厅里,我们三个疯丫头在这个寒假把跳舞给学会了。在当下这言必称潮流的尘世里,会跳舞居然还成了入世必不可少的一门技艺。听说我学会了跳舞,黄枫立马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单位的周末派对,还说要请我吃大餐,前提是得约动孟恬学跳舞。刚开始孟恬还是不松口,觉得自己面薄胆小,怕在舞厅里会迈不开腿。我说那怕么事唦,我和袁敏开始不也是扭扭捏捏的,后来就大胆地往前舞了,谁都会有第一次的,不是吗?孟恬悄悄地问我,袁敏也会去吗?我愣了一下,她难道在意袁敏?我马上点了点头,果断地回答她,袁敏去那是必须的。孟恬也马上果断地答应了我,她也要去。我就纳了闷了,为嘛得袁敏去孟恬才去?得空我便向黄枫讨教谜底,黄枫开始还跟我打马虎眼,后来看我要去找袁敏求答案了,他才告诉我说,那次从长沙回来后,他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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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地在孟恬面前提到袁敏,让孟恬有了疑心。
原来是这样!
之前我们在一起玩,黄枫和袁敏都是大个头,两个又总喜欢在一起怒怼,我没经意到,难道那时候他们就有了意思?我知道黄枫应该是只敢想想而已,因为黄枫高我们一届不说,何况袁敏的成绩又太好,前程不可估量,黄枫的自我保护意识可是很强的。
黄枫单位的舞会,本来是不打算约袁敏的,因为约袁敏就得约贾佳贝,贾佳贝去了,唐涛肯定也得去,四个人都去,浩浩荡荡的别人还以为是去闹场子的。征求黄枫意见时,他倒是大言不惭地说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去的人越多越好。好一副财大气粗的嘴脸!
黄枫单位的舞厅真心不错,比元南宾馆那对外营业的舞厅装潢的要豪华得多。我们六个人早早的进去占了一个大包厢,舞会开始后,贾佳贝占着唐涛不撒手,我和袁敏搭一对,黄枫则不厌其烦地在那里指导着孟恬。我和袁敏跳舞时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跟黄枫一起跳一支,她很爽朗地笑着回应为什么不。跳过几支舞曲后,看看孟恬学的差不多了,舞曲再起时,我便带着孟恬跳起来,把袁敏让给了黄枫。看孟恬开始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地一乐,戏谑她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小心别踩到我脚了。她不好意思地望我笑,我说没事的,保证丢不了,这么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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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刺破,总算是让她安心地回过神来。再跳了几支舞曲,最后一支贴面舞时,我和袁敏没跳,之前跳过一次,觉得两个女生跳贴面舞有点儿不伦不类的,后面没再跳过。我俩坐在包厢里喝茶,他们两对名正言顺地下了舞池,单位的舞厅还免费供应茶水,这福利确实也太诱人了。
舞会结束,他们两对估计是春情萌发,两两找借口跟我和袁敏两个道别分开了。我只好和袁敏两个在街上溜达着往家走去,反正我们两家的宿舍大院都在一个方向,挨得还很近。
你表哥黄枫还不赖啊!之前怎么没发掘出来呢?袁敏怅然若失地说道。
你现在不会是有什么想法了吧!我调侃着。
说实话,书读得再好有啥呢?最后还是得落一个好单位才行。
你今儿个咋的啦?怎么想得那么远?
我现在觉得自己专业选错了。我当时怎么那么正义感十足,信心百倍的要做一个遏恶扬善的新闻人呢?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好呀!你不会忘了你的偶像奥里亚娜·法拉奇了吧?
我当然不会忘记她。我选择新闻学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她!在她眼中,权力都是一种不人道、值得憎恨的现象。可是当今社会,处处凸显出被权力烙下的印记。奥里亚娜·法拉奇说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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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亚历山德罗斯·帕纳古利斯听的“当没有指针的时钟指明我记忆中的道路时,长眠地下的你就是我唯一可以向其倾诉衷肠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与其对话的人。”我怕有一天,我会连这样对话的一个人都找不到啊!
你太有思想了,我都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所以我现在就想做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普通人。
所以现在有心情来关注黄枫了。我揶揄道。
其实黄枫高三时有给我写过信的,被我拒绝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她对我的揶揄不以为然。
哇!这死黄枫胆子还蛮大呢,瞒我还瞒得这么深。
被拒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的,干嘛分享给你知道。
那你两个刚才跳舞有没有什么互动啊?
互动什么啊?你满脑子龌龊,都想哪去了?孟恬我很喜欢的。
嗯!算你说了句人话。
你这张破嘴,看我不找胶带给你封上。
袁敏说完,我两个便嘻嘻哈哈地嬉闹了起来。这么嬉闹着、嬉闹着,很快就各自回了家。
英国诗人罗·赫里克曾说过:“狂热的爱情总是不会持久的。”因为人总有激情褪去的那天,所以我得要淡定淡定再淡定一些,我可不能被思念牵着鼻子走。其实早上起床,我还是很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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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会想着今天去找袁敏和贾佳贝玩啥子节目。可是一到晚上,瞌睡还没黏上枕头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田许来。我的思念也未免太低廉了,为了田许,至于吗?你还别说,我还真得想他一个时辰方才睡得着。
这么着又过去了一天。再次见到贾佳贝,我把她拉一边偷偷地问到,昨晚上是不是又被唐涛给蛊惑了。她一脸正气地回我,不要那么小觑她好不好,说什么被唐涛给蛊惑了?干嘛不说是她蛊惑了唐涛呢?我说你这个浪蹄子,不要那么不要脸好不好,就不能矜持一些!贾佳贝不屑一顾地摔了我一眸子,“你就矜持吧,等你明儿体验过了,你也会不那么矜持了。”我白了她一眼,才懒得理你。看我俩在这里嘀嘀咕咕,袁敏离得远远地茫然费解地瞭望过来。自从得知她暗恋的对象是一个“同宗恋”者,袁敏像是中了魔毒,再也不敢轻易暗送秋波,这段日子她的感情完完全全地处于空窗期。当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知道爱谁,不知道谁可以爱,情感都失去了依托了,这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也很不好的苗头。袁敏现在就是这样子,看哪个男人都一副怀疑人生的目光。让我奇怪又困惑的是,袁敏那么大个头,那个胸竟然没有我的一半大,才隆起那么一丢丢点儿。我才勉强够得着正常发育的水准,私下里还对贾佳贝的胸涌波涛羡慕嫉妒恨着的。所以我们仨在一起,我都不敢拿贾佳贝的胸来开玩笑,怕刺激到了袁敏。

九米娴梅

中午在贾佳贝家吃饭时,饭桌上贾妈妈看贾佳贝又回到了以前那活泼可爱的快乐猪状态,也很是高兴。贾妈妈提到了唐涛,她也知道唐涛和朱佩娴之间的交往。站在贾佳贝母亲的角度讲,她对唐涛和朱佩娴的交往是很气愤的,特别是在贾佳贝爸爸生病的日子里,女儿所受到的双重折磨,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唐涛现在又粘上了贾佳贝,于情理上说,贾妈妈是不乐意的。但是,看得出来,贾妈妈是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唐涛的。她对我们说,这就是生活,与爱情无关!贾妈妈和贾爸爸之间有爱情吗?贾妈妈没说,贾爸爸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能对哪个女人有专一的爱情,恐怕到死他自己都不知道。贾妈妈说,生活是很可怕的、也是很丑陋的,关于这点相信很多婚姻中的人都会深信不疑。虽然爱情是美好的,有喜也有乐,但同时还会有苦难,这个刚开始恋爱中的男女是体会不到的。而婚姻两字饱含的内容太多,光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比较来说,有爱情的婚姻未必过得和谐幸福,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未必过得不如人意。那些伟大的爱情婚姻故事,真的如书中描绘的那么和谐幸福、尽如人意?真的有那么伟大吗?天知道!
我们仨听得一愣一愣的,过来人的总结不是我们黄毛丫头可以轻易领会得了的。我可以弄明白的是,这就是贾妈妈不反对贾佳贝再次与唐涛交往的直接原因。也许将来故事情节还会有反复,但这些波折对于贾妈妈唐妈妈而言,那都是年轻该付出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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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每个人都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独立的个体生命存在,谁都甭想要去改变谁,除了自我改变。因此,我似懂非懂地听完,尽管没有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但也只是且信且疑罢了。
贾佳贝应该是完全彻底地领悟到了个中真谛,她目前的所作所为正是在全面贯彻落实她妈妈的指示精神,对唐涛采取既不抛弃也不倾心的怀柔政策,吊足唐涛的胃口,伺机给朱佩娴予以致命的打击。贾佳贝说过她是不会轻易就放过朱佩娴的,这不仅仅是一件连衣裙结下的仇恨。“就让唐涛先好好地调教调教一下她吧!”贾佳贝这么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光芒,让我激楞了一下,女人的仇恨原来也可以是这么地可怕!
唐涛来的时候,我们仨和贾妈妈正好一桌,打着卫生麻将。上次在李秋云家才学会打麻将,这之后一直没机会温习,今天正好陪贾妈妈练练手。唐涛拎着两条十斤多重的青鱼,说是他哥哥下乡时别人送的。他哥哥在县工商局一个什么科当副科长,很会来事的一个人,科长有些事有时候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这世道有权固然是好,但有权还得会使用,要不然就得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要钱的大青鱼,唐涛都可以拎两条送给贾佳贝,那说明别人至少送他哥哥不下六条,兴许还有送别的土特产呢。贾妈妈开门把拎着东西的唐涛让进屋,满脸堆笑地一边说些客气话,一边教他快去接自己的位置继续打麻将,她去把鱼处理一下。唐涛嘴巴真是甜,姐姐长妹妹短的左右逢源,把我和袁敏逗的笑个不行,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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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贝嘴上嗔骂着唐涛,心里面不晓得有几开心。
我总在想,这个唐涛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他把贾佳贝和朱佩娴两个又当成了什么样的两个人呢?贾佳贝是明知道唐涛还惦念着朱佩娴而故意还在吊着他,唐涛肯定不知道贾佳贝的心思,否则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被吊着。那唐涛眼前一定是要脚踏两只船了,贾佳贝这边舍不得丢下,朱佩娴那边也不舍得放弃。唐涛当然还不知道有“录像门”,一旦知晓,我估计朱佩娴算是彻底下课了。最可怜的人就是朱佩娴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应该还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无论如何她是结局最不好的那一个。她一定会自作聪明地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她一定会天真地以为,一直是她在玩弄着唐涛,让唐涛神魂颠倒。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因为谁对谁错谁都不知道,都是那么糊涂地互相爱着、互相折磨着。比如现在对我来说,思念就是一种折磨。
思念真是一种折磨!没想到打麻将也不能分散了我的心思,一切都只怪唐涛坐在了贾佳贝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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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又到开学季,我的念书求学阶段的最后一个学期。
我终于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着的田许,吃完晚饭,我俩迫不及待地把手牵在了一起。两个人放轻松地走在河堤上,叽里呱啦的互相分享了好些个玩笑话;两个人放轻松地走在河堤上,稀里糊涂地彼此暗藏着一点儿小心思。似乎一张薄纸,吹弹即破;然而薄纸坚韧,未必易破。我不暗示,他焉敢试!
初春的河床,天寒凉、夜未央,芳心深藏、波心浅露,羞答答撩不开脚底下的陈霜冻土;
密匝的星汉,地广袤、月如盘,纤手低捻、阔手高端,情切切梳拢了方寸间的眉黛青颦。
忽忽乎,断然不敢穷情忘返,我俩急急地踩着点儿回了各自的寝室。
熄灯后的寝室里,李秋云、刘茵和黄墨兰三个居然都还没上床睡觉,趁着黑暗围坐在寝室中间的书桌边上。待我进门,我感觉到有六只猫眼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等我呢?放心!安全着呢。我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
美得你!我们在为黄墨兰出谋划策的。刘茵抢着回我。
黄墨兰咋的啦?被谁盯上了?我这么追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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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秋云和刘茵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复述着,黄墨兰不时地穿插做了些补充,短短的一个寒假发生在黄墨兰身上的故事便活龙活现地呈现在了我眼前……
黄墨兰家背靠着东西向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面前是宽宽长长的田畈,隔着田畈对面,远远的又是东西向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她家乡人习惯把背靠着的大山称作北山,把对面山称作南山。田畈中间有一条河流被称作新港,流经元南那段被称作了元河,涨水季节驾一叶扁舟,黄墨兰可以从家门口荡到校门口。河床大约二十米宽的新港,两畔分别平铺着约一里宽二十多里长的田野塘汊,一条十米宽的柏油省道时而南山脚、时而北山脚地在田畈上蜿蜒着。省道从黄墨兰家门口驶过,在离她家大约三里远的田畈中间与新港的交汇处,新港两岸和省道两侧不知何年何月聚集起一座居住有两千多人的小镇子,在这个小镇子里,黄墨兰从小学读到了初中毕业。
黄墨兰寒假回家的第二天上午,她好不容易睡了个大懒觉才起床洗漱妥当,一个英俊潇洒衣着整齐的兵哥哥来到了她家门口,说是找她的。黄墨兰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一个叫不出名的初中同学,经他自我介绍后方才想起来是有秦默然这个同学的。一个很腼腆内向的白净男生,在学校里没引起活泼外向成绩又优秀的黄墨兰注意再正常不过了。秦默然突然胆大包天的来找黄墨兰,何况互相都不太熟,着实让她大吃一惊。在爸妈的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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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黄墨兰抱着浓厚兴趣的陪着秦默然顺着田畻向河边走去。在黄墨兰印象中,向来腼腆内向的秦默然一反常态,一路上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口齿清晰地跟黄墨兰表白着。原来秦默然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跟黄墨兰是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到初中才开始同班,因为黄墨兰一直成绩优秀而且还是个活跃分子,所以在学校里比较引人注目,难免会有些“黄粉”,秦默然就是其中的一个。到高中时,黄墨兰成绩好考上了新港一中,而秦默然只考上了普通高中,自觉低人一等,便把满腔情思埋在了心底。
高中毕业,黄墨兰考进了元南师专,秦默然名落孙山,年底应征入伍。经过一番努力,半年后,秦默然考上了海军航空工程学院,这回放假回家,终于可以大胆地来向自己的意中人表明心迹。“如果你愿意,我定始终如一!”秦默然说完,满脸真诚地期待着黄墨兰的反应。太突然了!一直以来坚守着大学期间不恋爱的黄墨兰,这回犯难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嘻嘻哈哈的也会被男生暗恋上了,还是这么帅气的兵哥哥。能不动心么!能不动心么!能不动心么?不能!
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河边,黄墨兰低着头不知道说啥子好,左脚支撑着一动不动,右脚尖不停地在河堤上比划着,双手十指交叉地合在身前,齐肩的短发随凉风轻拂,拂过樱桃小嘴儿嘟嘟的脸,拂过点点鼻尖儿大大的眼。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秦默然弯腰从堤岸上捡起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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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子,奋臂一挥,小石子投入缓缓流动着的河心,炸开一圈圈旋涡。
你……你说……你说的都是……都是真的?
是!站立不安的秦默然听黄墨兰终于发声,立马站着军姿,行着军礼,果敢、简洁、有力地回应着。
看秦默然那个认真模样,黄墨兰“噗嗤”一下甜涩地笑出声来。
太意外、太突然了!我还没心理准备。
赤胆忠心,锲而不舍!秦默然继续站着军姿,行着军礼,果敢、简洁、有力地回应着。
黄墨兰忍俊不禁,掩嘴一乐,窃窃地说:“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向我表白。”
秦默然总算放下军人的沉稳,羞涩地嘟噜着:“我这也……也是第一次向自己……自己……钟爱的女生表白。”
果真?
千真万确!秦默然立马又站着军姿,行着军礼,果敢、简洁、有力地回答。
向来活泼可爱的“快乐猪”黄墨兰终于也有了害羞的一刻。秦默然壮了胆过来握着黄墨兰拘束不安的双手,黄墨兰小身子微微一颤,眼睛瞟向自己家的方向,远远地看到弟弟望河边跑过来。
该回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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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路上,秦默然很自然地右手牵着黄墨兰左手,黄墨兰开始并没有拒绝,看看弟弟跑近来,才连忙把手从秦默然手中抽开。弟弟果然是来喊姐姐回家吃饭的。
黄墨兰妈妈留秦默然一起吃中午饭,他一点儿都不扭扭捏捏地就答应了,还很主动地帮忙摆桌子、搬凳子。黄爸爸拿出一瓶白酒,秦默然规规矩矩地坐着端起小酒杯,稳稳地接了一杯,然后站起,笔直恭敬地敬了黄爸“伯伯”、黄妈“阿姨”一口,他自己则一饮而尽。一杯饮完,秦默然便再也不接酒了,“伯伯”、“阿姨”怎么劝也不接酒,说自己不会饮酒,也很少喝酒。于是,吃饭。
秦默然的军人做派很讨黄爸黄妈的喜欢。吃饭的时候,对黄爸黄妈的询问,秦默然都恭敬地一一作答。
秦默然老家广东潮州,祖传中医世家。秦爷爷之前是一门心思要秦爸爸承接祖传衣钵,无奈秦爸爸被熏陶到十八岁,仍然没有被熏陶出学中医的兴趣,毅然决然地弃医从了军。在天元省某部服役三年,退伍后,追随头一年转业到地方的团长来到了新港。过两年,娶了刚刚卫校毕业的团长的女儿,再一年,生了秦默然。秦默然到了上学的年纪,正好秦爸被升调到黄畈派出所当副所长,秦妈也跟着调来黄畈卫生院当副院长,这样,黄墨兰和秦默然便成了同学。团长老家在黄畈南山脚,跟黄墨兰家隔畈相望。秦默然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团长罹癌去世,葬在了南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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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坟山上。秦妈是独生女,父亲去世后,她便陪着母亲带着秦爸和儿子在这里扎下了根。
十多年来,秦爸当了所长,秦妈也当了院长。
十多年前,改革开放以后,秦爷爷从公职医院辞职,自己开了家中医诊所;十多年来,中医诊所发展成了中医院,也拥有了三十张床位。秦爸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包括姐夫妹夫都在中医院谋生,然而秦爷爷始终没有放权,牢牢抓住了祖传秘方核心不外露。
十多年来,秦爸秦妈也经常带着秦默然回潮州看望秦爷爷,每次秦爷爷都会旁敲侧击地提示着秦爸秦妈,秦家的祖传只能传给秦家子孙。中医诊所发展成了中医院之后,秦爸妹妹们才先后进来,前面还是中医诊所期间,都是秦爸姐姐姐夫在帮忙打理。两个妹妹妹夫进来后,有勾心斗角了近一年多,都想在秦爷爷面前邀功,都想在秦奶奶面前争宠,秦爷爷秦奶奶不为所动、意志坚定地想让儿子孙子接班。所以每次秦爸秦妈带秦默然回潮州,都会受到姐妹们的热情接待。
秦默然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时,秦爷爷来了黄畈。秦爷爷首先是动员孙子能考中医学院,奈何孙子成绩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秦爷爷便退而求其次,说服儿媳妇秦妈去中医院主持大局,愿意把秘方传给媳妇,但坚决不要传给女儿。秦爷爷还悄悄地、成功地说服了秦默然的外婆,两个老人站在同一条阵线,经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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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深思熟虑,秦爸秦妈总算是答应了秦爷爷的请求。望着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秦爷爷,想着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秦爸秦妈不能不感激涕零,岂敢再无动于衷。秦默然高考之后,秦妈也辞了公职,南下去了潮州,做了秦爷爷的传承弟子和得力助手。秦妈本身是卫生院院长,对于医院管理也是得心应手,不在话下。秦默然心有所系,即使高考落榜也没立即随妈妈南下,于是就有了入伍,于是就进了军校。
腊月二十九下午,秦爸将带着秦默然和外婆坐火车去潮州过年,所以在腊月二十九之前的有限时间里,秦默然抓紧时间和黄墨兰聚在一起,好互相了解熟悉对方。情人眼里出西施!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最弱智!也对也不对!短短几天的聚会交往,黄墨兰和秦默然可以相互感觉到彼此的越来越融洽喜爱。这中间也有两次同学聚会,也有长得比黄墨兰更漂亮、家世比黄墨兰更好的女生明目张胆地向秦默然示爱,秦默然闻言一笑置之,根本没有在意。腊月二十八下午,在黄墨兰家,秦默然当着黄爸黄妈面对黄墨兰说,愿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学业去跟爷爷和妈妈学中医。如果愿意,这次去潮州他会跟爷爷和妈妈提起,爷爷一定会愿意出钱让黄墨兰去一所中医学院旁听学习,或以他们中医院医生的名义自费进修,总之,只要能拿到中医学院毕业证书,钱都不是问题。秦默然说他之所以这时候提出来,也是他爸爸和他外婆的意思,他已经把自己爱上了黄墨兰的事儿告诉了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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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太突然了!
一个短短的寒假,才没过十天半月,黄墨兰接连遇到这些个太突如其来的状况,并且都是事关自己未来终身大事的抉择,那一刻,黄墨兰心乱如麻、不知所以。黄爸后面对秦默然说,这件事确实太突然了,得容他们考虑商量一下,明天上午再回复他。也是,有些利害关系肯定是不可以当着秦默然的面来商量的。秦默然很理解地点头,说明天早上他再过来,说完便先回去了。
秦默然走后,黄爸黄妈黄墨兰郑重其事地商量了起来。因为有了秦爸和秦外婆的意思,这事情自然不是儿戏了,这是其一。其二,能够掌握一门中医并作为终身职业,自然也是不错的人生规划,何况是家族传承,入行便有了坚实的基础。其三,对女生来说,当老师固然好,教书育人也是一项崇高的事业,但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也同样让人尊敬,如果家里有一名医生,对家人的健康也多少会有一些帮助,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紧要,不是吗?其四,秦爷爷和秦妈妈会是什么意见,毕竟和秦默然相处才十多天时间,靠谱吗?如果秦爷爷和秦妈妈有异议,那黄家考虑的再全面也是虚妄的。 叶圣陶说过:“一切根本的根本若不究诘一下,重新估定的评价能保没有虚妄么?万一有虚妄,立足点就此消失。”由此看来,秦爷爷和秦妈妈才是关键所在。一切只有等秦爷爷和秦妈妈拿出了意见,这事才算是真正有了些眉目。反正黄墨兰还年轻,再重新学一门专业,时间上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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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上午,秦默然吃过早饭过来,黄爸便很严肃地对他说起,选择事业这件事跟女孩子找女婿结婚一样,同样是很重要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黄墨兰能够考上元南师专是她自己努力学习的成果,我们一大家子都为她高兴着、骄傲和自豪着,她以后能当一名人民教师也是一份很光荣的事业。她过完年再有半年就可以毕业,她本来的愿望也可以很快实现。当然,秦默然你昨天说过的,秦爸和秦外婆的提议也很有道理。但这个事情首先是建立在秦默然全心全意全身心地爱着黄墨兰的感情基础上,那么秦默然必须要确定自己对黄墨兰的爱能够经受住考验,最终保证能喜结良缘,才会有继承祖传中医的机会。这个还只是其一。其二,即使黄爸黄妈黄墨兰都确信秦默然对黄墨兰的爱始终如一,秦默然自己也信誓旦旦会忠贞不二,但秦家传承中医的决定权在秦爷爷和秦妈妈,所以归根结底,一切还是得等秦爷爷和秦妈妈有了意见后,黄墨兰才能做出自己的人生规划。
秦默然听的很认真,不停地点头表示认可,本来像这么重大的事情和决定需要双方家长共同商量才能做决定,之所以仅仅是由秦默然自己来说,也是想知道黄爸黄妈的意见。如此来看,秦默然恳切地表示,他和他爸爸及外婆已经统一了意见,一切等去潮州见过秦爷爷和秦妈妈后再做定夺。秦默然表达完就告辞了,下午便和他爸爸及外婆坐火车去了潮州。
秦默然他们是大年初六回到黄畈的。初七一大早,秦默然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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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两瓶五粮液酒、一条软中华和两个大礼包来给黄爸黄妈拜年。同时,秦默然兴高采烈地告诉了黄爸黄妈黄墨兰,他爷爷奶奶和妈妈都觉得他的提议不错,他们都给予秦默然充分的信任,认为秦默然相中的女孩子肯定是很优秀的,所以这次秦妈也一起回来了。秦妈的意思是,如果黄爸黄妈明天没其他安排,秦爸秦妈就来登门拜访。秦默然说完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黄爸,又望着黄妈。黄墨兰也默不作声地看着爸妈,她现在方寸已乱,心里面仿佛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扑乱蹦。
好吧!黄爸目光跟黄妈交流过后,郑重地回复了秦默然。
秦默然舒展开笑容,很开心地跟黄爸黄妈黄墨兰道别,他要回家告诉爸妈好做准备。秦默然离开后,黄墨兰也长长地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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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一切都如秦默然所愿!
秦爸秦妈和黄爸黄妈的会面是关乎子女未来、甚至是家族顺利传承的大事,相互寒暄过后,四位家长坦诚相待,谈得很深入透彻,对双方家庭背景也都有了全面了解。关键是秦爸秦妈对黄墨兰很满意,秦妈和黄墨兰更是投缘,在黄墨兰身上秦妈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缘分!这才是天作之合!秦妈当年便是随母亲去部队探亲了一次,就那么一次,她便跟父亲身边的勤务兵对上眼了,大她两岁的勤务兵两年后退伍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她身边。真的有爱情么?问问秦爸秦妈吧。天作之合!这才是缘分!
黄墨兰和秦默然,也是缘分!对于一些无法诠释的事情,“缘分”二字便是最好的答案。对于黄墨兰而言,只是短短一个寒假的体验,对于秦默然来说,却是初中以来五、六年时间里在一直默默地暗恋着和关注着。也是,当身边的同学都在或明或暗地、牵肠挂肚地谈着恋爱时,黄墨兰却能置身事外、不为所动,莫非冥冥之中偏是要等着秦默然的出现。
秦爸秦妈进门时心情忐忑地带着许多潮州特产;秦爸秦妈出门时开开心心地每人加塞给黄墨兰一个一万元的大红包。黄墨兰目瞪口呆、傻乎乎地双手接过,她接过的何止是两个万元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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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她接过的可是一份信任、以及信任背后的万千责任。秦妈临走时说,她去潮州后就着手联系学校事宜,黄墨兰这边能顺利毕业当然也好,如果那边顺利联系到学校,能等这边毕业再去那就最好不过。最最开心的人自然是秦默然了,这之后到开学前的几天时间里,他每天心安理得地跟黄墨兰黏在了一起。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秦默然傻乎乎地乐在了心里,黄墨兰也像是在做梦一般。
黄墨兰和秦默然两个是一起离家上学的,在火车站附近找家小餐馆吃过晚饭,送秦默然上了火车后,黄墨兰便来到了学校。其时,我正好和田许去了河边散步,黄墨兰迫不及待地找刘茵和李秋云倾尽心事,乞求真知灼见。
其实,黄墨兰的心思,谁能琢磨得了呢?我、李秋云和刘茵也只能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刘茵是在农家茅舍里半农半读,通过自己努力学习才鱼跃龙门跳出来的,她的家境与黄墨兰相近,历经过山乡苦楚,所以她是极力地支持黄墨兰从了秦默然的。
李秋云虽然家住湖乡,也算是农民阶级出身,但她家在她爸的精心经营下,成为了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代表。她本身就是富二代,是温室里长大的娇嫩的花朵,她只相信自己所挚爱,而不在意被谁人仰慕。因而李秋云以为女人一定要遵从本心,不要被他人左右,更不可以被谁人的爱情所绑架。自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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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爱!
我能说什么呢?倘若秦默然果真如他所说,对黄墨兰是一片赤胆忠心,而黄墨兰对他又不反感,还愿意享受着这种被爱的滋味,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我又想起来南一鸣对我妈妈的感情,南一鸣也是军人,难不成军人的感情真的有那么纯粹。我以为,无论如何,黄墨兰能够争取顺利地拿到师专的毕业证书,才是最稳妥的。不是谁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你两个有亲密接触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话。黑暗之中,问完这句话,我能够感受到刘茵张大着眼睛盯着黄墨兰在看,我能够感受到李秋云张大着眼睛盯着我在看;黑暗之中,问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羞死人的!这个也问,亲嘴算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黄墨兰又恢复了调皮的模样。
只是亲嘴吗?刘茵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们一个个都是坏人,非要让我说他抚摸过我,我抚摸过他才罢休。这下你们都满意了不是?
你胆子好大呀!敢摸他。你就不怕吗?
怕啥子?你没摸过你家田许吗?
天啦!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摸摸田许,但我不能实话实说呀。我只好岔开了话题:“不早了,睡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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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云一言不发,听我说要睡觉了,她连忙起身向她床铺走去。于是四个女生很快都躺在了各自的床铺上。尽管这后面大家都没再说话,但我知道,她们三个跟我一样,一时半会都不可能睡着。她们三个在思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朱佩娴和贾佳贝爸爸做爱的画面,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观看到男欢女爱的画面,比琼瑶的小说来得更加直接了当。我第一次看到了成年男人的性器官,我以为田许的应该也跟那个一样一样的。这晚上,我几时进入梦乡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我只是梦到了田许带着甜甜的笑容裸露着贾佳贝爸爸那般的身体向我压迫过来……
黄墨兰觉得我的意见合她的心意,一面在安静地等秦默然那边的信息,一面在认真地做着顺利毕业的准备。我和田许一如既往地密切联系着,倒是朱佩娴总是能给同学们带来惊奇。开学还没两个星期,朱佩娴居然在大教室里上大课时让冯小军给搂着了,不是那种搂一下便放开的一时冲动,而是整整搂了一节课的自然模式。这情形让老师和同学们都大开眼界、感慨不已,这个冯小军胆子也忒大了。这且不算,关键是冯小军他上学期,成绩也太出乎意料了,几乎全军覆没的不及格,已经上了学校的预警黑榜。在这种命悬一线的紧急关口,冯小军还嫌不够刺激,当田许在课堂上跟我们班主任意见相左、激起矛盾之时,他推波助澜追随田许离开了课堂,让我们班主任难堪不说,在学校里也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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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极不好的负面影响。让本来田许一个人的战斗,演变成群体事件。田许的学生会主席职务就此终结,其实他学生会主席的职务早就处在了飘摇之中,这次事件后,那位副县长的儿子终于得偿所愿地顶替了田许原本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好在有学校办公室主任对田许工作能力的认可,以及田许班主任对他的赏识,田许还保留着班团支书一职,算是给他保留了一点儿颜面。学校对于三合一的冯小军,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直接让他爸过来把他领回了家。
毕业季!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毕业季!适逢田许的本命年!
学生会会议作出决定,有待明日公布。这天晚饭后,我便约了黄墨兰去逛街,顺便买了些红绸子,回到寝室,半晚功夫,织了一根大红腰带,压在了枕头下面,明儿个一定要系在了田许的腰际间。
事情好像总是要不如我所愿。当我第二天晚饭后在河边找到了田许,正满心欢喜的准备为他系上红腰带,却被他泼了一盆凉水,忿急之下我随手一扬,那根大红腰带一下子没入了汩汩流淌的河水之中。这后面,我总是不断地责备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那么地不理智,田许是心情不好,使起了一点男人的小性子,我干嘛也跟他怄气?就那么一扬手便随意地废掉了自己一个夜晚的心思。难道这也是天意?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在那个周末,在团山公园的一处灌木丛中,有过万千缠绵之后,我终于把自己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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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的身心都交给了田许。
这天早上在家吃过早餐,我来到团山公园门口,在和田许约好见面的地方,远远地看到他站在那里往我这边张望着。看我急急地走过去,他高兴地迎了上来,还递给我一张折叠着的信纸。我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致白梅》:
春日的野外飞翔着一只欢快的百灵鸟
唱着明丽清甜的歌谣
荡成了丘比特手中那支箭
击中我心海那一滩孤望的死水
泛起一片涟漪
我翻开一本古老的神话
上面刻印着我熟稔的话语
述说一个伊甸园内的故事
亲爱的!忘记你,我怎么能够
绿叶爬满了枝头
河水荡漾着微笑
天空飘浮着妖娆五彩的云霞
是门前的樟树滴下的翡翠
是溪旁的杨柳不胜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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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海那一滩孤望的死水?跟朱佩娴分手对你影响有那大吗?
牵手走在攀登团山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我这么醋意满满地问着田许。他先是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了点头。“也许吧!”他这么回答我,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气恼。这说明跟朱佩娴分手对他多少会有影响,但不是他的全部。他的全部都有些什么,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我,只要朱佩娴不是他的全部就好。细细想来,有些念头还真是奇怪,当我对田许倾心了后,便感觉到他干啥都是好的,也都是我喜欢的。田许现在在我的眼里、心里是十分完美的存在。哪怕是顶撞了我的班主任老师,那也是展现出他血性男人的一方面;哪怕是被撤了职,那也只是扔掉了鸡肋一般的职务而已。在偌大的团山上,我俩四处钻营,终于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草地。在这片似乎与世隔绝灌木丛中,席地而坐在这两米见方的草地上,背负荆棘俯瞰下去,那团山脚下环绕着那川流不息的元河水,左侧的山窝窝里,俄而会飘过来缭绕在团山寺庙顶的丝丝香火气息。在这块天然的风水宝地,我依偎在田许的怀里,互相呢喃着私密的情话。意乱情迷之中,我张大着已失神了的双眼、袒露胸襟听任了田许的胡作非为。女孩与女人的区别其实都在了那一念之间,遮遮掩掩的神秘感、心心念念的新鲜事,伴高山流水,听渔舟晚唱,一针见血,尘埃尽染。
恋爱着的时光过的如梭飞快,热恋中的男女都是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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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可乐也能敷衍度过一天。暖暖的夜梦里,没有一丁点儿遗憾,从头发到脚趾,浑身都是沁入心田的甜蜜。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紧接下来的一周里,学校发出通知,我们行将毕业的班级同学可以出去自由安排实习活动,方便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分配工作做准备。田许没有准备工作好做,正好他二姐上班的人民医院有基建项目,他就去干点保养维护的临时工作;正好他临时工作的地点离我家不远。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准备回家的那天下午,爸爸来了学校,在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水。等我收拾好行李和田许偷偷别过,爸爸刚好从厕所走出来,坐上爸爸开来的小车,看爸爸一路阴沉着脸面往家里驶去。快到家时,爸爸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个田许,你以后离他远点!”
我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才刚刚跟田许以身相许,让我要离他远点,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呢?第二天,后妈趁爸爸不在,悄悄地告诉我,说爸爸昨晚上很有点生气。原来是班主任老师特意打电话让爸爸去的学校,为的是善意地要爸爸提醒我,说田许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还正在和我谈恋爱,这对我来说是一宗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我闻言嗤之以鼻的一笑,慢慢地跟后妈说起,一个被学校委任为系学生会主席一年多的、多次拿到奖学金的学生会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不就是自己讲错了,被田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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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破了么,至于这么诋毁寒碜人吗?后妈听我解释后,微微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望着我说:“你已经长大了,凡事一定要掂量着去做。”可能是当晚后妈跟爸爸吹了耳边风,后面爸爸再看我时,面色和蔼了许多。“你还小!先读好书吧!”这是爸爸吃早餐时对我说的话。
还小呢!我都快十九周岁了!
吃过早餐,清点行李时,发现钱包和身份证落在了学校寝室床铺的枕头下面,我只好再回学校走一趟。来到寝室,黄墨兰正在清点行装,昨天她跟秦默然有联系过,秦默然跟他妈妈也联系过,然后秦妈给黄墨兰来了电话,让她正好利用这两个月时间去潮州适应适应,到考试时再回。于是,黄墨兰清点行装时心情很是愉快。刘茵陪着黄墨兰在一边愉快着,她决定待在学校,哪都不去。李秋云也没打算回家,只是这时刻人不在寝室。我也替黄墨兰高兴着,笑着说以后去潮州游玩有了落脚点了。说笑完,我从枕头下面拿出钱包收好,因为跟后妈说好回家吃中饭的,我便跟刘茵和黄墨兰别过。
公交车路过城关一小大门口时,我看到班主任老师带着李秋云从城关一小走出来,班主任老师边走边说着什么,李秋云脸上则绽放着笑容。看来,李秋云的毕业分配有了去向了。一想到班主任老师在我爸爸面前搬弄是非,我原本对他的一点儿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我怎么也琢磨不出来班主任老师究竟是何良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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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非得要特意的在我爸面前说田许的坏话。他是真心的为我好吗?还是他存心的不让田许好过?这对他而言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复仇的快感?难道那么一件事让他记下了仇恨?男人的心胸原来也可以这么的狭隘,看来人的器量跟是否接受的名牌大学教育无关,跟是否“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一称号无关。“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原来并不适用于每一位教育工作者,至少班主任老师现在这样子够不上。
我突然间对班主任老师心生有厌恶了!
回到家里,吃过中饭后,我好想去看看田许在干些啥事情,可是这天是星期六,我觉得自己还是在家娴静着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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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家呆着好无聊,便只好跑到舅舅舅妈的店里消磨时光。小姨离开后,舅妈新招了一个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的年轻妈妈来帮她看店。周末的时候,孟恬也可以过来帮帮忙。孟恬前些日子不小心中奖了,痛苦了一回。我私下里问她怎么不采取一下措施呢?她憨憨地笑着说,性趣来了啥都顾不了啦。贾佳贝也好、李秋云也好、而今又加上了一个孟恬,都把那事儿描绘的神神秘秘的,更有“录像门”里朱佩娴的精彩表演,我自然而然地也被潜移默化了。我也是个正常的小女生的,于是间接地促成了那灌木丛中金风玉露一相逢,于是我也觉得了那事儿的妙趣。
这天一早,雨噼噼啪啪地下着,下的很大。我很早来到了舅妈的店里,屁股才粘上椅子,便看到田许撑着一把黑雨伞从店门口晃过,眼神跟我对接了一下便机敏地闪开。舅舅的店面是我俩约定的接头地点,轻易暴露不得。下雨天,舅妈店里生意也要清淡一些,我跟舅妈打过招呼,说是去找同学聊天玩耍。舅妈问我中午要不要过来吃饭,我回说不用了,随即出了门。在路口拐角处,田许看我走过,便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穿过街道,往前走了约一百多米,我回望了田许一眼,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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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是上猴山游乐园的捷径,我不知道走了有多少次,沿路有哪些个亭台楼阁、条凳石桌我都一清二楚。七弯八拐的,来到了猴山游乐园的围墙外,这里留有一扇小门,专门给地区行署职工宿舍大院开的后门,一般人不知道。看田许跟了上来,我便率先闪了进去,游乐园的热闹在猴山的那一边,这边是安静的松林和绿道。曲径通幽,方便行署职工在脑力劳动了一天之后,来这么好的地方散步小憩、舒展疲劳,太恬适不过了。进了那扇后门,田许快步赶上了我,我便收了自己的那把花雨伞,偎进了田许的黑雨伞下,沿着鹅卵石路,躲进了松林深处的凉亭里。大雨噼噼啪啪地下个不停,松林里四处无人,凉亭里我俩急切地拥在了一起。
我等了一夜。你,你的倩影
从雨帘遮了窗户到雨滴敲醒眼睛
你,你的倩影!凉了我
一床的无奈和空虚。教我孤单一人
这一夜,我感觉,我的发枯黄了
我的唇干裂了,我的心萎缩了
因为没了你的摩挲,没了你的亲昵
没了你温热肌肤的体贴
啊!让上帝再塑一个你,只要再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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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我的倦困,解我的饥渴
为我迷失久远的心儿找一个归宿
假如不是这样,那么是不是
上帝与你都有了顾虑。我只想知道
这快乐与诗的呼唤,于你……
田许紧紧地抱着我,脸颊贴着脸颊,轻轻地在我耳边呢喃着这首诗。来不及等他念完,我把自己的嘴唇和舌头跟他的搅到了一起。大雨依然是噼噼啪啪地下个不停,松林里了无人气,凉亭里我俩急切地融在了一起。许久许久,风息雨停、烟消云散,我第一次主动地把小嘴贴着田许的大耳朵,粉舌娇吐、四字情动:“许,我爱你!”唯恐他没听到,我又加上了一句:“我好爱你!”
我总算是明了那种“性趣来了啥都不顾”的体验。第一次因为紧张会有些拘谨,那种迫切需要的感觉还不明显,这回我彻底放松之后,身心整个儿沉浸在那飘飘欲仙的状态中,不能自己。那种豁出去了的大胆,哪怕是这野外不经意间被人撞见,当时我定然会是浑然不顾,将快乐进行到底。
雨后的猴山,空气格外的清新,山体也格外的干净,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叶片上也格外的清亮。轻风掠过,那清亮的水珠儿滴洒在我柔嫩的肌肤上,沁入毛孔,凉爽到我已然酥软的心田。漫步在绿道上,我挽着田许的手臂,将头紧靠在他的臂膀上,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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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挪动着酸酸着、软软着、酥酥着的双腿,仿佛是漂浮游弋在太空里。
从学校回家那天给袁敏去了一封信,不到一个星期,袁敏的回信就寄到了我家里。在收到我的去信时,她给我的信应该已经写好,于是她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幸亏来信及时,不然这封信寄到你学校了。”她在信中告诉我,寒假期间“同宗门”恋爱遭受了莫大的挫折。原来是“同宗门”两主角寒假在家偷偷亲密接触时被家人发现了,这还了得!伤风败俗、辱没门庭,弄得一千多人的大湾子里妇幼皆知。男生被女生家人暴打了一顿,女生被逼的自杀未遂,双方父母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无论如何闹腾,但学业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女生家长找到了男生学校领导,央请学校出面约束该男生,以后不得再去骚扰女生。本来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同姓族人只要出了五服就可以通婚,但在乡村只要是同姓族人,似乎永远都不可以婚配。学校没办法,也只能是劝说男生要尊重农村的习俗,男生当面也只好点头接受。然而,那份炽热的感情哪能那么容易说断就断了的,家长闹过之后不多久,校园里又见到了那女生的身影。别个正常交往,校园里自然无人多管闲事。袁敏在信里总结说,这件事估计像电视连续剧一样还会有续集。感情这事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怪现象,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唐涛和贾佳贝两个,“历尽千山万水,风景这边独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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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唐涛一门心思回归贾佳贝身边了,整个人似乎低调了好些。这些天总是陪着贾佳贝进进出出的,连贾佳贝上班他也陪着一起,难怪有人戏说单位得给贾佳贝发双薪的。难得有天看到贾佳贝一个人在街头走路,我戏谑了她几句,谁知道她还说自己都一点儿自由也没有了,郁闷着呢。她这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料想她拉着我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河边绿道上。地区行署挨着的元河畔比师专那边的元河畔建设的漂亮多了,不光是有绿道,每间隔不远还安装有长条椅。边走边说,走得累了,我俩便在一张空着的长条椅上坐了下来。原来贾佳贝参加过几次地区工会舞厅对外营业的舞会,这个是唯一有乐队伴奏的舞厅,她私下跟那个鼓手好上了。她同事听说她喜欢跳舞,便介绍她认得了工会舞厅伴奏乐队的贝斯手,那些日子每次都是贝斯手带她免费进去舞厅,也就认得了鼓手。他们那些搞音乐的装扮得很文艺、也好有个性,鼓手的嬉皮士风格便惹得贾佳贝心旌荡漾,很快甘愿沦陷了。他们乐队的人都是不缺女友的,何况嬉皮士风格的鼓手,女友应该还不只一两个。贾佳贝说她喜欢那种吃野味的新鲜感觉,她找了好些理由和借口,来跟我解释她为啥要迷恋那种感觉,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她忘神说走嘴了的那一句:“鼓手会做!”
挂在团山西坡的夕阳红红的珣烂着,映射在元河里红红的珣烂着的夕阳被流淌着的河水拉得老长老长,都拉出来了好多条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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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元河微波在夕阳红红的映照下泛着粼粼的金光,望着仙鹤桥下延展过去,丝毫不顾忌仙鹤桥上车来车往、如织人流。
唐涛的有心,无意中抑制了贾佳贝的自由,是因为在唐涛身上,贾佳贝体验不到鼓手那般的乐趣。根据物极必反的逻辑思维方式,来推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人生哲理,总以为是天意在作弄她的贾佳贝,肯定体会不到这也可能是上帝腾出手在拯救她。
适可而止、浅尝辄止,“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何以“人贵有自知之明”?原本在“人鲜有自知之明”!于是便有了“乐极生悲、悔之晚矣”一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么说来,唐涛这回粘着了贾佳贝,对贾佳贝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然而目前,我和田许之间的这种状态,让我确实满脑子浆糊,不明所以,也不知所之。莫非真的有“天意”存在?要不,为何茫茫人海中,偏偏要这么遇见?我记得妈妈的日记里,有提过她和南一鸣的东山之游,虽只有寥寥几句话:“如果那个夏天,南一鸣回家探亲,约我去东山游玩,被阵雨淋透,其时我俩不要那么理智,也许这后面的一切都是了另一种存在。可是没有如果!”于是,我在脑子里胡思乱想,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夏天,如何能被阵雨淋透?为何要那么理智,以至于湮没了另一种存在?
东山幻化成了猴山;田许幻化成了戴着五角星军帽的、白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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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被军皮带扎在绿军裤腰里的、穿着军皮凉鞋的、英武笔挺的南一鸣;我也幻化成了年轻时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的、上身穿着白底带藏青色碎花的确良衬衣、下身穿着天蓝色的确良西裤、脚穿白色仿皮凉鞋的妈妈。早上阳光灿烂,我俩拘谨着身体,走在了山间小道,畅谈着彼此的工作学习和人生理想。那时候,妈妈正在元东师范念书,应该也是毕业季。聊着聊着,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压顶、狂风暴作,骤雨说来就来。我俩无处可躲,只得任凭风吹雨打。暴雨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俩便尽情地畅享着二十分钟左右的天浴。湿透了的白衬衣贴在了身上,我肉色的胸衣清晰可见,深紫色的内裤纤毫毕现,白嫩的肌肤也逗漏了出来。我仿佛在南一鸣又或是田许面前像脱光了自己,窘迫不已。南一鸣又或是田许在鲜红的五角星的领导下,像是袒露着宽厚的胸膛,凛然正气地守护在我身边。诱人的胴体诱惑不了军人的节操,“向雷锋同志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那个时代的最强音。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冲动。在一处公共厕所里,我俩在各自性别的空间里,拎干了自己透湿的衣服,再重新穿在身上。雨过天晴,太阳格外灼热,连树荫底下的空气也是热烘烘的……
自从“雄鸡一唱天下白”,到“改革春风吹进门”之前,在伟人《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号召下,新中国逐渐肃清了许多封建社会予婚姻制度方面的流毒,已经提倡了男女平等和自由恋爱,但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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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授受不亲仍然被国人比较传统地继承了下来。虽说没有条文律法的规定,大家都必须要遵从,但几千年儒家思想的熏陶,有些礼数依然刻骨铭心地烙在了劳苦大众的脑海里,不是那么容易消磨得了。因而少男少女们在没结婚之前,“男女授受不亲”依然在民间约定俗成地存在着。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的那些日子里,或许很多人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太过于严格了,似乎有点儿残酷无情地掐灭了男女之间互相倾慕的火苗,让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没有办法自由恋爱。自古以来,受封建礼教的约束,有好多纯洁的爱情遭到了摧残,即使如此,仍然有许多才子佳人费尽心机,想尽了各种方法翻墙相会、书信传情,从而流传下来了一段又一段的爱情佳话。今天看来,那时的一些束缚确实是有点儿荒唐而且没有任何意义。《庐山恋》的被禁和解禁,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自由恋爱的分水岭。可是,或许以前封建程度得过了火,而今发现,某些人的感情开放程度未免也有点过了火,他们用自由、开放来掩盖自己的不负责任和放纵。这让我疑惑,那份流传在中国数千年文化里的忠诚、忠贞和诚信是否值得让我们再次拾起?
我一边深刻地反省着自己的婚前性行为,又一边偷偷地享受着性爱快感体验,人啦!在任何时候都是矛盾的统一体。
这天晚上,白杨做完作业神神秘秘的跑到我房间告诉我,他们班上有男生女生在谈朋友。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批评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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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说,才初一的学生,知道什么是谈朋友的。他说是真的,说那对男生女生原来坐一桌,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有一天还躲在顶层楼梯间亲嘴被同学发现了。今天老师把他两个座位给换了,女生还气得哭了。后来老师把他们两个叫去说了半天,女生才作罢。
初中生都知道谈朋友了!
这消息确实给我震惊到了。还有几对呢!白杨说,只不过是没有那对男生女生胆子大。我听到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是不是也有了喜欢的女生。他坦白地说有喜欢的女生,不过不敢表白,万一女生要是不喜欢他那会糗大了。我的个神嘞!白杨这么个小屁孩,也有了羞耻心了。他还说,男生找男生帮忙,很少有愿意的,除非关系很好的会帮忙外;女生找男生帮忙,那男生基本上都乐意,如果是漂亮的女生找男生帮忙,还会有几个男生抢着要去帮她。我便问他,有没有女生找他帮忙。他很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的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被彻底地颠覆了。我们初中时,那是多么的幼稚纯真啊!一直到高中,才隐隐约约地听说有同学在偷偷摸摸地谈朋友。现在连初中生都敢正大光明地谈朋友,这社会怎么啦?是我的思想陈旧落伍了,还是社会进步得太快了?我怔怔地看着白杨,一本正经地告诫他,说他现在还小,要以学习为主,不要跟样学样。他说他知道的,那几个谈朋友的同学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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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好,他才不要学他们,他要向班长学习,班长成绩忒好,老师们都喜欢她,经常表扬她,她独得了好多奖状呢!看他一提到班长那眉飞眼笑的模样,我就问他,班长是男生还是女生。他便涨红着脸低下头去默不作声,我便猜想班长一定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了。于是,我暗自一笑。他不做声,我也不再追问,只是鼓励他一定要向成绩优秀的同学学习,将来考进了名牌大学,肯定会有优秀的女生主动地来喜欢他。他听完高兴地抬起头来,冲我一乐,做了个怪脸,退出了我的房间。
看白杨开心退出去的样子,我很欣慰。七情六欲本是与生俱来,白杨能正确地做出自己的选择,我很是替他高兴。只是提到早恋,我便想起袁枚在《子之语》中讲述的一则故事《沙弥思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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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话说:五台山某禅师收一沙弥,年甫三岁。五台山最高,师徒在山顶修行,小沙弥从不下山。后十余年,禅师领弟子下山,沙弥见牛马鸡犬,皆不识也,师因指而告之曰:“此牛也,可以耕田;此马也,可以骑;此鸡、犬也,可以报晓,可以守门。”沙弥唯唯。少顷,一少年女子走过,沙弥惊问:“此又是何物?”师虑其动心,正色告之曰:“此名老虎,人近之者,必遭咬死,尸骨无存。”沙弥唯唯。
晚间上山,师问:“汝今日在山下所见之物,可有心上思想他的否?”曰:“一切物都不想,只想那吃人的老虎,心上总觉舍他不得。”
袁枚这篇文章的大意是,小和尚随老和尚第一次下山,看见了女人,问这是什么东西。老和尚说,这是老虎,要吃人的。但小和尚上山后,别的不想,只想老虎。杨绛先生在《走到人生边上》中对此问题是这么阐述的:……佛家所谓“六欲”,指容色、体态的娇美,巧言娇笑的姿媚,以及皮肤细腻柔滑等所挑逗的情欲。在这里的小和尚见到女人,触发“六欲”,而无奈欲望受阻,只好日夜思想。……
在佛教典籍《大智度论》中,“六欲”则指色欲、形貌欲、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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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姿态欲、言语声音欲、细滑欲和人相欲,把“六欲”定位于俗人对异性天生的六种欲望,也就是所谓的“情欲”。连十余年来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十二、三岁的小沙弥,都知道对少年女子“总觉舍他不得”,如今所谓有“早恋”也就不那么令人奇怪了。这一刻,我为自己之前的“震惊”和“过时”的认知感到了汗颜。
饱暖生淫欲!
无所事事的日子,再加上有了一些经历,我脑子空闲着的时候,总爱琢磨了一些事。记得哪天跟田许交代过,哪天下雨他不用做事又恰逢大家学习工作日的话,我会在家里等着他,随之把我家的门牌号也告诉了他。
这天说来就来了!
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我踔厉风发,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小背心、花短裤,趿着凉拖跑去开了门。见到果真是田许,让他进屋后,我赶紧关上门,随即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整个儿挂在了他身上,引导他一路把我带到了我的闺房里,第一次在家里恣意所欲地、激情四射地勾魂摄魄了一回。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上午
城市和奏着叮叮咚咚的乐曲
最是那轻风娇柔的脚步
从发梢走过我麻酥的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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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燥热的手掌压住该死的心跳
敲开门走进我爱人的小阁楼
那一天天空刻意收敛了笑容
让愉悦躲在了理想的梦中
爱人从被褥里伸出白皙的纤手
握住她像握住一颗跳动的心
炽热的柔心软化了粗糙的手掌
哪怕有冰水湿透了你我的衣襟
纵然冬日里响起了炸雷
记忆中永远不会有我爱人的眼泪
品味着田许虔诚细密的心思,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但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在惴惴不安着。圆溜潇洒、缠绵蕴藉。两番巫云楚雨过后,我让田许先行回去了,自己躺床上再细细品味了一回,便起身去了舅妈的店里。甫一进店,看舅妈正准备去煮饭。
你可来得正是时候呢!再晚一点中午可是没得你饭吃了。
舅妈看着我调笑道。我憨憨地回笑着,走过去跟舅妈来了个熊抱:“舅妈真好!”
切、切、切,你这个疯丫头!舅妈嗔骂着推开我,乐呵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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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那位年轻的妈妈一直在一旁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浅浅地笑着。
也许是听到了我和舅妈疯闹的声音,舅舅从楼上走了下来,我连忙傻笑着跟他问好。年轻的妈妈看舅舅下来,幽幽地走到了柜台的前面,眼睛看向了店门外。雨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上有零零星星的行人急急地走过。舅舅对她轻轻地瞥过,微笑着迎向我,端详了半天,问我最近是不是谈朋友了。我心里暗暗一惊,难道舅舅从哪里发现了端倪,还是我在哪里疏忽了,逗漏了蛛丝马迹?
舅舅是要给我介绍一个么?我试探性地看向舅舅。
我家小梅这么优秀,还需要介绍的么?你身边的男生不会都是低能儿吧!舅舅乐呵呵地笑着说。看来,我是虚惊了一场。
舅舅说笑完便走出了店门,临了还浅浅地回头看了年轻妈妈一眼。舅舅有时中饭前会出去一趟,但吃饭时会准点回来。没一会,年轻妈妈也下班离开了,她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半得回家做饭吃。年轻妈妈不多话,每次都是微笑着别过。
“真空空不空,真色色非色。三天应有路,九地终无厄。”
不知何时开始,我对禅定有了兴致。我原本对宗教抱敬而远之的态度,对“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的口号铭记于心。与田许相好之后,看他对基督教有了解,每每聊天时总会冒出来一两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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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圣父、圣子、圣灵”的话语,让我感到了些许深奥,便有意无意地了解了一些关于宗教的知识。田许一直标榜自己是无神论者,他泛泛地掌握一些社会知识,也是为了积累一点点与人聊天时的谈资。我则跟样学样。
基督教里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是同一个神。圣父创造天地、圣子救赎世人、圣灵启示人类。圣父在万世之前生了圣子,圣灵是由圣父与圣子所共发的。三位一体的道理是神学的最高奥义,当然,不是我等轻易能够理解主的奥妙,好比水坑无法装下大海一样。
佛教里也有法身报身化身之说。与基督教里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不同的是,佛教里的法身报身化身是指三种佛身。法身是心包太虚、量周沙界,是积聚真如妙理为身,真如是圆满清净、遍一切处;报身是佛的一种客观存在相,行态圆满福态、极为高大,经过艰苦修行,证得真理而成佛,时隐时现,常为诸菩萨说法;化身是佛的变化身,佛为了教化众生,可现为六道众生,以各种生命形式显现。
了解到佛教,我开始向往达到那种“禅定”的境界。“禅”“定”亦即“止”“观”,止是放下,观是看破。禅定是指“心一境性”,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外禅内定,专注一境。先由“入静”开始,而到“至静”,才能达到“寂静”,此时已经是忘我的境界,从“身空”、“心空”而进入到虚空法界。然而要进入禅定的境界,也必须要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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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超越的精神”,才能突破一切生理、心理及潜意识的障碍。因而,“禅”的意义就是在“定”中产生无上的智慧,以无上的智慧来印证,证明一切事物的真如实相的智慧。
在《六祖坛经讲话·坐禅品》中有提到:“禅定者,外在无住无染的活用是禅,心内清楚明了的安住是定,所谓外禅内定,就是禅定一如。对外,面对五欲六尘、世间生死诸相能不动心,就是禅;对内,心里面了无贪爱染着,就是定。参究禅定,那就如暗室放光了!”
又如《心经》所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行深”,即是禅定、深定。观自在菩萨在禅定中发现,当五蕴皆空,也就是“无我”的时候,一切的烦恼与痛苦就解脱了,观自在菩萨就是在“定”中得到这个清净的大智慧而证得大自在成就。
一般来说,禅定不一定能悟道解脱,但要悟道解脱却离不开禅定。所以“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一念清净一念佛,念念清净念念佛”、“不怕念起只怕觉迟”。时时刻刻,修无修修,行无行行,修一切善而不执着所修之善,断一切恶且固不为一切恶所缚,当下这念心便是归于中道。
所谓“念佛三昧,三昧之王”。能出生种种三昧,即是“思维修”,依于禅定能出生种种功德,即所谓"功德丛林"。总括起来说,禅定是修菩萨道者的一种调心方法,它的目的是净化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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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炼智慧,以进入诸法真相的境界。由此看来,禅定是修菩萨行所必经过程的手段。
禅味不可着,死水不藏龙。
有意无意、心心念念,禅定的修为,竟然如此了得,我只能在内心劝慰自己,了解了解就好。心心念念地了解了解后,也会渗入到潜意识里有意无意地影响着自己的言行。
譬如现在,坐在柜台里面的我,木无表情地端坐在柜台里面的我,迷离的眼神里空无一物,四周都像是灰茫茫的。脑海里放幻灯片一样浮现出妈妈的身影、长得像田许模样的南一鸣的身影,以及贾佳贝爸爸唐涛冯小军和朱佩娴的身影、班主任老师和李秋云的身影、黄枫和孟恬的身影、黄墨兰和刘茵的身影、贾佳贝和袁敏的身影,还有“同宗门”男女同学的身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那样?一切缘事因果,强求不来;一切缘事因果,摆脱不掉。唯有善行善为善待自己,唯有穷心穷力穷究学问。
舅舅哼着小调踱着方步进到店里,舅妈刚好过来喊我吃饭。看舅舅志得意满的样子,舅妈知道他中午又得喝两杯了,便让他自己去隔壁买酒,家里没库存了。舅舅让他徒弟跟他一起,抬着一箱空酒瓶子,去隔壁副食店里换了一箱子啤酒过来。舅舅之前请的师傅已经出去别的地方开店了,他徒弟现在也算是半个师傅了。他徒弟是舅妈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是英俊后生一个,二十三、四了还没有结婚,吃住在店里。他们师徒两个一人一瓶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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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和舅妈顾自添饭吃。
年轻妈妈一点半掐着点儿进来时,舅舅一个人还在那里喝酒。年轻妈妈去后面放伞时,跟舅舅对了个眼神,脸上漾着的笑容绯红了自个的脸颊。舅舅微微一笑后把目光移到了她下身,原来回去吃了个饭,年轻妈妈换了一条裤子。这个镜头被我和舅妈同时捕捉到了,我看到舅妈很诡异地笑了起来。
放下!看破!真如放下!实相看破!
看得出来,舅妈对年轻妈妈很好很关照,年轻妈妈对舅妈则心存敬畏。我每次看到年轻妈妈,总会想到《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面的沈荒妹,透出那种被长期压抑着的、惹人怜爱的美丽。她虽然不多话,但对店里商品的性能特点了如指掌,在顾客面前落落大方,很有亲和力,她接待过的顾客成交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也难怪舅妈对她青睐有加。哪怕她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会把柜台站成为一道风景,让顾客流连忘返。她爱人是实验小学从乡镇小学里选拔上来的老师,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乡下妹子,和她爱人是指腹为婚。
我也很喜欢她!
她公公也是一名乡镇小学教师,当了十多年的校长,现在到了快退休的年龄,校长一职早让贤给了年轻人。她爱人上调进城后,她婆婆也跟着进城了,方便照顾孙子。现在孙子上幼儿园了,婆婆的肩颈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每天上午在实验小学旁边的

九米娴梅

一个老中医门诊那里做理疗,下午去幼儿园接孙子。
你婆婆的肩颈病好些了吗?店里没有顾客,外面雨越下越大,舅妈和年轻妈妈开始了拉家常。
嗯!每天服些中药,又坚持做理疗,现在好多了,不再呕吐了。
也难为你了,又是老的又是小的。
还好,都习惯了。上次公公来,让婆婆放暑假了把孩子带回家住一段时间。
那敢情好!你中午也不用跑来跑去的了,就在店里和我们一起吃。
那还有孩子他爸呢?年轻妈妈憨憨地笑着说。
一个大老爷们的,你还不放心的。
还真是的呢,连鸡蛋都不会煎,只会下面条。
那就让他在家自己下面条吃,男人都不能惯坏了他。说后面半句话时,舅妈故意大着嗓门。
年轻妈妈吃吃地笑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二楼楼梯口。舅舅喝好了,正好有顾客上去,他随即跟着上去了。我去把桌子碗筷都收拾洗好了,出来听舅妈两个说话。
我爱人身体不太好,老是胃不舒服,吃不好。顿了一会,年轻妈妈有点忧郁地接着说。都是原来在中学读书时落下的,那些日子,成天是酸菜腌菜咸菜、硬饭软饭馊饭,饱一顿饿一顿造成

九米娴梅

的。
那时候在学校住读,生活条件确实艰苦,我也有经历过,只是时间不长。舅妈也感慨道。
幸好我家离学校不远,没在学校住读过,初中毕业后便回家了。年轻妈妈有点落寞地说着。
胃不舒服,那可不能熬夜呢!看她那么沉重的模样,舅妈又笑着把话题拉了回来。
舅妈那么一笑,感觉年轻妈妈似乎更难受了。
我是说你爱人晚上会熬夜备课改作业么?舅妈赶忙纠正道。舅妈这么一纠正,我好像也似懂非懂地偷笑了起来。
管他呢,反正我跟儿子睡一间房。年轻妈妈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恢复了平常的那种淡定。
刚好有顾客进来,她俩便结束了闲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年轻妈妈的落寞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更多的苦涩和无奈。看她转眼间在那里从容不迫、娴熟自如地跟顾客介绍商品,我内心对她油然升起一些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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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几次提心吊胆、例假照常如期而至之后,我对自己的生理周期也放松了警惕。这天夜晚月亮迟迟未起,周遭一片漆黑,在那个我和田许都很熟悉的松林里灌木丛环绕着的石凳上,我俩如胶似漆地缠绕在了一起。
天空上可以没有月亮
而我却不能不想念我的爱
在这个疲惫的夜晚
我和着日间劳碌的躯体
忘了洁净而躲进你温柔的怀里
爱人啦,你不会有了顾忌
而拒绝了我的不羁
于是约在了这仲夏之夜
我俩来到猴山静籁的松林
殷殷听读你急切的心跳
偷偷呐喊我响亮的名字
从久未开启的那一扇柴扉

九米娴梅

悄然伸出一叶鲜红的花蕊
轻轻还她依依清甜的一吻
这一夜,承蒙时光不弃,我有喜了!这一夜,田许在殷殷听读我急切的心跳,我在偷偷呐喊他响亮的名字。
李秋云所经历过的,我也得经历过;孟恬所体验过的,我也得体验过;“千恩万谢!”我比贾佳贝和朱佩娴两个要幸运得多。只是在当时,我俩都没有一点儿知觉,否则一定会采取补救措施。断然不会继续栉风沐雨、披星戴月,当然偶尔也会同床共枕。我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直快乐到回校备考。
返校的前两天,有次在街上遇到了堂姐,她已经办了停薪留职出来和堂姐夫一起在实验中学边上开了一个文具店。听我说起还要回校忍受半个月的暑热煎熬,便把她厂里分给她住的那套房子钥匙掏出来给我,让我进去住半个月,里面空调、电扇以及床铺被子都现成的,总比住在学校寝室里要舒服得多。她在厂里的房子我进去过,虽不大,但结构很合理,也很方便,我高兴地接过了钥匙。接过钥匙的那一刻,我便开始憧憬随后到来的、和田许相濡以沫半个月的二人世界。
李秋云和刘茵一直待在学校,所以我们的寝室被她俩个打理的很整洁,走进去有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黄墨兰也回来了,满脸绽放着踌躇满志的笑容。她那边学校也联系好了,这边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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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边再去学习两年,还比她的秦默然早出来一年。看得出来,秦妈对她的宠爱,这次回来,她身上的衣着全部换成了名牌,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块双狮全自动机械女表,左手手腕上也套着一翡翠玉镯。真正现实版的灰姑娘,出现在了我们的寝室里。李秋云的毕业去向已经联系好,城关一小的校长是班主任老师家的亲戚,在他的指引下,班主任老师在教委及相关部门活动了一圈,基本上默定了意向。刘茵是横下一条心要服从组织分配,听说她初中母校校长的爱人跟她家是一个村,春节见面时,校长已经向她发出了邀请,她回乡镇母校的可能性几乎百分百。至于我自己,爸爸把黄枫落实到税务局后,外公就跟广电局的领导打过招呼,早早为我圈定了一个名额。我们寝室的四位千金去向初定,我只担心着我家田许的动向。如果没有班主任老师闹那么一出,我本来想让我爸帮帮他,可是现在我根本不敢开口。好在他有个在元中市工作的伯伯,说是要帮他活动活动,但愿他能心想事成。反正一切顺利的话,到毕业分配提档,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去活动,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完成考试、顺利毕业。
在寝室里跟她们几个见面聊过之后,我顺便也告诉了她们这些天我晚上会住到姐姐家去,当然我没有告诉她们,田许会和我一起住进去。她们以为我是和姐姐一家子住一起,李秋云也去过我姐家,知道我姐家以前的状况。久别重逢,我们四个都兴奋地聊着各自的开心事,很快到了晚饭时间,便拿着饭盒一起朝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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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我和田许在校门口碰面,一起前往姐姐家。我俩手上各拿着不同的两本书,准备对照着考试大纲要求好好学习学习,可是当我俩开门进去房间,第一次被独立安静安全舒适的环境侵染,赶紧把书丢到了一边,着急地拥抱在了一起。
激情之后,我脑门儿一皱,漫不经心又急不可耐地问起田许,我亲戚怎么两个月没来打扰我了。田许听后一怔,抬起身子吃惊地看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有了?他这么一反问,让我浑身一激楞,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
有了!?
又喜又急!那时那地,我是又喜又急。喜的是,我也怀孕了?急的是,我也怀孕了!
如果田许家条件可以,这时候怀孕倒也不难办,结婚就是。可是偏偏他家条件不好,住农村乡下的,父亲是穷教书匠一个,母亲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姐已经出嫁外甥都三岁了,二姐工作转正才不到两年,田许毕业分配工作的事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怎么结婚?难不成让我嫁到乡下去?别说我心里面犯嘀咕,就算我愿意,我爸我家人肯定都不会同意。一提到我爸,我就怕,万一让他知道我怀孕了,不骂死我才怪。
怎么办?
学李秋云?去找堂姐?
不!不行。不能让我身边的人知道,那样的话肯定会传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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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的耳朵里去。
田许,你家怎么就那么穷呢?
当我真的确认自己是怀孕了,一时间,各种想法层出迭见,脑袋都胀大了。原以为怀孕蛮好玩的那股天真也给吓跑了。各种后悔也随之赶来。
怎么办?我问田许,并告诉了他我的担心,以及李秋云的经历。
他一直都在沉默着,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想怎么来解决的办法。见我问起,他缓慢地说到,要不考完试后去他家,他们村里有个嫂子是村卫生院的妇科医生,很有经验,方圆十数里的乡亲大凡有生儿育女、刮胎流产以及妇科方面难言之隐疾都来找她诊断医治,因此在他家乡小有名气。他也提到有迎娶我的想法,但他家条件确实太差,现在还不具备迎娶我的能力,不能随随便便的应付而让我受了委屈。
听田许说完,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感动,鼻子酸酸的。我默默地偎在他怀里,悄悄地对他说着,要不这些天你做那事时再深入一点儿,多些频率多使些力气,指不定会让那个自己溜出来的。因为之前听堂姐说起过,有人频繁做爱导致流产的案例。我这么说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傻乎乎地自以为也不失一种方法。虽然田许后面真的照做了,但是一切都平安无事,除了我兴奋得高潮迭起之外。这十来天,田许是辛苦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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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消瘦了些,消瘦得令我心痛。而我,则痛并快乐着。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之间考试结束了。因为要等成绩出来,又怕有需要补考的情况,还有毕业证书的领取等等,同学们都趁这几天在一起好好地放松放松。我则在田许的引领下,去了他家。他父母看到我,开心的不得了,买肉杀鸡,忙的不亦乐乎。田许跟他那个医生嫂子约好了,下午五点半钟诊所里没人的时候,他带我去见过嫂子医生。她让我脱裤子时,我一下子脸羞得绯红,从来没有在陌生人面前那么样过。在她一再催促劝说下,我扭扭捏捏地听从了她的指挥,第一次把自己下面袒露在陌生女人眼前,真正让我难以为情。她检查后说坯胎儿已经有好大了,劝我生下来,我说不可以,田许也摇着头。她又问田许有没有让父母知道,田许说知道了也改变不了,生下来很不现实。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那要赶紧做。我问现在可以做吗?她跟我量过血压,又做了些检查后,慎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她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便把我引到了手术台上躺下,田许则在一旁紧紧地握住我双手。晶亮冰凉的器具进去我里面不断涨大的过程中,我还能体会到一种新奇的快感,可是当感觉到有刀子和吸管之类的器具在里面动作时,我开始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那第一下剧烈的疼痛让我不能自己,大叫了一声,吓得田许不知所措,慌忙用手掌不知轻重地捂住了我的嘴,憋的我半天透不过气来。感觉有一个世纪过去了,我的身子才恢复了知觉,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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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变得冰冷。田许一直默默地守护在我身边,暖手握着我的冰手。嫂子医生终于撤去了所有器械,帮我整理好身体,又挂了一瓶药水,然后拿来一床毯子给我盖好,交待我多躺一会。她出去后,田许便俯下身来抱着我,在我的脸上四处亲吻了一遍,最后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
天快黑了的时候,田许把我扶下手术台,双脚落地站起,才觉察到四肢无力,下身隐隐作痛。嫂子医生交待田许,说我还得挂两天消炎药水,田许应了一声,便扶着我往他家里走去。田许母亲应该是听嫂子医生来说过了,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俩。她帮田许把我扶到床上躺好,随即把田许拉出去臭骂一顿。听到田许母亲骂他不会疼爱我的那些言语,让我受伤的身心有了些许安慰。不一会,他母亲便端过来一大碗鸡汤面,田许便把我扶起来坐好。我双手从他母亲手里接过汤面,她说锅里还有,吃完了让田许再去帮我添。他母亲这是要恶补我的节奏,这么一大碗我都吃不完的。田许则默默地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了事的学生,静静地看我慢慢地吃着。这大碗面实在是太多了,我吃了一根鸡腿和一些鸡杂,又胡乱吃了几口面条,便把剩下的一根鸡腿以及鸡肉和面条留给了田许,他其实也需要好好补补了。
在家静养了一天,田许请嫂子来家给我挂的药水。过了一天,我感觉身体有好些了,在家挂完药水,田许带我在他们湾子转了转。他们湾子景色宜人,湾子里的乡亲也很好,见面都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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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打着招呼。田许也简单地给我介绍了一下他们田李庄的风物,我听后觉得比我老家更有历史沉淀,我想我是喜欢上了这里,不止止是爱屋及乌。
这一天,我惊异地发现,我的双胸莫名地流出了乳汁。
是喜是羞?是又喜又羞!
前天那扭扭捏捏的一脱,像是彻底地撕下了挂在我脸上的那层遮羞布,现在我的心态完全像极了一位有生育过了的少妇,有了一种不知羞耻、能豁出去了的感觉。
我应该算得上是真正的成年人了!
在田许家住了三个晚上,我下面基本上干净了,我和田许一起回到学校。互相打听了解了一下,我们身边的几个同学基本上都通过考试顺利毕业了。田许因为那几天神情恍惚不在状态,以为会掉下一门功课,结果也是有惊无险,他担心的那门科目刚好考了六十一分。反正一切都已无所谓了,顺利毕业就好。我们在校又待了一天,把毕业证书和毕业照一并都领取了,同学们都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后,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
我们寝室四位千金也在打点行装,也许是她们都忙着没在意到我,也许是我恢复的好,她们竟没看出来我的变化。我上次随爸爸的车带回家好些大件行李和一些学过了的书籍,所以这次我的行李也不多。一考完试,李秋云和班主任老师的关系便正式公开了,她的行李也光明正大地搬进了他的宿舍,这些天也公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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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了一起。刘茵和黄墨兰把一些重要的物件都打包好准备带回家,其余那些不怎么紧要的东西只好忍痛割爱地丢弃了。我们四个分别拥抱过挥泪离开时,寝室里一片狼藉。
田许的行李前几天都已经带回家了,现在就一个背包装着几件换洗衣服。他跟同学别过后,过来找我,正好在宿舍楼下会面。他接过我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子小杂碎,我还背着一个背包,然后一起去了堂姐家,那里还有一些早上已经打包好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也要带回家。在堂姐家歇息了半晌,离开时我问田许要不要在这里借住一些时日,他说不用,他可以住在二姐那里,离我还近些。我笑了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回到家,才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后妈发现了我的与平时不一样。吃过晚饭后,看爸爸有事出去了,后妈来到我房间悄悄地问我,是不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她尽管没有生育过,并且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觉得奇怪,我一个小女生,胸衣上怎么会有乳汁的印迹?她一定是在把我们换下来的衣服做分拣时发现的,我还是太年轻了,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犹豫了半会儿索性闭了嘴啥都不说,低头看自己左手摸着右手。看我不做声,后妈也不继续问这个,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田许的毕业分配去向。我摇头说不知道,好像他家人在帮他活动想留在城里。后妈说那样最好,要不听任分配的话很可能会分到乡下去,那样会对我俩以后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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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不利。我点了点头,看着后妈,我迟疑了一会,欲言又止。后妈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你爸是可以帮到他的,但你趁早别作那方面打算,你爸自己就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知道农村的艰难,本就不希望你跟他来往。如果他家里能想办法让他毕业分配留在城里,你俩或许还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可能。我也不知道你老师跟你爸说了些什么,让你爸出面帮他那是肯定不会的,你爸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你和他交往了这么久,已经是很在乎你的感受了。后妈说完,拉着我手拍了拍,退了出去。
后妈出去后,我默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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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九月四日,我的就职手续虽然还没有办好,单位还是提前通知让我来上班了,说是边上班边办手续,待遇按文凭学历的相关政策规定来。广电局新成立了部门,正需要人手,便把我安排到机房里先顶一段时间。机房里相对比较闲一些,正好可以有时间熟悉一下本行业的业务流程。
在机房里值夜班时,白天就可以休息。休息时我便有机会去关心一下田许的分配情况,好在经过一番活动,他的档案没有被教育系统提走,第一步也基本确定了留在城里。原本是想活动进元南县委宣传部的,他伯伯找到了宣传部副部长的关系,开始也有了眉目,没料到中途插进了一个元中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还是省里某领导打过招呼的。这一下子让田许满怀着的希望泡汤了,档案到底是进元南县经委口还是进计委口还是一件悬案吊在那里。
早知道这样,开始干脆该下去教书的。不顺心的时候,田许也会发发牢骚。分配下去教书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开始报到上班了,说自己不急那是骗人的。去年田许一个同村同学财校毕业被分在计委口工商银行,硬是等到快元旦了才被通知去报到上班。这么自我安慰时,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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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田许的档案到了计委口,可是计委口田许没找到能说上话的人,想想去年黄枫的档案关系就是先到的计委口。因为没人可以打个招呼,九月底,田许的档案去到了商业局,一起分去的有两个人。到了商业局,田许更是两眼一抹黑,他家拿不出活动经费,他伯伯也是大老远的鞭长莫及。十月中旬,商业局把他的档案丢给了石油公司,另外一个人则丢给了酒厂。元南县石油公司按说是一个不错的单位,田许开始还感到了庆幸,很高兴地拿着报到通知书去石油公司报到,领导说让他拿着报到通知书先回家去等通知。可半个月过去了,石油公司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石油公司领导在观察田许的行动,我身边也有人跟我说过,让我提醒一下田许,去活动活动。可是一贫如洗又性格耿直的田许不得不对那种行为嗤之以鼻,对自己的未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十一月底的时候,石油公司通知田许去城郊一个新建的加油站报到。田许去那加油站报到时,加油站正在做清洁卫生筹备开业,毕竟他是个大学生,站长初次见面没安排他做卫生,让他十二月一日再正式去上班。
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在加油站里能干什么呢?不光是田许自己有着困惑,连我们这些局外人也替他困惑着,这还不如去乡镇中学教书的。站长对他还算比较照顾,安排他跟着会计学做出纳,这工作也算是跟知识搭上了边,比手提着加油枪要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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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搞笑的是,按学历文凭等相关政策规定来靠,田许是他们加油站薪酬待遇最高的,如果站长没有职务津贴的话,工资比他还要低不少。
田许的工作总算是尘埃落定,不过从后妈那里传递给我的信息是爸爸很失望。不多时,舅舅舅妈也知道了我和田许在交往的事,都劝我要慎重地考虑考虑,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谈恋爱是一回事,谈恋爱可以追求浪漫一些;结婚了居家过日子又是一回事,居家过日子每天跟柴米油盐打交道很现实的。都是至亲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肯定是为了我好,可是当我把自己身心交给了田许的那天起,我已经决定这辈子跟定了他的。我很在乎第一次!
田许正式上班之前的那个星期一,我们机房里分配来一个元中邮电通信学院信号传送专业毕业的技术人才,领导带他过来时就是这么介绍的。这个专业人才是位男生,比田许矮一点,但比田许壮实,浓眉大眼的,应该是经常刮过胡须,像极了一个理科生。理科生看上去还不错,就是姓氏不好,姓屠!因为都是刚分配进来的新人,我俩彼此多看了对方两眼。
朱佩娴结婚的消息是田许告诉我的,那天我正要提醒他是否有必要去找石油公司领导走走关系。他告诉我朱佩娴要结婚了,张兰约他一起去喝喜酒,他都不敢去,因为没钱随礼。我无言以对,只好八卦一下朱佩娴怎么这么快急着结婚,男方是不是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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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听田许介绍才知道男方是她高中同学,是奉子成婚的。
我无意中跟贾佳贝提起过朱佩娴奉子成婚的信息,她顿时张大了眼睛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到,难怪唐涛前些日子说去吃过一场喜酒的,原来是那个浪蹄子这么快嫁人了。我说这对你贾佳贝来说是好事的。她哼了一声,阴冷地笑了笑。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快元旦的时候,再碰到贾佳贝,见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便问她遇到了什么喜事。她得意地告诉我,这回够那个浪蹄子喝一壶了。我一再追问,她才告诉我,她略施手段让朱佩娴的男人了解到了“录像门”。我听完傻眼了,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贾佳贝,同是女人,有这么报仇雪恨的么?看样子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贾佳贝了!
家人的规劝、贾佳贝的阴冷、田许的失落,那几天我心情好烦闷,正准备给袁敏写信舒缓舒缓一下自己焦躁的心绪,恰巧先收到了她的来信。她在来信中主要讲述了一下“同宗门”的续集,以及她自己对那件事的见解。“同宗门”男女主角暑假也没回家,仅是各自写了一封信说是留在城里勤工俭学做家教。其实是有在勤工俭学,但那只是男生在做,因为女生已经怀孕了,女生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于是他们投靠了在东莞开了个小厂的男生姑姑家。姑姑疼爱侄儿那是自然的,于是很高兴地接纳了他俩,让侄儿在自家小厂里帮忙做事,女生帮姑姑做些家务,同时还可以辅导一下姑姑的两个孩子,马上一个高三、一个初三的。刚好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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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小厂里没有家乡人帮忙,也就方便了他们齐心协力地瞒着各自父母,特别是女生的家人。到九月份开学季,女生已有了六个月身孕,便向学校申请了因病休学一年,也没有告诉家人,家人还一直以为她在学校正常上课。男生当然不用休学,开学后继续正常学习。国庆节时女生家有亲戚来长沙,顺便说去学校看看女生,才知道女生休学一年的事。这回女生家长学聪明了,没再闹腾,但是私下里来寻问过男生几次,因为男生家长也被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女生家长私下里来寻问男生,虽说没闹得满校风雨,但同学们也大都知道了一二。女生家长没闹到学校领导那里,学校领导自然也不会自己找事,只是男生的辅导老师出面跟男生谈了一次,让他要妥善处理,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未来才好。女生家长应该也是猜到了两个孩子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已经捏到了一起,分不开了。何况男生家境也不错,至少比女生家强了好多,所以,尽管开始两次女生家长来还有些强硬的样子,男生当然不轻易承认,女生家长虽然嘴上说要报警,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不敢把事情做绝,毕竟这也是女生自己的选择。可是女生也是父母生养的,女儿不见了,父母自然得知道去向。因而,第三次女生家长再来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女生是正常办理的因病申请休学一年,家长再傻也知道是出了啥状况,特别是女生妈妈则更是着急。在确认了女生家长真正地接受认可了自己未来女婿身份后,在一个周五晚上搭乘火车,男生带着女生父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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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东莞。“同宗门”总算是闹剧开场,喜剧收场。袁敏认为这也是一件幸事,因为真爱应该受到尊重!
真爱应该受到尊重!可是我的真爱呢?
我和田许都上班了之后,见面的机会少了好多,他上班的地方又比较偏远,交通也不便利,即使每次出来也是搭顺便车,有时来找我,又偏偏遇上我值班,所以每次能见面在一起,我俩都很珍惜。其实春节之前,我俩也就珍惜了两次。田许应该是心态还没有调整好,影响到了他生理机能,感觉到他那方面已经不比以前。倒是和生龙活虎的小屠天天见面,哪怕是休息日,他也会找借口见见我。
我可不傻!
朵拉曾说:“生活是很可怕很丑陋的。当两个人果然在一起后,爱情就会由蜜糖化为口香糖,愈嚼愈淡,淡到后来竟是涩涩苦苦的,不由得你不吐掉。”
难道真的会是这样子的吗?
春节刚过,正月初六那天,凑巧该我值班,田许午后给我捎来了一提腊肉,他知道我喜欢吃那玩意儿。看我上班忙着,他站了一会就告辞了。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我当时实在是没时间听,因为他刚刚离开不久,小屠就进来了。小屠是提前打电话过来确认我在,说是要来有点事。实话实说,现在对小屠予我的热情,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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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屠看到那一提腊肉,笑着问是不是男朋友送来的爱心腊肉,我冲他腼腆的一笑,未予作答。他也没在意,过去他的办公桌里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精致的女妆皮包送给我。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是他嫂子买的,买了她自己又不喜欢了,觉得太嫩了,让他拿去送给自己的女朋友,可是他没有女朋友,只好拿来送给我,反正不拿白不拿。问我喜欢不?我当然喜欢,也一直想买一个,就是没遇到中意的。
她这个肯定是在元中买的吧?多少钱?我付给你。我可不敢平白无故的拿他东西。
给钱就算了吧,她又不差钱,我要给钱她,还不被她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连一个皮包都送不出去,糗死了。他自嘲道。
你不收钱,那我不能要。我有点儿小认真。
要不你先试着用两天,如果觉得不好,再退给我好了。他一脸真诚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看他那么真诚的样子,要我拒绝还真有点儿于心不忍,就勉强收下了。看他长吁了一口气,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我快下班时,接到田许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他已经从单位辞职了,明天晚上的火车去广东。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我明天又得上班,临时又不能请假去陪他,只好让他去广东后随时保持着联系。我也希望他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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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听我说田许辞职去了广东,叹了口气,说他可惜了。后妈说田许应该是个可托付终身的男孩,只是目前可能情形不好,但人都是很现实的,眼前都不怎么样,谁敢赌未来会如何如何?我爸这样,我舅舅舅妈也这样,后妈是唯一看好田许的我的长辈。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爸爸就跟我提起了小屠,说小屠的哥哥是某镇的副镇长,有在一起开过会,喝过酒。让我试着和小屠交往,不要老想着那些什么“水中月、镜中花”的虚幻的事。自从后妈偷偷地跟我提起过爸爸的意思,这些天以来,说实话,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与小屠交往,只是在这短暂的接触中,我总感觉小屠与田许比较还是差了些什么。我说不出来所以然,只是觉得小屠似乎市侩了一些,我不太喜欢,却偏偏让我爸给看中了。
我还是希望田许能回来,刚好听说他们单位有他的干部编制到了,他才辞职不久应该是可以挽回的,我连忙打电话通知了他。他也很听话,很快就脸庞黑黑的出现在我面前,临见面了还骗我说逗留在长沙。幸好那晚我顶住了小屠的诱惑,硬是没有被他的央求而一时心软便随了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黄色录像带,差点儿降服了我干涸了许久的心田。田许回了,那晚在机房里我俩又找回了久违的激情。
出乎意料,田许的干部编制被站长给占用了。原来那干部编制是站长找了关系以田许的名义申请下来而留给自己来侵占的。田许在石油公司举目无亲,人微言轻,加上又辞职在前,只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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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声,一怒之下去元中投靠他伯伯了。田许去元中后,很快来电话高兴地告诉我,他在一家外资公司里上班了,负责办公室的那摊子工作,深得老总的器重。我也替他高兴着,我后妈也是。
三月底的一个周五,我电话跟田许约好了周六去元中看他,让他在家等我,听得出来他非常地开心。因为上一个周末我才去元中他租住的房子里甜蜜了一晚上,让我兴奋的是他又找回来了以前的那种状态。可是,我爸和小屠哥哥约了周五晚上一起吃饭,还特意说让我也去。我以为不会影响周六去元中的,也没告诉田许。可是,那晚上我不知咋的犯了迷糊,偏偏不由自主地被小屠给哄到了床上,干柴烈火燃烧了一夜。我之前也不是没意识到小屠的企图,甚至是潜意识里也偷偷地设想过被他引诱后的情形。借口说要顾忌田许的感受,那也是自欺欺人,我不坦白田许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我想之前应该还是小屠做的还不够,不至于让我衣带渐宽。反正那晚上,我迷迷糊糊、半推半就地中着了小屠的魔道。小屠的表现其实不俗,也很合我心意。天啦!我竟然会对这个男人也有了好感。难道这性爱体验也是可以分享的?这晚以后,周六我也不好意思再去元中了。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遐想了一天,哪都没去。
小屠说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会一心对我好。即便如此,我不能不给田许一个说法。于是,我一刻也不耽搁地电话约了田许回来,在元河边上老地方见了一面,告诉他我已经没脸再跟他处下

九米娴梅

去了。虽然我深深地爱着他,但是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河堤上,我俩泪眼婆娑、激情四溢,要不是天还下着滂沱大雨,我俩早就在河堤的草皮上滚到了一起。
相见时难别亦难!不知不觉地我手中的花雨伞被狂风刮走,挂在了堤岸边那棵孤独的柳树上摇曳着。一切就这么结束,我抹着泪水狠心地离开了田许,任滂沱大雨淋湿了我的心!
……
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
离别最是吃不消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
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一九九六年四月一日,西方国家的愚人节。
这天,我仓惶落魄地跑回家里,急急地淋了个热水澡。晚上我还要值班,我洗完澡趴在床上,好让自己疲惫又凌乱的心境慢慢地平复。后妈给我做了一碗鸡蛋肉丝面,端进来看我吃完,然后慈祥地抚摸着我的秀发,劝慰我不要太伤心。她接过我吃完了的碗筷,默默地看我整理好衣着出门上班。

九米娴梅

走在路上,我神情恍恍惚惚,感觉总是不太好,总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值班到八点多时,小屠走了进来,看我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又从他办公桌上平时锁着的抽屉里摸出一盘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里准备给我提提神,没料到神情恍惚错乱之中,我把这个录像带的画面给切换到了正在播出的电视节目里。惊世骇俗!虽然仅仅短短的十三秒钟,元南电视台一下子出名了。小屠吓懵了,便急急地跑开说是去找领导要主动承担责任。我更是呆若木鸡,不知怎么办才好。没过半小时,领导们都来了,根本没看到小屠人影。原来他不是去找领导主动承担责任,他是吓坏了躲了起来。我一人承担了所有责任,马上有人来替代我值班,领导让我回家听候处理。
我头重脚轻地走出了机房,我头重脚轻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单位大楼的。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头重脚轻、神情恍惚地走在了夜正闹热的大街上,我有在怨恨小屠吗?我有在想念田许吗?我唯有片刻清醒,觉得自己愧对了妈妈!一道强烈的车灯射向我的双眼,眼睛闭上的刹那间,耳朵里呱噪着凄厉的刹车声……

九米娴梅

田许
冷风袭元南,孤客离山村。一语莺啼暖寒门,撩乱行者飞舞,醉黄昏。迢迢银汉远,梦了余香温。冻雨敲窗最揪魂,乍向心头横着,个人人。
四十一
如果我知道那个夜晚,在白梅身上会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那个下午我肯定不会茫然失措地让她淋着滂沱大雨在我的泪眼中离开;如果我再厚颜无耻一点,再赖皮坚决一些不松手,想必白梅也不会遭遇了那场车祸而永远地离我远去。可是,现实生活中哪来的什么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的无能为力。
一九九六年四月二日上午,当我刚刚在办公桌前坐定,便接到二姐打来电话告诉了我这一噩耗,我何止痛不欲生。我一大早刚刚才从元南回到元中,昨晚在堂兄家心神不定、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根本没有睡着,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倦红着双眼。惊闻悲讯,泪水顿时模糊了我的眼帘。白梅当夜是在二姐的眼皮底下被送进她们医院抢救的,二姐当然也知道白梅跟我的关系,只是不知道我俩昨天已经分手。白梅挑的四月一日要跟我讲分手,难道

九米娴梅

她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吗?非要选择在这么一个愚人节里,织造一个美丽的误会?
一场初夏午后的雨
两双纵横零乱的脚印
两行寂然无声的泪水
一捧弱不禁风的心
冷峻的眼取笑伞边贪吃的猫咪
颤抖的手紧握伞柄让呼吸努力地撩拨雨帘
地上的小麻窝在揪心地号啕大哭
伤心的故事诅咒这场暮春午后的暴雨
眼角的闪电串联了天边的闪电
耳边炸起了动地的雷声
切肤的泪水浸透了娇羞的玉足
构筑的长堤刹那间崩溃
汹涌的河水在呼喊伊人美丽的名字
一波又一波地念叨个不停
骤然飘去的花伞挂在了堤岸边柳树上摇曳
失措的手拼命地要揽住这疯狂的柔身
雷声雨声波涛声交错嘶鸣

九米娴梅

如潮水要荡涤那鄙劣的顽礁
哦,圣明的主啊!我的上帝
我的肌肤为何如此冰冷
如果不是彻骨铭心的爱恋
如果不是世俗在述说着由来的缘因
晴朗的天空怎么会突兀间
有了这场暮春午后的急雨
让炽热的肌肤倍感凄冷
呼啸的河水啊请你停止呼啸
癫狂的暴雨啊请你悄然歇息
鲜亮的太阳啊请你重新绽开笑容吧
让绚丽的云霞结成七彩的霓虹
只要爱人偎依我宽广的怀抱
哪怕在热吻中忘却归路
我依依瞑瞑间不禁万般地惊喜
        一朵花儿开得正娇艳,遭遇了无端的厄运,凋谢了!
       后来得知,那个小屠,我的初中同学,因为慌张,那晚惊吓之下逃窜时忘了关上自己办公桌抽屉,被找出了里面还私藏着的几盘录像带,总算是有领导明察秋毫,让他无法抵赖,得到了应

九米娴梅

有的惩罚。
可是我的白梅?然而我的白梅!
清明节后的第三天,我找到了贾佳贝,在唐涛和贾佳贝的陪同下,我来到了白梅长眠的地方,在这里,白梅又羞涩地躲进了妈妈的怀抱。在这里,我不能自己。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太阳照常东升西落,云霞依旧南来北往,大街上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滚滚红尘之中唯独不见了我的白梅。
那两天里,我先后重走了一遍我和白梅曾经流连忘返过的地方,那河堤、那灌木丛、那个停有吉普车的农贸市场……
那两天里,我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脑子里满满是和白梅在一起的欢歌笑语。
没有了空气和足够的水分
亲爱的,我爱你只会显得更加憔悴
如果血管里没有了流淌的血液
宽阔的河床失去了腾跃奔放的河水
一切都没有了努力
亲爱的,天空还要太阳干什么
让凋零的凋零,让枯萎的枯萎

九米娴梅

让万物都衰败
何必煎熬在痛苦的底里
……
我渴望在一个甜美的夜晚睡去
可在甜美的夜晚
我梦见成群的马匹在放缰驰骋
我梦见在广袤无垠的荒漠
孤零零的骆驼艰难地移动着
左前的那只跛脚
……
无望的境地突然有了希望
那端庄的团山也开怀歌唱
那片灌木丛在甜蜜地微笑
那漫山的松林在尽情地舞蹈
当然还有那辆多情的吉普车
心地也格外地敞亮……
我知道,我不能因此颓废,白梅也不希望看到我颓废的样子。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我的衣着也渐渐单薄了些,米琪闻不

九米娴梅

到我身上那怪味儿了,对我又友善了好多,令我爱火重燃,虽不炽热。
送走了朱佩娴后,我决定了今年清明节不回去。我想在这几天好好地整理一下情绪、回忆一下过往。自从白梅对禅宗有了兴趣后,我也随她大致了解了一下。我一直认为所谓宗教,你可以不迷信但不妨碍你去了解。于是,我以为不时地回忆一下过往,才好理智地面对未来。
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孔子曾经也说过“不知生,焉知死也!”
生命体就像是一条长河一样,生命现象在这条长河里一息不停地向前。这一生结束了,下一生又出现,那为什么会又出现?再比如你有思想,就会形成思想的意识流,你的语言、你的行为、你的思想都会不断的创造自我,因此,你问人从哪里来,其实是你自己不断地在造作,不断地在承受。只要你有造作,你就一定得承受你造作所结出的果实,如此循环往复。当你真正的没有妄念的时候,不再思想的时候,你说你从哪里来?你自然也不会来受生了。
同样谈到做人,佛教讲的做人和儒家讲的做人前面都讲得一样一样的,都教你要做一个好人!但是后面就有了差异。
儒家认为了解通透了三纲、五常,《四书》、《五经》这些,好好去做就行了。可是,有些人会说:我可不想做好人!你

九米娴梅

要做好人你去做!
而佛法则告诉你,为什么要做好人?因为因果是不虚的,如果你这辈子好好的做人,下辈子还能当人;如果你这辈子不好好做人,你下辈子则不能当人。
佛让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一个可以创造人类的救世主。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创造了好人又要创造坏人?还专门让坏人来欺负好人?
人生活百年,不解于佛法,不如生一日,而得解了知。
只有自己的内心才能真正地产生快乐。你想谋求恩赐的话,那可得快乐,也可得不快乐。世间上的一切都是无常的,一切缘法,来者应,去者静,因而要做好有智慧的自我。
唠唠叨叨这么多,都不知道为嘛唠叨,要唠叨给谁听?
清明节那天正好星期六,一大清早,卖煤的吆喝声照常准点地在巷子里吆喝着。我半梦半醒的躺在床上,眼睛仰望着天花板,思绪慢慢地穿越到了九零年十月十六日……
自从一个月前,在元南城关的大街上偶遇从元中来元南公干的伯伯,多年来,第一次有幸当面聆听到伯伯的拳拳教诲,教我初中毕业在外浪迹天涯四个年头后,终于决定了要重返校园。我要再读书,最高兴的是教了近三十年书的父亲。初中毕业后,为了逼我继续读高中,父亲硬是打断了几根棍子,也没让我屈服。我当初之所以不愿读书,是因为其一,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其

九米娴梅

二,家里的经济很有限。这回我之所以主动地提出来要读书,并信誓旦旦地要求直接插班从高二读起,而且保证一定要金榜题名,是因为这几年的历练,让我似乎读懂了“学而优则仕”的真谛。我要读书,父亲便排除了母亲的干扰,凭他老教师的面子积极地帮我活动进了元南五中高二文科班。
这天,在班主任带我进教室的路上,我耳边不停地回响着伯伯的谆谆嘱咐:“你是有着读好书的天分的……干嘛因为一点儿小伤,赖在那个破乡村企业里混日子呢?风物长宜放眼量!你还小,一定得把格局打开……学而优则仕!……”
几阵秋风能应候,一犁春雨甚知时。
浪子回头正其时!
高二的一年,没有谁会看好我,除了我自己看好自己。刚开始,几乎所有老师和同学都以为我是由于成绩不好被别的高中抛弃了才转过来的,除了学校领导、班主任和我同村的两名同学外。待听说我是在外晃荡了四年再返校的混混后,我知道许多老师和同学开始把我当成了笑话,特别是在我考了几次倒数几名后。他们那时习惯性地忽略了我语文、政治和历史还名列前茅来着;他们不知道我写的作文让年轻的女老师看了都惊喜过。国庆节我没赶上,从九一年元旦开始,我便接管了班里和学校里的黑板报的撰文以及排版书写工作。居然有女同学会喜欢上了我!只是她们不知道我在这之前已经体验过了谈恋爱的滋味,现在对于

九米娴梅

一门心思要读好书的我只能是罔顾了她们暗送过来的“秋天的菠菜”。
我以全校第十五名的成绩从高二升到高三,高三又多了二十三名复读生,对于一个每年才仅仅考上三到五个大专中专生的乡镇职业高中来说,我保证的金榜题名压力如山大便可想而知。知难而上、创造奇迹是我的唯一动力。这其间,我得感谢四个良师益友:一个是我高二的班主任也是我的数学老师,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我把高一的数学课程逐一捡起;一个是我高三的数学老师也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一直在鼓励和督促我要创造奇迹;一个是我高三年级一开始的同桌,这是他读的第四个高三年级了,英语是他的短板,数学是他的强项,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数学成绩提高飞快;还有一个是我的堂弟田畯,他刚刚考上了元中理工大学,也是我复学的积极支持者和推动者,一直坚持用英语跟我通信,并且用英语辅导着我的数学。在这四个良师益友以及其他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我排名进入了前十。从此,我开始引起了学校的注意。
奇迹在发生之前,往往是被怀疑和无视的,尤其是在一个乡镇职业高中;奇迹在发生之前,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奇迹。
在一片“友邦惊诧论”中,高三年级的第一个期末考试,我排名第二,学校开始树立榜样了;高考前的全省会考,我学校排名第一,总分高出学校第二名四十三分,奇迹已经有了萌芽;高考

九米娴梅

我在学校再次排名第一,总分高出第二名三十二分,奇迹终于诞生了。我!在一个乡镇职业高中才读了两年书,以该校第一名的成绩成为了当届唯一一个正常被录取的大专生。五四青年节,我编辑板书的黑板报还清晰地保留在学校教学楼的墙上;高考前的誓师大会上,我代表高三年级所作的铿锵有力的发言还经久不息地在学校大礼堂里回旋着。
好汉不提当年勇!
大学毕业后的遭遇彻底地粉碎了我柔弱的虚荣心。
重返高中校园之际,改革开放才提倡要稳步推进,计划经济体制烙在了社会上的印记还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到我大学毕业其时,改革开放已经是遍地开花,计划经济体制残留下来的印记一息尚存,予我而言,可算是荡然无存。社会发展之快令我措手不及。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
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细想伟人晚年,在品读南宋陈亮的《念奴娇·登多景楼》这首词后,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起来,现在回头去看,向来高瞻远瞩的伟人担心的不无道理。
“学而优则仕!”已成为了过时的安慰。本来以为大学毕业

九米娴梅

后,我会面目一新、出人头地地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未曾想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打工仔的命运。五年一个来回,又到了之前的窘地,成为了身边有些人引以为嘲笑的谈资。记得托尔斯泰曾这样蔑视过时人对拿破仑的攻击:“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道德完人。但是道德完美的庸夫只是庸夫,一个遍体鳞伤的英雄仍然是英雄。”“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但是鸡永远无法飞得象鹰那么高!”然而,我是英雄么?我是老鹰还是小鸡?
“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我正年轻着呢!何悲之有?

九米娴梅

四十二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日子过得不咸不淡的,除了中间与赵娅有过两次接触,其中一次还跟吴刚尴尬地见了面。与吴刚的见面,我早有思想准备,原本以为我和他见面会有火星碰地球的现象发生,没想到临了会是那么的风轻云淡。看来该发泄的情绪,他已经与赵娅挣扎撕咬过了。原本以为我会看低吴刚的,真正见面后,我觉得了他的很不容易。
没事就好!
这一天,我已经在心底里酝酿了多时,正准备要大胆地向米琪表白表白来着。可是,往往计划没有变化快。米琪早晨一来就递交了辞职申请,还没等老总作出回应,她便肩着坤包,拎着一纸袋子私人物品离开了公司。难道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那么无理任性?我谋划了好多些时日的行动就这么烟熄火息。其实,也根本没有点燃过,也谈不上烟熄火息。好在米琪离开时,找我要去了公司刚刚给我换配的中文呼机号码,让我留有了一丝念想。
原来,频临破产的元中饭店,经过一年多的运作,引进了外资,资产进行了重组,全新的元中饭店又闪亮登场了。之前涣散了的元中饭店那些个在家待业的员工,于是都有收到了召集令,就在今天吹起了集结号,米琪恰巧也在了其中。这女人看上去胸

九米娴梅

无城府,没料想过去那些日子她还埋藏得好深的,谁说女人胸大无脑呢?
米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远离了我的视线。
找到一个目标何其艰难,失去一个目标太过容易!
感情敌不过一只手
我、不、相、信
感情!它是一滩决堤的死水
感情!它是一泓突发的清泉
感情!它是嶙峋山谷间的一溜飞瀑
它撼动着山石
它侵蚀着山岩
它冲击着平静的山涧
何况一只手
一张唇渴望另一张唇
一颗心期待另一颗心
他和她雨中的脚印
月光下的影子
以及那个冬夜的呓语
一只手

九米娴梅

我、不、相、信
能敲碎沸水中的漪澜
感情敌不过匆匆一吻
昙花一现胜过梅绽三春
蜜蜂恋花是癖好花粉
谁能究竟?谁会究竟
青歌赛后,李志成请客的那个夜晚,朱佩娴知道了我身体有了点儿缺陷,这后面对我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还跟我维系着谈恋爱的表象,但我内心清楚她在渐渐地离我远去。只是我还在纠结留恋着那个夜晚的游戏中她有意无意间的“失言”,我还陶醉在那种感觉当中而心存着期冀。尽管那四年浪迹江湖的经历,教我有过了恋爱的体验,而今艰难度过了两年苦行僧般的高中生活,有幸再次被爱神之箭射中,我焉能不被猎获。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既被美女猎获,焉肯轻易丢弃。成功的秘诀在于坚持,兴许我再坚持一下,她就会忽略了我的那点儿缺陷也未可知。
我的优点就在善于自我排解、自我安慰。
毕竟我和朱佩娴已经交往了有快一年了,也有过了唇舌之交,肌肤之亲也只在我一念之间。有时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之前我主动去追女生的时候,昼思夜梦的便是要跟她深入接触,可

九米娴梅

这次被女生占据了主动,我居然压根儿没有了那种朝云暮雨的念头。难道说女生主动了,我就认为了她应该心甘情愿地对我一追到底,事事都该她占了主动?其实朱佩娴应该是有过暗示的,只是我觉得跟她是不是要有点儿仪式感才好。我以为她都主动了,我也根本没当她是一时头脑发热。她那么的漂亮着,我一定当她是我的唯一;我一定让这份情感浪漫一些、再浪漫一些;我一定要把我俩的新婚之夜导演成为她倍感神圣的日子。我思想得太过于久远了。然而暑假过后,我俩再见面时,盛装之下的朱佩娴让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她的现实。张兰有一次半认真半玩笑的善意地提醒过我,说朱佩娴不适合我,我还不以为然地一笑而过。我的浪漫主义遭遇到了朱佩娴那现实主义的暗礁,虽然没有一触即溃,但也只是在苟延残喘着。
这个暑假,当我正在新修筑的高速公路工地上,顶着酷暑、挥汗如雨地手舞着铁锹、洋镐跟碎石、水泥和沙作斗争的时候,朱佩娴一定是躲在了空调房里享受着冰镇西瓜的滋润;当开学后被烈日烤得炭黑的我跟白皙柔嫩的朱佩娴站在了一起的时候,再没有眼力劲的正常成年人也不会把我俩想象成为那男才女貌的一对。何况还有唐涛的横空出现。我以前曾经恋爱时的那般自信,已经有了被自卑渗透的苗头。暑假期间才收藏好了的以前那本相册,看样子又得要翻出来慰籍一下自己那孱弱的自尊心。
夏日的骄阳灼伤了风的脚步

九米娴梅

让随后的日子显得零乱而仓促
当孤寂的感觉迷糊了你的双眼
美目盼兮有颗寒噤的心儿在抽泣
一切在怀旧岁月里淡然消沉
唯有枯黄的草地上那本破旧的相册
被蝴蝶的翅膀拼了成梁祝的倩影
惊动了徜徉其中这孤冷冷的心绪
思想在荒凉的野外遭遇沼泽
裸露着污黄的泥淖
慌乱之中伸出充满诱惑的双手
招引那桩迷蒙的故事
被疏忽了的冤孽又扩张了阴谋
在爱海中沐浴怯懦的柔身
缘分是美好的,现实是冷酷的!如果不是朱佩娴还不时地约我去河边牵手,我早对她了无兴致了。我不知道她在玩些什么招数,每次我快对她死心了,她便会找机会搂着我,踮起脚把舌头搅进了我的口中。而我,则抱着似有若无的心态,也能泰然处之。反正我没有、暂时也不想有新的目标,每天跟着李志成他们一起从篮球场上找寻投篮进球的精神快感和淡泊输赢的生活乐趣。我知道在陈芳的引导下,朱佩娴学会并爱上了跳舞,陈芳也有邀请过我和朱佩娴一起去玩,不知是么思想作祟,我就是难以

九米娴梅

接受陈芳那居高临下的小姐作派。我以前也有进过舞厅跳舞、溜冰场溜过冰,也见识过那些滚滚红尘的日子,但那些都已经是“昔日英雄何在”的过去式了。我不随陈芳的邀约,也许可能是怕暴露了我曾经的浪子形色。既然唐涛爱跳舞,那就让他陪朱佩娴去跳好了。既然朱佩娴心里还有我的存在,我本来就在她身边真实地存在着。
米琪辞职了,前台没有人接听了电话,电话便转到了财务室接听。下午财务室的两位姐姐都去了银行办事,便把电话转到了我这里接驳。下午四点多钟,我接到了赵娅打过来找我的电话,她从不会打电话到公司来找我,这是第一次。新换配了中文呼机后,我的数字呼机便停用了,我应该是有意忘了把新呼机号码告诉她,难怪她会打公司电话来找我。她在电话里先是把我责备了一通,然后告诉我,她要回浙江老家待产了,吴刚说今晚一起吃个饭。我原本不想去,听她说这是吴刚的意思,我也就答应了。我不想让吴刚觉得我不MAN,他们都决定回老家待产了,对他对我确实是一件好事。
吴刚选在嘉豪酒楼请我吃饭。嘉豪酒楼是一家小酒店,楼上楼下一共才八张台面,其中有五个包房,楼上四个楼下一个。因为嘉豪的日常酒店消耗用品是田文胜供应的,他有请我来这里吃过饭,所以来这里对我也并不陌生。我现在也知道了,嘉豪酒楼也是吴刚的客户。别看嘉豪酒楼虽不大,但它是一家海鲜菜馆,

九米娴梅

因此每个月的海鲜销量也很可以。
初次与吴刚见面才过去不到一个月,这段时间想必他两个已经商量妥帖了,江浙等南方沿海一带,对生儿子传宗接代特别讲究,在那种环境中熏陶成长的吴刚和赵娅自然也不例外。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赵娅是个聪明人,个中利害不言而喻。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这回见到赵娅,她已经淡定了不少,她看我的眼神明显失去了往常的那般热烈,看我就像是一般的朋友那样。开始我还有些失落,在一楼的包房里落座之后,我一下子就释然了。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这也正是吴刚所希望看到的情形。赵娅没有找我索要新的呼机号码,我当然不会想到要告诉她。包房里有卡拉OK,我们都没有心情点歌,电视屏幕上随机播放着流行歌曲。李翊君和李富兴两个正在一往深情地对唱着《萍聚》:
……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九米娴梅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
这首歌曲唱响包房,让本来已经很和谐了的氛围突然有了一些尴尬的味道。幸好菜品在陆续地上来,吴刚要来了四支冰镇的行吟阁。吴刚坐的位置正对着门,门开时,正起身准备斟酒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走进酒馆门厅,那个熟人应该也看到了他。我看他对外面挥着手、笑着点点头,那个熟人应该是顺势站到了门口往包房里看了看。他这么一看不打紧,让我回头一眼望到了田文胜,而田文胜张大着眼睛也发现了我。
许哥?
文胜。
看我和田文胜这么熟络,吴刚便客气地问田文胜是不是来吃饭的?有几个人?要不就坐一桌!反正我们该谈的也谈完了,反正我们还没开始动筷子。田文胜便大大咧咧地说那太好了,等会买单算他的。说完,田文胜连忙招呼随他来的两位朋友进了包房,又让服务员加了几个菜,并安排先上一箱冰镇过的啤酒。跟田文胜同来的一位朋友说他啤酒搞多了。他说一箱也才十二瓶呢,不多。
田文胜等他朋友落座之后,便介绍让我们互相都认识了一下。他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开印刷厂的老板,一个是做酒店宾馆床

九米娴梅

上用品生意的老板,他三个再加上吴刚都是生意场上的江湖人,聚合在一起正好可以资源共享。他和吴刚就是在跟嘉豪做生意的过程中认识的。介绍到我时则简单多了,因为我和他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有我是他们这一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
后加的菜品还没上齐,酒已经到位了,田文胜便开始招呼着喝了起来。吴刚也干脆把主动权让给了田文胜,赵娅则安静地坐在一边喝着椰奶。田文胜也好奇地问过我和吴刚是怎么认识的,吴刚则以生意业务方面的原因给搪塞了过去。
田文胜喝酒那是海量,随他来的两位朋友也不差,相形之下,我的那点儿酒量变得不值一提了。谁说我喝酒还可以呢?强中更有强中手。吴刚的酒量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顾忌到自己老婆在这里,略微有所收敛了一些。很快一箱啤酒连同先要的四瓶都快见底了,就我和吴刚还各有一瓶才开启。田文胜让服务员再给他们三个各拿两瓶过来,我和吴刚两个说什么也不能再加了。田文胜借着酒兴非要服务员把我们包房的卡拉OK系统给打开,央求我把那个周启生的《天长地久》再唱一遍,之前和他一起在这里吃饭时唱过一次。他的谬论是他们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得像真挚的爱情那样天长地久。
孤单的手紧抱着你的腰
像昨日正相爱的时候

九米娴梅

你说今天以后
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
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温馨的手终放下我的手
默默合上双眼忍受
你已轻轻吻别
心中只想这一刻停留
曾经拥有不管多久
……
依依不舍的看着你走
木立在最失意的时候
一声今天最后
不讲再见也不肯回头
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若果真心不可接受
或者不方便拥有
为何又等今天最后
趁早一点分手
若果是你真的贪新厌旧
伪装悲哭梦湿透

九米娴梅

为何你想讲的说话
藏于落寞眼光背后
道尽你苦与忧
……

九米娴梅

四十三
我一曲唱罢,赵娅红着眼睛借故去了趟卫生间。
我一曲唱罢,田文胜带头鼓掌叫好。其实这歌词、这曲谱跟他们这酒桌生意完全不搭。我知道田文胜就是喜欢闹气氛,只是这首歌在当晚肯定刺激到了赵娅。我本来不想唱,又怕自己解释不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说在我的潜意识里也想借此表达些什么,所以假意谦逊了一回,在田文胜的一再坚持下也就没有推诿。吴刚故作镇定地坐在那里,我想他心里面肯定也不会好受。赵娅从卫生间回来后,托辞说身子不方便,他夫妻两个便要求提前离席回家。我和田文胜两个把他夫妻两个送到酒楼大门外,看他们拦上了一辆的士离开后才回包房。这全程赵娅一直低着头,没跟我对过哪怕是一秒钟的眼神,倒是吴刚跟我握手道别时意味深长地说了声“再见”。再也不见!这好久以后,听田文胜说起过,吴刚把元中的生意让给了别人,彻底地告别了这里。一段孽缘就此了结,这一回,我同样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吃饱喝足,闹够了后,田文胜打了的士顺了一路把我送回家。失落乎?解脱乎?稀里糊涂像是梦了一场。
秋日里一个爽气的下午

九米娴梅

我们相约迈着虔诚的脚步
听你叙述去年的一个冬夜
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憨厚谨慎我有一颗怜悯的心
无法忍受缠绵忧郁含怨言愁的声音
伸出手我搂住你颤抖的肩膀
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悄悄地你推开我的手
摇摇头迈开你虔诚的脚步
你似乎又看到去年冬夜的那个影子
回眸一笑宽慰我当时的心情
黑夜的窗口透漏着厚重的气流
是仔伢带着粗鲁的鼾声
我没想到、也根本没指望米琪还真的会给我打传呼留言。这个周六上午,她居然传呼留言问我下午有事么,如没事就给她去个电话。看她说的,有没有事我都会给她去电话的。电话里她让我下午陪她去逛公园。她竟然说让我下午陪她去逛公园!这是什么意思?米琪那么清纯脱俗还有洁癖的女生,主动约我,让一直在暗恋着她的我错误的以为有了机会。

九米娴梅

我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米琪在元中饭店的商务中心上班,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紧挨着商务中心的饭店大堂的沙发上。看我进去带我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她的工作环境。她的正在岗位上的两名同事还微笑着跟我点头打着招呼。然后,米琪带我出了饭店向中山公园走去。元中饭店去中山公园也就一站路远,走路不到十分钟,我和米琪买票进了公园。工作日的下午,公园的游客不多,我俩踱步过落虹桥,来到了湖心亭,看看无人,便在亭子里围凳上坐下来歇息。湖面上稀稀落落的有几只游船在那里荡漾,远远看去,一对对少男少女委婉着、羞涩着端坐在船上,任船夫漫无目的地划着桨。
米琪稀罕地望着游湖中间,喃喃地问我有没有谈过朋友。
我笑了笑回她,我说没谈过你信么。
她有点落寞地说她去年也模模糊糊地谈过几个月的恋爱,后来那男孩子莫名的消失了,听说是回国了。那个男生是印尼的华裔,到他已经是第四代了。
我问她模模糊糊是一个什么概念。
她说是互相都有好感那样,在一起逛过两次街,吃过两次饭。
我笑着问她没有牵过两次手吗。
她一本正经地回我,责备我只会想那些歪门邪道的没品位。
我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谈朋友牵个手不是太正常不过了

九米娴梅

吗,怎么到她这里变成了歪门邪道的没品位啦?
她说在外面游玩手都脏死了,要牵手起码得回家先洗洗手的。
我真是无语了。
她在那里自顾自一个劲地说着那个“印尼”的千般万般好处,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印尼”是“外国人”。米琪年龄也不小了,她比我小大半岁,都工作了四年多了,怎么还像是一个懵懂小女生的模样。我一下子搞明白了,难怪我之前摸她手脸,她会拿香皂去洗手间折腾半天的。她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印尼”的好,我知道她其实好想望着谈恋爱的。
她正饥饿着。
听她那么无助的描述着,我那片刻忘神了有点儿同情地伸手抚拍着她丰腴的肩背,试图安慰安慰她。没料想,她触电似的一惊,连忙躲开。好在她这次没有叫喊,只是不能理解的样子看着我,我尴尬地一笑,说自己听忘神了,不好意思。于是她说没事,下次不要这样就好。那瞬间,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儿无地自容了。
米琪短暂地沉默了一会。我都被她呛到了,她沉默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一起共事了大半年了,原来我对她竟然是不甚了了。我怀疑之前对她的暗恋,究竟是因为她的这个人还是因为她的这副皮囊。沉默了一会,米琪忽然跟我谈起了足球甲

九米娴梅

级联赛,谈到了天元飞镇队,谈到了飞镇队的一位韩国外援。原来天元飞镇队每次主场比赛都要来元中饭店住两个晚上,有个韩国外援,每次都要来商务中心劳烦一下米琪。两三次后,米琪便跟“韩外援”熟络了。“韩外援”每次来劳烦米琪时,都是沐浴过后,身上还喷了些许香水的。大概是这份讲究吸引到了米琪,让她萌动了春心。她找我来是要听听我的意见,因为我是一名球迷,而且还是天元飞镇队的铁杆球迷。
那敢情好!我由衷地这么认为,一点儿违心的成分也没有。
可是球员的素质听说都不太好的。她有点担心,其实我也知道她是想听我说,并不是每个球员素质都低下的,比如这个“韩外援”可能就是个例外。
我还真是那么说的。因为在韩国踢足球的职业运动员大多是接受过全日制高中及以上文化教育的,相比较而言职业素养普遍会高那么一丢丢点。我这么一说明显地觉察到了米琪的愉悦心情。
真的假的呀?
真的假的你体会不到吗?“韩外援”喷的香水肯定很有品位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闻过。
我再一次傻眼了。这次被她呛得更狠,嘴巴直接被她封杀了。幸好我的心脏比较大,差点儿没被她呛熄火。

九米娴梅

米琪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顺口溜”会呛到我,看我不说话了,她便在那里自顾自一个劲地说着那个“韩外援”的千般万般好处,我知道因为“韩外援”是“外国人”。
我已经彻底没兴趣听她在说些什么了,也更没欲望想再在她身上做无用功,随她在那里述说着啥子理想和展望,我一味地敷衍着。反正她又帮我拿不到天元飞镇队主场的亲友票,因为她说不想为了这些小事而去劳烦“韩外援”,她喜欢追求那种具有高尚情操的纯洁爱情。
我都忘了是怎么跟她道别分开的。我满怀希冀地赴约,然后垂头丧气地回家。那个晚上,孤枕难眠的我又辗转反侧了一宿。
在大街上
我拣起了你
不屈的
这三月的姑娘
我不在乎
嘿嘿嘿
是聪明人的笑
疯子!
是智者的叽喁
我不会爱怜

九米娴梅

却又不会其他
我抚摸着你
为你叹惜
为你流泪
真的,也不只是为你
因为……
倘若你从不问起
教我如何回答
张兰再次对我说起,朱佩娴真的不适合我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朱佩娴跟唐涛走的很亲近了。朱佩娴跟我解释多次她父母与唐涛父母都是一个系统单位里的同事,她俩之前初中时也同学过。我知道这些虽是事实,但也像是托词。哪怕是她不时地还约我去河边散步,还会牵手拥抱甚至接吻。不过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朱佩娴自从大二以来在与我的亲密接触中的生理反应告诉我,她应该是有过了性体验。并且,在后面的继续交往中,她的那种反应越来越明确无误地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无法揣摩到她的心思,只能是痛苦地认可了张兰的判断。
这个周末,校园内的林荫道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透,我看着唐涛和朱佩娴一前一后地出了校门口,便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校内的小花园里惆怅着。粉艳丰腴、妖冶绰约的桃花被轻风细雨欺凌落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是不是也可以用在了这里。我弯下

九米娴梅

腰来,拣了满手嫩红的花蕊,凑到鼻前忘情地清嗅着。两袖清贫、骨格清高,我内心的悲苦无可言状。
阴差阳错!
如果不是“那个冬夜的呓语”点乱了鸳鸯谱,也许就不会让我今天如此地沮丧。我内心一开始念想着的是方亚雯,不仅仅因为她是我们那届的状元,主要是她那种处乱不惊、淡然自若的个性很合乎我的择偶标准。谁知道鬼使神差地着了朱佩娴的道,我竟身不由己地迷失了自己。张兰后面说的对,方亚雯与我其实更有共同语言。可是孤傲的方亚雯断然不会接盘朱佩娴的残羹冷饭,我也不敢亵渎了方亚雯的骄贵。当李志成偏心了何薇薇后,我发自内心的替方亚雯惋惜不已,一朵鲜花将来不知会绽放在哪里。家庭条件优越一点的女生芳心更容易被男生所捕捉,李志成如是,我又何尝不是。
年轻总是得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些许代价!
即使久雨后的太阳
而阴郁的心又能怎样
过多的伤痛折叠成伤痕
难道一抹阳光
当清醒的自我想去蒙蔽
清醒的其他

九米娴梅

当聪明的自我被聪明的其他
勾引
生硬的笔成生硬的字
生硬的手指拨生硬的琴弦
生硬的牙齿咬破生硬的唇
血渗入心田
唯有苏醒
才得自拨
成功的恋爱都是相似的,搭错的恋爱各有各的错搭。与射击比赛一样,所有的冠军,弹道都是相似的,而脱靶者,各有各的偏离。参加射击比赛的运动员何其多多,而冠军者寥寥,说明脱靶者众。而搭错的恋爱,则被统称为有缘无份。既然有缘无份,那么谁也怪不了谁,一切全凭上帝注定。
张兰作为旁观者,总是能一针见效地点中了我的穴位,不由我不认真地关注到她。我总听冯小军念叨过“小菜一碟”,在元南二中“小菜一碟”是媲美我在元南五中的存在。当然元南二中地位比元南五中要高大上了许多许多,所以我对优秀如“小菜一碟”者焉敢望其项背,只能是望尘莫及。而张兰能让“小菜一碟”对她服服帖帖的,足够证明了她的芳华丽质、玲珑剔透。我领略过张兰的惊鸿一瞥,那轻盈娇艳和勾人心魄的目光几乎乱我心曲。

九米娴梅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如张兰者,不能夫妻,若能知己也好。可是“弹冠俟知己,知己谁不然”!念想着与张兰成为知己,予我犹如俟河之清。在我作文的道路上,这多年来,我没有遇到过一个指导我的先生,我也没有结交上一个知己的朋友。这多年来,我多想自己落尘为马,不独奋蹄。可是,我总是在不断地在悲郁自己能力有限、圈子狭窄。“骥于是俛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何也?彼见伯乐之知己也。”
那个夜晚,当梁方亮骑摩托车把朱佩娴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不远不近地停在了我面前的时候,特别是还遭受了朱佩娴从摩托车后座下来冷眼看我的境遇,刹那间,我对她残留着的那一丁点儿奢望消失殆尽。在当初予朱佩娴与方亚雯之间的取舍上,我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虽然真与方亚雯交往也未必能终成眷属,但至少我和方亚雯的成长环境以及价值取向更加贴近。
然而这晚以后,朱佩娴已不再有,方亚雯也不会有。
……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
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
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

九米娴梅

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
我的爱藏不住
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
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
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无情无爱此生我认命

九米娴梅

四十四
田少伟一直不改初衷地把他那份怯懦的爱心放在了方亚雯的身上,可是方亚雯自始至终压根儿没有想要单独跟他约会过。田少伟买来一幅字画“澹泊明志”贴在了自己床铺的那面墙上,冯小军笑他那是在浪费银两,还不如整一张白纸让我替他写那四个字更实惠,省几个钱都够买一包阿诗玛了。田少伟憨憨地笑着没理会冯小军的挑事,张贴完便躺在床铺上闭目养神。冯小军见田少伟没搭理他,便讪笑着坐到我床上,我正在翻看《读者》杂志。
你跟朱佩娴真的分开了?冯小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翻看我的《读者》。
冯小军左右碰了两鼻子灰,自讨没趣后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李志成在一边抿着嘴偷笑着,为了缓和一下寝室的气氛,他只好出来替他解围,约冯小军去打台球。冯小军正愁找不着台阶下呢,听李志成这么一提议连忙答应了。李志成说三盘两胜制,谁输了请吃晚饭。冯小军向来财大气粗的,自然是回复没问题。一听晚饭有人请客,我和田少伟也来劲了,都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冯小军虎着脸说你们两个自己买单。田少伟嘻嘻地笑着说,没关系的,老大饭量大,本来能吃三碗的,今晚上就吃一碗得了,剩下两碗他和我两个替老大分担了。说说笑

九米娴梅

笑间,我们四个便一同出了校门,望了县工会俱乐部的台球厅走去。
一路上,小雨淅淅沥沥地间断着下,却丝毫动摇不了我们冒雨前行的决心。才出校门口不远,便看到朱佩娴和张兰一人举着一把伞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冯小军便赶上去凑到张兰的伞下,把张兰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到了我们还有三个,便一把推开了他,过来把我遮到她伞下。冯小军在李志成和田少伟的大笑声中,只好腆着脸去到朱佩娴的伞下,朱佩娴很不自然地笑着骂冯小军死脸皮。雨其实似有似无地在那里戏耍着,感觉张兰和冯小军两个在那里演着双簧。我们说笑着很快到了台球厅,朱佩娴和张兰则继续她们的逛街行动。这么一路,我和朱佩娴没有半点互动,任随田少伟和冯小军在那里跟她肆无忌惮地玩笑着。这么一路,张兰很理解地跟我默契着贴一起走,嘴里不停地跟李志成开着他和何薇薇的玩笑。分开的时候,张兰的右手在从我手中接过伞把之前的那一瞬间很隐蔽地在我的腰上拧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望我一笑。我不知所以地愣了一下,看她俩头也不回地离去,我也随后跟着李志成他们一起进了台球厅。
冯小军打台球也随了他粗犷的秉性,下手击球很是果断凶狠,虽然有时会打出匪夷所思的好球,但差之毫厘的失误也不少。李志成依旧延续着处事一向沉稳的风格,不轻易冒险,但凡遇到机会便慎之又慎,看了又看、比划了再比划,虽然打不出让

九米娴梅

人惊艳的好球,但遇到机会几乎没得失误。很快,李志成便连赢两局,我们都笑话冯小军是不是心不在焉。
正说笑间,张兰和朱佩娴东张西望地走了进来,冯小军登时来了精神,缠着李志成要五战三胜。看李志成笑着不说话,冯小军大手一挥,说输赢晚饭请客都算他的。于是,台球比赛继续进行,田少伟和朱佩娴在旁边也开了一桌。不过大家关注的还是冯李大战,我和张兰则在旁边两处观赏着。朱佩娴显然不是田少伟的对手,很快就输了一盘,而冯小军这盘超水平发挥,领先的优势比较大。田少伟嫌朱佩娴的水平太差,而估计冯李大战还得进行第四局的较量,便让我陪他打一盘。
我们四人台球水平相当,平时互有胜负,也没有刻意要分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所以击球起来都比较放任。真要比赛,大家击球就不会那么随心所欲,显得谨慎有余,精彩不足。相比冯李大战的紧张,我们两田之争要放松许多,最后在争抢黑八时,田少伟叫球出现了失误,指东结果进了西,憾输一盘。冯小军在扳回一局后,信心百倍,第四局也已经开始了,开局两个人旗鼓相当,各有斩获。我和田少伟也接着再开了一盘。这一回我的运气来了,很快就直面黑八了,田少伟则还有两个花球。每个人只有三次叫球的机会,我第一次叫球失误之后,田少伟趁机进了一球,我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张兰把眼睛盯到了我们这里。两个来回之后,我终于等来了机会,一叫中的,又赢了一盘。这

九米娴梅

时候冯李大战也进入了争抢黑八的关键时刻,两人各有一次叫球失误,现在都在拼防守。冯小军出现了一个薄球的机会,如果轻轻地薄进底洞,老板也没有洗澡的风险,赢球便可以扳平;如果薄不进,很可能会给李志成留下机会,输了便输了比赛。第二叫,豪放如冯小军,赌了。冯小军不敢轻薄,怕给李志成送菜,他选择了干脆利落的重击。黑八应声进洞,可是老板几番折返后也落了袋,冯小军很心甘情愿地付了两张球台的台费,然后也一并邀请了张兰和朱佩娴共进晚餐。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找了一家稍微像样一点的小餐馆里叫了几个菜。
张兰故意挨我坐了,把我和朱佩娴隔开,让朱佩娴跟冯小军挨坐在了一起。
吃完晚饭,雨下大了。李志成和田少伟冒雨往学校跑去,张兰拉我共一把伞跟着离开了,把还在结账的冯小军留给了朱佩娴。看来张兰是在为冯小军创造机会的。冯小军在女生面前比较含蓄,那次团山公园之行,我就看出来张兰对他的特别关照。
和张兰一起走时,她告诉我朱佩娴跟唐涛的关系已经是非常亲密了。为了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让我没听明白,她还特意说了两遍。我便笑着问她干嘛还要凑合着冯小军。她说让冯小军练练胆子也好,不能太便宜唐涛了,毕竟他比我们还晚一届的。我笑着嗔骂张兰实在是太坏了。先到女生宿舍,张兰拉我送她到宿舍楼门口,便让我把伞打走,明儿再还她。临别时,她左右环顾

九米娴梅

无人,便调皮地伸手摸了摸我早已搭起的帐篷,趁势用手握了一下。她贴着我耳边轻声地说,朱佩娴怀疑我不是男人,她认为不可能。她很暧昧地笑了笑,因为她的判断是对的。她握完便迅速地转身往楼梯间走去,留我傻傻地呆立了半晌,缓缓地车转身朝自己的寝室走去。才到楼梯口,冯小军淋得像落汤鸡样跑了进来,原来他根本没得和朱佩娴共一把伞。
看冯小军满脸不忿的样子,我都替他委屈。其实大家都在为他创造时间和空间,可惜他会错了意。怪罪我等趁他买单之空隙,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让他误以为“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惆怅;可这碎银几两,断了儿时梦想,让少年染上沧桑。
这一次会面宣告了我和朱佩娴之间校园爱情故事的彻底结束。
我突然觉得张兰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尤善于逢场作戏,有着那种在男人之间游刃有余的能力和魅力,难怪她对“小菜一碟”充满着自信。
我身为男人,却自愧不如。
不敢问朔风
不敢揽寒意

九米娴梅

潮湿的空气滋润着泥泞的小路
路啊!你走向哪里
你像那逶迤的银蛇
在这茫茫的大千
和着漫天的冰花
相竞、颉颃
啊,路啊!假如你忘却这泥泞
生就那无瑕
以及眩目的光彩
我将袒开胸襟
让你走进我久而枯渴的心里
因为,我离不开你!永远
没有了精神寄托,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哪怕是之前还残留着一丝丝希冀,也没让人断了念想;哪怕是成为了一具僵尸,也比成了干尸好。
我的缤纷世界突然遭遇了一场六月飞雪,有那么几天,我几乎整天窝在床铺上,甚至谎报自己得了伤寒,目的就是为了逃课。好在我的自愈能力还不错,挨过三四天后,我又生龙活虎地活跃在了球场上。那些狗屁悲伤和痛苦,其实都是自己给自己背

九米娴梅

上的包袱,自己要是舍不得丢下,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这段日子里,我也会一个人去河边走走,虽然也有过怀念,但更多的是自我反省。这段日子里,我呆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图书馆,在这里,我认真阅读了两本伟人传记:《拿破仑传》和《毛泽东传》。
拿破仑代表了一个时代,他让整个欧洲乃至世界都为之颤抖。黑格尔评价他说:“世界之所以平衡,是因为有上帝的存在;欧洲的天秤之所以保持平衡,是因为有了拿破仑。拿破仑就是神的存在。”罗斯也这样总结拿破仑:“尽管遭受了惨重的失败,他在治理国家,焕发人民才智和运用战争艺术等方面,完全是超群绝伦,伟大之极。他的伟大,不但在于他那些最出色的业绩具有永恒的重要性,而更在于他的始创性,以至在完成所有这些业绩中投入了雄伟非凡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遍布他后半生征途上的那些巍然屹立的纪念碑,虽然饱受狂风暴雨的摧残,却还是宏奇壮丽!屈处于奴役之下的民族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人类毕竟不以最高的荣誉授予那些谨小慎微、知难而退、毫无建树、传于后世的庸碌之辈,而是把它授予胸怀大志、敢作敢为、功勋卓着,甚至在自己和千百万人同遭大祸之际还主宰着千万人之心的人。”
同样,统领了一个时代,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敬仰的伟人毛泽东也被誉为是人类历史上一千年才会出现一个的天才。美国《新闻周刊》在伟人逝世的当天发表的社论中说:“没有任何崇拜者

九米娴梅

会比他生前的对手和敌人,更知道毛泽东存在的意义和份量。”并称毛泽东为《历史上最后一位巨人》。
巨人的丰功伟绩自有历史千古传颂!
巨人的平凡伟大值得我等无限敬爱!
“风雷帐下英雄在,鼓角灯前浊泪流。”巨人也是凡人!
阅读了伟人传记,再反思自身,你会明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让这种认知迫使着自己拘束不安而且沮丧。在这种不安且沮丧中,阅读者要么沉沦下去,要么振作前行。在巨人英雄完美的道德和无穷的力量引领下,你我只有不断弥补了自身的缺憾,只有不甘沉沦、振作前行,才能不断完善并超越自我,才能实现美好愿景。
合上传记的那一刻,我踌躇满怀,以为自己明心见性、合卷顿悟;合上传记的那之后,我“惆怅东栏”,依旧纠结箸长碗短、“别枝惊鹊”。
我的夜晚来得这么迟延
我的清晨听不见早起的歌声
我那双诚切的眼眸
你从不在意
燕子飞去了久不回还
不怪你

九米娴梅

我的天空变得如此凄冷
我的港湾久违了一页页白帆
我那颗跳动的心儿
你不闻不问
春花谢在这落日的河畔
因为你
不怪你,因为你
失落的我的眼眸
忘返了我的心
因为你,不怪你
等待下一个清晨
窗外飘来你轻盈的声音
下一个天亮的下一个你,会从哪里向我走来?
被张兰那调皮一握苏醒过来了的欲望,触动了我心底里的那根弦丝。期末考试之前的那几天,我和张兰肆无忌惮地暧昧着;期末考试之前的那几天,我和张兰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种暧昧。这种暧昧与什么蓝颜、红颜无关,纯碎是一帘雨梦在那里依翠偎红、夜月花朝。
张兰跟那些喜欢掌控着男人的女强人不一样,她乐于在柔软

九米娴梅

妩媚中让男人心甘情愿地被她把握着。她真正会享受生活,从来不挥霍自己的情商和智商。在她的生活词典里,只存在丈夫和性伙伴,根本不可能有知己。因为知己太特别,她的精神空间里承载不了那么多。
明明金鹊镜,了了玉台前;
金鹊飞不灭,青鸾思独绝。
明明、了了、不灭、独绝。舍得放下,方能重启。
百年人生,也不过是一舍一得的重复。不怪你所以放下,因为你开启未来。了却一切心魔妄念之后,在冯小军的鼓动下,了然无趣的我加入了他和黄墨兰组织的双升牌局。

九米娴梅

四十五
初始,心念与张兰红颜蓝颜互染。然而,细细品尝过后,方知此路维艰。知难而退,方得始终。
绣雨衔花她自得,红颜骑竹我无缘。
知无缘分难轻入,敢与扬花燕子争?
只为缘分,便没有解释不了的生活轨迹。譬若如烟往事,譬若朱佩娴,譬若张兰,譬若可期未来。
缘分好比那一杯凉白开,你不经意地端起一饮而尽。其实,你生命中必须得有这样的一杯凉白开。或许你会说,即使没有这杯凉白开,你的命运也是如此,可是,在你说完这句话时,那杯凉白开你已然一饮而尽。
在这漫长的路上,有太多期待……心中向往的地方,有多遥远。漫山遍野的春天,何时到来……
一切皆由缘分,说来就来!
争强好胜的冯小军和同样争强好胜的黄墨兰,不知何时偶遇到了一起,两个人都自以为双升水平十分了得。嘴仗分不出胜负,实战才可断输赢。两个人自寻搭档,我便是冯小军独一无二的人选,黄墨兰选了白梅。几番鏖战下来,结果表明,还是黄墨兰言过其实了些。她和白梅配对迎战我和冯小军,想赢无异于蚍

九米娴梅

蜉撼大树。哪怕是她们开局牌风顺,可暂时领先,一旦让我俩俟得机会,定然以排山倒海、势如破竹之雷霆威风杀她俩片甲不留。前两场我和冯小军还相对比较谨慎,取胜优势还不是很明显。两轮战罢,摸清她俩实力后,我俩便纵马由缰,让她俩接下来输得开始怀疑人生。在她俩自叹弗如、甘拜下风之后,为了不至于扫她俩兴致,我便提出是否交换了搭档再战。于是黄墨兰选了跟冯小军一对,我和白梅成了一家。
交换了搭档后,势力较为对等,再战便互有胜负。
“更使襟灵憎市井,足知缘分在云山。”
当时间宽裕,人闲得无聊,适当游戏娱乐一下也不失一种虚度光阴的最佳选择。只是,游戏成瘾。我们重新搭配再战才不到一周就遭遇了暑假,暑假后再见面,我们不约而同地又虚度在了一起。当我和白梅两个默契度提升,取胜越来越容易了之后,我们的游戏娱乐也渐渐走向了穷途末路。势力不再对等了,游戏也就失去了其该有的魅力。
在去实习之前,我和白梅两个因游戏娱乐擦出了火花。
而我钟爱的那小船
娇小玲珑又不失倔强
上船那天
我一直述说自己的荣光

九米娴梅

可怜这天
我才从酒杯中睡醒
恍惚上了这叶灵巧的魔舟
窃自以为得意
看周围的脸色
我猜想自己的闪失
怎么会呢?
孤傲的我还在这般梦呓
于是在得与失之间
我始终没有了决心
在周围许多人不太看好、在周围许多人颇觉意外的情形下,我和白梅两个擦出了爱的火花。
谁都知道白梅家的境况比朱佩娴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谁都知道我连朱佩娴都征服不了;谁都知道我在编织着童话故事……唯有我被感觉冲昏了头脑。“……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蓝天越来越近越来越温柔。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跟着感觉走,让它带着我,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我真的昏了头了吗?我真的忘却了朱佩娴赐予我的那种心痛的滋味了吗?

九米娴梅

怎么可以!
这个暑假,我和冯小军、李志成、田少伟四个在冯小军爸爸位于元中的那个项目里勤工俭学。工作之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不断地反省着。
我反省那次青歌赛,我作为评委之一,为嘛那么诚实,硬是不舍得给朱佩娴一个高分,哪怕是最高分被去掉也好?
我反省那些独处的时光里,我为嘛那么执拗,硬是不愿意在婚前要深入透彻地去洞察朱佩娴其实早已燥热的内心,倘若是从一开始就与她畅享风月常新的日子,也不至于让她怀疑我是否真正的男人?
我反省那自私的爱情空间里,我为嘛那么大度,硬是不阻扰唐涛的粗暴入侵,以致朱佩娴自乱方寸,被我拱手相让?
其实,在去年暑假,我酷暑下劳作的工地离关元湖奶牛场不远,我完全可以瞅空去探望一下朱佩娴。可是,我还是担心晒得黑汗水流的自己会惊吓到了她。归根结底,我和朱佩娴之间的问题,既在于我的过于自卑,也在于她的追求自我。我谨慎,她放任,三观不一,我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白梅不一样,她虽然家境优越,但她纯粹而不物质。在她眼里众生平等,金钱和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唯才华可领风骚。而我,也天真地以为“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便能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于是,纯

九米娴梅

粹的白梅和天真的田许牵手走到了一起。
白梅是一个纯净善良的女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庭而滋生出那种凌驾于他人的优越感。每次学生会会议,她总是那么温文娴静地端坐着,不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乐于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安排给她的工作。我对她有好感,只是没怎么关注她。谁料到我和她后来会发展成为恋爱关系,缘分天空实在太过玄妙。
正值我和白梅两个擦出火花、互生情愫之际,我们的毕业实习也开始了。我和她、李秋云、李志成四个被学校安排分在了一个实习小组,做这么安排的系领导或老师应该还不会知道我和白梅之间刚刚萌芽的那点小秘密。
教书工作我并不陌生,我父亲教书近三十年,我基本上算得上是在校园里长大的,当然是在山村的小学校园里。我初中毕业后,曾短暂的替我父亲在山村小学代课过,因而备课、讲授、批改作业等等,都已经历过。虽然现在初中和小学层次有所提升,毕竟我的知识和所接受的教育也比之前的初中文化水平有了本质的提高,何况还有实习所在中学本班任课老师的当面辅导。这次实习,我们四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实习成果可以通过学生们对我们的热情反应中完美呈现出来。一个月的实习时间确实太短,不会给学生们带来什么明显的进步表现,有得到本班任课老师和学生们的一致认可,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馈。
多才多艺又年轻充满活力的我们在实习结束举办的联欢晚会

九米娴梅

上,与本班师生共同营造出了难舍难分的泪奔画面。能喝会喝又热情洋溢的我和李志成在告别午宴上,与本校领导和本班老师觥筹交错称兄道弟十分融洽。
我们这次实习安排在元水县,而李秋云家也在元水县。返回的路上,应李秋云的邀请,我、李志成和她们寝室的四位美女,一起去了碧波荡漾的太平湖畔李秋云家。在湖畔古战场遗址游玩时,我壮着胆子第一次试探性地牵手白梅,她没有拒绝。
李秋云家还真是一个休闲游玩的好地方,湖光旖旎、水波潋滟、山色空蒙、古迹灿然。在这两天里,我对无限风景名胜只是一目了然地浏览过,一门心思放在观察并讨好靠近白梅。她没有拒绝,我知道“爱的火花”便有了燎原的希望。李秋云家风景固然是好,但在这两天里,白梅是我眼中唯一的那道风景。没曾想在这两天里,我和李志成居然也成了李秋云妈妈眼中的那道风景。李秋云妈在不断变花样地让我们品尝着鱼虾盛宴的同时,总是满脸堆笑不停地来回打量着我和李志成,让我俩既诚惶诚恐又受宠若惊。还是她们女生观察仔细,品出了个中味道,断定李秋云妈是想着要在我俩之间琢磨出来一个乘龙快婿。李秋云也乐享其欢,只求她妈不怠慢我们最好。
一向冷傲的李秋云,私底下原来也是有着浪漫情怀的可人儿。之前从没关注过她,难怪一直没觉察到。太漂亮的女生我向来不敢妄想,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做无用功。李志成应

九米娴梅

该也是跟我持同样的观点。李志成也是教师子弟,也是沐浴着校园里的阳光一路成长。与我不同的一点,李志成沐浴的阳光是洒在城镇中学校园里的,比我那山野乡村小学校园里的阳光要徇烂好多。李志成不仅是我们中文系的情歌王子,还是球类运动全才,估计他是他家所在的中学运动场上常客,甚至可以夸张一点说,他家所在中学的运动场就是为他专设的私人空间。在大学期间,李志成从不主动去接触女生,是因为他之前初中高中时身边从不缺乏女生追求者,他曾有为应付不来而焦头烂额过。大学女生相对矜持了许多,自然不比中学女生那么青春热血,李志成便显得高处不胜寒了些,难得有何薇薇借来了一双慧眼,捷足先登了。其实何薇薇何曾不是如履薄冰呢,李志成还有一个中学以来对他矢志不渝的炽热追求者一直互相惦念着的,只因那女生高中毕业后被家人安排到元中市一家单位上班去了,天高路远不方便约会罢了。否则,何薇薇也枉借得一双慧眼了。即便如此,也很少见李志成有单独跟何薇薇约会过。
李志成的孤傲与李秋云的冷傲,其实两个人应该有得一谈,可惜我不是月下老人,不敢乱点鸳鸯。再说了,既然说李志成的孤傲事出有因,难不成李秋云的冷傲是与生俱来的?人生百态,须当从一而终。乐以忘忧,简以存真,才是人生真谛。我如是!李志成亦如是!
曾听说有一个行者问一老道长:“您得道前,做什么?”老道

九米娴梅

长回他说:“砍柴担水做饭。”那行者接着问:“那得道后呢?”老道长淡淡地说:“砍柴担水做饭。”行者又问:“那何谓得道?”老道长抚着白白的长胡须意味深长地说:“得道前,砍柴时惦记着挑水,挑水时惦记着做饭;得道后,砍柴即砍柴,担水即担水,做饭即做饭。”
难道不是么?我们与李秋云难得同学一场,这次实习路过她家,顺便来游玩一下,太正常不过了。李秋云妈非得整那么复杂,令我和李志成两个忐忑不安,幸好我和李志成两个脸皮厚,硬撑得住。当然,也得感谢她们四朵花衬托的好。
李秋云妈整的鱼虾盛宴真心好吃。
第二天晚上,趁李志成和李秋云妈在指导她们四个打麻将的功夫,我独自上到李秋云家小三层洋房的天台。李秋云家前院面临村街,后院频临荷湖,荷湖去远是烟波浩渺的太平湖泽。伫立天台,我面迎湖风,负手望去,晚霞褪尽,蛾月乍现,好一派水乡晚夕光景。
飒飒秋风送寂凉,残枝败叶满荷塘。
风摧断梗折娇翠,雨打枯蓬瘗馥香。
孤蕊依稀留丽影,飘萍犹若扮红妆。
盈盈笑对池边客,洗尽铅华也显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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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被这乡淳陶醉着。
那一刻,我屏声静气、扬手临风;我品味芽月照墟落、穷巷牛羊归的悠闲;我听闻荷风送秋声、竹露滴清响的天籁;我感受空湖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空旷。
那一刻,我思忖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非凡境界;我捉摸着欧阳修那悠然自得的醉翁亭;我度量着范仲淹的宠辱偕忘、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的胸襟。
那一刻,我想望着清纯似儿时天真的童贞;我想望着朴实如父辈耕耘的沃土。
大道至简,人生亦简。道理浅显,领悟却难。究竟深奥了就简单,还是简单了才深奥?我以为,生活的意义难得简单,人事积累沉淀到一定程度,终会淡泊一些事。简单就是你可以理解别人,别人未必定要理解你。其实人与人之间不必互求理解,贵在相互认同。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茫茫人海中,唯我们得以遇见并走近,而没有他们掺杂其中,必定是我们彼此有相吸的气息。我、李志成、白梅、张兰、李秋云、田少伟……等等,简单用一个数学名词来笼括,即是“合并同类项”。
夜深渐凉。我从天台下去房间里,她们的见习麻将激战正酣。没有谁在意我去了哪里?也没有谁计较我从哪里来?
原来,一直以来,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他人。除了至亲家人,没有谁会在意我。哪怕有肌肤之亲、唇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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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只要没能法律层面上合二为一,照常是路人甲乙丙丁。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远的不说,朱佩娴即是例证。
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测,只有当下才最真实。唯有积极调整当下的心念,或是改善自己命运的一个良好开端。
太平湖畔悟道。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
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我默默地站在了白梅的身后,看她在麻将桌上执手东西南北,倒腾红中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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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张小娴说: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我在这里得补充一点:还有偏执地爱一个不该去爱或不值得去爱的人。
很多时候,一个人最致命的缺点就在于舍不得、放不下。舍不得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爱,放不下一个绝情离去的人。有些人,你再掏心掏肺,也换不来真心;有些爱,你再念念不忘,也得不到回应。眼里没你的人,千万别刻意讨好;心里没你的人,千万别拽着不放。
人与人之间,讲究的只是“缘分”二字。世间所有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该来的终会来,该去的留不住。过去的日子,也许你为了拥有谁而卑微过,为了留住谁而委屈过。
庆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
其实,朱佩娴才最该被我淡忘了的。
那次贾佳贝和唐涛陪我一起去祭奠白梅,回来的路上,贾佳贝长叹了一口气,说:“为什么善良的小梅如此薄命,淫乱的朱佩娴不遭天谴?”我闻言吃惊地望着贾佳贝,又看向脸色瞬间灰白的唐涛。
她已经被你整的够惨了。唐涛怯怯地嘟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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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你还在心疼那个浪蹄子?贾佳贝柳眉倒竖叱问道。
唐涛嘴巴嚅嗫了半天,没吐出半个字来,干脆把头偏向了一边。
看我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贾佳贝嘴巴放连珠炮似的啪啪啪出了好多令我咂舌的信息来。
原来梁方亮和朱佩娴结婚,唐涛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是背着贾佳贝去的,后来被贾佳贝给逼问出来了。贾佳贝知道唐涛早就跟朱佩娴有染,那时朱佩娴跟我还处在热恋之中。贾佳贝认为唐涛不够坦诚,没有带她一起去参加婚礼,觉得唐涛还余情未了。当然即使唐涛约贾佳贝一起去,她也未必去,因为在唐涛之前,朱佩娴跟贾佳贝爸爸已经有发生了“录像门”。并且“录像门”其时正是是我在高速公路工地上挥汗如雨的那个暑假,难怪!
我相当的震惊!
为了报复朱佩娴,贾佳贝趁唐涛带她参加梁方亮单位的圣诞舞会之机,在陪梁方亮跳舞的时候有意地透露了录像门一事,只是没告诉他男主是谁。朱佩娴大着肚子正在家欢度圣诞的,谁知道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向她扑来。因为朱佩娴待产,梁方亮先沉住了气,那些天并没有发着。春节过后,朱佩娴生了一对异卵双生龙凤胎,两家人都在欢天喜地的欢庆着。梁方亮这时候却悄悄地留了个心眼,因为他观察到了双胞胎的不一样,又因为他知道了朱佩娴之前有不轨行为,于是便私下找熟人给孩子和他做了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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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结果表明女孩跟他没有多大关系。孩子刚刚满月,大男子梁方亮发威了。朱佩娴的悲惨遭遇可想而知,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横眉冷眼是时时刻刻。幸亏是梁方亮对儿子还有些顾念,否则朱佩娴只怕是要被扫地出门。梁方亮的反常自然让他父母无法理解,及至梁方亮告诉了他父母一些事情后,朱佩娴已经是遭到了梁方亮全家人的唾弃。家丑不可外扬,念及男孩妈妈的份上,梁方亮一家人没对朱佩娴下狠手,也没追究女孩父亲是谁。朱佩娴自知理亏,偏又不敢声张,对自己娘家人也不敢坦露半点言语,只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屈辱地生活着。朱佩娴也有寻机向唐涛吐槽过,唐涛便从贾佳贝那里得到了证实,原来一切祸起贾佳贝。也怪朱佩娴的生理机能太强大了,常理来说,人在怀孕的同时,不可能再次怀孕,虽有例外,但女性在同一时间再次受孕的概率也是百万分之一。偏偏朱佩娴被这百万分之一给砸中了。
一切都有天意。
我之前确实对朱佩娴动了真感情,不然我也不会对她的过往耿耿于怀。她这次瞅空借机来找我,肯定不知道我已经晓得了她的曾经,肯定是想从我这里寻找慰籍。可是!我可以理解她之前的选择,但我一定不会原谅她的随性。一边愚弄着我的感情,一边糟践着自己的肉欲。
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与她的春宵一刻真正是一钱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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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那个早晨,我头脑发热有了些不明所以,突然念想到朱佩娴曾经也有温柔可心的时刻。也许,她单身,我可能会有想法,但那只能是一闪念而已。因为我知道,我驾驭不了她的率性。
可是,我总难彻底地淡忘掉朱佩娴。
赵娅倒是很快地被我淡忘了。要不是前两天跟田文胜在一起喝酒,听他提起吴刚离开了元中,我几乎真的忘却了赵娅也曾经在我的记忆流水里滞留过。才两个月时间没见她,居然能够忘记的这么干脆,原来真爱和性爱的区别有如此之大。
人生好比一场麻将,有些人笑在开始,有些人却赢在最终。有段时间我比较沉迷于打麻将,钱来钱往,喜笑怒骂,麻友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多彩。可是麻将打的多了,感觉好没意思,特别是遇到了对输赢过于较真的麻友,则很容易伤和气。我视搓麻消遣为娱乐,他靠搓麻赢钱来享受生活。久而久之,我对麻将曾经带来的乐趣也便漠然处之,麻将于我斑斓五彩的生活里已变得可有可无。亲朋之间偶尔会凑个脚捧捧场,我从不特意挤出时间操心着要去那方寸之间非得争一个你输我赢。
闲暇时候,我更愿意琢磨着如何直面人生。在这现代社会纷繁杂乱、紧张无序的日子里如何学会放松自己;与陌生人交往如何试着微笑;与君子擦肩如何试着回眸。如何不强求运命、不萎靡志趣、不浮躁心性。悟入无怀得静境,云水禅心月独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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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平淡才是最真,静默才是最美。随心、随性、随缘,不吝善待自己;知足、微笑、淡然,哪怕裹足前行。
米琪离开后,公司随着发展的需要,财务部新招了一位美女出纳谢璐,还兼着前台的一些工作。美女谢璐的出现,亮闪了公司几位年轻帅哥的眼,像米琪初来时一样一样的。一周下来,不一样的是那些个年轻帅哥对米琪只能敬而远之,而对于谢璐却是趋之若鹜。我相较那些个年轻帅哥则算是另类,反其道而行之。我美其名曰:充分地运用了“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战略对策。
我站在突兀的岩石上
惊叹身旁那朵盛开的玫瑰
绽放着莫测的笑容
周身散发诱人的馨香
最是那张猩红的唇
不住地颤动着我的柔心
伴一丝和风从我耳际悄然滑落
“上邪!”
那不是披着秀发的玉人么
她轻轻地一摆头
张开纤细的手指撩弄那乌黑的柔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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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再慢慢地
转过嫣红的笑脸
怀抱着一对生动的小鹿
屏气凝神奈何不了青春的骚动
怯怯地,我怯怯地
探出了颤动的手
……
绰约的花儿妖娆依旧
晴朗的天空已然灰暗
呆滞的目光凝结在人与花之间
这仅有的一点距离
无法掩饰自然的泪水
潸然跌落幽深的涧底
在元中这么一个大都市里,来自元南那偏远孤僻的小山村、见识浅薄的我曾经有过的引以自豪和骄傲的那点卑微的尊严,被斑驳得体无完肤。靓丽如谢璐,我只得远远地观望,私下里怯怯地隐藏着烦躁不安并且脆弱的奢望。
我过得真累!
我很想生活变得简单,可是我终究不能脱俗;我草木愚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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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满脑子都是尘世杂念。如何能简单的了!“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自尊心人人都有,或浓或淡、或厚或薄地蛰伏着。可优越感却不会与生俱来,它是由生命成长的良好环境渐次熏染得来的;而良好的成长环境对于一个新生儿而言,确实与生俱来。难怪有人会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呢。
既然出身无可更改,我只好尽量开阔自己的胸襟;既然谢璐在那里亭亭玉立,我何必在这里妄自菲薄。我每天埋头干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与同事们正常礼尚往来,依然故我地孤芳自赏着。
常言说得好: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这厢正顾影自怜,她那里偏暗送秋波。八一建军节这天,因为我们公司有军人经历的领导和员工比较多,所以公司组织大家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大话情人》。电影票是财务室三位美女一起去买的,放映厅是那种两两一起的厢坐,谢璐在发放电影票时,居然把我跟她安排在了一起。拿到电影票后,真的还有两个帅气男同事要与我交换,被谢璐听到剜了我一眼。我自然不会轻易交换;我又怎么舍得交换。
这部影片是由两个我最喜欢的香港明星刘德华和关之琳主演的情爱轻喜剧。琳琳跟男朋友迈克恋爱七年了,在一起了四十六次,也不开心了四十六次,和华弟阴差阳错、酒意迷离才一次便不能自己。谁有说过,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琳琳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圣经创世纪有记载,女人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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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肋骨做出来的,琳琳觉得上帝说的有道理。她决定做迈克的肋骨,去支持他、满足他。可是她却怎么也做不好,原来她属于华弟。
……
你眼中只得你自己,不懂真心,你只爱你
逢场常乐于作戏,约见我是慈悲
我却看得起我自己,不懂屈膝垫高你
原来其实矮过我,你伟大无比
多精彩的搅笑戏,你选我
我不选你,管得你魅力泻满地
只知贪多贪新鲜,不懂去爱恋的你
长期在幼稚地寻胜利
……
与女神包厢里坐一起看电影,脑袋里面总觉得有好些精虫在怂恿着,怎么也安不下神来。电影里演绎了些什么内容,我也是恍恍惚惚、零零星星地摄目了一丁点儿。倒是这主题曲让我印象深刻,如若换成男声,我觉得更贴近那时那刻的自己。我愿意“不懂屈膝垫高你”谢璐,因为那刻的“你伟大无比”,好希望这一场“多精彩的搅笑戏,”不教我“长期在幼稚地寻胜利”。久经情感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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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刻异常地冷静。谢璐是有意在拉近与我之间的距离,而我却不敢与她靠的太近。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有亲近过白梅。
在李秋云家逍遥自在了三天兩夜,返回学校正常上课之后,没过几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主动点儿做些什么。于是,我在一个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揣着自己上大学后汇编整理好的之前所有的日记精粹摘录本,有预谋的埋伏在了白梅班的教室门口,瞅她一个人出来时递了过去。那当口,她杏眼圆睁的盯着我看了半晌,看的我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看的我腿脚发软、忐忑不安。然后她微笑着伸手接过,羞红着脸快步离去。留下我怔怔地站那里发呆,不停地检讨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那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我明知道白梅父亲是地区国税局副局长,我还知道白梅外公是老革命,我毅然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我会被人嗤笑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反正箭一射出便不能收回,一切皆有天命,我只好厚着脸皮静候佳音了。与其这么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不如憨憨睡去好枕出个黄粱美梦。当窗外隐隐约约地传来鸡鸣的声音,我终算是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冬至将至,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便越来越贪恋着暖床,哪怕是在床上多捱上一秒钟也是满满的幸福。于是,我们四个人便安排轮流值日去买早餐。好在我们四个都很能将就,每人两个大馒头足可以支撑一上午,所以值日生的工作也并不难做。当田少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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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热乎乎的大馒头烫贴到我嘴唇上时,我骤然惊醒。
清晨正好梦,
盗贼偏敲门。
欲窃青瓷枕,
恼煞南柯人。
我不忍心责骂田少伟的唐突,更不舍得漠视那香喷喷、热乎乎的白面大馒头,肿胀着倦红的双眼顾不得洗漱,脏眼脏手脏嘴的大口大口地啃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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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白梅把日记本还给我时,只顾浅浅地笑着,不甚言语,让我捉摸不透。我琢磨了一两天,琢磨出了一篇文字抄给了她,当天晚上我两个便成功地牵上了手。没两天,正好她生日,晚上我俩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年青男女若是对上了眼,确立恋爱关系似乎很是容易,好比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经刺破,窗外景物霎时洞明如许。这之后,我和白梅的情爱如火如荼地炽热着。想爱就爱,这一回我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为爱而爱,这一次我要爱的简单纯粹。
我与朱佩娴之间的情爱,容易么?然而并不容易!
我与白梅之间的情爱,容易么?应该也不容易!
其实,生活容不容易,关键看你要怎么生活。处境源于心境,心境洞明了,处境也会通透了。你向生活要得越多,你就会变得越紧张、越复杂,生活也就越不容易。反之,你对生活要求的越少,就越容易满足,越容易快乐。一切顺其自然才好!
江山明月,本无常主,得闲便是主人;大道至简,活在当下,知足方能常乐。
与朱佩娴相恋,源于她,我以为会轰轰烈烈,以为会洞房花烛、白头偕老,便设想着要先抑后扬。谁知道抑着抑着抑扬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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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与白梅相恋,源于彼此,源于自然而然,一切便随了它自然而然、平平淡淡又如火如荼地炽热着。
因为生命里最持久的不是繁华,而是平淡,不是热闹而是清欢。我陪伴白梅左右,时刻保持着那一颗童心,像孩子一样,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不开心的时候,我俩会心无遮拦地彼此倾诉各自的烦恼,让所有的忧愁在倾诉中流走;开心的时候,我俩会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让所有的紧张在大笑中释放。这样,在自然而然的原生态中纯净心灵,一切生活自然而然的格外美好。
与自然和谐相处,营造和谐共处的生态文明。这即是我潜意识里的理想国。
万物一体的生态伦理,滋生了“生道合一,重人贵生”的思想。老子指出,道是宇宙的本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庄子也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天地万物,物我一也。
道教认为,人生最高的境界和准则,是产生万物而不占有万物的道德。人的肉体修炼、精神完满的最高境界是“道”。那么“道”又是如何产生的呢?葛洪说过,道起于一,其贵无偶,各居一处,以象天、地、人,故曰三一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生,神得一以灵。老子提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的要义“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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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由而知之,只有“道法自然”才符合道德的思想。高尚的道德在于繁生万物而不据为己有,帮助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引导万物而不宰制它们。
于是,孙思邈这位先驱实践者,以天人一体、生而不有说为基础,辨析出“天有四时五行”、“人有四支五藏”、“阳用其形,阴用其精,天人之所同也”、“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圣人和之以至德,辅之以人事,故形体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灾。”进而丰富了他的医学理论。
我向来仰望着老子、庄子、孙思邈,自然也很敬仰这些先辈们所取得的光辉成就。我无心论道,我惟愿可以“道法自然”来指导并充盈自己的情爱观,教我忘却自家与白梅家客观存在着的地位不对等。麻痹自己,也麻痹白梅,以致麻痹世俗偏见。
我不爱刚烈的太阳
我不爱娇柔的月亮
何况星星伺机于天际
何况花草蚕食着地灵
我能爱谁呢
那薄暮的河畔
那孤寂的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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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日的色彩
那风的脚步
窗前的我
想望身后的门开
花一样的日子
满以为你会来
元旦如烟飘逝,春节白驹过郄。我和白梅的最后一个学期,这幸福像花儿一样的日子,虽然短暂,还是如期而至。
一九九五年是我的本命年!
新学期开始还没几天,我便丢了官儿。满以为年前收获了爱情,新的一年里,我必定会顺风顺水,爱情事业双丰收。不曾想,开学才两周不到,我便马失前蹄。白梅的班主任是我们哲学课的讲师,本来相互印象还不错。可自从实习之后,不晓得我哪里冒犯了他,突然间与我是两两不对付。不只是我,甚至是与我们四人都有了嫌隙。仅仅是在他讲课时,因为他想表达与哲学先贤一点不同意见,我在底下偷偷地笑了一笑,而且也没笑出声来,偏偏被他捕捉到了,非得要上纲上线,硬是要凸显出他作为老师的权威性,最后弄得大家都彻底闹掰。我被撤去了学生会主席职务,记小过一次。冯小军则被退学处置了。我们班主任也不是没得脾气的,觉得白梅的班主任有些小题大做,也在努力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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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自己班集体的荣誉和学生的权益,坚决地抵制了他继续担任我们班哲学课的讲师。再在校园里碰到他时,我们必须昂首挺胸,他则灰头土脸的有点儿无地自容。毕竟在他的坚持下开除了一名行将毕业的学生,多少还是引起了大部分学生的公开谴责。其实,年轻气盛的白梅班主任一开始还提出连同我也一并给开除了的。
其心可诛!
我那几日的郁闷可想而知。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跟白梅怄气。这一怄气,偏偏辜负了她劳神费力为我精心编织的那根红腰带。
这次风波过后,我虽然被撤职,但在同学间的人气更高了。白梅虽然责怪我不该,但知道原委后,也觉得她们班主任老师是在故意挑事。难道是我和李志成那次不该去李秋云家落脚?听白梅说起她们班主任老师与李秋云有约定后,我这么自问着。可是,再见到李秋云时,她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李秋云应该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生,我能够体察到她自实习以来对我和李志成的好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和白梅的关系在这之后反而更加牢固了起来。白梅也对自己赌气挥撒大红腰带的举动心生愧疚,周末主动地约我一起去了团山公园散步宽心。暮春三月、阳光明媚。这一天中午,暖热的

九米娴梅

气息躁动了整个园林,在那处春华乍妍、团花簇锦的灌木丛中,因缘天作之合,我和白梅情浓意切,终于幸福地融合在了一起。那时刻,好一个:
蓝天白云篷帐,落英昧地帏床;
桑林穷绔有云梦,行无羁、思无邪、情未央。
那些日子,我和白梅两个耳鬓厮磨,恨不能分分秒秒都缠绵在一起。然而,智者千虑、百密一疏。多少回莺期燕约于柳影花阴之下,不知不觉间,一枚流星窜进了白梅的怀里。却看白梅愁何在,初闻涕泪满衣裳。确信是中奖了之后,我和白梅一开始是激动、紧张且欢喜着的。但很快我俩清醒了过来,怕就怕清醒过来,人一旦清醒了,偏容易手足无措。若总是梦着该有多好啊!
白梅的班主任老师看来是跟我杠上了。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找了个借口请白梅爸爸来到学校,充分运用了他从北师大哲学系苦读四年学习得来的知识,在白梅爸爸面前拨弄是非。幸好领导就是领导,白梅爸爸并没有全信,但还是对白梅十分严肃地告诫了一番。在没有得到爸爸认可的前提下,白梅对我俩的未来也不敢确定,她是一个善良且孝顺的乖女儿。我俩在憎恨诅咒白梅班主任的同时,我也在自责各方面条件的不足,毕业后不能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迎娶白梅。白梅虽然没有埋怨我的意思,但眼角眉梢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落寞,像是在我心里头剐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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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善良!既然那班主任老师再一再二地跟我过不去,既然李秋云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兴许以后我与他还有得过招的机会。来而不往非礼也!
转眼之间,毕业考试结束,同学们行将各奔东西了。
毕业分别说来也是一种折磨。“自古多情伤离别!”大家同学三年,合一起荣辱与共,难得同窗共读、教学相长,俨然兄弟姐妹一般,今朝说散就散,谁能淡定得了。即便是我与朱佩娴未得珠联璧合,那同学情分无论如何也割裂不开。何况我俩还曾经携手偕行于风花雪月之间。
毕业分别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今天,我们还是园中桃李竞吐芬芳,到明天勇闯天涯,我们便是社会的栋梁;今天,我们弦歌谐谑乐在一起,到明天为民族腾飞,我们将贡献自己那绵薄之力量。纵马放歌,闯荡四方,何惧路迢迢、水长长。哪怕荆棘铺满前路,你我泪眼婆娑、迷迷茫茫,也依旧笑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因为地不老、天不荒。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心中有梦雕刻在那远方。书生意气、年轻有梦,可是,此去经年,蓦然回首,我们同学之中还有几人会感怀这些如烟往事。
我们大学毕业了!
君问归期谁可知,团山元水未有诗。
何当共剪寒窗烛,却话团山元水时。

九米娴梅

团山元水未有诗,同学将来不可知。拥别的时候大家自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执手相看,各自把惜别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因为无论天涯海角,总归后会有期。李志成在最后这个学期,终于跟何薇薇成功牵手,他的那个高中女同学终究耐不住少年寂寞,择三八之期与他男契约了白头偕老。田少伟苦恋方亚雯终不得要领,双双依依孤单前行。最稳妥的还是张兰,拥抱告别的时候还忒有情趣地轻咬了一下下我那厚实的耳垂。至于朱佩娴,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之前什么都已经说过。
难说再见,总得再见。
毕业考试结束,到拿毕业证与同学们惜别,中间的这几天,是我最揪心痛苦的几天。因为在这几天里,一颗流星从我的白梅娇弱的怀里潸然滑落。我的孤愤哀伤无以名状。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夜壮大起来,壮大到足够热热闹闹的把白梅娶回家来,过着琴瑟甚笃、举案齐眉的日子。哪怕是蒿目时艰,我俩也能相濡以沫。可是当前,惨淡如我,一贫如洗。连栖身之地都没有,谈何闹闹热热。伴随着白梅那一声痛苦的呻吟,我孱弱的身心,倍被蹂躏,满布疮痍。我的痛楚是咎由自取,可怜那滑落的流星该有多么的无辜和不甘。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那么地残忍,那一刻,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本来无去住,相别莫潸然。”这颗滑落的流星注定与我与白梅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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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带白梅回家,便给她留下了这深深的、甚至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母亲见到白梅很是喜欢,当面背面夸她时,总是不忘要数落我一番,责骂我一顿。对那颗滑落的流星,她当然惋惜不已,难得她还有自知之明,晓得暂时自家陋室也载留不住。她更加怜爱的还是白梅,平白遭受了莫大的煎熬。三天时间,母亲把她甚为看贵的下蛋母鸡都杀了两只,熬汤为白梅补养身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尽管无意受了些苦楚,白梅对我父母予她的疼爱还很是高兴地享受着;尽管这旮旯穷山恶水,白梅对我这山清水秀的家乡还很是满意地品味着。
山庙古树篱笆,拱桥曲水人家,蚱蝉瘦柳村话。
夕阳西下,淡烟暮霭融杂。
入夜,门前橘树下,溪岸紫薇前,那用陈年的稻草编制的驱蚊绳棍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炆烧着,方圆十几米都没得半只蚊虫的骚扰。白梅惬意地倚坐在竹躺椅上,双手自然舒张搭握着竹躺椅的竹扶手,双脚自然伸展摩挲着竹躺椅的竹踏板,一副怡然自得的娇模样。我搬过一把靠椅,坐在了她身边。凉风轻慢拂过,紫薇花香和幼橘芸香掺和在一起时浓时淡地扑鼻而来,令人格外的神清气爽。皓月星辉从繁枝密叶间筛过,漏洒在这幽暗的空间里,玄幻着、娴静着。零零星星眨闪眨闪着荧光的萤火虫,穿梭在门前小溪那一溜双色鸳鸯美人蕉花丛中,牵引着我俩的双眸流

九米娴梅

转。我和白梅静静地坐在这门前溪岸,静守这淙淙溪流,饱饮这郁郁芸香。我俩相互抚摸这夏夜的清凉,感受这眼前的幽暗,心底里沁着温暖、透着光亮。

九米娴梅

四十八
谢璐果然是谢璐,大都市里长大的女孩究竟是要大气敞亮些。忽悠着我的同时,也把公司那几位帅哥哥迷惑的神魂颠倒、骨腾肉飞。哥几个正彼此私下里穷心竭力的挖空心思、全心全力地想在谢璐跟前表现自己的紧要关口,万万没想到这天早晨一上班,谢璐掏出来一摞大红请柬在同事间挨个地分发开来。此前都没有丝毫征兆,连财务室的两位大姐也蒙圈了。谢璐的婚期定在国庆节。中意未宣,哀鸿一片,公司办公大厅里短暂的静默后,瞬间热闹了起来。手拿大红请柬端详发懵了小片刻,同事们立马回过神来,特别是那几位帅哥哥,争先恐后的给谢璐送上了各自违心的祝福。心想哥几个仰慕已久的这朵鲜花,不知道被么样的一头笨猪猪让拱着了。
我接过谢璐双手递过来的请柬,一脸懵逼的样子。谢璐望着我灿然一笑,小舌头在双唇之间逗露了一下,随即收了回去。我莫名其妙地咽下了半嘴口水。
好一个谢璐,上周末还约我去江边观赏芦苇胜景来着。没来由,没来由!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大都市女孩的心思,都太过缜密,我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小子,去猜她作甚。
田许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周末,初秋的江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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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深的芦苇很是壮观的缀满了江滩,叫不出名来的小白鸟栖息在这芦苇丛中,我和谢璐潜入丛中小径,一群白鸟儿轰的一声腾起飞远,惊得谢璐赶紧挽住了我的手臂。谢璐挽着我的手臂不放,就那么走在小径上,搔弄的我心砰砰砰地乱跳。这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句话用在这阡陌纵横的芦苇丛里,恰如其分。携手行走在这被残败的芦苇花杆铺就的小径,谢璐泰然自若,不比我胸怀乱扑乱蹦的小鹿那般紧张。芦苇丛中丢弃的团团白色纸巾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空破的零食袋也零零星星地散落着。走着走着,偶尔也会看到一次性的塑料桌布,被江风吹起胡乱的挂在芦苇杆上。一不经意间,瞥见一女士专用的卫生巾或是男士专用的小雨衣,我会燥红着脸偷偷地看谢璐一眼,她总会及时地注意到,然后微笑着回应我。她还不时借躲避芦花的机会,扭扭身子,让我的手臂感受一下她那饱满而又柔软着的酥胸。在公司温文尔雅的谢璐,原来也有恣情浪漫的细胞,一路上尽是她在引导着我嬉笑怒骂、指点江湖。这么走着,及至眼前呈现出一汪江水,我顿时豁然开朗。走出芦苇丛的那刻,我突然间有一种想要吟诗抒怀的冲动。我脑子里浮现出的映像不停地跳跃着,却不妨碍我踩着沙泥,陪伴谢璐玩水嬉戏。谢璐侧脸弯腰掬水的模样实在是太迷人了,那飘下的披肩秀发,配合她那精致的五官,以及从她领口处逗漏出的、那两瓣隆起的、白皙柔嫩的肌肤,着实惊艳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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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里那对娇灵的玉兔
构建了我的这首诗
可是有年冬天的那场噩梦
和那些伤心的泪水
你一脸的纯真
淡薄了眼前的这片芦苇
你那眨闪明亮的双眸
阴刺我木讷的唇
我这如簧的柔心
因了那场噩梦的影子
不敢贴近了你的美丽
而你怀里那对乖巧的玉兔
诱发了我心底的悸动
萋萋蒹葭,所谓伊人
我默默地看着谢璐,开始一句缓一句地念出了声音来。念着念着,我的眼神瞟向那茫茫的江面,一艘载满焦煤货船正溯流而上。
谢璐满脸舒张着愉悦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待我念完,她跑过来捧着我的脸庞,在我厚厚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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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她没有兴趣探究我有年冬天的那场噩梦,让我有些失落,她不问我又何必多事。我俩在浑浊的江水边戏耍了一会,再返转入芦苇深处,谢璐主动地凑过来吻我,这一次,我一把抱紧了她,两个人就那么热烈地拥吻着,吻到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脚步声。
蒹葭者,芦苇也,飘零之物,随风而荡,却止于其根,若飘若止,若有若无。思绪无限,恍惚飘摇,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
我思绪无限地坐在办公桌前,眼神恍惚飘摇地看向谢璐的请柬,请柬上那位先生的姓名我怎么样也熟悉不过来。既然与我无关,何必去耗费我可怜的脑细胞。难怪她不在乎我的过去,原来那些与她无关,何必去耗费她那珍贵的脑细胞。
朱佩娴是我们同学中第一个结婚的,我一点儿都不觉着奇怪。她托张兰转接的我,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也不会去参加,跟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纠葛无关,我也不是那器量狭小之人。其时,我正为自己的工作分配焦头烂额着,荷包里也紧巴巴的,哪里有空闲心情去捧她那闹热的场面。后来,张兰告诉我,朱佩娴是挺着大肚子举行婚礼的,这在当时也是很吸人眼球的一件事,好多好事人肯定会叽叽咋咋一阵子了。张兰在一个乡镇初中教书,她家小菜一碟还得一年才毕业,她也不急,该玩玩、该乐乐,过着舒服惬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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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地拿到毕业证书后,我没有回家,开始跑毕业分配的事。学校对于我们毕业班这最后一个学期,其实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开学一个月左右,也就是冯小军被开除离校不久,作为毕业班的同学可以不必要每天待在学校里,可以提前出去活动活动、适应适应一下,为毕业工作分配做准备。我没得准备的,就去二姐医院正在扩建的项目里做零工,二姐帮我找了一处住的地方,很方便。于是,毕业后我还借住在那里,跑工作分配的同时,得空也做做零工。其实,我哪还有心事做零工的,主要是有了一处落脚点。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头一年中专已毕业、工作已经稳定下来的同学那里打混,只是需要换洗衣服时才到那处落脚点去。
家里能供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父亲虽然教书近三十年,但一直身体不好,长年背着个药罐子。我家就没有存钱过,印象中总是在东挪西借的过日子。大姐是我们三姐弟中最委屈的一个,她读书成绩也很好,就因为她是老大,又是女生,母亲逼着她初中毕业后回家做帮手。大姐流着眼泪顺从了母亲的意愿,父亲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身体不好成了家里的化钱炉呢!看母亲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们也很心酸,可又能怎样呢?二姐是因为初中毕业考上了卫校,不得不送她继续念书。那年月,初中毕业能考上中专,那是多少农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大喜事的。借钱度日,今年挣钱还去年债,往往还不够,一个病号加两个读书的。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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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以初中毕业后没考上中专不愿读书,家里没钱是最大的障碍,横在我幼小的心里面,如何也不能抹掉。因此,现在毕业分配,家里是没有钱来给我做活动经费的。这也是我老惦记着做零工的原因,虽然做零工挣不了多少钱,但关键的时候还是能救急一下。二姐卫校毕业又考上天元医学院成教班进修了三年,真正上班也才两三年,工资也不多,也帮不了我多大忙;大姐家两孩子呢,日子过得也够呛的。所以分配工作的事,我只能靠自己了。有元中工作的大伯关心我,由他荐引牵线,似乎让我进县委宣传部是水到渠成的事。我父亲是老教师了,从他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乡村教师有什么好,这也让我很不愿走父亲那条教书育人之路。就在我以为进县委宣传部几无悬念时,凭空被元中大学的一位高材生从中插了一脚,听说那位高材生挤掉了我,还是上面有人发了话的。
我被了当头一记闷棍。本命年的魔咒显灵了。
皆大欢喜的情形终究没能出现。失去了这次机会后,大伯也无能为力了,毕业分配工作一事,我只好听之任之。从九月份开始,我的档案先是被剔到了计委,后面是商业局,再后面是石油公司,十一月底,石油公司把我安排进了城郊一处新建的加油站。几个回合下来,我被折腾得身心疲惫,工作总算是有了着落。
我一学汉语言文学的到加油站能干什么呢?老练圆滑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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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基本工资都没我高,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的,但骨子里对我这个科甲出身的人很是鄙视。加油站里七八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个高中生的会计,其余的连同站长都是初中文化水平,在这么一个文凭被视为废纸的单位里,我称之为单位完全是为了自我安慰,我只能是强迫自己压制住不满的情绪。对周围时时刻刻泼向我的冷言冷语还有冷眼,我统统视而不见,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会计是位七十年代高中毕业的老大姐,只有她还相当的看重我,让我悲凉的心情稍有一丝丝安慰。
站长是一名复员军人出身,不只是圆滑世故还带有那点儿兵痞子的味道,喜欢玩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把戏,把站里我和会计老大姐两个以外的人治理的服服帖帖。老大姐总是提醒我,世道险恶,让我能找门路调走就尽快调走。可是,我能有什么门路呢?有门路当初我就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
在加油站的这短短两三个月里,我备受煎熬,脆弱的神经时刻遭受着灵魂的拷问。这中间,我有跟白梅见过面,原以为上班工作后会一切向好,事实上上班工作也得看你是安置在什么样的位子。我们从社会最底层努力奋斗爬上来的,再怎么折腾,没权没钱最终还是得回归社会的最底层,无非是户口本换了个名分,由农业户口变成了非农业户口,谨此而已。
依稀记得白梅说起过,她那个部门分去了一个技术专业的大学生,比我早上班一个多星期。白梅是九月份开始上班的,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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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们要早上两个多月。早晚不说,关键是学有所用。那段日子心灵遭受了创伤,让我也没有了性趣,几次与白梅亲热,远不如从前那么激情四溢。每次兴致勃发、迫不及待地会面,却总是草草了结,让白梅对我逐渐变得冷淡了些。
朱佩娴结婚的日子选的11月12日,“要、要、要爱!”农历九月二十,“就爱你!”寓意总是好的,可是没过半年,一切都变了味道,什么“爱”都是虚无假设。从人权角度来思考,朱佩娴有什么过错呢?成为合法夫妻之前,她的人身是自由的,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成为合法夫妻之后,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她可以遵从本心行事。梁方亮凭自己喜好对她任意拳打脚踢,是夫权主义思想作祟,是违法犯罪行为。可是,朱佩娴却甘心情愿被凌辱,因为三从四德这么一套千年陋习,因为朱佩娴得仰梁方亮鼻息讨生活。现实社会中,好些个稍微像样有点儿权势人家的家庭生活,外在表象看上去光鲜亮丽,究其内在少不了肮脏龌龊,甚至是残酷无情。譬如眼前的朱佩娴。将心比心地说,朱佩娴的行为真的该被谴责吗?她破坏了谁个的家庭幸福了?她又对社会造成了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了?人都有七情六欲,她追求自己的性爱享受有什么问题?非得要冠之以违背道德伦理规范?“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开篇就是描写男女追求情爱之作,既然自古如此,大家又何必作茧自缚、为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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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佩娴为自己婚嫁挑选的良辰吉日,没有给她带去丝毫幸福快乐,相反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看来,婚姻幸福与否,跟择什么吉日关系不大。
相比朱佩娴,谢璐定的婚期应该是没怎么挑日子,她们选的国庆节就很好,全国人民都在休息,正好燕尔新婚,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本来结婚请客就是要亲戚朋友们来捧捧人气、凑凑热闹,那得大家都有时间安排的过来才好。如果非要挑个良辰吉日适逢工作日,麻烦一众亲戚朋友非得请假来为你捧人气凑热闹,怎么样也觉得不地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像谢璐这般选个节假日举行婚礼太好不过了。
同事们都在那里热烈地讨论着谢璐的婚事,我这边偏接到了米琪的电呼。我漫不经心地回了过去,情知道她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又是来找我去为她解闷。电话才拨过去响铃一声,她就拿起了话筒,急不可耐地让我下班后去她饭店见她,还特别强调等着请我吃晚饭。
公司也没得什么事,刚到下班点,我就出门了,还没到公交车站,谢璐撵了上来。
今天怎么溜这快?她冲我调皮一笑问道。
朋友有约呗。我讪笑着回她。
女朋友吧?她继续调皮着。
我倒是想,可这个女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女朋友。我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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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急着要撇开关系。其实她都要结婚了,我大可不必这么紧张。还真是我人太实诚了。
果然,她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近前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得知我的去向后,谢璐非要等我坐一路车,她本可以坐前面过来的那路车的。虽然我只能搭乘的这路车也可以载她回家,但比前面那路车要多弯了几站。管她呢,既然坐车有美女陪伴,我开心都来不及的。很快我得搭乘的那路公交车到了,我和谢璐运气不错,上车后瞟见后排正好还有两个空座位。我俩走过去,她内我外地坐了下来。不待我坐稳,谢璐便把手挽向了我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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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我被谢璐那么地挽着手臂,这种感觉真是五味杂陈,教我惴惴不安。我左顾右眄,生怕被哪个熟人瞅见。谢璐胆子也忒大了,她居然不怕万一。谢璐应该是觉察到了我的拘束,会心一笑,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地告诉我,她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平时很少接触外面,不打紧的。谢璐那么说,可我还是心神不宁的端坐着,嘴里附和着她的会话,眼睛却多少有点儿不老实,总爱不时地瞟一眼她那漂亮的脸庞和那饱满的胸脯。谢璐有些话会贴脸轻声地说给我听,呼出的气息烘热了我的脸颊。她说的对,马上就要结婚了,再不野一下以后怕是没得机会了。我一味地陪着笑,硬是不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我身体燥热得不行,总算千恩万谢地挨到了下车,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隔着玻璃,我朝坐在车窗边上时刻保持着微笑的谢璐挥了挥手,目送着公交车驶出了我的视线。
米琪衣着一身标准的职业装,肩上挂着一坤包,正款款地走出饭店门口,刚停下来往公交车站方向张望,一眼便看到了我。米琪迎上前来,很有礼节地打过招呼,我也很绅士地朝她微笑着。说话间,她把我引到饭店附近的肯德基里面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她便自作主张的去点吃食。这个时间点肯德基的生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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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爆满,大部分都是一家三口或一家两口,像我俩这样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也有,只是不多。我坐等在那里,目光四处打野,不过,眼眸逗留时间最多的还是那体态丰腴的年轻妈妈和她身边可爱的孩子。如果我和白梅能够奉子成婚,那我俩的孩子应该也有一岁半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流星划过,白梅也追随流星一起陨落。
天可怜见!
我最爱见到那丰姿绰约、体态丰盈的年轻少妇,修剪得一头乌黑亮丽的披肩秀发,侧倾着身子满是慈爱地呵护着自家小宝,那情景特能绊动了我的心弦,让我倾慕不已;我最怕见到那丰姿绰约、体态丰盈的年轻少妇,一副丰乳翘臀、娇翠欲滴的俏模样,蓦然回头对我妩媚浅笑,教我顾盼绵延、色授魂与,心愉一侧、灵魂出窍。
我正思忖间,米琪拿托盘端着两份汉堡、肉饼和一只鸡腿、一包薯条,以及两杯果汁过来。那只鸡腿不用说肯定是为我准备的,难得米琪第一次这么大方,我丝毫不客气的操起鸡腿张嘴享用着。“看你那馋样!”米琪忍俊不禁地在那里乐呵着取笑我。我才不管那么多,一边享用还一边瞅空挤眉弄眼地逗着乐。
肯德基的顾客进进出出的反而越来越多,这地方这个点显然不是聊天的好去处。我和米琪匆匆地干掉了汉堡、肉饼和鸡腿,拎着薯条及果汁出了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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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灯初亮,公园里人流如织。我和米琪沿着上次的路径,缓慢前行,偶尔也会停下来驻足观看公园里舞者和歌者的精彩表演。我俩走到湖边一僻静处,在两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一待坐定,米琪便沉静下来,脸色也变得抑郁了。她哽咽了半天才轻启朱唇,原来她的“韩外援”失联了,这确实是件大事。八月中旬的那场联赛,天元飞镇队主场二比二逼平对手后,球队就传出来消息说仅存的一名韩国外援可能会被清洗。俱乐部是很现实的,作为外援你不能为球队带来胜利,自然会被替换掉。那场球我是去了现场观看的,天元飞镇队主场靠两个新外援的进球憾平客队,那韩国外援全场像在漫游。当时我还准备质问米琪,是给气“韩外援”受了还是把他身体给掏空了。天元飞镇队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客战广州全取三分归来,确定晋级成功之后,韩国外援被清洗自然是水到渠成了。难怪“韩外援”会失联,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个城市的一名过客,不是米琪轻易能够汉化得了的。米琪不懂足球,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关注足球,更不懂球队俱乐部的生存法则,自然也没有她所挚爱的球队。米琪不是我,我知道的AC米兰、阿贾克斯、马赛、巴塞罗那、曼联、尤文图斯、那不勒斯、国际米兰等等,她都不知道;我洞晓的马拉多纳、卡尼吉亚、古利特、范巴斯滕、里杰卡尔德、巴乔、普拉蒂尼、克鲁伊夫、贝肯鲍尔、贝利等等,她更是闻所未闻。米琪只知道踢足球的“韩外援”经常下榻在她们饭店,她喜欢他,他可能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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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足球
我就不会喊哑了嗓子
在那个炎热的下午
当亚森踢进了第二个入球之后
如果不是工作
我又何必整日价忙忙碌碌
而又莫名地要糟蹋自己的青春
以致于怠慢了你
如果不是你
我如何从球场上收回了
那双执着的眼,在某个夜晚
看你那性感的唇
如果不是你的唇
我不敢肯定我会否忘却
曾让我揪心了好长一段日子的
你那根红红的婹带
果不其然,米琪又是找我来求安慰的。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不会傻里吧唧、循规蹈矩地去跟她摆事实讲道理,要劝慰她振作起来向前看。米琪一心向往着飞出国门,我只能是顺着她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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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捋。我问米琪真的很伤心么?她睁大眼睛瞪着我,似乎是责怪我在明知故问。我没看见似的继续问她付出了多少?付出的过程中自己是否很开心?她默不作声地盯着我看,感觉我的问题赤裸裸的有些匪夷所思。她忿忿地回我,当然开心啦,不开心会这么难过吗?证实了我的猜测后,我接着说,不就是个“韩外援”么,有什么不得了的?言语不通的,我估计你们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忘掉他。俱乐部不是新来了东欧国家的外援吗,再从中物色一个,不晓得比那“韩外援”强上百倍千倍的。你不是中意外国人吗?你得把目光放远一些。
米琪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知道她喜欢做些虚无缥缈的、不切实际的梦,我得想方设法地帮她圆梦。我可不想正儿八百的抚慰她,然后再被她呛得哑口无言。
呃!田许,你说些什么呢?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米琪被我弄的哭笑不得。
那你说,我该说些什么呢?我反问她。
那你说的,你怎么知道新来的东欧国家的外援没有女朋友呢?
我的个神嘞!歪打正着,米琪果然是痴心不改。我闷在心里苦笑着,这都是些什么人事啊?罢了罢了罢了,爱咋咋地,随她去吧。
你说下次他们球队再来我们饭店住,新外援会不会来我们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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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中心找我们帮忙呢?看我半天没吱声,米琪又把问题丢了过来。
会的!肯定会的。我赶紧附和她。
看看米琪变换了好心情,又开始了新的梦想,我连忙提醒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她有些歉意地望着我,笑了笑,算是对我表示了感谢,一齐起身往公交车站走去。
春节放假前,我和白梅约见了一面。她的情绪不是太好,她后妈透露的信息说她爸想促成她和小屠一起,小屠就是那个新分来的大学生。白梅说出小屠名字,我听后便猜测应该是我初中同学,听说他大哥还是个小小的地方官。我问她如何看待这件事,她没正面回应我,只是把身体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贴,拿她那樱桃小嘴封住了我的口舌。我以为白梅这是在用行动来回答我的疑问,对那小屠的出现没有太在意。
春节期间,我其实很郁闷的。看到家里在元中、以及广东打工回来的兄弟们,一个个打理的那么光鲜帅气,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在一起喝酒聊天时,他们虽然对我这个科甲出身极尽奉承阿谀之词,但我知道言语之间他们更是滔滔不绝地互相攀比着炫耀各自的高薪报酬。我细细琢磨着,他们一个个初中文化水平,每月工资是我的五倍还不止,这让我情何以堪。看来这社会发展趋势,劳动力市场远比低层次的知识分子市场更加富有蓬勃生机。看来我“学而优则仕”的愿望已经演变成了一场笑话。难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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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罪当初那一犁春雨不甚知时?还是怪罪我时运不济?抑或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百思不得要领。
短短几天的春节假期,我在与四方归来的兄弟们热情相聚交谈之中,了解到的那些新鲜事物,如醍醐灌顶,教我整个儿灵魂从头到脚被清洗了一遍。我特地留心记下了一个在深圳打工的高中同学厂里的电话地址,因为我觉得这个同学还算是一文化人。
不管是秀才哥哥还是白丁弟弟,会挣钱挣大钱的就是爷们!
北风在吹着清冷的街道
街灯在拉开长长的影子
走过的路,想过的事
仿佛愈来愈远愈来愈长愈来愈多愈难以抛开
多少平淡日子以来的夜晚
你曾是我渴望拥有的企盼
太多分手的记忆
仿佛愈来愈远愈来愈长愈来愈多愈难以抛开
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
没有人能誓言相许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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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
是你错过喔……
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
没有人能了解聚散之间的定义
太多遗憾,太多伤感
留在心中,像一道狂流……
假期结束的头一天,我和田畯一起坐车离开了家,他在读研究生还有最后一个学期毕业。坐车上,我俩一人戴一只耳塞,听田畯的随身听里正播放着齐秦演唱的《狂流》。
在家里,母亲总是问我跟白梅相处的好不好,她爸妈对我怎么样。一家人吃年饭时,母亲先是催二姐出嫁,后面又让我努力工作早日把白梅娶回家,二姐和我一个劲地点头说知道了。大姐大姐夫也是祝愿我俩新年里心想事成。二姐给两个外甥发压岁钱时,让我也惊觉自己已经参加工作了,只好勒紧裤带也学二姐给两个外甥派发了红包。看两外甥手舞足蹈高兴的样子,我想自己要是还那么小该多好啊!
二姐春节在家就待了两天,便回医院上班了,我算是在家多玩了几天。待我整理行李准备出门时,母亲包好一提熏肉递过来,吩咐我一定带给白梅尝尝。我知道白梅喜欢吃乡下这柴火烟熏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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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午在加油站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坐车去了白梅的单位,正好这天是她值班。放在之前,白梅见到我一定会缠我亲热一回的,她值班室角落里的那张小床吱吱呀呀的,都已经被我俩折磨有好几次了。可是这会儿,她说自己很忙,却是希望我快点离开。她很紧张的笑着感谢我为她带来的熏肉,然后把我送出了门。我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初中同学小屠正兴冲冲地走进来,两人都假惺惺地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显然他也知道了我的存在。惊愕之后,我俩心照不宣、无关痛痒地寒暄了两句,匆匆握别,他也不问我来此作甚,我又何必自寻没趣。
离开了白梅的单位,我的心情突然间变得不好了。回到加油站宿舍,躺在床上正生闷气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说我每天不用做事,工资还是最高的,么样不公平等等之类的话。估计站长也听到了,冲他们喊了一声,说是有本事大家也去考个大学生,不是都可以坐享其成了。什么狗屁大学生,谁稀罕?我听了觉得不得劲,咋的我就坐享其成了呢?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出去了没回,在这里牢骚几句;还是知道我回来了,故意在这里埋汰我。我强忍着,没有因为一时愤激而冲出去与他们这些宵小理论。看来这地方确实不适合我,严重的水土不服。
我在想,要是这么忍辱负重的折腾下去,我难保不会被逼疯,而白梅迟早也会离我远去。小屠家境优厚,哥哥又是政府里的人,白梅爸也觉得他不错,我这么一个加油站里委曲求全的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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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蛋,如此继续下去,注定会日益卑微,遭人嫌弃。
穷则变,变则通!
吃得苦中苦,不过人中人;受得屈中屈,方为人上人。
可是,我不能也不甘心再这样苟且活着,我得有所改变。生命在于折腾,别被平凡淹没。趁我现在还年轻,趁我还折腾得起。
我一旦作出决定,毅然不可逆转。我虽然是一个感性容易冲动的热血男儿,但也有过身历江湖的体验,知悉江湖的凶险。而今再考虑问题,特别是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也会比较理性地前一后二地斟酌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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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深圳好,东莞也不错,可是我融入不了特区特有的那种生活。乘兴而去,扫兴归来,我还得感谢白梅为我搭建的台阶。以防万一,回来之前,我在东莞的大街上用磁卡电话给元中的大伯问了声好,得知我现在广东流落街头,便让我回去元中试试看。我听完大伯的建议,欣然接受。我必然接受,因为举目四顾,我已走投无路。
扪心自问,白梅对我还是很用心的,可怜我命运多舛,总难如她所愿。我知道自己是站长的一盘菜,我也十分的不情愿被站长当了一盘菜,可最终我还是被站长整成了一盘大菜。我想出招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白梅好不容易替我打探到的转干名额,就那么被站长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窃取了,我只能是痛彻心腑、欲哭无泪。
元南是我的家乡,却也成了我的伤心之地!
我决定了去元中发展,毕竟在那里我还不至于人生地不熟,我还有得依靠。我跟白梅别过,她满眼涵着同情和痛惜的泪水,她紧握着我的双手,她这是拼命地想着要给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白梅是真心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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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中!我来了。这座几千年历史文化名城、天元省府所在地,我多少次魂牵梦绕,向往已久的大都市,这一回,我终于来到了你的怀抱。在大伯的帮助下,仅仅过了三天,我便进了中外合资元中曲镇弱电系统工程有限公司上班。办公室那摊子的工作我尽管没有经验,不过有公司老总指导并照应着,我熟悉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学习的道路上,我一向都很虚心。
工作搞掂了,我不用借住田文胜那里了。田文胜没想到我这么快便落实了工作,他跟我一样开心不已,陪我一起去公司附近寻租了一间房,帮我搬了进去。
上班的第一天,我打电话告诉了白梅,她很高兴。挨到周末休息,她坐早晨的第一趟火车飞来了我身边,在田文胜的导引下,我们在元中的几处风景名胜开开心心地畅游了一天。那一夜,我和白梅真正无所顾忌、胆大妄为地蜂狂蝶乱了一晚上。一对娇鸾雏凤闹腾了一昼夜,依然精神饱满、意犹未尽,丝毫不觉得倦怠。在四季美享用过元中有名的早点三鲜豆皮、汤包和蛋酒后,我带白梅迈上了大气磅礴、雄伟壮观的元中长江大桥。以前虽有坐车经过大桥,但真正亲身涉足踩踏在这桥面上,我和白梅还都是第一次,那种感觉简直太爽了。站在大桥中间,看波澜壮阔的滚滚江水滔滔不绝地奔涌东去,好不快意。我和白梅手牵手走在桥上,听火车鸣笛在脚底下轰隆隆驰骋而过,优哉悠哉乐哉,况且况且况且。极目远眺,江山如画,好一幅“春和景明,波

九米娴梅

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壮丽图景;而或“长烟一空,杲日千里,浮光跃金,此乐何极!”彼时彼刻,我俪偕白梅,游大桥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仰面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十天前,我还在抱怨世道炎凉不公,喟叹辛苦遭逢零丁;一转眼,眉宇间烟云散尽,我巴望着自己从此否极泰来。因为: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共知人事何常定,且喜年华未负卿。
天堂地狱皆心造,烦恼忧愁各自修。何尝不是如此?人事经历多了,凡事见怪不惊,自然安之若素了。百人百曲,偏要众口同声合唱一首,谈何容易。于是,我爱上了选择性健忘,满脑子都储存着人世间的一切美好。
原谅别人,善待自己!
白梅玩得开心,我自然也很开心。从大桥下来,随心找了一个小馆子,简单地吃过中饭,小憩半会,我送白梅去火车站赶上午后的第一趟火车回了元南。
周末过得愉快,接下来的一周心情倍儿好,工作也倍儿顺心应手。周五午饭后,白梅来电话说周六一早过来,让我在家等她。那一刻,我兴奋得不行,不顾同事们还在午睡,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儿。

九米娴梅

上周末方才搓粉团朱,本周末再续云雨高唐。热恋之中的男女想必都和我俩一样,难舍杏花春雨,亟待鸾凤重聚。
周六早晨,一梦醒来,天已大亮。窗外,那些早已习以为常了的动静纷至沓来,敲打着我的耳鼓。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书店,看门前书讯通告《廊桥遗梦》已到,我连忙进去买了一本。回家吃过泡面,洗漱好,便急不可耐地躺床上字斟句酌地研读它。那浪漫敏感的故事情节、用情细腻的人物刻画、笔墨大胆的心理描写,教我不得不爱不忍释地一口气通读完,中间连上卫生间方便都不舍得。醒来这一刻,我双手枕头,仰望着天花板,再细细咀嚼品味那廊桥遗梦,依然是浮想联翩。一次偶然邂逅却能一见钟情,在短短四天里便达到了灵与肉、情与欲的全面满足,优雅洒脱的纵情佚乐与短暂挚切的精神爱恋获得了完美融合。大千世界,何必事业上志同道合?芸芸众生,何苦生活中心心相印?体验这种“爱的快嚼”,对舒缓当下俗世男女在不停高速紧张地工作着的那疲倦的神经,岂止是省时省钱省力?情爱本真婉转实现,婚姻家庭不失尊严,何乐而不为?
清晨
那种轻盈的脚步
翩翩从我的窗口
飘过

九米娴梅

“请爱我吧!
因为我是那么地爱你。”
空屋里挤满了一个臊动的
声音
“阿门!
但愿爱不需要理由和藉口
否则,就让它见鬼去吧
真诚的表白已是最好的诠释
一切的外延
逃不出爱情的内蕴
我躺床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把被子掀开一边,腾床而起,如厕方便,刷牙洗脸,一气呵成。我把阳台卫生间都巡视了一遍,可算一尘不染。我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确定室内干净整洁。便走进小厨房,看来,我才购置的厨具炊具、锅碗瓢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今天我要初显身手、一展厨艺,让白梅品尝品尝我亲手酿制爱的味道。
我出门来到社区门口那一排早点店面,随便要了一碗热干面,找个空位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吃着。我一边吃一边琢磨着中午做点啥吃的,既不暴露我蹩脚的厨艺,又能鼓捣出可口的菜品,

九米娴梅

也好跟白梅显摆显摆。我一边吃一边留意那些从菜场买菜回小区的爹爹婆婆大哥大姐们手上都拎着一些什么菜料,以便用作借鉴。
我突然明白自己缘何讨女人喜欢亲近了,因为我好表现自己,也善于表现自己,真诚而且丝毫不做作。也是的,细细想来,这多年了,人前难得看到我几时有谦虚过。至于人后流露出来的谦虚,那是我不断取得进步的秘宝。我这之前从来没有过下厨的经验,最多也就是别人做菜时,我偶尔在旁边瞄上一两眼,仅此而已。这样子的一个愣头青,我也敢在白梅面前卖弄自己的处女作,是不是太贪图表现了?
爱表现的人,七成有能耐;而谦虚谨慎的人,三成真谦虚,七成是用谦虚来掩饰自己的不足。我认为此言有理。
菜场里人真多,基本上都是中老年女人,也有些爹爹牵着自家婆婆,既当卫士又当劳力;还有些中年男人跟在自家婆娘身后,始终与自家婆娘要保持着五十公分距离,一副愁眉苦脸总不耐烦的样子,一只手或两只手都拎着装满菜品的大袋小袋红袋黑袋白袋绿袋。像我这样年轻的来买菜的俊男靓女,那简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我买了两根排骨、一根海带、一条鳊鱼,以及豆腐干子、红菜苔外加一些葱蒜佐料等等。回到家里,我先把排骨和海带放进高压锅里炖了,再把其它菜品都清洗切好,放在一边。看看时间

九米娴梅

尚早,我找出天元省地图册来翻看以便消磨时间。没事时,我最喜欢翻看历史书或地图册来虚度光阴。我喜欢购买和收藏那方面的图书,不仅不贵还很有翻阅价值。
唯有甄别历史、方好纵驰天下。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整,按上周经验来推算,白梅应该早到了。难道是她错过了第一趟列车?我看了看地图册上第二趟列车的时间,比第一趟要晚了一个多小时,如果白梅坐第二趟的话,正常估计最迟在十一点半前可以到。这么一估算,我觉得可以开始炒菜做饭了。早点吃饭,我俩好早点出去逛街,方便早点回家休息。我的如意算盘拨得是噼噼啪啪响。
我把米洗好放进电饭煲,插上插头,揿下开关,红灯亮起。电饭煲和高压锅一样就这么着被我“破处”了。我炒的第一个菜是煎鱼,根据道听途说的知识,我把切好的姜片在油锅上擦了一遍,再把鳊鱼放进锅里,撒盐、浇水、翻面,我全程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虽说是有些许粘锅,整体来看还算及格。我一边炒菜,一边侧耳关注着是否有敲门声。炒菜时加上排风扇的噪音太大,恍恍惚惚地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有人敲门,跑去开门一看,没得白梅身影。
很快,菜肴都炒好摆上了桌面,除了排骨海带汤还煲在锅里,就差白梅一到,即可闪亮登场了。我把碗筷都摆好,两瓶“行吟阁”也矗立在餐桌之上。十一点四十了,门外好像没有动

九米娴梅

静,我用饭碗把菜盘盖好,免得菜凉的太快。
十二点,门外依然没有动静,我开始坐立不安了;十二点半,门外仍旧没有动静,我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是白梅今天临时加班了?还是坐车迷路了?不行,我得问问。我出门在电话亭里给白梅单位里拨去一个电话,一个中年妇女尖锐的声音告诉我白梅当天休息,便挂了电话。白梅现在哪里呢?我忐忑不安地一步三回头地望家里走去。
又觉午时过三刻,
翘首未见玉人来;
笔落元河描眷恋,
书到廊桥写团山。
雨湿闲梅枝颤颤,
半壁心思不得闲;
解眉笑对镜中我,
犹闻碎步上台阶。
下午一点,还是没等到白梅敲门。我只好顾自开了一瓶啤酒,闷头喝了起来。
周六过去了,周日又过去了,白梅杳无音讯,我也无从得知她的音讯。都已经是成人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九米娴梅

周一上午,我刚刚在办公桌前落座,电话就追了过来。白梅的声音显得好憔悴,完全没有了她本来的轻灵甜美。她没有解释太多,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我猜想她应该是生病了,我说要过去看她。她没有拒绝,说要是不影响我工作的话,她下午可以有时间见我。那一刻,我的心早已飞到了元南。我跟公司老总请了假,赶到火车站坐上了十点四十分去元南的列车。
河边老地方,我早早地等在了那里。天空开始飘起了霏霏细雨,我挪到了河堤边上一处工棚下避雨。没一会,白梅打着雨伞急切地走了过来,我冒雨迎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可是这次,白梅没有热烈地回应我,她含着泪水缓缓地推开我,吞吞吐吐地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她反来复去地在那里啰嗦着,我总算归纳清楚了,她想表述的就四个字:“与我分手!”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我也不需要问她为什么。我相信她必定是有太多的无奈,肯定也饱受了太多的委屈。我不问,她似乎更难过,不住地责备自己。其实,最该进行自我责备的那个人是我。雨越下越大,我突然变得心慌手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上周末,我眉宇间烟云才刚刚散尽,正巴望着自己从此否极泰来;然而一转眼,我又得抱怨世道炎凉不公,再次喟叹辛苦遭逢零丁。人生本来一出戏,可是我的这出戏波诡云谲、翻云覆雨反转得也实在是太快了。七天河东七天河西,上帝这个编剧也太过于作弄我这个可怜的田许。我究竟上辈子有过什么罪孽,这

九米娴梅

辈子偏要遭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
白梅抱着我伤心痛哭,任雨伞被狂风刮飞。炸雷一声暴起,她陡然一把推开了我,果断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看白梅决然地离去,我落汤鸡一般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离开了这个老地方。
雨一直下,天已昏暗。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面上任由着风吹雨淋,不期被一位堂兄瞧见,把我拉到他家,正好嫂子去省城学习不在家,孩子也送到了他外婆家。堂兄安排我洗了个热水澡,套上他的睡衣,把我的湿透了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好甩干晾在阳台上。晚上两兄弟随便下了点面条吃过,边看电视边聊着我那些伤心的故事。
这天是四月一日!我过得可一点儿都不像是“愚人节”。

九米娴梅

五十一
四月二日凌晨五点,天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雨,这会总算是停了。我穿着还不太干的衣服匆匆地跟还睡在床上的堂兄道别,去元南长途汽车站赶上了第一趟去元中的长途客车。客运大巴上乘客寥寥无几,车厢里正好播放着张学友的歌带。
晨曦细雨重临在这大地
人孤孤单单躲避
转身刹那在这熟识的路旁
察觉身后路人是你
如一套戏重逢在这旧地
而彼此不知怎预备
一些叹气跟一串慰问
和随便说一些赞美
为何你眼光年月未变
思忆怎么要再返旧年
你说要走的一晚连绵夜雨
也似这天

九米娴梅

……
在痛哭拥抱告别后从没再见
而一个我言词渐觉乏味
人不知怎么躲避
终於看见在这熟识的路旁
那个他静静凝望你
而一个你重离别这旧地
临走的一刻亲近地
轻轻送我多真挚慰问
犹如逝去当天语气
……
总要在雨天逃避某段从前
但雨点偏偏促使这样遇见
总要在雨天人便挂念从前
是你的一切告别在雨天
我乘坐的大巴到达元中南城长途客运站时,早晨七点刚过。我转乘市内公交车,来到公司楼下,刚好八点十分。我在公司大楼门口的早餐店买了一碗热干面,调料好打包带进了公司。
进入公司,我屁股才刚坐定,接到了二姐的电话:“白梅出车

九米娴梅

祸走了!”这简短的几个字犹如一声炸雷在我的耳旁惊爆。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车祸来得太突兀。我都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精神萎靡不振,这突如其来的恶讯更加让我悲痛不已。我觉得这车祸有些蹊跷,便几经曲折地联系到了贾佳贝。我知道她和白梅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贾佳贝听我问起,把她吓了一大跳,显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提到了昨晚元南台电视信号跳频一事。贾佳贝说她得过去看看,晚点再回复我消息。挂了电话,我焦灼的内心仍然平静不下来,跑到过道上不停地来回走动。电视信号跳频是咋回事,昨晚上我和堂兄看的是央视五台,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我搔首踟蹰了好半天,直到有同事讯问我那么魂不守舍的是怎么啦,我才警觉自己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我加些开水把热干面重新搅拌了一下,去走廊上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消灭掉,然后回办公室处理自己手头积压的工作。
李志成电话通知我,他和何薇薇国庆节结婚,让我一定得提前一天去,我既要做他的伴郎,还要帮忙做事。我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他,只是他通知得太仓促了。谢璐提前一个星期就发了请柬,李志成才提前三天通知。没办法,兄弟的婚礼推脱不了,谢璐的婚礼我只好缺席了。再说了,让我去参加谢璐的婚礼,我心里面还真的有点儿怪怪的感觉。这样子再好不过了,想必谢璐也不会怪罪我了吧。
李志成家我真是太熟悉了,大学三年,几乎每个学期我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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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都要去他家叨扰四五次。李志成妈妈不光书教得好,饭菜做的那也是相当有学问,不仅好看而且好吃。最关键的是,他妈妈待我们也特别好,李志成是独生子,他妈妈也拿我们当儿子一样看待,我们在他家进出也很随便。
国庆节头天晚上,我到李志成家时,冯小军和田少伟两个在新房里早已经忙活有半天了。我先去老房子那边,向李志成爸妈祝贺道喜,伯伯阿姨都很开心。李志成姨妈也在,他姨妈家我也去过,看我到来,姨妈笑着问我么时候也发喜糖给她吃,我讪笑着回姨妈说,到时候一定少不了。李志成表妹在旁边笑着说,明儿我结婚也得让她去接亲。我说那是必须的。大家听了都乐得哈哈大笑。打过招呼,我便说过新房那边去帮忙布置,跟长辈们别过,表妹也随我一起过来新房。牵搭彩带、充扎气球、剪贴窗花,这些事我太在行了,学校里举行晚会都少不了我的言传身教。刚忙活完,姨妈过来喊我们过去吃宵夜,说这是她们老家的习俗,我们一切听从长辈的安排。
国庆节清早,请来去接亲的三辆小车和一辆面包车,都陆续地开来了。我和冯小军、田少伟三个忙着把车子擦干净了,贴上昨晚我剪好的大红喜字。吃过早饭,我和田少伟这两个伴郎,加上表妹和李志成邻居家的女生这两个接亲的,簇拥着新郎官李志成上了接亲的小车。冯小军是结过婚的,不可以做伴郎,他只能算是帮忙的坐在了面包车上。在隆隆的爆竹声中,我们迎亲车队

九米娴梅

启程望何薇薇家驶去。
去何薇薇家,我们也是熟门熟路,读书时曾去过两次。车队刚进去省电机厂职工宿舍大院,远远地看见何薇薇楼下站着一些人,看我们进来,便有人燃起了鞭炮迎接。下车、上楼、撒红包、开门,一连串规定动作按程序走完,我们终于可以进去闺房直面穿着婚纱漂漂亮亮的何薇薇了。张兰、方亚雯、朱佩娴都围在新娘子身边,笑嘻嘻的伸手找李志成要红包,闺房里还挤着何薇薇的亲戚们也跟着起哄。幸亏李志成刚才还留了一手,没有在大门外把红包撒完,于是,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叠红包,粗略估计够数,便闺房里每人都发了一个,我们来接亲的就免了。冯小军负责拍照,我负责张罗着让尽快发轿。我先同张兰几个咬了一会耳朵,再跟何薇薇协商好,然后去找何薇薇爸妈请示,何薇薇姐姐还比较通情达理,原来她才是话事人。姐姐发话了,何薇薇家亲戚也一起帮忙,我们便开始往面包车上搬嫁妆,田少伟负责把嫁妆妥善安排堆放好。何薇薇起身时,何薇薇爸妈还有姐姐红着的眼眶里都闪着泪花,先后嘱咐着也祝福着。张兰和方亚雯两个伴娘陪着新娘子坐了主婚车,朱佩娴则只能跟冯小军一起坐上面包车。迎亲车队一路平安顺利的来到了李志成家。
鞭炮爆响,礼花绽放。婚车开到单元楼梯口,李志成舅妈近前把何薇薇从车上牵下来,我们起哄让李志成抱着何薇薇上三楼新房。李志成憨笑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乐呵呵地一把抱起何薇

九米娴梅

薇,蹬蹬蹬三把两下毫不费力地上到了三楼门口。姨妈把李志成拦在门口,等舅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爬上来,小心翼翼地把何薇薇牵引进了新房。
李志成高中同学来了好多,男生女生一起坐了两桌,当然少不了那位女同学。生了孩子后,那位女同学更具风韵,被夹在几个男生中间坐着,不时地听他们开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玩笑。新郎新娘过去敬酒时,他们立马安分守己,变得规规矩矩起来。本来是要闹酒的,李志成说中午客人多招呼不过来,晚上一定要闹个够。我们几个接亲的送亲的加新郎新娘正好坐了一桌。本来朱佩娴是过来人,应该是最好开玩笑的,只是她过得不顺心,一直在那里郁郁寡欢的沉默着。张兰的婚期定在九八年元旦,也就相隔三个月时间,她应该也算是过来人,我们的玩笑话也就围绕着她来展开。表妹坐在我右手边,多少让我有了一点儿顾忌,我只好听冯小军和田少伟两个在那里跟张兰打嘴仗,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方亚雯依然还是那么娴静,让我忍不住三不时地要偷偷瞄她几眼。恨只恨当初怪谁错点了鸳鸯谱,害得我这日子过得栖栖遑遑的,高低不着调。方亚雯应该也发现了我在偷窥她,有意无意地盯着我微笑着,嘴里却跟田少伟搭着话。表妹自然听不懂冯小军他们的玩笑话,坐在那里边吃菜边看热闹,有时她也会跟我交流一下菜的味道。新郎新娘自起身去跟每桌客人敬酒后,屁股再没有功夫回桌坐了下来。

九米娴梅

婚宴是在酒店里办的,婚宴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辞谢离开了。张兰三个也借口有事跟新郎新娘辞谢别过,我们三个送她们三个到酒店门口,站稍偏一点的地儿闲聊了一会。冯小军是九六年“三八”结婚的,那段日子我恰好浪迹天涯流落在广东,正准备着回元南。由于我是突然间决定去广东的,谁都没有通知,除了白梅知道外,所以,冯小军也联系不上我,他的婚礼我不巧错过了。冯小军老婆是他高中同学,他俩结婚有点仓促,不多久生了个女儿,现在夫妻两个感情不好正闹离婚。冯小军和朱佩娴正好同病相怜,张兰这会儿掺和在他们两个中间,听他们在那里长吁短叹着。我则和田少伟、方亚雯一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说着笑着自然提到了情感话题。田少伟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生,才读了高一就辍学上班有两年了,现在正交往着,这次女生家有事没有一起来。方亚雯也主动说起她们学校的一位早她两届从元中师范大学毕业分来的同事正在追求她,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当然听懂了她的暗示。我便说人家元中师大毕业的一定很优秀的,她微笑着点头说还行。
我们六个人站那里聊了半天,直待李志成表弟过来寻我们才作罢。与她们仨别过,我们仨回了新房里。李志成那几个与我们都很相熟的高中同学正在那里热闹着,我们不熟的高中同学应该都离开了。我提议说晚上免不了要闹酒,要不我们现在先提前把洞房闹过好不好。大家都觉得我这个提议不错,于是安排表弟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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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供应茶水,我来充当媒介,教新郎新娘两个一只手相互肩约着另一只手抬着茶盘,上面摆放着盛满茶水的茶杯,挨个儿给在坐的同学们敬茶,轮到谁受敬必须出敬茶令为难两个新人说出来,才可以享受这杯茶水。这敬茶令既要高雅又不能脱俗,让新娘子越品味越说出不口才越好玩。比如新娘子先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哥不懂”;新郎对“但使龙城飞将在,今晚破妹玉门关”。也可以新郎先说,新娘来对。不说就让新郎新娘抬着茶盘不让歇手,再不说就往茶盘上面加放盛满了的开水瓶。李志成还比较配合,何薇薇则总爱扭扭捏捏,越扭捏越说不出口,非得挨到加上开水瓶了才朱唇轻启。硬是笑闹到快吃晚饭了才把十来杯茶水敬完。
晚上大家一起闹酒,那场面很是热烈,李志成本来酒量很好,加上他是新郎官,同学们多少又让着他一点,所以他没有喝醉。其他的一众人等自不用说,喝醉了一大排,我也不例外。姨妈家住得离李志成家不远,幸好表弟没怎么喝酒,姨妈让他把我扶到她家,教我抠吐了后,帮我勾兑了一杯蜂蜜水,我喝完倒在表弟的床上酣酣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冯小军、田少伟一起离开了李志成家。冯小军成家有孩子了,自然没我和田少伟自在,何况他夫妻两个还在那里僵持着。中午我去了田少伟家,他家在城郊新盖了一幢两层半的小洋房,好大好宽敞,就他和他在城里上班的姐姐两个

九米娴梅

住,他父母都住在乡镇老家,那里还有他家的生意。
田少伟姐姐简单炒了几个菜,我们用过午餐,闲聊了一会,我便告辞了。我准备坐晚上九点左右的那趟火车回元中,下午我想去和白梅两个曾经熟悉的那些老地方再转一转。春节以后,我这还是第一次回元南。难得回来一次,我对白梅还是不能忘怀。虽然她走之前已经跟我撇开了关系,但我总以为她那是在自欺欺人。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来到了距离火车站最近的河边,找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来,细细观赏着元南美丽的夜景。如若不是这方土地上储存有我太多伤心的记忆,其实,我觉着元南确实一座年轻美丽的小城市,才刚刚晋级的、正勃勃生机的新兴地级市,可惜我的白梅没有等到这一天。
走过夕阳,走过黄昏
走进潺潺的夜元河
疲惫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里
惦记那张老旧的摇篮
夜元河流动着慈爱的歌
“睡吧!孩子。好好地睡吧
你累了
你倦红的眼睛瞒骗不了我。”

九米娴梅

羞怯的泪水偷偷地
淋湿了潺潺的夜元河
一个梦溶进了岸边的青草
找寻那只美丽的花蝴蝶
今晚,星光璀璨,夜色旖旎
深沉沉,静悄悄
如斯的夜元河啊
你滚动的皱纹爬满了母亲的脸
你低沉的声音轻拂游子的伤口
闪烁其中
那无数的星星是你眨闪的眼么
那么你底里的月亮
一定就是你明亮而善良的心
深沉沉,静悄悄
如斯的夜元河啊
你轻轻地拍打着摇篮里的游子
“天快亮了!孩子
天亮了,你一定会找到
找到那只美丽的花蝴蝶!”

九米娴梅

五十二
谢璐还是有些愠恼。蜜月提前归来,她先赏了我一周的黑脸,唬的我战战惶惶地心悬着;再一个周一早晨,她又偷偷地送了我一根金利来的蓝底条纹领带,哄的我有点不甚惶恐地甜蜜着。我不知道她葫芦里藏着么子药,我又不好拒绝,只敢忙不迭地连声说着谢谢。她却波澜不惊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谢我还不如睡了我!”我还真是被她的惊句给震懵了,好在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财务室,没给我留太多尴尬的时间。
谢璐真够坦然。坦然得彰显出我好猥琐。
这两天,我昂扬的情绪还没有消退,还沉浸在周末天元飞镇队的主场球赛里。虽然只是一比零小胜客队,但本赛季勇夺甲级联赛冠军,下赛季成功晋升超级联赛,这些已经足够。天元省终于有了自己的超级联赛球队,曾经的足球强省名号终于赢回来了。
只有在爆满的球场上
可怜我菲薄的激情
因了那排山倒海般的
狂流

九米娴梅

于是多了一份惊喜
声音犹如挣脱了羁绊
汇成了一股科罗拉多峡谷的
旋风
这里除了沸腾的血液
没了人盯着你的眼睛说话
以及金樽斟满了笑容的
生意
风雨耗尽了浑身的气力
感喟这山一般的雄浑
直到街灯不住流动着夜了的
信息
一季赛事,一场胜利,一个冠军,一张名额,教我眉飞色舞了一年。有了足球,日子原来也容易苟且得过。然而一条领带,却教我这眉飞色舞的一年,有了一丝儿遗憾。这一丝儿遗憾足够把我从那排山倒海般的狂流中拽了回来。
其实,好些优秀的女生都愿意靠近我;可是,这些优秀的女生却不愿嫁给我。为何?为何?为何?
我实在不好意思去究竟。一直以来,几乎天元队的每个主场

九米娴梅

我都去到了现场,可是很少买球票进去场内,除了我认为是特别重要的、不看会要我命的比赛。本赛季买票进场内从开球看到球尽人散的场次,我也仅有第十轮和最后一轮享受过。其余大多数是趁中场休息时混进去的,也有上半场进行快一半了买半价票进去的。不是我舍不得买票,而是我囊中羞涩根本没得余钱买票。这局面在田畯住过来与我分担房租后有了缓解,只是这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混票。田畯也喜欢看球赛,只不过他的时间没得我富裕,我仅有的两次享受过全场的机会还是拜他所赐。他请我看一次,我请他看一次,相当于各买各票。
我喜欢现场看球,我喜欢看球场内的真实。看电视直播其实也未尝不可,多角度、慢镜头、拉特写,不晓得比现场有多清晰。只是人们总习惯了电视里都是演的思维逻辑,总以为没有亲力亲为亲眼所见才得劲。亲身和球员们站一块场地激情澎湃地高唱国歌;亲眼看到球员们你来我往铲得人仰马翻;亲耳听到那振聋发聩的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体会得到的。大家都说球迷是疯子,我偏喜欢这样的疯子:在球场内酣嬉淋漓、喜怒尽形于色。还有更振奋人心的,当自己球队进球后的瞬间,全场看台都好像腾空跃起,满眼只见那纯色的围巾飞扬,满耳只听那划一的欢呼弥天。看台上男男女女无论认识与否,手搭手肩并肩,整个看台仿佛连成了一片,这热血沸腾的场面叫人如何不疯狂。男球迷们赤膊上阵自不必说,更有那年青靓

九米娴梅

丽的女球迷惊艳一脱,手舞着球衫,袒露着绷紧的胸衣,任那丰耸的双峰在那撩人窒息的空间里抖擞,不住地煽动着满场偾张的铮骨狼心。
九七年是中国足球最让人揪心的一年。亿万球迷满怀期待地渴望着国家队能在世预赛亚洲区十强赛中脱颖而出,圆上一次入围世界杯决赛圈的梦想,好在九八年法国世界杯决赛月里,欣看鲜艳的五星红旗飘扬在法兰西的球场上,倾听雄壮的国歌唱响欧罗巴的夜空。可是,让球迷捶胸顿足的悲惨情形又在大连金州体育中心再次上演,主场对阵最强敌手伊朗队,在两球领先的大好局面下反被对手在客场完成了惊天逆转。教练过于保守,绝妙好局痛失,队员的心气受到了极大挫伤,在随后的比赛中束手束脚,愈发患得患失,原本高昂的自信心被挤牙膏一样消耗掉。十月三十一日主场二比三负于卡塔尔后,国家队终于自己把自己踢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痛心疾首!
多谢天元飞镇队在国内甲级联赛中所向披靡,让我从痛心疾首的悲伤中振作起来。那方失意,这厢得意。墙外酸腐墙内香,堤外损失堤内补。难得天元飞镇足球教我眉飞色舞了一年,平服了国足予我一时的伤痛。
我连一场球赛都得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混进去看,我如何能猎狩女孩子的芳心?

九米娴梅

谢璐的新婚丈夫是一名军二代。男人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军营,前期有少将爷爷的精心呵护和哺育,后面有上校父亲的悉心训导和栽培,一步一个脚印地进军校入军营,而今在某部机关也佩戴着少尉的肩章。这些资料我还是从别的同事口中偷听得来,谢璐从来闭口不透漏自己男人半点信息。我不以为然,反正她的男人跟我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不说必定是有她不说的道理,我都后悔了自己原本就不该偷听。谢璐的笑容每天都是那么地灿烂着,同事都羡慕她没有忧愁、也没有烦恼。谢璐怎么可能没有忧愁和烦恼呢?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小女人,只要是人,多多少少就会有些许不快和烦心琐事。谢璐也有,别人不知我偏偏知晓。我读出了谢璐被微笑遮掩着的抑郁,我却不敢说出来。谢璐总鼓励我读给她听,我害怕!
我其实好孤独!
孤雁
掠过苍凉的天宇
飞越灰蒙蒙的山崖
被无垠的荒野侵吞
猎人
布下了重重罗网
张着鹰鹫般的眼睛

九米娴梅

阴森,凛厉
质朴,冷傲,高贵,乖戾
孤雁
瞧,你母亲脸上那晶莹的泪水
还有你爱人在冷寂的梦里
抚爱你受伤的翅膀
念叨你归家的日子
我是孤独的!田畯也是孤独的!一样的孤独着,两兄弟却各有各的孤独。我的孤独是“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是“朱弦悄,知音少,天若有情应老”、是“乱云收暮雨,杂树落疏花。到日应文会,风流胜阮家”那般心酸;田畯的孤独是“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是“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样心痛。田畯是千里马,是卧龙凤雏,他终会有蛟龙出海的那一天。他放弃了分配的权利,选择了自谋职业,就证明了他的自信。他屈身与我相伴,是蛰伏蓄势,他的心痛是暂时的。田畯研究生毕业选择去了一家外资企业做课题,那纯粹为了练手,把它当作一场实习。他不在乎旁人都议论些什么,他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无论如何,这些日子,我俩蜗居在一起相依为命。
初秋的一天晚上,田畯带了个漂亮的女生来我俩的蜗居,还

九米娴梅

真是让我惊喜到了。我以为他那个闷葫芦也学会谈恋爱了,结果让我空喜一场,经他介绍才晓得女生是我们元南老乡,跟他一个公司,也租住在我们这幢楼隔壁单元。女生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聪明伶俐、玲珑小巧的,怎么也联想不到她曾经还当过兵。她很善谈,只是当着我们两个元南帅哥老乡的面,她居然敢说元南男生的坏话,一棍子打死一城男将,让我和田畯都不知道怎么接话,第一次上我们家非要争个面红耳赤的总是不太好。我猜想她那么自我感觉良好有情商的一个人,肯定是故意要那么埋汰她老乡的。我和田畯微笑着听她在那里谈部队生活、谈未来理想,总之,有位女生陪我们用家乡话聊天也不失一件乐事。她离开时邀请我俩这周五晚上去她家吃饭,说她男朋友会做一桌好菜,田畯说好,我也跟着说好。
周五傍晚,她还真的老早过来喊我俩过去,边喝茶边等她男朋友过来做饭。她的闺房打理的还真是整洁,进门就闻到一袭淡淡的清香,她家和我们一样也是一室一厅的套房。她在客厅和卧室的地面都铺满了质地上好的地胶,客厅中间放一矮脚玻璃小圆桌,没椅子,适合盘腿坐着;卧室里地面上摆放着一张席梦思床垫,没床架,还有一梳妆台,一圆沙发椅,一床头柜和一活动衣柜。她家陈设也很简单,原来她男朋友不住在这里。她带我俩粗略地考察了一遍,便围着小圆桌盘坐了下来喝茶聊天。喊我俩来吃饭,她却什么都不准备,说是等男朋友下班买好一并带来他做,我们只负责吃。我心想,这男朋友也太好了吧。正想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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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门外有了动静,女老乡连忙起身去开门,果然是她男朋友两只手都满拎着食材,还有啤酒。这男人还真用心。进门来我们互相认识了一下,男生个子高高的,相貌不敢恭维,见到我俩,那张天生古板着的脸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让人感觉这热情不像是由衷的。女老乡之前肯定有给他通报过,所以我们兄弟俩的身份就是女老乡的娘家人。娘家人来了,你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敢不在自己漂亮女朋友的娘家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于是,在女老乡挤眉弄眼的示意下,我俩心安理得地坐享她男朋友的殷勤。老实说,如果换我,我怀疑自己是否也可以像他这样。
炒菜加卤菜,很快四菜一汤端上了小圆桌,啤酒一人一瓶,女老乡也享受着同等待遇。只是那男生才喝了一杯,脸上那些小麻点像是着上色了,紫红紫红的。他本来还想喝,女老乡却不让,把他那大半瓶酒递给了我们。男生除了长相太一般,其实身高马大的还是有他优越的地方,更何况他可是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正式职工,真正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公务员,又是地地道道的元中市人,独生子一个,家里房子两套。女老乡也算是慧眼识珠,这条件也算是很可以了,我倒是不明白她干嘛还在外面自己租房住。
这餐饭吃的还是很愉快的,吃完后男生主动地收拾好桌面,进厨房里做卫生,女老乡继续陪我俩天南海北的闲聊着。男生把厨房卫生做好,女老乡拿出两副扑克牌,我们便一起玩起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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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我和田畯是多年的老搭档了,配合起来比与冯小军配合得还要默契,女老乡两个自然不是敌手,很快我俩升到顶返回来都撵上了她俩甚至反超。反正是娱乐,输赢都无所谓,等我俩第二次返回来撵上了她俩后,便收了牌局,我俩告辞回家。我俩才过来自己这边单元门口,看那男生也推出自行车,骑上离开了女老乡家。
现如今这社会百态,一般人还真是捉摸不透。走在大街上,好些对夫妻情侣,你看上去好像并不登对,可人家就是卿卿我我、恩爱有加;你认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夫妻情侣反而是貌合神离的尿不到一壶里去。田畯是一个寡言少语的纯粹读书人,回家里就知道躺床上看书,哪怕没书看了,他抱着牛津词典也能看上半天,难怪那么厚重的牛津词典他每一个单词都记得。因此,我两个在家很少聊天,更别说八卦了。女老乡这事,那晚上一起吃过饭就了了。
国庆节过后,田畯换工作了。经过层层筛选,于几百名初试优才中,过五关斩百将,最后,他和另外两个精英被选中,进了一家德国公司驻元中的办事处上班。田畯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还有让他激动的,他上班前三个月,公司居然送他去外国语学校学德语;学完三个月,公司还会送他们去德国总部培训半年。金子总会有地儿发光,田畯太惊喜了,我也由衷地替他惊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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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田畯赶着去外国语学校上课忘了带护照,让我中午帮他把护照送到公司办事处去好办理签证。我在公司吃过中饭,找同事借来一辆自行车去了他公司办事处。我把护照交给了他同事后,看看时间还早,便去旁边的新世界中心逛了一下。听说新世界中心是富豪们的购物广场,我也顺路进去挂挂眼科,饱饱眼福。正当我对六万多一件的貂毛大衣咂嘴时,隔着几排衣橱,我看到女老乡正穿着一件貂毛大衣从试衣间走出来,站到了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大佬身边,转动着身子让他看。我赶紧闪到一边,看那中年大佬拿出卡片交给一名营业员去付款,吩咐另外一名营业员把女老乡换下来的衣服打包。一切妥当了,女老乡穿着貂毛大衣,一手提着换下来的打包衣服,一手挽着中年大佬,头贴着中年大佬的肩膀,踮着脚步开开心心地跳离了商场。后面再看到女老乡和她男朋友挽手在一起走路时,我内心不知是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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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冯小军和他老婆离婚后,他父亲把他发配到元中来管事。他周末来找我玩时聊起,我才知道他已经来了有一个月了。冯小军总说日子过的太无聊了,每天都不知道如何打发,他家是做钢管脚手架扣件等出租生意的。前些年,一般建筑工地都是用楠竹搭脚手架,冯小军父亲就是靠贩运楠竹起的篓子。现在工地上楠竹搭脚手架已经逐渐被钢管脚手架替代,冯小军父亲也顺应趋势,做起了钢管脚手架扣件等出租生意。这生意很简单,就是把钢管脚手架扣件等租出去,然后等着收钱。冯小军家在元中城南建材市场里新租了个带仓库的店面,他父亲在元南还承包有几个工地的钢管脚手架扣件等出租及搭建业务,元中这边平时就他姑姑姑父在照料着,这回把冯小军安排过来肯定是想培养他以后好接手。再说,元中这边市场比元南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冯小军家店所在的建材市场位于城南靠近郊区地段,他看我周末也闲着没事,就把我带了过去。先去他家店面看了一下,冯小军跟我说要认得地儿记得路熟才好。他跟姑姑招呼了一声,随后带我去了市场附近的休闲娱乐城。看样子才个把月功夫,冯小军已经在这里混得很熟了。他带我进了一歌厅,老板娘媚笑着迎上前,挽着他手悄声告诉他,歌厅里昨天才招了个丫头等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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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一下。老板娘把我们引进一个小包房,将电视音响等都调好,便走了出去。不一会两个秀美的女孩开门进来,年纪稍大点的明显老练了好些,年轻些的那个应该就是老板娘刚提起的新人,还露出点儿羞涩。大女孩把小女孩引到冯小军身边坐下,然后微笑着向我走过来,也紧贴着我坐下。冯小军让大女孩陪我卡拉OK,他自己猴急似的搂过小女孩,对她上下其手。小女孩刚开始还有点吱吱呀呀、扭扭捏捏的不应点儿,不过在冯小军的魔掌中她很快变温顺了,静静地依偎在了冯小军的怀里。我和大女孩两个则在那里旁若无人的点歌唱,等到情歌对唱时,大女孩忽然抬身一屁股坐到了我身上。我才迟疑了一会,没拿话筒的那只手却被大女孩带进了她的内衣里面。才停顿了两句歌词没接上,老板娘便敲门进来,冲我们一笑。冯小军抬眼看着老板娘点了点头,又对我淫淫地笑了笑。老板娘便关了电视和本来已很幽暗的灯光,退了出去,只留着音响在那里原声重现着。包房里黑漆漆的,相互之间谁也看不到谁,只听得冯小军那边有皮带头松开的声音。久旱适逢甘霖,我手握着峰球再也把持不住了自己。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嫌早,才十二月中旬,雨夹雪的天气就开始肆虐开来。我和冯小军走出歌厅时,雨夹雪下得正旺。看看一时离开不得,冯小军带我跑到对面的小馆子里,点了两个菜和一罐煨汤,坐了下来,等着享用。才掏空了的身子,这会也确实需要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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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佩娴虽说没有离婚,但已经分居有好些时日了,站长对她还念着旧情,总是安排她外出学习。站长因为年纪大了,又有了顾忌,所以和朱佩娴也就牵肠挂肚了那么一次。
我从冯小军那里离开后,接下来的星期四下午,我接到了朱佩娴给我的留言,让我有时间回电话给她。我照她留的电话拨了过去,原来她住在离我公司不远的一个宾馆里。她已经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了,今天学习结束,还可以再住一晚,明天回元南去。我说那我过去请她吃饭,她很高兴地说那她等我。到了下班时间,我花了十多分钟走路过去她住的宾馆。同她住一间房的元东来的同仁,学习一结束就慌着回去了。老恋人见面,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割舍不了,拥抱吻过,看她有些激动了,我便松了手,坐到空床上。不知是何缘故,我总迈不出内心的那道坎。我老爱纠结,既然你当初嫌弃了我,我又何必吃别人嚼过的馒头。我说冯小军也在元中,要不喊他也过来一块聚聚。我准备过来的时候本想给冯小军发信息,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先过来征求一下朱佩娴的意见比较合适。朱佩娴盯着我看了半晌,幽幽地点了点头。
冯小军接到信息立马回了电话,问清楚地方后,说五十分钟内赶到。我知道他肯定是准备叫了出租车过来。
冯小军家的生意跟朱佩娴她们建管站沾点边,间接地被她们监管着。所以,冯小军家的一些事,朱佩娴也略略知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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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冯小军离婚的原因,虽然知道的不是那么具体,但从他和老婆离婚后没几天,在一小区里被人发现了冯小军父亲和前儿媳偷偷地约见,基本上坐实了行业内传播了一些时日的流言。于冯小军前妻而言,究其根本就是老公没有公公够味儿,当然也忍受不了被婆婆指桑骂槐地怒斥天理难容。朱佩娴透露出来的信息还真是千古传奇,听她娓娓道来好像对这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窗外,天空又飘起了朵儿朵儿的雪花。
我若有所思地听朱佩娴在那里侃侃而谈地聊着别人家的故事,听她不时地也透露出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和困扰着她的那点儿幽怨的心事。朱佩娴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怨妇模样,我脑海里却浮现出贾佳贝提起录像门时,那种愤懑不平的怒容。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
难怪人言可畏!
我眼看着朱佩娴那猩红的双唇很富有节奏感的不住地抖漏着,她那健硕丰满的胸脯也随着她那不断跳跃的语言在颤动着,她那脸成熟少妇特有的微笑,她那身婀娜纤巧的腰肢,以及她翘着的肥臀,一古脑地一时间里挤进了我的眼球,教我那一刻里无法消受。
朵朵雪儿飘扬的时节
这首诗跌进了白茫茫的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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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的北风躲在了山那边歇脚
虫儿在冬日里做着春天的梦
这遭儿猫儿怕是害了冻
在褥子里想自己的心事
凉了那玉树冰枝儿
酷似了山庙供的泥塑
石桥下面的水流也冻坏了舌苔
冰冷冷一溜儿爬上了山顶
这场岁末的雪儿啊
下吧,大点儿;下吧,再大点
快浇灭这西厢的炭火
我的雪儿啊
我想起了大学时的那第一个寒假,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铺满了我回家的路,大客车小心翼翼地把我载到了村口。那年寒假的雪下得好大好大,可我一点儿也不觉着冷,因为我心里面满装着朱佩娴,挤得暖暖的很享受。
而今,坐在暖暖的宾馆里的这张空床上,窗外的雪也好大好大地飘洒着,我却期待着冯小军能快点到来。
果然,五十分钟不到,门外传来了冯小军急促的敲门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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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去打开门,冯小军笑呵呵地站门口挤眉弄眼,故意憋着嗓门打趣道:我可以进来吗?
见朱佩娴没有搭理他,我笑着给了他胸膛一记粉拳,嘴里戏谑道:你再胡言乱语,罚你今晚请客。
冯小军进了房间,大手一挥,壕气冲天地说:小意思,今晚吃饭跳舞一碗都算我的。
我带上门回来,听朱佩娴正感慨着: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看看时间不早了,提议找地方吃饭去。冯小军说外面雪下得紧,在宾馆的餐厅里随便吃点东西好了。他刚才上来时特别留意到,宾馆里二楼是餐厅,三楼是舞厅,正好吃完饭上楼跳舞。
我们简单地吃过饭,上到舞厅,舞会也刚刚开始。我陪朱佩娴跳完了一支舞,便坐在了包厢里喝茶,任冯小军在舞池里尽情发挥。几支舞曲过去,冯小军和朱佩娴两个却不见了踪影。我在舞厅里仔细地环视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她俩。正好时间也很晚了,明天我还得上班,找不见她俩,我识趣独自先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收到朱佩娴从元南发过来的信息,简短的四个字:“到家,恨你!”恨我?那我该恨谁呢?看来她和冯小军两个昨晚上玩得并不开心。
白梅出事后,贾佳贝几乎全程都守在她身边,一直到送她去她妈妈身边。袁敏也从学校里请假回来送了她最后一程。短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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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梅爸爸苍老了不少,头发也花白了好多。这些都是贾佳贝清明后陪我一起去祭拜白梅时告诉我的。贾佳贝应该知道小屠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我和白梅头一天才分手,第二天凌晨白梅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贾佳贝说她对小屠没有好印象,觉得他就是一个圆滑的势利小人,所以她对白梅主动提出跟我分手感到不理解。白梅跟贾佳贝抱怨过家人给她的压力,除了后妈和黄枫孟恬外,她家里人几乎都反对她与我交往,都赞成她应该与小屠订亲。她舅舅舅妈甚至撺掇她小姨一起来做她的思想工作。然而,白梅出事后,小屠却躲得远远的,当初给白梅做思想工作的长辈们又一个劲地谴责并咒骂他。这反转打脸来得太快,只是这结局太过沉重,让人难以承受。小屠被开除公职了,可是白梅再也回不来了。
在白梅坟前,看我悲恸流涕、不能自己,贾佳贝当作唐涛的面深深地拥抱了我。
我吻化了挂在你发梢的雪花
太阳还睡在云里——你是太阳
我吻化了你手指的冻伤
大地冬眠了——你是大地
清晨
雪花重复着同一种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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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地敲击着我的耳鼓
听不清你的梦呓
于是,读你
那脸恬静的微笑,陪了我
这一路长长的旅程
雪花依依,重复着那种语调
太阳是你,大地是你
而你,我的宝贝——
田畯起床后的响动,惊醒了我的好梦。窗外雪霁天晴,太阳露出了它久违的笑脸。
又到了周末,我可以尽情地睡懒觉,田畯还得坚持去学他的德语。他去德国接受培训的行程已经定好,原本定的是要过完新年元旦后再出发的,公司总部那边重新作出决定,特意安排了提前让他们去德国过圣诞节。因此,今天周六田畯他们还得去上最后一天课,明天周日在家整理行装,后天周一下午的飞机,德国当地时间周二下午到柏林,周三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到慕尼黑,正好赶上平安夜。
田畯上学去了,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白梅的影子。我在想白梅爸爸现在还好吗?是不是已经从失去了白梅的自责中走出来?假如岁月可以重来,白梅爸爸是否还会固执己见,坚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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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光?我想应该是的!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上眼前看得见的幸福生活?哪个为人父母的愿意拿自己子女的幸福去赌那看不见的未来?至于未来媳妇或女婿的人品,当然紧要。可是,没有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仅凭短短的被伪装过的只时片刻、只言片语的表象,又怎么能品读出来?
我虽然遭白梅家人的嫌弃,但我能够理解她家人予她的珍爱。怪只怪小屠辜负了白梅家人对他的厚爱,葬送了白梅和他自己的锦瑟年华。我也不时地作自我反省,我是不是也该尝试着跳出那“三界”外,不在这“五行”中?如果总盯着眼前这可怜巴巴的“一亩三分地”,我几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爱情是神圣的,是美好的;爱情是花前月下,是心灵相融;爱情是炎炎夏日里的那杯清茶,是婚姻生活开始的前戏。爱情的最终归属是婚姻,婚姻是为爱情构筑的窝。可是,我和白梅的爱情,在婚姻面前滞步不前、明显柔弱乏力。谁说爱情是奢华的、无价的,在白梅爸爸眼里根本一钱不值。现如今,人们的欲望足够物质,你说她虚荣也好,你道她跟风也罢,在这某些人眼里,爱情这两个神圣的字眼已经贬值,甚至沦为这某些人不断膨胀自己虚荣心的手段。“爱情”不再是婚姻、永恒、幸福美满的前戏,而是隐忍在豪宅、名车、品牌背后行将绝迹的濒危物种。
我和白梅两个的爱情,恍如渊囿在象牙塔里的亚当夏娃,自始至终地梦游在与世隔绝的太虚幻境;我和白梅两个的爱情,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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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适合远离现实生活的世外桃源,栖身一处山水隽永的隐居之地。可惜我既没有陶渊明之才,更妄想陶朱公之财,直落得冤屈了自家的情,枉负了白梅的爱。
我困囿在自裹的被褥里游思妄想,压根儿无视了窗外的无限风光。我自觉过意不去,于是懒洋洋的将自己从暖乎乎的被褥里释放了出来,挪蹭到阳台上,摇头、弯腰、挥手、摆腿、俯卧撑,一口气拿周身作践了一遍。隔着铝合金玻璃门,我听到放在床头的传呼机“嘀嘀”了两声,又会是哪个在挂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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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原来是李志成表妹说她平安夜要过来找我玩。
表妹王卉今年才十七岁,在元中铁路卫生学校读书,还有一个学期毕业。这小丫头,几时也学会了过洋节凑热闹。原本打算平安夜约冯小军两个一起出去野一下的,看样子这念想算是泡汤了。
周一清晨,我和田畯两个老早就起床了。他的行装都整理好,很简单的一个大号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我陪他一起出门,在路边拦上了一辆出租车,互相道别后,目送他坐车往他单位方向驶去。他们在单位里集中,还要做出发前的训导,吃过中饭后,单位会安排车辆送他们去机场。田畯的锦绣前程马上就要起飞了,看载着田畯的出租车驶离了我的视线,我抬头仰望了一眼那蔚蓝蔚蓝的天空。
天气晴好了,气温也暖和了好多。我今天穿着藏青色西服,白衬衣领上系着谢璐送我的那根领带,外套着深色风衣,好一副帅气的样子。谢璐看到我,都呆愣了。中午饭后,谢璐过来我身边悄悄地丢下一句话后匆匆离去,她说下班后江边老地儿见。谢璐那不容置喙的作派对我很是管用,我是一个不会拒绝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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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滩的芦花早已凋零,枯黄的芦苇杆在寒冷的江风中瑟瑟发抖,落尘腐朽的残杆败叶凄怆地蜷缩在芦苇丛中,身上还覆盖着些许来不及消融的余雪。我和谢璐手挽手再一次深深地踏进了这芦苇荡里,四下里不见一人影儿。
又站到了老地儿,谢璐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谢璐敞开了她那米色羽绒长外套,露出红色贴身锦缎小棉袄,双手拨开我的风衣,探了进去环抱紧了我,仰头蠕动着粉嫩的唇舌恳切而又果敢地轻吐出两字:“吻我!”我双手捧过她的头颈,火热的唇舌向着她狠狠地印了上去。天是我俩的天,地是我俩的地。天昏地暗,万籁俱寂,时间像滚滚江水在悄无声息地流去。
我们不能这样子!谢璐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子!
我满脸疑问地俯望着她那抑郁的眼神,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她后面的话。她说她老公千好万好,唯有一件事她忍受不了,她老公对她婆婆太过依赖和迁就,都结婚了还离不开婆婆的怀抱。每每回到家,她老公都得先跟婆婆亲密地实打实地热情拥抱一次才好,她公公居然还端着一副熟视无睹没所谓的神情。她家房间多,她公公婆婆早已经分房睡了,结婚后,她老公每个周五周六晚上都得在他妈妈房间里呆到转钟后才回她俩的房间里倒头呼呼大睡。她埋怨过两回,她老公却堂而皇之地说,没结婚前他还会呆上整个夜晚,言下之意他已经做出让步了。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呛得谢璐是瞪眼翘舌、哑口无言。谢璐心里有了阴影,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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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老公再亲热,即使为了那点儿正常的生理需求,两人偶尔也会有房事,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勉强强地草草了结,没有半点儿乐趣。
谢璐为了不看到那些教她恶心的场景,她每天都会借口公司忙,挨到她老公先到家了,她才回去。我知道谢璐每天的笑容都是装给大家看的,我知道她有心事,没想到原来她遭遇了这么离奇的畸恋。历史上记载有明宪宗与万贵妃之间的畸恋,但那只是乳母子关系,可谢璐老公这可是亲生母子。真正万千世界,无奇不有。
谢璐发泄完她愤懑的情绪,我俩再次激情拥抱在了一起。谢璐再次仰着脸儿眨闪着迷离的双眼恳切而又果敢地轻吐出两字:“要我!”我却不敢面对她那炽烈的双眸,我仰望星空,缓缓而又慎重地摇了摇头。
该回家了!
我很痛苦!明明全身心都渴望着这灵与肉自然碰撞而生发的情爱,理智却告诉我不可以。我可以接受一夜风流,却不敢再发生与赵娅那般荒唐的糊涂事。
我俩这是在偷情。我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我愿意!谢璐满不在乎地挑逗着。
可是我还没有结婚,我还得寻觅真爱。
这才是我真正顾忌的地方,我可不敢自己糟蹋了自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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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谢璐晶莹剔透的小精灵一枚,她自然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这天天气真好,太阳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午后田畯从慕尼黑打来电话,报了平安。电话刚放下,冯小军也发来信息问这个平安夜如何打发。我回了电话给冯小军,借口公司晚上有活动安排搪塞了过去,他极不情愿地吱唔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下午五点钟,表妹径直问到了我办公桌前,唬的我一大跳。同事们看这么一位高挑结实的美女来找我,都对我挤眉弄眼的开着应景儿的玩笑。反正明天休息,今晚可以玩个通宵。还故意把“玩个通宵”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生怕大家听不明白。谢璐闻到动静也微笑着顺道过来瞟了一眼表妹,离开时也不忘剜了我一眼。
外资公司的一大好处就是洋节和传统节日一样有放假,下班时间一到,员工们尽可以准时离开。我和表妹等同事们都离开后,才出门,没料到谢璐跟在了我们身后。我故意和表妹两个磨磨蹭蹭的边走边窃窃地商量着,待谢璐去到了公交车站等车,我带着表妹拐过路口往解放公园方向走去。
你那个女同事老是看你,是不是喜欢你呀?表妹的观察力好强。
哈哈哈。她都是别人家老婆啦,应该是关注你的吧。公司的同事闲得慌,都喜欢八卦的。我笑着跟表妹打马虎眼。
表妹甜甜地一笑,走的跟我挨近了一些。我俩在好吃不如饺子馆一人吃了三两牛肉馅饺子,然后进去了公园里面。我俩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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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道上拖着脚步慢慢前行,嘴里聊着她学校里的一些趣事。看周边有三两对情侣急急地往处在公园中心的娱乐城那边赶去,我带表妹连忙也加快了步伐。娱乐城里歌厅包房已经订满,看我俩失望的样子,服务员说有个包房客人得晚上十点才来,如果我俩愿意九点半退房的话,可以先让我俩唱上半场。表妹听了高兴地连声说好,于是服务员看好时间,把我俩引了过去。
王卉唱歌真好听,人美歌甜这四个字我看就是用来赞美她的。梅艳芳、陈慧娴、苏慧伦、范晓萱、徐怀钰等等港台明星的打榜歌曲,她都会演唱,粤语普通话都一并通杀。我也唱了两首陈百强的歌《眼泪为你流》、《一生不可自决》。我唱完这两首歌,突然间有了想要拥抱表妹的冲动。我色眼迷蒙地看着表妹在动情地演唱着苏慧伦的《我一个人住》,情不自禁地把手掌探到了她的腰身。表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停顿,继续着她的深情演绎。唱完这曲,表妹扭头脉脉含情地看着我,然后把下一曲切换到对唱《在生命中的每一天》。合作完这首情歌对唱,我揽过表妹抱在了怀里,轻轻地亲吻了她。
轻吻过后,我和表妹再也没有了那份拘谨,包房里的气息通畅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抑和窒息。
自从在团山那与世隔绝灌木丛中,我和白梅灵与肉完全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我和白梅的爱情完全彻底地得到了本质的升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俩俨然一对新婚夫妻,尽情地挥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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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的情爱与肉欲。她百无禁忌大胆地体验着生活的快乐和精神上的美感,不断地丰富着自己无穷无尽的想象。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山野河床、闺房客舍,我俩总会谱奏出甜蜜的乐章。我俩的关系彻彻底底地放开,完完全全地融洽在了一处,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抑和窒息。
人类的情爱真是一种令人费解的奇怪现象!
人类作为一种社会动物,当遇到为之心动的人时,心潮澎湃,热情似火,身体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生物学家认为,这是人体内释放出来的“爱情激素”的力量。好色是由性激素睾酮和雌激素驱动的。睾酮不仅仅限于男性,它在女性的性欲中也发挥了重大作用,所以有了异性互相吸引。这种相互吸引给我们食色男女带来暂时性的精神失常。这种“爱情激素”的力量,营造并促进了情侣间的亲密感和信任度,从而恋恋不舍、相依相偎,渐入意乱情迷的遐想状态。由是,懵懵懂懂的青春少年因为强烈的好奇心,初恋后更容易尝食禁果而发生性关系。
因为“爱情激素”的力量,我和白梅被潜意识里那相互喜欢的基因深深地吸引,在那段日子里安享着痛痒相关、相濡以沫的情爱。
禅心暮不杂,寂行好无私。其实,佛陀也是承认感情的,在《长阿含经》、《增一阿含经》、《善生经》、《法句经》中,对于“在家人”的正常感情生活,佛陀也有许多相关的教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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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佛也不必断绝感情。至于贪爱,佛言之三毒贪嗔痴中贪的一种形式,它是烦恼的一种体现。因此,佛陀说只有断除贪嗔痴,才能达到身心的绝对自由。这其中,不是爱有了问题,是爱被私有化了。
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对象就是这个人爱情世界的全部。如果爱的不深,这个爱情世界就会漏出空间,就会挤进了别的人。尤其两个相爱的人,一旦其中一方被动地犯了贪爱,把爱私有化了,在爱中有了执着、有了占有的念想,期求对方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这样,既有了要求,也就有了对抗,爱人之间自由自在的空间就越来越少。谁都不愿意被他人所束缚,于是,甜蜜的爱情中滋生出了痛苦。
爱情也是有时限的!
我和白梅的爱情也是有时限的。家人的劝告,小屠的殷勤,这些只能算是外因。外因固然紧要,内因才是核心。自己不松手,没有人轻易能为你宽衣解带。
譬如王卉。
我和表妹浓情蜜意地牵手从歌厅出来,意犹未尽地又在小影厅里看了一场电影《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本小说我之前已经看过,没想到还有拍成了电影。我怕电影拍得太过露骨了,本不想看,可表妹对这部电影饶有兴致。看完觉得还可以接受,远没有小说描述的那么透彻。男女裸体画面出现时,一开始表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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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羞涩,会假意把脸捂住。看着看着,自然而然地看习惯了,表妹也开始欣赏了起来。观看外国影片需要全神贯注地投入,才能看明白,否则也就是看看热闹,印象中保留着那点画面感而已。表妹应该也是这样,她关注的只是男主女主的好身材,根本没有体会到影片的主旨内涵。我也无心试图为她诠释这部影片,都凌晨一点多了,我俩意兴阑珊,哈欠连连。
我把表妹带回了家。
表妹对我房间里有两张床充满了兴趣,我简单地给她解释了一下。田畯出国培训得半年时间,他把枕巾被套床单都收捡叠好夹放在被芯里,表妹觉得奇怪也情有可原。
难得表妹不计较,用我的毛巾伺候表妹洗漱完,我也去卫生间洗漱过。回到房间,表妹已经脱去外衣睡到了我床上。我望着表妹笑了笑,便去到田畯床上,正准备铺床。表妹也呵呵笑了,让我老实一点就一块儿睡好了。我看她妩媚可人的笑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尊重了她的建议。
表妹笑说当我是姐姐,我笑说当她是弟弟,这样隔着厚厚的棉质保暖内衣,我和小我八九岁的表妹睡到了一张床上。静夜里,闻着女生那特有的体香,我的思绪又跳到了我和白梅在她堂姐的家里同床共枕的那段销魂时光,身体突然来了兴致。表妹显然也一时无法入睡,在那里不停地转动着身子。我干脆忘了两个的年龄差,侧身强行把表妹抱在了怀里。表妹也没有挣扎,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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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依偎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地呼吸急促着。
我俩热切地亲吻着,表妹动作陌生而生硬地配合着我。我用舌尖撬开了表妹的玉齿,整个舌头长驱直入地侵占了她的含丹檀口,操练着她那笨拙的娇舌。我的右手趁势越过了她的内衣,来回掌握着她那稚嫩硬实的双乳,拨弄着她的那一对乳峰。性趣渐浓,然而,正当我激情如火试图把手掌探进表妹内裤时,表妹坚决地抵制住了我。那一刻,表妹的身子绷得直直的,双腿夹得紧紧的。我骤然警醒,缓缓地抽手轻抚着表妹的秀发及肩,轻吻着表妹的额头耳垂,舔干表妹眼角沁出的泪水,守着表妹安心沉沉地睡去,耳旁回响着表妹那甜甜的声音。
你要独处的时候我就是孤独
你在微笑的时候我就是幸福
亲爱的我的温柔你怎么记得住
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哭
你去流浪的时候我也被放逐
你想说谎的时候我变成赌注
亲爱的我的温柔你怎么记得住
在你身边我像影子一样模糊
在你的世界里我一个人住
你认为甜蜜我觉得痛苦

九米娴梅

你曾说过爱情应该是无条件地付出
到最后还是我一个人住
跟你的脚步我迷了路
我很难对自己交待清楚
因为我在乎

九米娴梅

五十五
圣诞节这天,我带着王卉去了步行街转悠了半天,选购了一条她中意的棉毛围巾送她,依依不舍地看她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隔着车窗我俩挥手别过。
王卉还小,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她了,幸亏她昨晚上抵制了精虫上脑的我,减轻了我的负罪感,不然我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跟李志成以及姨妈交待。王卉正值花季,情窦初开,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恋爱究竟是什么,她应该是觉得好玩罢了。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责任好大,我一定得正确地去引导王卉,避免让她对美好的爱情憧憬产生了歧义。
送王卉上车回校后,我也坐车回家了。到家后,我找出纸笔给王卉写了一封信。信的抬头我使用了“亲爱的卉”这个称呼,我觉得昨夜之后,我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不能再把她当作表妹那么简单,我得告诉她,我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不是年龄差太大,如果不是我事业前程未卜,我一定会勇敢地对她坦白我的爱意。爱情需要安全感,我得给自己的爱人安心、踏实的生活,我要让自己粗壮成一棵可以任爱人放心依靠的大树。这样,栖居在这棵大树下面,我的爱人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我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请王卉原谅我的鲁莽。我当王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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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表妹,更是我最贴心的好朋友。这封信我足足写满了两张信纸,第二天早晨上班的路上,我很谨慎地把这封信放进了邮局门口的邮箱。我将自己的心邮寄给了王卉。
田畯换了工作后,每天忙着上学,我们和女老乡鄢茹几乎失去了联系。周五晚上,女老乡突然敲门造访,我开门说田畯出国培训去了,看她没有告退的意思,我便让她进房间里坐坐。习惯了喊她老乡,所以对她的名字鄢茹都淡忘了,想半天才记起来。鄢茹进来后坐在了田畯床上,我忙不迭地给她泡了一杯茶,放在棋盘桌上。我的床铺和田畯床铺之间长期摆放着棋盘桌,没事时兄弟俩就会摆上两盘。我们家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都有,围棋和国际象棋方面我比田畯稍逊一筹,中国象棋方面我则略胜一筹。鄢茹说她当兵时也学过下中国象棋,反正明天不上班,她便提出跟我切磋一下,我微微一笑,欣然从命。
刚开始,我还略有保守,留着一车没有动用。中盘看她棋风凌厉,不像是等闲之辈,我慌忙把车从窝里搬了出来应战。鄢茹望着我,得意地笑了笑。既然动车了,棋局立马逆转,很快她便疲于应付,被我一记卧槽马偷袭成功。
鄢茹嬉笑着不服输,于是,我俩重新摆棋。摆好棋子后,鄢茹调皮地笑着拿走了我的一匹马。“没有了一匹马,我看你还怎么卧槽?”鄢茹抓着我的那匹马,挑衅地望着我。
我还有一匹马,照样可以卧槽。我盯着她的眼睛,满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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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哈哈一笑。
赢了第一局后,我心里有了底,这第二局就没有了那么专心。鄢茹也开始不那么专注,边下棋,边跟我聊着军营里的艰苦生活。原来在新兵连里,女兵跟男兵一样的训练,大姨妈来了也不例外。她聊起女生的那些事,有些话很自然地就溜出了口,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倒是我暗地里感到有些难为情。聊着聊着,鄢茹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我们兄弟俩身上。她猜我和田畯应该都没有谈女朋友的,这让我有点儿诧异。她解释说现在的女孩子太现实,像我们这样小地方乡下出来的,除了一纸文凭外,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的,根本入不了女孩们的慧眼。即使有谈,那也是在谈着好玩,不可能奔结婚来的。鄢茹的话虽然难入耳,却很实在。在她眼里,这个社会太过物质,女孩子为了贪慕虚荣,会游戏爱情。她今天跟男朋友虚情假意的在公园里海誓山盟,明天或许去傍了大款,哄那些爷们舒服开心后,快快乐乐地掏腰包去大商场里给她买买买,高档名牌衣饰收受的心安理得。而这些女孩转背会找个借口,将才收受的这些高档名牌衣饰又退回商场,钞票这么着顺理成章地从大款的口袋挪到了女孩的荷包。
我惊讶女老乡鄢茹那舌灿莲花的语言能力。然而,她口里说的那些女孩不是也包括她自己吗?谁言世事不可说,只是看破不点破。
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我以前是多么地相信爱情,可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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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能痴迷于爱情吗?
鄢茹的话让我猛然惊醒。我之前还固执地认为,人们对爱情的失望是因为人们参考了错误的爱情标本,是因为某些人的爱情都是功利的。如此看来,应该是大多数人的爱情都是功利的,因为追求物质享受,是人的本能。
我曾经以为,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不是名利,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得到真爱。有一个人爱上你的所有,你的苦难与欢愉,你的眼泪和微笑,你的每一寸肌肤,你的身上每一处洁净或肮脏的部分。
我觉得,真爱才是人一生中最伟大的财富,也是唯一货真价实的财富。如果你活了一回,却未曾拥有过属于你的真爱,这该会是多么遗憾的人生!
然而这一切美好愿景,都被鄢茹这不经意的一席话给无情地击碎。原来,真爱属于阳春白雪,其曲弥高、其和弥寡;真爱不属于阳阿薤露,更不屑下里巴人。
鄢茹的棋艺其实不错,我让她一匹马还是有些压力。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要跟我把马兑掉,我则穷心竭力地要保住这匹马,时刻准备好予她最后一击。一番大换子,我的那匹马幸存了下来,趁她一不留神,我又祭出了绝杀卧槽马。鄢茹嬉皮笑脸的把棋子退回要悔子,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的伸手挡着不让。棋枰之上,嬉笑推搡之间,我厚实的手掌有力地握住了鄢茹那娇巧柔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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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手,一股电流导向了我俩的心房,四目相对,炽热着、渴望着。我手轻轻一带,鄢茹身子绕过棋桌倒在了我的怀里,我俩的嘴唇很自然地贴到了一起。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今夜便已足够!
动物习性学家说,睾丸激素高的男性常与相熟不相熟的异性发生关系,并且事后会很快淡忘掉。这些专家摄取并积累了大量人类近亲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丰富的资料,认真研究后,得出了明确的结论:在原始森林里根本没有长期的伴侣关系,乱交对公猩猩和母猩猩而言,如同履行至高无上的职责。母黑猩猩在经期仍然愿意和雄性交配,她们喜欢更换性伴。而那些受欢迎的不是粗鲁野蛮的雄性,而是那些喜欢陪小黑猩猩玩耍,并送给她们甘蔗的温柔雄性。
动物习性学家还认为,贪淫好色是人类的本性。与黑猩猩不同,人类的异性间会维持长久的关系。美国人类学家海伦·费希尔认为,更换伴侣的一夫一妻生活,或者说有时限的固定关系才是符合人类天性的共同生活模式。因此,现实生活中男女能维持很长时间的关系,其实是很令人惊讶的现象。
深夜鄢茹从我家离开之后,我在想我算不算是那睾丸激素高的、而且具有温柔雄性特质的男人?我在想性欲、恋爱和伴侣关系当真完全取决于爱的激素?激情中的男女果真像原始森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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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一样?诚如是,那热恋之中的情侣、以及新婚夫妻婚礼上终生厮守的誓言该有多么脆弱!
这么一来,在现实生活中,成年男女究竟该顺应伦理习俗,恪守三从四德;还是遵从天性本心,笃行因缘自然。
我以为不能一概而论。事物总有两面性,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所谓存在即合理,我们一定得正确地理解性爱本源,既不能扼杀人的天性本心,也不能忽略社会的伦理秩序。一切以构建和谐家庭为自己的价值取向,来丈量自己的生活尺度。
我以为真正的性爱自由,不单纯要打破禁欲观,以及封建道德对人性的压抑和束缚,更要打破行为人内心被“性”的束缚。只有打破了行为人外在与内在的双重枷锁,力求至善至美,让自己的情感与欲望得到完美的统一, 才能觉悟尊严、完善人性。这才是我所推崇的性爱自由!
周六早晨,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我对自己的未来茫然失措,惶惶不可终日。事业不顺心,爱情不如意,冬去春来又一年了,依然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我的本命年,因为罔顾了白梅精心编织的那根红腰带,教我年初红鸾星动的好运气,结伴了那根红腰带,随冰冷冷的元河水黯然逝去。我毕业分配的悲凄遭遇,成了随之而来一切厄运的源头。霉运不散,心绪难宁。
这些年,我反复领教过朱佩娴的虚荣、张兰的率性;我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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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过白梅的纯真、米琪的幼稚;我深刻体会过谢璐的无奈、鄢茹的现实;还有甜涩懵懂的王卉和酸辣圆润的赵娅。这一切,不断地来回敲打着我的情爱观,体究践履,不甚惶恐。按照鄢茹的逻辑,我的事业观也得投竿拜师、速决沉断。可是,如何拜师?拜谁为师?
一时间,我难得理清自己的心绪,干脆起床找出白梅送我的那张印制精美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书签,在笔记本上抄写起来。我用钢笔抄录了一遍后,想了想,又去文具店买回生宣笔墨,认认真真地用毛笔在生宣上又楷书了一遍。写好、干透、收妥,准备择日烧化给白梅,祈求自我心灵的慰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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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菩提萨婆诃。
我无论如何还是忘却不了白梅!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收到了冯小军发来的信息,问我么样安排去参加张兰婚礼。我能么样呢?还不是随冯小军安排。离元旦还有三天,也不着急,我俩便约好了时间和行程。小菜一碟毕业后没有考研,应该是张兰的主意,她怕夜长梦多,等不得了。再说了,想考研,工作和结婚后照样可以报名,婚姻却是大事。小菜一碟毕业后,分配在市委党校工作,一年时间不到,便把张兰从乡镇中学上调到了城区一所重点小学。分配工作难吗?看看小菜一碟,看看朱佩娴,看看唐涛,看看李秋云,看看白梅,其实一点不难,需要人才的单位多的是。你总埋怨自己的工作分配难,关键你是人才吗?
我是人才吗?我还真不敢自以为是!
张兰马上就要结婚了;田少伟听说也好事将近;方亚雯一向行事稳重,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吐露心声,想必她也婚期不远了。看来,只有我还在等待,等待再次红鸾星动。
岁月无声,一往无前。
周一晚上,我收到王卉给我发来的留言:“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等她吗?我当然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只是,我确信自己能等得起吗?我又拿什么去等?在元中这个大都市里,我两个月的工资得不吃不喝才够买一平米的房子,我凭什么在王卉

九米娴梅

面前许下承诺?王卉的留言没有显示出电话号码,说明她根本没打算听我现在的回答。她也明白我现在无法回答,所以送我这带问号的六个字,既维护了我的自尊,又给我未来留下了念想。
我心里默念着王卉:“如果,你爱我,那一定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而非我的魅力之属。”我想望着明天,只要有我俩在,这世间幸福、美满的爱一定还在。
“吾将于茫茫人海中访吾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睡意
流落在潮湿的街头
我想念星星、月亮还有太阳
想你
这是一个孤冷的夜
雨滴停留在窗台
一群魔鼠在阁楼上聚会
研读我
但是
属相
正演绎着我的一切

九米娴梅

我无法丢弃
无法丢弃那伤感的过去
散落在风中的记忆
明天
最好天晴
九米娴梅了了空相秋阳浅;百木丰华弯弯明月冬霜藏。

全文完
2020年7月22日成稿
2020年10月22日第一次校阅
2021年4月1日第二次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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